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看畫 上官月沒有說話,只看向對面的墻壁。
這間庫房的貨架上沒有擺著典當物,而是一卷卷文冊,另有一面墻壁懸掛著畫布,其上密密麻麻寫著人名,人名之間有線條勾勒,彎彎曲曲錯綜複雜。
姜大同的名字就在其中。
康松年神情惱火。
“姜大同貪生怕死舍不得富貴榮華,必然會搶著供述杜氏曾經做過的事,那當年的舊案就能撕開一條口子。”
“偏偏張擇這個小人,竟然不肯動手,我們投喂他這么久真是虧了。”
上官月笑了:“別急,張擇是小人,小人欺軟怕硬,等姜大同由硬變軟的時候,必然會動手。”
他站起來走到墻壁前,看著姜大同的名字。
“口子找到了,破開是早晚的事。”
他的視線沿著勾勒的線條游動,亂七八糟看起來毫無章法的線條匯集向最高處,最高出寫著并沒有人名,只有一個框。
似乎有名字待寫上去。
上官月看著這空框,臉上沒有往日常掛著的笑容,昏暗中眉眼清冷。
康松年在旁看著,神情幾分悲戚,默然一刻輕聲說:“張擇還送來一張緝捕文書。”
上官月收回視線,臉上恢複了笑容:“稀奇,竟然有人從張擇手里逃了?”
康松年從架子上抽出卷軸展開:“是個女子。”轉過來展示給上官月。
略昏暗的室內,畫軸上女子哀婉目垂。
無名無姓,沒有來歷描述。
“宋錄事說,為了避免有同情嫌犯的人故意隱瞞,或者有人畏懼避禍不敢上告。”
上官月笑了笑,伸出手指輕輕在畫像上的女子臉上滑過,說:“我懂,張擇要的是看到畫像,不需要知道她是誰,不需要思索,只要有一絲熟悉就來上報,這就是廣撒網,哪怕錯一千一萬,總能撈出這個人。”
看來是絕不放過此人,康松年低頭看著手里的畫像,說:“必然是蔣后余黨。”又問,“咱們發下去尋找嗎?”
追查蔣后余孽并不是他們的目的,但助力監事院抓到這個人,取悅了張擇,能讓他們將來的行事更便利。
上官月看著畫像上的女子,笑了笑:“我這人憐香惜玉,還是盯著那些臭男人吧。”
那就是不過問不插手,康松年說聲好,又聽上官月開口。
“幫我盯著周景云妻子的動向…”
周景云妻子?康松年愣了下,一時沒反應過來,尤其是連接上官月前后話,怎么?周景云的妻子是臭男人嗎?
周景云一直到黃昏才回到院子里。
“還以為你會在母親那里吃飯。”莊籬說。
周景云換了家常衣,從凈室走出來。
“皇后賞了宮緞,母親讓給你送過來收好。”他說。
今日周景云進宮見了皇帝,說完政事,再提及那日絹花的事,皇帝正對皇后不滿,認為她總是小題大做,所以特意把皇后請來,當著皇后的面對周景云表達歉意。…。。
皇后雖然不高興皇帝指桑罵槐,但看著周景云的臉,壓下了脾氣。
“你那新妻子遭人忌恨了,不過你放心,我不是那種能被蒙蔽的,誣告者已經打死了,這件事也交給張擇處置了,必然給你一個交待。”
“那絹花是晦氣人做的,本宮思慮不周不該賞賜,果然只會惹來晦氣事。”
她說到這里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知道她這是嘲諷白瑛呢,皺了皺眉,只當沒聽到。
皇后便大方地賜了一匹彩羅。
“世子拿去安撫妻子吧。”
又感嘆一番“世子關切妻子,情深令人羨慕。”意味深長看了皇帝好幾眼。
看著帝后之間氣氛不對,周景云忙知趣地告退了。
當然這些細節周景云沒有跟莊籬講述,只說了是皇后表達歉意的賞賜。
莊籬端詳桌案上擺著的彩羅。
“那這次是賺了。”她笑說,“一朵絹花,換一匹彩羅。”
說著又想到什么。
“絹花是姨母贈送我的,我想把彩羅也分與姨母。”
周景云笑了:“多謝你。”
莊籬看他一眼:“你我夫妻一體,謝什么。”
她這話說的如此順暢,就像他們已經是老夫老妻,周景云忍不住輕拂鼻頭,看了眼室內的婢女們。
“你們先下去吧。”他說。
春紅抿嘴一笑,對春月使眼色,世子害羞了。
春月瞪了她一眼,但嘴角也掩不住笑意,帶著人退了出去。
“你看看這個緝捕文書。”
周景云拿出張擇給的畫像,低聲說。
“你看要抓的是…”
他在身前展開,夕陽的余暉普照在畫卷上,畫像女子的眉眼似乎更模糊了。
莊籬只看了一眼,一笑:“是我。”
果然是啊,周景云想,當時在張擇那里心里已經有了猜測,只不過不動聲色。
他看了眼畫像,又看莊籬。
“這畫像是…..”
莊籬看著畫像,說:“是我姐姐。”
原來這就是白瑛。
雖然當初先帝賜婚聲勢不小,但到底是側室,不是可以與長陽王并肩受朝臣拜見的正妃皇后,出身也不顯赫,在宮內并不起眼。
如果不是白循案,都沒人注意到皇帝還有這個妃子。
周景云自然也沒見過。
至于為什么張擇要抓的是妹妹,卻用姐姐的畫像做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