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囑完哈桑,蘇尼亞又似乎覺得不太保險,又用手拍了拍面前的年輕人,再次叮囑道:
“記住,這是我們革命衛隊的一次自我蛻變,也是伊朗的自我蛻變,如果我們蛻變成功,那我們革命衛隊,我們就能拯救伊朗于水火之中。”
“如果蛻變不成功,那我們就只能繼續當別人的棋盤,任人擺布。”
“所以,一定要記住了。”
“哪怕抓不到活的,也要給我把他當活的抓回來。”
“對了,不要特地封鎖消息,要流一些小道消息出去。”
“明白嗎?”
又一次聽見叮囑,哈桑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著點點頭,把所有的吩咐全部記在心里,同時,右手的拳頭也稍稍捏緊,眼睛里也浮現出一抹殺意。
這些該死的家伙。
尤其是那個叫做巴里姆的家伙,千萬別讓自己逮到,如果逮到,一定會扒了他的皮,割了他的肉!
在憤恨中,哈桑走出了革命衛隊的辦公大樓,在一片沉默中,帶著屬于自己的隊伍,向德黑蘭市中心走去。
與此同時,德黑蘭的市中心。
一棟看起來非常普通的小房子里,巴里姆手忙腳亂的合上面前的皮箱,鎖好,一把抓住,拎著就往窗戶邊走去。
和他一起來的人,正守在門外,壓根就沒人注意窗戶這邊,只聽啪的一聲,小皮箱從巴里姆手中飛出,落到了窗戶邊的房頂上。
緊接著就是整個人從窗戶中飛出,落到了皮箱所在的位置。
在地上翻滾一圈,卸掉了因為墜落帶來的力量,巴里姆右手一抓箱子,在反恐過程中就慢慢起身,隨后整個人站直身體,邁開自己的大長腿,沿著房屋之間的小巷道,跑得飛快。
大約過了10來分鐘,小房子里傳來一陣陣槍聲,槍聲響起的速度很快,然后又迅速洇滅。
不多時,在他跳下來的位置,又有幾人從那里跳了下來,然后在地上翻滾一圈,緊接著就蹲在原地打量周圍。
帶隊的人正是哈桑。
他從地上緩緩起身,一雙幽深的眸子,不停的打量著周圍,片刻過后,右手抬起,對著這條南北向的通道輕輕揮手:
“一小隊去北邊,二小隊去南邊,三小隊就地地毯式搜索。”
伴隨著他的指令發出,又是更多的士兵出現在巷子里,緊接著這些士兵就分成三隊,按照一定的陣型排列,小心翼翼的開始在巷子周圍搜索起來。
地毯式的排查搜索,讓未知的區域越來越少,越來越少。
日頭偏西,哈桑端著槍,帶著隊伍,將一棟別墅給圍了起來。
別墅的主人還想說些什么,剛開口,黑洞洞的槍口就抵住了他的腦門,緊接著就是哈桑那沒有一丁點感情的聲音:
“你可以開口,我也可以開槍,想好再說。”
能夠在伊朗修別墅的人,手里自然有些關系,自然也懂槍。
面前的手槍,是一支很普通的勃朗寧,斑駁的痕跡看不清具體型號,但是槍支的保險已經撥到了打開的位置。
而且,面前這個人是真的有可能會開槍。
理清楚現狀,別墅的主人直接舉起雙手,連聲求饒:“對不起,對不起,我投降,別殺我,只要不殺我,什么都好說。”
他很沒有骨氣的跪下,而旁邊的哈桑也并沒有將槍支收回,依舊是用手中槍口抵住這個別墅的主人,許久,才平靜的開口:“你應該清楚我要找誰,所以告訴我他藏在哪里。”
模棱兩可的問題,但是別墅的主人很清楚,他雙手高舉,對著面前的人就是一頓磕,緊接著開口說道:
“客廳樓梯間的下面,有一道門,那道門下面有一個地下室,你們要找的人就在地下室里。”
“地下室離開的通道,在之前就已經損毀了,我一直沒來得及修,你們要找的那個人,就在里面。”
痛快的得到答案,哈桑嘴角扯過一絲笑容,轉過頭,對身邊的士兵吩咐道:
“從現在開始,所有人嚴防死守,不允許陌生人靠近我20米,一定要記住了。”
叮囑完畢,他摩挲著手中的勃朗寧手槍,臉上依舊保持著淡淡的微笑,快步走進別墅,在客廳正中間那巨大的樓梯下面,他找到了對應的地下通道入口 并沒有急著進去,向往里面丟了兩個手雷,確認里面沒有可疑的機關,他這才大著膽子走進地下通道入口。
地下通道盡頭,矗立著一道金屬門。
此時此刻,金屬大門緊閉,一道大門,隔絕了兩個世界。
金屬大門前,還有一個監控攝像頭,面對這個畫質并不算高清的攝像頭,哈桑非常淡定的站到鏡頭下,淡定的說道:
“巴里姆,開門。”
“現在你還沒有走到絕境,你只需要把相關的事情說清楚,把人說出來,我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
“你的家人,我們不會動。”
“如果你不說,那么…”
剩下的話也沒有繼續出口,但是態度非常明顯。
就這樣,大門內的人,和大門外的人,隔著一道大門,暫時對峙起來。
過了10來分鐘,依舊沒有得到大門內的人的回應,哈桑按下掛在脖子上的麥克風,剛要開口,大門開了。
門后,站著一個看上去50來歲,顯得有些瘦小,但是又很干脆的中年人。
在他手中。
還拎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皮箱子,大門打開的一瞬間,他就仰起頭,看著哈桑,一字一句的問道:
“你們真的保證不會動我的家人?”
面對質問,哈桑淡定的收回左手,在兜里掏了掏,掏出一個鏡子,隨手丟給對面的人。
同時,冰冷的話語跟著響起:“我只是在陳述,你在做決定之前,可以先用這塊鏡子照一照,看一看。”
鏡子是裝在塑料框里的玻璃鏡,被他們隨手一丟,這東西本身就是一個便宜貨,此刻,被人摔到地上,雖然碎了,但依然不耽誤這塊鏡子,開始自己的工作。
一只手將碎掉的鏡子碎片撿起,捧在手心,透過這一點點細小的東西,他看著自己。
許久,巴里姆平靜地說道:“希望你們信守承諾。”
說完,他頹然的坐到地上,將拎在手中的手提箱打開。
他做這些動作的時候,哈桑也跟著后退半步,躲在了防爆盾牌后面。
這些動作,讓巴里姆忍俊不禁,他拎著小皮箱抖了一下,小皮箱里滾落出幾塊質量上乘的碧璽,還有幾十沓美金。
寶石和美金在地上翻滾,緊接著,巴里姆的聲音響起:
“德黑蘭電信公司…”
“伊朗之聲…”
“建設和資源局…”
聽到名字的一瞬間,哈桑愣了一下,緊接著那些呆愣就變成了陰冷,殺氣十足的陰冷。
等名字說完,他又看向了對面的人。
兩人眼睛對視,哈桑一直看到對面的人不敢和他對視,這才扭過頭,下了新的命令:
“123小隊負責看守巴里姆,其他人負責抓捕。”
德黑蘭電信公司。
哈桑帶領的隊伍動作很快,從審訊點出發,僅僅用了20來分鐘就來到了電信公司門前。
站在電信公司門前,他抿一下嘴唇,抬起眼看向面前的大樓。
6層的樓,也算得上是大樓。
雖然伊朗是一個伊斯蘭國家,但是,電信公司確實屬于私有化公司,屬于私人掌管。
只不過這個私人,是一個前巴列維王朝時期的官員。
他們到來,自然引起了電信公司保安的注意。
安保人員看了一眼,很自然的走上前來,看著他們的槍,還有他們那肅殺的表情,瞳孔一縮,但還是大著膽子問了出來:“請問!”
“扣了!”哈桑沒有多話,而是很自然的一揮大手,讓手下的人把這個安保控住。
緊接著,身后的隊伍越過他,一窩蜂擁進電信大樓。
因為早就有蘇尼亞的命令,還有剛才巴里姆的話,所以一群人動作很快,目標也很明確。
抓人。
沖進大樓后,一群人見人就抓。
巴里姆說的話肯定是真的,但沒人能保證他說的話全是真的,所以,一起抓了最好。
然后慢慢審訊。
哭聲,罵聲,在電信大樓里此起彼伏。
十幾分鐘后,第1個人被押出電信大樓,送到了哈桑面前。
這是一個蓄了一臉大黑胡子,看不出年紀的中年男人,看向哈桑的一雙眸子里,只有憤怒,還有不屑。
來到哈桑面前,男人用不屑的目光審視一眼在場的人,緊接著就冷聲問道:“你們革命衛隊是想干嘛?想死嗎?”
“沒有總統的命令,沒有國防部的調令,也沒有搜查令,你們就擅自封存我的電信大樓,你們想干什么?”
眼見哈桑不說話,男人似乎瞬間得到了勇氣,連聲音都提高了幾度,再次尖叫著質問:
“說話呀,都啞巴了是吧?”
“如果你識相就趕緊放了我,要不然,我待會兒就在其他的通訊公司,還有廣播公司,向全世界宣告你們革命衛隊是個什么貨色。”
“一個用來養人的組織,也就是總統可憐你們,給了你們幾桿槍,讓你們有一點炫耀的資本,結果還真以為自己是軍隊了?”
“放了我,快點!”
眼見這些人在自己的話語攻勢下沒有反應,男人索性劇烈掙扎起來,但是才掙扎了兩下,一個黑漆漆的槍托。
不,具體來說是一個ak47的折疊槍托,僅僅是兩根鋼條的折疊槍托,就砸到了他臉上。
高碳鋼做成的折疊槍托,可以讓這支槍在戰場上飽經摧殘,自然也可以用來砸臉。
兩下把人砸翻,哈桑終于回了一下臉,那眼睛里沒有感情,只有平靜,如同看待死人一樣的平靜。
低垂下眼眸,臉上閃過一絲不悅,隨后無奈地揮一下手,大聲說道:“把這家伙扔去和巴里姆關一起。”
巴里姆幾個字,就好像是一個巨大的注射器,一下子就抽掉了這個男人所有的力氣。
他也不再繼續掙扎,而是任由革命衛隊的士兵,架著他,將他拖到旁邊的車里。
而哈桑所謂的把他和巴里姆關到一起,其實并不算是關到一起,因為巴里姆有單獨的車。
一輛單獨的,改造過的,具有防彈功能的卡車。
而這輛卡車周圍,男人粗略一掃,就發現明里暗里有100多個士兵,正死死的看著這輛卡車,可以說是將這輛卡車圍成了鐵桶。
在這輛卡車的通風口,男人還看到了幾張臉。
其中一張就是巴里姆,前國防部對外情報部官員,巴里姆。
在他旁邊,還有幾個面帶微笑的年輕人,在男人經過這輛卡車時,這幾個人還對他笑了笑。
很滲人的微笑。
在看到巴里姆對男人露出微笑時,站在他身邊的那幾個年輕人也笑了,笑得非常開心,非常肆意。
從電信大樓里抓出來的人,每一個都要從巴里姆面前走過。
旁邊的那幾個年輕人一直在觀察巴里姆的微表情,當然,也只是觀察記錄,并沒有太多的動作。
電信大樓里有200多人,抓人沒有費太多的功夫,手里有槍,只需要槍口一抬,里面的人就只能乖乖就范。
但是,接二連三打到前線的電話,卻是讓哈桑應付了好一會兒。
好不容易掛掉電話,抬頭看一眼天,再次一揮大手:
“伊朗之聲電視臺,出發!”
革命衛隊到電信大樓的動靜,并沒有故意隱瞞,所以,德黑蘭的很多工作部門都收到了消息。
聽到這個消息,大多數正常的工作部門都認為這幫人是吃飽了沒事干,或者就是干脆刷存在感。
畢竟這兩年革命衛隊的活動非常活躍,隱隱有脫離國防部掌控的趨勢。
對于他們的鬧騰,大多數人只是持觀望的態度。
畢竟,那么多年輕人,如果不在這里鬧騰,或許就會在其他地方鬧騰。
更何況,也有可能是國防部的授意。
至于那些心里有數的人,在收到這個消息后,已經開始悄悄摸摸的收東西準備跑路了。
伊朗之聲電視臺。
時政新聞主編阿依姆正坐在工位上忙碌,手指不停的在鍵盤上飛舞,編輯出一個又一個的新聞。
就在這時,他額頭很突然的冒出汗水,整張臉瞬間皺成苦瓜。
一聲慘叫,直接就躺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