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鈴聲和震動,讓手機不停的在辦公桌上滑動,發出嗡嗡的聲音。
奧德彪本能的想要抓起電話,但是手伸到電話旁邊,卻又被他強行停了下來。
他沒有第一時間接,而是抱著雙手,心情不定的看著手機。
叮鈴鈴的鈴聲在空蕩的房間里不停的回響,是那樣的急促,暴躁,令人厭惡。
最終,尖銳的鈴聲停止,原本黑暗的手機屏幕亮起,只剩下一個號碼。
就在奧德彪準備松一口氣的時候,電話鈴聲再度響起,嗡嗡嗡的震動也緊隨其后,震得人心煩,想死。
這一次,他還是沒接。
鈴聲停止。
等了一會兒,手機鈴聲沒有再度響起,奧德彪松了一口氣,就在他準備拿起手機,看一下是誰打來的電話時,辦公室里響起了房門門把手被擰動的聲音。
機械聲悅耳,咔噠一聲,他老婆從門外探出頭,小心翼翼地問道:
“老公,有你的電話!”
女人問得很小心翼翼,同時,也在不停的向辦公室里張望,發現辦公室里沒有人,她明顯松了一口氣。
隨后將拿在手中的手機向前,小小的手機屏幕亮著,顯示正在通話中。
看著妻子小心翼翼的模樣,奧德彪快步走過去,伸手從妻子手中拿過電話,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面的那個號碼。
屏幕上沒有備注名字,只有一串號碼,但是奧德彪很清楚,這個號碼,就是剛才給自己打電話的號碼。
他表情很是凝重,而凝重的表情,也自然而然落到了妻子眼中。
對方露出一個擔憂的眼神,剛準備開口,奧德彪就投過去一個安心的眼神,微笑著接過電話,將妻子推出門外,將房門反鎖,隨后就走到窗戶邊,一雙眼睛如同雷達一樣從窗外掃過,同時開了口:
“以撒先生,你好,剛才正在熟悉工作,沒能接上您的電話,抱歉!”
“奧德彪,作為阿美莉卡的總統,你要學會殺伐果斷,猶猶豫豫可不像話。”
以撒的聲音很蒼老,帶著些許的安慰,但是奧德彪很清楚,對方這話是在敲打他。
他知道自己剛才猶豫了,知道自己沒有接電話。
也就是說,對方在白宮有人手,或者,對方可以通過其他某種技術,獲得白宮的信息。
這幫家伙,比自己想象的,也比自己熟知的還要強大。
腦海中得出這個結論,還沒來得及入庫,奧德彪臉上就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
這幫人如果不強大,能夠把自己從一個平平無奇的素人,強行推到總統的位置上嗎?
雖然這一次的選舉充滿了意外,但是在種種的意外之后,自己依然爬到了總統的位置,除開自己的幸運,剩下的,就是這幫人的強大。
面對這樣的人,自己居然還能生出別樣的心思,真是…
把煩躁的思緒拋出腦海,奧德彪用力嘆出一聲,對著電話里的人說道:
“對不起,以撒先生,是我太過愚笨了。”
“因為直到現在,直到親自坐到這里,我依然有一種不真切的感覺,就感覺像是在做夢一樣。”
“我害怕,我怕這個夢會在我最興奮的時候醒來,然后我又變成那個在芝加哥教授法學的教授,又變成那個普通人。”
“我真的好害怕!”
“我實在是不敢想象…”
他的話語變得越來越混亂,甚至還帶上了一點點哭腔。
而那混亂的哭腔,又讓電話那頭的人陷入了深深的懷疑,懷疑自己是否扶持錯了人。
片刻過后,蒼老而又陰沉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你現在只需要準備好你的就職演講。”
“然后,準備好簽署法案,通過法案,安插人手,剩下的你什么都不需要做。”
“會有人幫你安排好一切!”
“還有,還有幾天才是2005年,這幾天你就好好休息,熟悉熟悉一下流程,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
這句話過后,電話掛斷,奧德彪也從窗戶邊轉身離開,拿著電話,沒入陰影之中。
他那張臉本身就黑,臉上表情陰晴不定的時候,就只剩下一件黑西裝,靜靜的隱在黑暗處。
許久,他好像下定了什么決心,這才從黑暗處走出,走向大門。
將大門拉開,露出外面的人。
門外是他的妻子,還有這一次選舉的幕僚。
雖然這些人都是他從各個地方,以及背后的支持者從各個地方找來的人,但是,有剛才那通電話,他很清楚,除了妻子,甚至是包括妻子,都是那些支持者的人。
目光從這些人身上掃過,他腳尖墊一下,跟著又聳一下肩膀,將手機遞還給妻子的同時,故意說道:“一個老朋友。”
最后,他目光落到這些幕僚身上,再次開口:
“走吧,讓我們趕緊去熟悉一下工作!”
接下來的幾天,奧德彪一直都在熟悉工作。
一直到跨大,也就是2004年的12月31號。
這天,是奧德彪在當選之后,第一次公開出現在公眾面前。
而這天,也是他就職演講的日子。
華盛頓當地時間晚上8點,他準時出現在國會,出現在攝像頭面前。
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西裝,讓阿美莉卡民眾眼前一亮。
在講臺面前站定,他微微轉過身,嘴角噙著笑,對著攝像機微微點頭,顯得非常有禮貌。
走完禮節性的流程,他抬起右手,輕輕在講臺上敲了一下,清脆的響聲,也讓所有人回神。
現在,是這位總統發表意見的時候了。
在鏡頭的注視下,奧德彪并沒有拿出演講稿,而是雙手按住講臺,目光堅毅的掃過在場的眾人,大聲說道:
“大家好,我是侯賽因·奧德彪!”
“是一個普通的阿美莉卡人,也是一個黑人,更是阿美莉卡的總統。”
“我今天站在這里,只是為了重復我在選舉中提出的理念,同時強化這些理念。”
“因為這些理念,是我接下來4年要做的事,在訴說這些理念之前,我懇請各位認真聽今天的話,然后,用心監督我,如果我沒有做到,那就請大家用法律,把我從這個講臺上扔下去!”
“謝謝!”
“從2001年到2004年,4年的時間,我們先后擊敗了阿富汗,伊拉克和利比亞,這是三個地區大國,這種戰績我們值得驕傲。”
“除此之外,我們還和土耳其,來了一次對峙,我們獲得了成功,土耳其失敗了。”
“這些都是莫大的榮譽!” “但是在莫大的榮譽之前,我們需要算一筆賬。”
“那就是對這三個國家的戰爭,以及和土耳其的對峙,花費了我們很多很多的錢,很多很多,這些錢如果兌換成鈔票,落到一個人身上,可以把人壓死,壓成粉碎。”
“而這些錢,都是我們納稅人,一丁一點,從嘴里摳出來的,從身上省出來的。”
“這些原本應該用于我們國內的錢,平白無故的用在了其他國家,而且還是用在了戰爭上面。”
“攻擊阿富汗,那是因為阿富汗豢養恐怖組織,可以理解。”
“而后續的伊拉克和利比亞,那對我們來說沒有意義!”
“更像是為了出一口氣。”
“可是出氣,我們損失了錢財,更損失了我們優秀的士兵。”
“這些年輕的士兵,是誰的兒子,是誰的丈夫,又是誰的父親?”
“不知道,因為他們死在了戰場上。”
“我說這些,并不是為了否定,而是想問一句,我們為什么要走單邊主義?為什么不能走多邊合作共贏?”
“未來是一個發展的時代,從經濟學的角度而言,任何一個國家,都不可能做到自給自足。”
“在這個時代走單邊主義,等于把自己自絕于天下。”
“為了我們的就業,為了我們的民眾,我們不應該走單邊主義,我們應該走多邊合作共贏。”
“這就是我的最基礎理念!也是需要重點強調的理念。”
“這條理念,和阿美莉卡民主自由的意志殊途同歸,也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做好世界的燈塔。”
“除此之外,我們還需要放棄武力優先原則,我們既然要與其他國家,跨國組織進行多邊合作,那我們就必須要放棄優先用武力解決任何事件的習慣。”
“戰爭,隨時隨地都在消耗錢財。”
“放棄訴諸武力,用言語,去獲得別人的認可,這對我們來說,省時省錢省力。”
“是一個非常好的解決方案!”
“當然,我們并不會放棄訴諸武力,也不會放棄升級武力,并且,我們還會重點投資升級我們的裝備,讓我們的裝備與時俱進!”
“因為手中有劍不用,和手中沒有劍是兩碼事。”
“我們要做到經濟建設的同時,讓我們手中有劍,可以做到隨時隨地拔劍,斬殺我們的敵人。”
“這樣,我們阿美莉卡,會變成一個真正的,多元化的,開放的,世界的燈塔。”
“我們也能更好的承擔燈塔的任務,為這個混亂不堪的世界,點亮一盞明燈,指引世界前進。”
鏗鏘有力的話語,在大廳里不停的回蕩,奧德彪在這一刻停下嘴,咧著他的大牙,樂呵呵的看向周圍的人。
聽著他的演講暫時告了一個段落,到現場的觀眾,還有到現場的記者紛紛抬起手,用力鼓掌。
而旁邊的攝影師,則不停的按動快門,想要捕捉一張照片,然后放到明天的頭版新聞上。
畢竟,阿美莉卡的第一位黑人總統,他的執政理念,他接下來的所作所為,每一樁每一件,每一個點,都在牽動阿美莉卡人,牽動世界。
再搞幾個花邊新聞,報紙絕對嘎嘎賣。
在熱烈的鼓掌聲之后,就到了提問環節。
臺下的記者們一個比一個狠,問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勁爆。
“尊敬的奧德彪先生,請問您如何看待紐約時報的記者將您稱為救世主?”
“請問,您的先祖真的在幾百年前,就仰望星空,留下了自由民主的看法嗎?”
“請問……”
接二連三的問題,讓奧德彪忍不住想罵娘,但是良好的修養,又讓他強行住了嘴,也讓他開始左右拉扯。
很快,就職演講當天的視頻,就被各大媒體傳到了自己的官方網站。
緊接著來自世界各地的媒體,就將這些視頻下載,剪輯,加上屬于自己的看法,傳到了全世界。
于是,當回到蘭陵的林語,在打開電腦,準備跑到國際上看新聞的時候,就看到了國內網站彈出來的消息。
震驚,侯賽因·奧德彪要繼續攻擊阿富汗,表示要和邪惡斗爭到底!
黑人總統奧德彪的執政理念,拋棄一切武力,以經濟優先。
黑人總統奧德彪,以自己祖父的血脈為榮…
看著這些扭曲事實的新聞,林語臉色一黑,掏出一個筆記本,在筆記本上寫下幾句話。
這幫該死的玩意兒,學新聞學的。
必須要找個機會,好好的上一下眼藥,好好的弄一下這幫sb。
連轉載一個新聞都做不到,連原本的新聞都搞得烏煙瘴氣,簡直就是畜生。
在罵罵咧咧中,他爬到外網,仔細搜索一番,這才找到一個高清并且沒有太多雜音的片源,戴上耳機,開始做英語聽力。
兩個小時的英語聽力做完,他面前的筆記本上多了幾行字。
多邊合作與國際協調!
巧實力外交!
經濟優先和反恐并重!
國家發展安全和國際發展責任!
尊敬多元文化和促進社會融合!
看著落到筆記本上的幾行文字,林語在松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有些怪異。
因為這些話,是前世奧德彪的執政理念。
這家伙上任之后,也的確是按照這些執政理念,放棄了布希時代的單邊主義,把阿美莉卡融入到整個世界中。
然后,瘋狂割世界的韭菜。
這一世,這家伙陰差陽錯的,一開始是為了競選副總統,他的執政理念自然也沒有展露出來,后來突然變成了總統候選人,執政理念,也沒有太明確的說明,甚至用的還是前一個總統候選人的執政理念。
現在,再次看到這些熟悉的東西,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種世界線收縮的異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