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克斯用平平淡淡的語氣說出來的話,卻是如同驚雷一般在德納身邊炸響。
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格雷布,在聽到這句話后,身體忍不住一抖。
下意識抬眼看向父親,卻又被父親冷漠的目光一瞪,干脆低下頭,繼續喝手中的咖啡。
而瞪完兒子的德納,則慢條斯理的將咖啡杯放下,身體倚靠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斜斜地看著漢克斯:“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面對德納的否認,漢克斯并沒有多話,而是起身走向旁邊的小屋。
在小屋里忙碌一會兒,拎著一個大咖啡壺,又重新回到桌子邊。
拎著大咖啡壺,像加茶水一樣,給德納父子兩人加滿咖啡,這才回到自己椅子上,給自己加滿咖啡,往里面丟一塊糖,用勺子漫不經心的攪動著說道:“別裝了!”
“我不是傻子,你也不是傻子。”
“在我們的第一筆交易過后,我就一直在查你的合作伙伴。”
“這一查,還費了我不少錢,還有精力。”
“當然,我的錢沒有白費,我查到你去了幾次香江,然后又非常巧的查到了林語那段時間就在香江。”
“理所當然的,我就把你們倆聯系到一起,然后這一聯系,就整理出一些被我忽略的信息。”
把話說到這里,漢克斯停下動作,繼續用手中勺子攪動咖啡杯。
金屬湯匙和咖啡杯碰撞,發出叮叮叮的聲音。
那聲音很是悅耳,清脆。
但德納并不想聽,他只想跑路。
他想跑,可是身邊的人并不給機會,還不等他開口找理由跑路,哈克斯再一次開口:
“查到這些信息之后,我就讓人查了一下阿維納爾公司。”
“然后我就發現一個很好玩的東西,在說這個東西之前,我們需要記住一條物理規則,叫做物質守恒。”
“理解了這條物理規則,我們現在就可以聊聊阿維納爾公司。”
“這兩年的時間,阿維納爾公司為全阿美莉卡提供CL20高爆炸藥,還提供了不少彈藥,以及一些特殊的電子產品,還為NASA提供了不少衛星零件。”
“這些產品都有一個特點,產品質量非常穩定,完全不像是新開的公司,能夠做出來的產品。”
“到這里,我們就必須要重新學習一下,剛才我提到的物質守恒。”
“我拿到了你們的原材料進口采購清單,還拿到了你們的能源損耗清單。”
“可是那少量的原材料,損耗的能源,和你們出售的產品數量完全對不上。”
“你們倆能不能告訴我,你們是掌握了什么亞空間技術嗎?”
“可以無中生有,減少物質消耗?”
話說到這里,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發現對方知道的消息挺多,德納也不打算繼續裝下去,順手從桌上的杯子里拿出一顆方糖,丟進咖啡杯,順勢拿起湯匙攪動,眼睛盯著咖啡杯,卻是向漢克斯發出詢問:
“你到底想做什么?”
這一句話,卻好像是點燃了漢克斯的怒火,在一瞬間,這位阿美莉卡中央戰區司令部最高司令,在這一刻瞬間起身,雙手抓住小圓桌邊緣,用力一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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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桌子掀翻,漢克斯手指德納,怒罵道:
“你們兩個畜生。”
“你德納,我承認當初動用家里的關系,把你明升暗降,從中央戰區趕走,是我做得不太地道。”
“但是后面拉菲爾德中意你,準備把你調往太平洋戰區的時候,我也動用家里的關系,幫你謀求了印度洋和太平洋戰區司令職務,這可以說扯平了。”
“我已經把你看成一個合作伙伴。”
“然后就是林語,那家伙在中東地區做的事比較靠譜,也會做人,也會來事,給的利益不少。”
“我都已經把他當一個朋友了,還給了他不少便利。”
“然后你們兩個就湊到一起,騙我的錢!”
“你們倆可真是畜生!居然抽我5的手續費!”
“還TMD倒手賣裝備給我!”
漢克斯越說越激動,到最后直接開口怒罵,把心中的話罵出口,他心中那股郁結的氣息稍微消散。
最后又抬起眼,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德納,沒有繼續開口。
被他那雙淡藍色的眼睛看著,德納渾身上下都覺得別扭。
拖著椅子往旁邊坐了一點,把身體坐直,他才狀若無意地開口問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又一次被問及目的,漢克斯強行壓下心頭的火氣,用手指一下格雷布,解釋道:“一個新的軍工復合體!”
“這兩年,阿美莉卡那幾個軍火公司已經肉眼可見的放慢了研究速度,他們聯合國防部的那幫人,已經躺在功勞簿上,開始享受了。”
“那么,未來的發展就變得非常清晰明了。”
“在未來的十年二十年,我們的武器肯定會出現斷代,但是俄羅斯和華夏,尤其是華夏,必然會出現很多高精尖裝備。”
“到那時,我們國家的政客必然會著急,必然會病急亂投醫。”
“他們病急亂投醫,我們的機會就到了。”
“我們倆完全可以利用林語的關系,搞一些裝備,把你兒子手下的阿維納爾公司,徹底做成一個強大的軍工復合體。”
“從現在就開始發展,這兩年暫時蟄伏,等過兩年,等到我們發展起來時,所有人都得看我們臉色。”
“與其讓那些財閥支持我們,不如我們自己變成財閥,或者自己變成軍工復合體,把危險留給別人,自己來享受。”
“如果我們動作更快,趁著我們倆現在還在位置上,還能撈一筆。”
“撈到一筆足夠的錢,用這筆錢來發展自己,最多5年。”
“如果快一點,我們甚至還能趕上下一輪總統選舉!”
漢克斯的話慷慨激昂,非常具有蠱惑性,而面對他這一番慷慨激昂的講話,德納站起身,用手抓了抓屁股。
然后又坐回椅子上,不發表意見。
這時,旁邊的格雷布終于逮到機會,問出心中的問題:
“漢克斯叔叔,你怎么確定林語會同意你們的方案?萬一他不同意呢?”
他用上了尊敬的稱呼,稱呼漢克斯為叔叔。
也意味著父子倆往后退了一步。
漢克斯從他的稱呼中聽出了意思,說話的語氣也變得緩和:
“我不確定!”
“不過我知道你們和他聯絡好像非常頻繁,所以,我的想法就是你們聯絡他,然后我和你爹一起去見他一面。”
“把這件事談妥。”
“當然,你們可以不同意這件事,不過,我想親愛的德納將軍,你也不想你勾結他人這個消息,被其他人知道吧?”
非常大和民族的發言,讓德納忍不住皺眉。
他無力的閉上眼,思考許久,最終還是問出一個想問的問題:“收益如何分配?”
“然后我們的發展必然會被其他人看到,也必然會被其他人打壓,如果不把足夠的收益分出去,我們如何立足?”
這兩個問題,讓漢克斯眼中精光一閃,德納這老東西這么一說,想要表達的意思很明顯。
可以合作,但是必須要把合作的收益說清楚,并且,在合作中出現的問題,該如何處理,也必須要說清楚。
如果不說清楚,那就免談。
對此,漢克斯早有應對,他在這一刻坐直身體,然后整個身體又往椅子上靠去,二郎腿翹起,擺出一個耍無賴的姿勢。
接著右手大拇指指向自己,平靜地說道:
“我叫漢克斯·麥凱恩,老麥凱恩的孫子,麥凱恩的兒子,別人偶爾稱呼我為小麥凱恩。”
“我不是你,你雖然掛著羅斯福家族的姓氏,但別人更多稱呼你為德納將軍。”
“我有家族,我的家族有勢力,同樣我的家族也有關系。”
“雖然比不上頂尖的那幾個王八蛋,但他們想要動我,也要傷筋動骨。”
“收益和成本不成正比,他們不會對付我。”
“而你德納·羅斯福,屬于羅斯福家族的旁枝,別人想起你的時候,你就是個香餑餑,別人想把你丟出去背鍋的時候,你就是塊臭鞋墊子。”
“但是你老小子人脈不錯,如果讓我直接去找林語談判,去談合作,那狗東西絕對會避而遠之。”
“但你不同,你和他談過很多次,有你在,我們的談判應該會很順利。”
“我們倆結成盟友,剛好,剛好可以讓大家都各上一層樓。”
“我今天來這里,你需要給我一個答案,合作,或者不合作,都需要給。”
“而最終,我都會去約見林語,成與不成那都是后話。”
“成了,那固然好,不成,那大家都別好。”
明晃晃的威脅,讓德納忍不住翻白眼,但他又不得不承認,漢克斯的話,正好打到了他的七寸。
原本拉菲爾德在的時候,他還和拉菲爾德說過。
后來國防部長換成了懷特,他就像那個失去了接頭人的臥底,當然,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
他們的老大,總統布希·戈門死了,死在了總統大選中。
如果他沒死,德納干的這些事兒,只要交換出足夠的利益,那位總統會把這些事全部攬下來,在最后卸任的時候,還會給大家一張特赦令。
讓后面的人,不要繼續針對他們。
但是那位親愛的總統暴斃了,啥都沒有。
現在國防部長已經換成了民主黨人斯蘭,如果讓對方知道林語和自己的勾搭,一定會非常感動,然后十分熱情的把自己送出去,吊死在絞刑架上。
然后,就是軍隊內部的共和黨,遭受民主黨清洗。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自己死了,自己的家人也一定會遭受報復。
畢竟那么多錢,肯定會讓人眼紅。
前段時間的自己,的確是想要成長為自己的背景,可問題是,如果連當下都扛不過,那談什么未來呢?
在原本的計劃中,自己的打算就是找一個共和黨的家族,然后徹底投靠。
哪怕失去自我,也比死掉好。
更何況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自己才50多歲,起碼還可以活20年。
20年的光陰,誰知道后面會怎么樣。
現在,麥凱恩家族拋過來的橄欖枝,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而且自己還知道漢克斯的一些黑料,雙方互有牽制,一起和林語合作,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把這些想清楚,德納閉上眼睛,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幻,糾結,懊惱,痛苦,后悔,釋懷,然后明悟。
足足過去了十幾分鐘,他如同松了一口氣一般,整個人躺在椅子里,輕輕呼吸的空氣,雙眼無神的看著天空,回答道:
“我同意你的條件,你掏出一定的資金,注資到阿維納爾公司,我這邊會聯系林語,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在香江碰一面。”
“不!你現在就給他打電話!”漢克斯沒有退讓,而是直接提出條件。
他的話,讓德納父子倆面面相覷,兩人同時抬頭看一下天空。
夏威夷群島的緯度,是北緯21度,比較靠近赤道,所以即便是北半球的2月份,這里的天空依然很藍。
蔚藍的天空,白云飄過,柔和的陽光,透過白云灑向人間。
現在時間是當地時間早上11點整,夏威夷和華夏時間相差18個小時…
德納掰著手指頭算了一會兒,發現華夏時間是晚上19點左右,索性直接掏出手機,直接撥打電話。
經過漫長的等待,電話終于被接通,還不等對面開口,他迫不及待地向電話那頭的人說道:
“漢克斯在我這里,他知道了我們之間的交易,他也想摻和一腳。”
下一秒,林語的破口大罵從電話里傳來:
“德納,你這個畜生,你不是吹噓自己的保密能力很強嗎?怎么把消息泄露出去了?”
“老子在中東那么多人,現在漢克斯知道了,你讓我那些人怎么辦?”
那邊才罵完,這邊的漢克斯直接搶過電話,直接對著電話里破口大罵:
“姓林的,你和德納一樣,你們兩個畜生,媽的左手倒右手,居然扣我5的手續費,老子掙點錢容易嗎?”
“你們兩個畜生居然聯合到一起敲我竹杠,你還知道你中東有那么多人?”
“我告訴你,民主黨那幫畜生已經盯上我中央戰區司令的職務。”
“如果我從那個司令的位置上滾下來,你在中東那幫人絕對落不了好。”
“你這個畜生只有一個選擇,和德納那個畜生一起,和我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