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行情
7月的翠林城格外悶熱，天空似晴非晴，仿佛隨時都會落下一場大雨。
吉高斯與利奧納從烏環集會走出，沉默地沿著路邊行走，臉上很快冒出汗水。
“我們接下來去哪，吉高斯？”半響后，利奧納略顯頹唐的詢問。
他們翻遍了烏環集會的任務，但卻并沒有找到合適的。
像他們這樣沒有超凡力量的凡人能做的委托實在太少。
“除了委托外，我們也可以去找一份工作。”吉高斯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說道。
“工作…”利奧納點頭，又問，“我們該去哪找工作？”
吉高斯一下子愣住了，皺眉沉思片刻后，才遲疑說：
“或許可以去附近的店鋪看看是否有招聘。”
利奧納點頭，喘了口氣，忽然說道：“也不知道安特怎么樣了。”
“不知道，一會傍晚我們或許可以過去找他，去告訴他房租的事。”吉高斯說。
利奧納點點頭：“到時候林恩如果在，也順便叫上他吧。”
吉高斯輕輕頷首，而后忽然一頓。
前面不遠處的路口，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你們沒事？”
安特驚訝地看著他們兩人，隨后略帶怒氣地快步走近，沉聲質問，
“林恩呢？”
利奧納小聲回答：“他沒和我們一起，他去…”
“他把你們拋下了？”
“不是…”利奧納想要辯解，但安特卻拍著他的肩膀繼續說道，
“不說這些，我昨天再次懇求了一番多爾學長。你猜怎么著，最后查理大人還是同意給我降低房租，雖然只降了2枚銀狼，但也比別處20銀狼要便宜。
“你們要搬過來嗎，我再去問問查理大人，看看能否給你們優惠。
“當然，不包括林恩。
“——如果他不和我道歉的話。”
“額…”利奧納張了張嘴，與旁邊的吉高斯對視一眼，開口向安特解釋了一切。
樹上的夏蟬聒噪鳴叫，悶熱的空氣籠罩著三人。
“…只要8銀狼？”
安特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面色十分難看。
他看向利奧納，試圖找到一絲說謊的痕跡：
“你真沒有和我開玩笑，利奧納？”
利奧納聳了聳肩：“吉高斯可以替我作證。林恩可是帶著我們找到了一個好地方。”
吉高斯輕輕點點頭：“林恩是對的，安特，你被多爾給騙了。”
安特低垂著頭，表情變了又變。
難怪昨天簽完契約后，多爾便不知所蹤…
他擦了把額頭的汗水，略帶委屈地質問：“為什么當時不再多提醒我一下？”
“因為我們不能確定，安特。”
吉高斯出言解釋，“誰也不知道周圍的房租是否像多爾所言，至少要20銀狼。
“我們當時的確是冒著這樣的風險離開的…如今只不過是僥幸賭對了而已。”
安特陷入沉默。
他沒法反駁吉高斯的話語，想了想又質問：
“可是林恩呢？他那么篤定，一定是知道這些。他為什么不提醒我一下？”
“安特，他并不知道，我們都不知道…而且，我當時其實提醒過你，只是你選擇了留下。”
吉高斯注視著安特雙眼，忽然沉聲說，
“你沒理由埋怨林恩，安特，他沒有做錯什么。更何況，我們都是一起相處了9年的好朋友，這只是一件小事。”
安特嘴唇翕動，仿佛失去了渾身力氣，輕輕點頭，頹然低語：
“…你說得對，吉高斯。”
“不過，你們覺不覺得林恩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樣了。”旁邊的利奧納忽然開口說，眼里有些疑惑，
“以前他同樣寡言少語，氣質陰郁…但誰都看得出來，那是因為他性格膽小。
“可如今的林恩雖然還是寡言少語，但比起陰郁，看起來更像是沉靜，而且整個人明顯成熟了很多。”
安特連連點頭，他想到昨天林恩無視他的平靜面容，有些不太舒服的附和：
“林恩的確變了。”
一旁的吉高斯搖頭，“只是因為離開學派了吧。
“你們也有所不同，不是嗎？”
停頓了片刻后，吉高斯又問，
“…你要搬過來嗎，安特，我們那里還有幾間空房。”
“…讓我再想想。”
另一邊，林恩在花費了足足30枚銀狼后，也基本調查好了水晶法片的市場行情。
從前還是學派成員的時候并未發覺。
但實際上，整個翠林城，除開一些小型店鋪和地攤，基本上所有販賣有關巫師物品的地方，都會對凡人收取進門費，只是各有高低。
言歸正傳，那本書上記錄的七種水晶法片里，有5個對應的是戲法，分別是：
“點火術”、“微風術”、“光亮術”、“隔音術”、“回音術”。
所謂戲法，便是指這些效用不大，門檻極低，哪怕是剛剛晉升的三等學徒簡單習練幾日，也能使用的巫術。
正式一點的稱呼叫做0環次等巫術。
上述5種法片中，微風術法片與光亮術法片賣得最好。
前者多用來清潔，搭配上面沒有的戲法“水滴術”還能用于沐浴。
后者則多用于照明，效果很好，毫不遜色于前世的白熾燈。
剩余2個水晶法片則分別對應著0環下等的治愈輕傷，以及0環中等的精神沖擊。
這兩個都是熱門的水晶法片，但其中毛利最高的，還是對應精神沖擊巫術的水晶法片！
‘精神沖擊法片所需要的原料是白水晶，而且只需下等品質即可。
‘每1金龍左右的材料，便大致能制作2枚水晶法片。
‘而每枚水晶法片最低的市場價格則是足足1.5金龍！’
也就是說，如果林恩能擁有百分百的成功率，每制造一枚法片便能賺取1金龍的利潤。
按照一天一枚的效率來算，一個月就是30金龍，3顆次級魔石！
即使是還了學派債務，那也還能剩下25金龍！
‘當然，一切的前提是成功率為百分百。’
林恩暗自告誡自己，但心情還是略微一松。
至少已經看到了希望。
繼續在市場逛著，路邊的攤位忽然傳來一陣爭吵。
“我這根劍杖可是上等的精品，只是劍刃崩了個缺口，至少1金龍…愛買買，不買趕緊滾蛋，別影響我做生意！”
林恩腦中莫名閃過昨日查理掏出匕首威脅的模樣，心里忽的一動。
‘山下比不得山上，或許我該給自己搞把防身的武器。’
如此想著，林恩越過販賣劍杖的攤販，來到了一間平價武器店。
他沒打算買攤販口中的劍杖，像那種劍刃崩了都還要1金龍的武器，他目前可負擔不起。
幾分鐘后，他花費25銀狼買下一把小臂長短的十字短劍，貼身藏好，隨即向租住的棚屋返回。
至于為什么不買水晶，一是他并未帶夠錢，二也是覺得確認了窺理的效果之后，再來購買會更好一些。
在路過離家不遠的綠水河畔時，
一陣吵鬧聲忽然從前方的小巷拐角傳來。
其中還夾雜著男人的求饒聲和一聲聲棍棒狠狠毆打人體的悶響。
林恩腳步稍頓，按著胸口處的錢袋，加快速度從旁邊繞了過去。
翠林城雖有法度，可這里并無監控，除了極為惡劣的案件，巫師也不會輕易出手，所以破案率低得可怕。
普通凡人若是被搶了，大多只能自認倒霉。
迅速回到棚屋，關上門，將購買的糧食和烹飪用具放好。
林恩取出那枚唯一的次級魔石，選擇吸收。
在窺理天賦下，手中的魔石逐漸暗淡，同時世界源能開始增加。
不多時，手中的次級魔石化為齏粉，世界源能一欄也恰好增長為1。
林恩起身徘徊了片刻，又在床上靜坐了許久，才深呼吸拿出淡綠書籍，翻到精神沖擊水晶法片頁面。
隨后不再猶豫，發動了窺理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