第31章 接著殺

　　周淍的眼睛因為強烈的白光而有些渙散。

　　他迷迷糊糊看見，光芒萬丈中顯現出一個人影。

　　那道光太刺眼，他看不清，只覺得畫面過于神圣，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死前出現了幻覺。

　　聽到風翎的聲音應該也是幻覺吧？一定是他太無助，太想改變局面，所以大腦才會出現這種浮夸又離譜的反應，風翎怎么可能披著圣潔白光出現…

　　這時曹弘毅沖前方近乎失態地大喊：“風翎！救蕭璃！！！”

　　聲音震得周淍兩耳嗡嗡。

　　他終于開始試著接受一個事實：風翎真的來了。

　　周淍咳出鮮血，在曹弘毅背上有氣無力地喃喃：“踏馬的，跟圣母降臨似的…”

　　風翎的身體緊貼斜坡一路滑至坑底，喊道：“燈照穩一點！”

　　上方的皇甫妙妙雙手高舉大燈，身后還連著一根粗長的電線，費力地回應：“可可可可是很燙啊…”

　　風翎聽不見，她一到坑底就將手提音響打開，震耳欲聾的音樂聲瞬間鋪滿坑底！

　　——這是蘇郁清從附近居民家里征用的，平時跳廣場舞的時候用，音量大，電量足，現在拿來對付這里的污染體剛剛好。

　　熱烈的節奏在坑底震動，強勁的白熾燈照亮每一只污染體！

　　依靠聲音分辨方位的它們出現短暫的僵滯，當它們意識到要逃時，風翎的骨刃已經舒展開來！

　　一截伸長的脖頸被劈成兩段！

　　一排黑色的側足被整齊切開！

　　女高音將副歌推向C調，風翎手持戰斧砸碎腭牙！

　　她身姿矯健，動作果敢，靈敏地跳上一只污染體的背甲，鐮刀骨刃在空中揮出漂亮的圓弧，收割不斷伸縮的脖頸。

　　音樂掩藏她的行蹤，燈光照亮她的視野，哪怕只能使用一只骨刃，在足夠開闊的場地她也能開啟一場屠殺！

　　這是屠殺。

　　屬于她一個人的屠殺！

　　遠處的秦亮等人早已看得呆住，望著風翎血洗十幾只污染體，一時分不清這蟲巢里究竟誰才是怪物。

　　而且，這是殺戮嗎？

　　砸碎腭牙，劈斷脖子，切掉附足，任由龐大的蟲體在原地笨重的翻滾掙扎——這是凌遲吧？

　　眾人無法評價，只能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切在眼前發生。

　　污染體之中，有一只體型格外大，一直安靜地臥在角落里。

　　它的腭牙殘缺老化，脖頸肌肉松弛，連兩側的附足都比其它污染體更短，從背甲到腹部的位置，附著一大灘厚重的粘稠物，就像背著一堆膨脹又軟塌的海藻泥。

　　“海藻泥”里裹著一具尸體，隱約可見尸體內部有什么東西在蠕動。

　　風翎提著斧子走過去。

　　皇甫妙妙站在高處喊：“小心！”

　　就在風翎眼前，“海藻泥”中的死尸被撐開胸腔，撕破皮層，一只滿身掛著血絲與黏液的污染體從里面爬出來——

　　它處于剛剛降世的迷茫中，頸部的兩枚腭牙四處摸索著，碰到濕發散亂的死尸頭部，一口銜住，將腦袋從尸體上生生扯下來。

　　人頭與污染體的頸部相連，嘴部張合，似乎想要說話，剛發出一個音節，風翎一斧子砍去，年幼的污染體沒了氣息。

　　風翎繼續向前走。

　　直到距離這只特殊的龐然大物一步之遙。

　　她離得如此之近，一抬手就能觸碰到罪魁禍首。

　　所有人下意識屏住了呼吸，不敢眨眼地盯著風翎的背影，準備迎接這場行動的尾聲——

　　風翎靜靜思索片刻。

　　然后什么也沒做，轉身走了。

　　眾人：“？？？”

　　只見她把剛才死掉的污染體從地上拖起來，強行塞回“海藻泥”里，還不嫌惡心地拍了拍，避免污染體掉出來。

　　眾人：“？？？？？？？？？？？”

　　風翎朝皇甫妙妙招手：“你下來。”

　　皇甫妙妙忙放下大燈，順著深坑的斜坡往下跑。

　　中途因為緊張還摔了一跤，幾乎是滾到風翎面前，蹭了滿臉土。

　　風翎指著那些被砸碎腭牙、削斷足肢的污染體，對皇甫妙妙說：“都殺了。”

　　“啊…噢、噢…”皇甫妙妙拿起錘子，遲疑的看向四周，“呃…嗯……”

　　每一只都是A級污染體，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存在，現在卻全部毫無反抗之力的躺在她面前，任她宰割。

　　皇甫妙妙緊握著錘柄，舌頭發干，抿了抿嘴唇，感覺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實。

　　“你可以再慢一點，”風翎說，“等周副隊長斷氣了再殺污染體換積分，監察局的人寬宏大量一定不會和你計較的。”

　　皇甫妙妙：“！！！”

　　手里的鐵錘忙不迭地砸出去，唯恐一下錘不死目標，她驚慌失措地連砸好幾下！

　　你殺死了一只A級污染體（偽），積分獎勵200。

　　“200！”皇甫妙妙驚喜地回頭看風翎，“我有200積分了！”

　　風翎神色很平靜，“兌換針劑給他們送過去。”

　　“好好好！”皇甫妙妙激動地點頭。

　　她立即兌換了三管恢復藥劑，跑去給周淍注射兩針，又給蕭璃注射一針。蕭璃在救援周淍時也受了傷。

　　“傷勢太重的話，恢復起來會比之前久一點。”皇甫妙妙跟他們叮囑一句，又匆匆跑回坑底，繼續捶污染體。

　　你殺死了一只A級污染體（偽），積分獎勵210。

　　你殺死了一只A級污染體（偽），積分獎勵220。

　　你殺死了一只A級污染體（偽），積分獎勵180。

　　一條接一條消息彈出，皇甫妙妙忙得不亦樂乎。

　　風翎也沒閑著，將皇甫妙妙殺死的污染體一遍遍拖回那灘像海藻泥的黏稠物里，不過一會兒，黏稠物里就擠滿了尸體。

　　特攻隊的隊員們看著這兩人忙活，心情都很復雜。

　　秦亮心想：這場面要是被高層看見，不知道會掀起怎樣一場風波。

　　下意識摸了摸額頭，發現那里空空如也。

　　他這才想起來，頭燈和連接的微型攝像頭早在剛進洞穴的時候就被蟲子咬碎了。

　　不知為何，他心里松了口氣。

　　轉頭看向周淍，問：“副隊，我們下一步行動是？”

　　“收隊，回去報告。”周淍一邊咳血一邊罵，“媽的，兩個變態。”

　　隊員們都知道他在罵誰。

　　大家相視一眼，莫名想笑，又全都默契的憋住了。

　　他們扶著周淍離開了洞穴。

　　深坑之下——

　　如風翎猜測的一樣，黏稠物中的死尸孵化出了新的污染體。

　　她操控骨刃咔咔砍掉污染體的腭牙，扭頭對皇甫妙妙說：“接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