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考慮到印度人那種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作風,再加上現在是特殊時刻,那垃圾堆旁邊的人,就不可能是印度人。
收回看向這些人的目光,薩赫滿臉后怕地搖搖頭:“不是!”
“作為這一次合作的主導者,我的權限很高,我們的情報組織不可能繞過我,派出監視人員。”
“所以,這些人…”
他慢慢抬起頭,滿臉震驚地看向林語,嘴巴張張合合,許久之后才問出一句話:
“林語,要不我安排人,直接送你們到巴查·汗機場,那邊雖然沒有直飛你們國內的飛機,但是你們可以去其他地方。”
“起碼,可以保證伱們的安全。”
對面的椅子上,林語一直在把玩手機,這一刻,聽到詢問,他慢慢抬起頭,右手兩根手指捏著手機慢慢旋轉,將手機屏幕展示在薩赫面前,輕聲感慨道:
“已經晚了,大概十分鐘前,手機信號突然就沒了。”
手機信號突然就沒了?
薩赫不死心地掏出手機,低頭一看,他花了上千美元買的手機上,原本顯示信號的位置,只有一個大大的X。
看到這里,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手機是使用無線信號傳播信息,現在顯示沒有信號,那就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有人對腳下這片區域進行了電子壓制。
但是很明顯,這種可能不太成立,因為就目前而言,能夠對一個城區進行電子壓制的人,只有阿美莉卡。
如果是他們,完全沒有必要這么做。
直接發通緝令就好。
所以只剩下第二種可能。
有人切斷了通信基站的電源。
想到這里,薩赫連忙走到房間中的固定電話面前,回憶一下能夠在當下馳援自己的人的號碼,撥出。
沒有反應,無法接通。
連續試了幾次,發現都無法接通,正當他準備開口的時候。
停電了。
看著熄滅的電燈,還有停止工作的空調,林語忍不住仰天長嘆:“你們這白沙瓦,可真是一個篩子啊!”
感嘆完畢,他走到窗戶邊,手指微微掀開窗簾,從縫隙處看向對面的飯館。
“走,我們估計是走不了了。”
“外面全是眼睛,我們露面,那就正中他們的下懷,按照這些沒人性的家伙的習慣,我們出現,他們肯定會肆無忌憚地攻擊。”
“那樣,會把無辜的人卷進來。”
“我們的車也不是防彈車,在外面扛不住子彈射擊的。”
“所以,我們現在的上策,就是按兵不動!”
“不過薩赫,我需要知道,你們的反恐特種部隊,什么時候到。”
“還有一點,你這酒店里,有沒有裝備,都這個時候了,就不要藏著掖著了。”
“拿到武器,在你們的反恐特種部隊抵達之前,我們還有反抗的能力,要不然大家都得死在這里。”
“如果你們的反恐小組晚上還不到,我們還能趁著夜色,打出去!”
聽完話。
薩赫舌頭舔一下嘴唇,眼中也閃過了一絲狠厲:“走!帶你們去拿武器!”
藏武器的地方,就在他六樓的藏品室。
穿過那個小展廳,薩赫在展廳最里面的墻邊停下,拉開墻上的柜子,柜子后面的東西,也露了出來。
一個胡桃木做成的槍柜,靜靜地鑲嵌在墻壁里。
十二把81杠豎著嵌在槍柜上,而這十二把槍下面,是兩支橫著擺放的SVD。
因為已經停電,整個槍柜看起來有些黑,而這些黑暗,更讓這14把槍看起來格外的殺氣十足。
薩赫蹲下身體,伸手拉開槍柜下方的柜門,柜子里,是六個疊放整齊的綠色彈藥箱。
4073廠的彈藥箱,出廠時間是1991年。
伸手拉開玻璃門,取下里面的槍支。
槍支剛進手,還能聞到淡淡的槍油味,手指指腹從槍的機匣上劃過,順手拆開,就著窗戶泄進房間的陽光看了一眼。
保養得還不錯。
就是不知道這批槍的來歷是否正規,因為一般的槍支,在測試后,都會特意對準星進行調整。
就像林語賣給德納的那批裝備一樣,一把都沒校正。
拿著比劃一下,林語順手把槍遞給羅平,囑咐道:“檢查一下。”
羅平拿著槍,很自然地走到旁邊的沙盤面前,拿著槍,端詳片刻,很自然地將81杠拆開,一點點檢查起來。
檢查完畢,他端起槍,對著頭頂的燈泡,仔細查看準星,看到一半,他又想起薩赫手里沒有調整的設備。
只能長嘆一聲,將槍遞給旁邊的人,說道:
“待會兒打起來自己看子彈落點,先看完子彈落點再打。”
這一次來巴基斯坦,林語一共帶了9個人。
兩個在伊斯蘭堡留守,剩下的七個人中,除了莊德算是完全的非戰斗人員,剩下的人,都會開槍。
連錢多多小時候,也開過幾槍,拿把槍在手里,和人互相比拼信仰射擊的時候,大概也沒那么害怕。
最后的五個人,除了林語和羅平,剩下的三人,都是曾經和羅平在前線并肩作戰的老戰友。
退伍之后生活過得一般,聽聞羅平給其他戰友送了足足8萬多的工資后,這些人輾轉聯絡上羅平。
最終成了防務公司的人。
這一次過來,主要是以見識世面為主。
只是沒想到還能遇上實戰。
伸手接過槍,幾人也跟著不停地將槍端起放下,熟悉手中槍支的手感。
這嫻熟的動作,讓在場的其他人看得目瞪口呆。
尤其是莊德,作為一個混跡在寶石市場的鑒定人員,他自然聽說過那些大哥們的自吹自擂。
“我在緬甸殺了個七進七出,然后才拿到這塊原石,你居然說是假的?”
“為了這塊石頭,我死了好幾個弟兄,你居然說是假的?”
以往聽到這話,他都是一笑了之,但是萬萬沒想到,自己貪圖一次高薪,居然真的要在這個時候,七進七出了?
但是和他相比,旁邊,一直沒有作聲的拉里卻是顯得表情十分凝重。
因為,雇傭自己的老板拿武器的動作太嫻熟了,嫻熟到比他見過的大部分阿富汗武裝人員,甚至是阿美莉卡大兵,都要嫻熟。
甚至,和這些人比起來,他見過的那些人,感覺就像是小孩子一樣。
就在他猶豫時,林語拿著一支81杠遞到他面前,問道:
“用這個?”
“啊?”
“你之前不是塔利班嗎?來,拿著,反正這些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玩意兒,不反擊,他們也得弄死你,還不如先下手為強!”
說完,林語不由分說地把槍塞給拉里,轉身拿起放在槍柜里的對講機,打開,放一個在屋子這邊,然后又拿著另外一個走出房間。
他在門外說話,放在房間另一頭的對講機也跟著說話。
很清晰,沒有雜音。
幾秒鐘后,林語再度出現在房間里,說道:
“不是電子壓制,是通信線路被切了。”
“都過來,說一下任務。”
等幾人靠到面前,他才繼續說道:
“我們首要戰斗目標,就是堅持到巴基斯坦的反恐部隊過來救援。”
說到這里,林語突然停住話語,轉過頭看向薩赫,問道:
“你們最近的反恐小隊收到消息趕過來,大概要多久?這關系到我們的作戰計劃!”
聞言,薩赫從武器柜旁邊走開,回到固定電話面前,又按了一會兒,抬起頭,說出一個令人蛋疼的數字:
“一個半小時!”
“白沙瓦沒有專屬的反恐小隊,唯一兼職反恐小隊的陸軍第11師特種作戰營,又布置在了蘭迪科塔爾。”
“巴查·汗國際機場的那個安保小隊,在這種時候是不可能馳援的,畢竟在明面上,機場這個目標比我們更重要。”
“這里通信已經被切斷,只有我們開戰,警察局才會收到消息,警察局收到消息,才會聯絡特種作戰營。”
“從他們收到消息,然后開車從蘭迪科塔爾過來,大概就是一個小時。”
他才說完,就看到羅平拎著六把81杠走出房間,消失在走廊上。
不多時,外面就傳來一陣急促的槍響。
又過了一會兒,羅平走了回來,說道:“這六把槍子彈落點沒有問題,還有,現在可以開始計時了。”
旁邊,林語看一眼時間,說道:“現在下午4點32分,大概一個半小時后,特種作戰營就能到了。”
“老羅,你帶兩個人和薩赫一起去把普通人安排到廚房去。”
“剩下的人,去一樓布防,錢多多拉里,你們倆把客人聚集到4樓,我上樓頂狙擊!”
“剛才那兩槍,外面的人聽到動靜,應該快要動手了。”
留下一句話,林語將對講機掛在胸前,獨自一人拎著一支SVD和81杠走出房間,從另外一邊的樓梯上樓。
而羅平等人,則按照吩咐,去一樓布防。
錢多多,莊德,拉里三個人,則是將其他樓層的客人聚集到一起。
同時還對對方進行搜身。
沒辦法,在伊斯蘭世界,經常有人冒充客人進入酒店,然后,來一個中心開花。
人類從類人猿時代開始,就學會了用聲音,用火光來嚇唬,驅趕野獸。
從而保證自己的安全。
進入近現代之后,火藥的出現,讓這種用聲音驅趕的方式得到了長足的進步。
當然,每一聲槍響,也會意味著有一顆子彈飛出。
也許會死人,也許不會死人。
羅平試槍的聲音很吵,接二連三,但是又十分有節奏的聲音,向周邊的居民狠狠地發出公告。
宣布這不是鞭炮,這是槍!
所以,槍聲響起之后,以酒店為中心,周圍300米的街道上,聽到槍聲的人第一時間選擇遠離。
店鋪也跟著啪啪啪關上大門。
酒店對面的飯館里,一群和當地人長相迥異的人聽到槍聲,一個個下意識瞪大眼睛,茫然地看著周圍。
這和計劃的不對啊!
按照他們首領的計劃,是讓兩個人先入住酒店,然后摸清楚那個華夏人所在的樓層,還有防御情況,然后一擊捕獲對方。
然后把對方帶到自己的老巢,錄一個處決視頻。
可是現在,今天才剛開始監控,入住的人還沒到,怎么就開槍了呢?
一群人互相看了看,最后,一起看向人群中央,那個看起來很明顯是帶頭的人。
這人被人盯著,也是一臉的茫然。
幾秒鐘后,他拿起放在手邊的衛星電話,按下號碼,對著衛星電話里問道:
“首領,我們現在發動嗎?”
衛星電話里,在短暫的嗯聲過后,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先靜觀其變,他們現在絕對想不到奎達的人是魚餌,我們才是真正下手的人。”
“所以,我們只需要靜靜地等待,等待那個華夏人露出馬腳就行。”
“敵不動,我不動!”
蒼老的聲音說完,拿著衛星電話的中年人立馬追問道:“可是首領,槍聲肯定會引來警察,萬一警察盤問,露餡了怎么辦?”
“派兩個人去拖延,只要拖到傍晚,拖到太陽落山,黑燈瞎火的,那時候就是我們的優勢。”在冷厲的話語過后,電話被人掛斷,只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覷。
放下衛星電話,這人開始安排任務:
“你們兩個,去東邊的路口,如果看到警察過來,就假裝說槍聲響起的地方不在這里。”
“你們兩個去西邊路口。”
“讓亞力坤上房頂,如果他們拖延不到位,就讓亞力坤直接開槍。”
“槍響為號,到時候不管如何,我們都必須沖進這個酒店,找到那個華夏人,抓活的。”
“然后帶回我們的基地,要錢,然后處決!”
說完話,這人站起身,走向旁邊堆放大米的房間,從房間里取出一根根炸藥就往身上綁。
綁完,他又拿出兩捆炸藥掛在腰上。
等他做完這一切,飯館里的其他人也陸續走進房間,七手八腳地拿著炸藥往身上綁。
他們把炸藥綁完,原本滿當當的房間就空了下來。
而大米和油鹽堆里,幾只已經失去血色的手,也在這一刻顯露了出來。
大大小小的,隨意地堆放在一起,足足有七八雙。
而與此同時,白沙瓦警察局也接到了街區報案。
但是,因為不管他們如何撥打電話都沒有回應,一群人只能派車,前往打報警電話的街區進行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