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師門
燕京國際機場，剛登上飛機，林語正準備關機睡覺，手機響了。
看著備注為燕京五道口小飛機實踐學院校長吳世鋼的號碼，林語愣住了。
他搞不明白，在這個時間點，這位吳校長找自己，是為了什么。
但是，為了防止是工作上的重要事件，他還是捂著嘴接通了電話：
“吳校長？”
剛問了一句，電話那頭就傳來了吳世鋼暴躁的話語。
“姓林的！你業務很廣啊？”
“東大男子職業技術學校有衛星研發中心，你們圣馬家溝職業技術學院有火箭研發中心，有無人機，手機研發中心。”
“馬家溝男子技工學院有造船廠。”
“魏公村汽修學院，孝陵衛皇家禮炮學院有屬于自己的陸地武器研究中心。”
“咋滴，我們五道口小飛機實踐學院就不能有屬于自己的研究中心？只能去打下手？”
“現在你又搞芯片研究！”
“我就問一句，我們的飛機研究中心什么時候能建出來？”
“別給我說無人機研究中心，那是伱們圣馬家溝做主導的，我們的人在里面打下手。”
“我們！燕京五道口小飛機實踐學院！做主的！飛機研究中…”
林語順手捂住話筒和聽筒，等對面的人沒有了動靜，他立馬磕磕絆絆地說道：
“什么？吳校長你說什么？”
“這里信號不太好…空姐說飛機起飛之后不能打電話…”
“我先掛了…”
趁著機會掛掉電話，林語不停地拍打著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
以后吳世鋼的電話不能接了，要不然早晚會被他嚇出心臟病。
飛機研究中心…
也不知道他在急什么，風洞建造完畢，飛機研究中心，就能從風洞旁邊長出來。
不急于這一時。
問空姐要了一個毛毯，眼睛一閉，整個人就睡了過去。
等到他再次清醒過來，飛機已經在哈城降落，漂亮的空姐開始趕人了。
“各位旅客朋友，請拿好行李和個人隨身物品，請有序通過下機，請不要擁擠！”
剛出現在出站口，林語就在人群中看到了舉著牌子的賀清陽。
慢慢走過去，伸手拿過牌子，他笑盈盈地朝自家老師問道：“您老人家怎么過來了？只是過來辦點事，沒必要那么麻煩，派個人過來就行。”
“我徒弟過來，那必須要好好招待！”賀清陽伸手，抓過林語手中的公文包，容光煥發地走向機場停車場。
在停車場找到車，把行李塞進車里，坐到駕駛位上，雙手按上方向盤，他這才向著林語問道：
“我聽到一些小道消息，你在巴基斯坦和阿富汗弄死了幾個恐怖分子？”
他問出話語時很平靜，但是緊繃著的臉，還有不停舔嘴唇的舌頭和緊握方向盤的手。
已經將這個圣馬家溝職業技術學院的校長徹底出賣。
他非常緊張！
在等待一個答案。
但是，又不是害怕的緊張，而是興奮的緊張，是即將確認一個好消息的緊張。
看著自家老師的模樣，林語猶豫了一下，他在猶豫要不要自己去開車。
無他，主要是安全。
但這個念頭只在腦海中盤旋了兩秒，就被他扔了出去。
目光鎖定恩師，小心翼翼地說道：“我單人總共按死13個人，不過我怎么感覺您老人家很興奮？”
“興奮？”賀清陽慢慢扭過頭，歲月已經在他臉上留下了痕跡。
剪成板寸的頭發，已經是黑白參半。
但是，這一切都無法掩蓋他臉上的興奮，他放開方向盤，看著學生，十分激動地說道：
“封狼居胥，勒石燕然！”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這是華夏人千百年來的追求！”
“你是我們師門第一個上戰場，真正殺敵的人，有你在，你那些師叔們看到我，都得夾著尾巴往旁邊走。”
“我賀清陽的學生，拎著兩把西瓜刀，效仿當年班定遠三十六騎鑿空西域，從頭砍到尾，砍了好幾十個恐怖分子！”
“有誰不服的，讓自己學生，或者自己帶著人，來一趟，他們絕對不敢有人多說話。”
“我必須要高興！”
在他興奮的話語聲中，轎車開出停車場，哈城熟悉的景色，又出現在了林語面前。
感受著外面的風，賀清陽又一次開口問道：“我聽你在電話里說，你準備搞芯片研究？”
“那…有些吃力吧？”
說回工作，賀清陽也變得無比的正經，雙眼平視前方，那雙眼睛里，滿是對林語的擔憂。
老師的話，林語聽見了。
他發出一聲長嘆，將手托著臉，靠在車門上，雙眼無神地看著外面自問自答起來：
“吃力嗎？那肯定是吃力的。”
“但吃力又有什么辦法，我們總不能放著不去碰吧？”
“我現在手里所有的東西都需要芯片。”
“無人機，手機，防空導彈，反坦克導彈，衛星，火箭，這些都要。”
“而且芯片的花費，在我這些東西的研究費用中，占據了不小的一坨。”
“我辛辛苦苦把武器賣到全世界，賺回來錢搞研究，可不是為了讓別人在芯片上狠狠賺我一筆的。”
“對了，老師，你說這一次有驚喜，是什么驚喜？”
“到了你就知道了！”被問到驚喜，賀清陽賣了個關子，同時右腳微微用力，將油門踩到了底。
車速驟然加快…
一個多小時后，車輛在東大直街和西大直街的轉盤處停下。
在林語好奇的目光中，車輛徑直開向了哈城國際飯店。
作為一個歷史悠久的飯店，哈城國際飯店足足有4星級。
當然，飯店的飯菜價格也是四星級。
確認賀清陽帶自己去的是這家四星級飯店，林語連忙拉住老師，惴惴不安地問道：“來這里，你是打算把一整年的研究經費都干掉？”
“我無所謂的，主要是怕你晚節不保。”
面對學生的詢問，賀清陽眨眨眼，露出一個你懂的表情，隨后說道：“你放心，我這種人，向來都是我占別人便宜，從來沒有人能占我便宜！”
“吃飯也是！”
“走吧，今天這飯，其實是你師祖請的，不是我請。”
“待會兒你往那里一坐，就像我之前讓你去參加那些學術論壇會一樣，剩下的交給我！”
交代完畢，賀清陽一馬當先走進飯店，林語緊隨其后。
在哈城五六年，他只來過哈城國際飯店兩次，那兩次都是因為這里在召開一個什么鬼學術討論會。
討論的內容不記得是什么。
但是，討論會上俄羅斯風格的點心，味道是真的好，每一次過來，都是連吃帶拿。
唯一可惜的，就是無論他如何旁敲側擊，費盡口舌，都沒能從廚師嘴里套路出點心的做法。
靚麗的服務員帶著三人上樓，輕輕敲了一下對應包間的門，房門就被人從里面打開。
包間很大，里面放了足足六張桌子。
五張桌子呈現一個梅花形布置，梅花幾個角是10人的圓桌子，中間是一張八仙桌，和周圍的格調格格不入。
目光一掃，林語就看出了樂子。
八仙桌的主位上，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這老人林語見過。
是他的師祖，一個空氣動力學方面的專家，參與過錢老手下的一些研究，按道理來說，他老人家一般不會出現在這地方的。
老人旁邊的位置還空著，但是放了碗筷，很明顯，這是給賀清陽放的。
左右兩邊，是林語的四個師叔，四個人正在吹胡子瞪眼，互相看不順眼。
至于他們各自對應的背后的圓桌，則是他們各自的學生。
也就是林語的同門師兄弟們，四張桌子，總共十七八個人。
賀清陽的學生也到了。
就到了兩個。
去參軍的兩個沒到，搞研究的兩個到了。
正坐在旁邊的位置上，看到林語出現，連忙打招呼讓人過去。
林語正準備過去。
但是，還沒等他付諸行動，坐在八仙桌主位上的老人就抬手一指自己身邊的位置：“臨危不亂，是為真男兒，過來坐這里！”
“清陽，你坐對面去！”
林語遲疑了一下，賀清陽直接就將他推了過去，一邊推，一邊說：“你師祖叫你過去就過去，大氣點。”
把林語推過去坐下，又讓錢多多去自己的學生那一桌，安排好一切，賀清陽才磨磨蹭蹭地在老人面前坐下。
拿上筷子，他才給林語介紹起周圍的人：
“你師祖，你們之前見過，我就不多說了。”
“你二師叔，半道出家的航空航天集團材料三院高性能金屬材料專家，他的學生就和他背叛你師祖一樣，沒有一個搞材料的。”
“你三師叔，航天工業集團第二研究所，在玩兒直升機，他的學生不是叛徒，走的都是他的路子。”
“你四師叔，也是個叛徒，在黔省飛行一院搞飛機發動機，他的學生和他一樣。”
“你五師叔，在華夏科學研究院能量研究所玩兒電池，他的所作所為，是對你師祖嚴重的背叛。”
“后面那些學生，也是一群叛徒，也不知道他們讀研究生是為了干嘛。”
介紹完畢，賀清陽露出一副苦大深仇的樣子，慢慢將屁股落向凳子。
似乎，真的是對五師弟的研究頗有微詞。
但是，等他剛坐下，林語的四個師叔，立馬就開始了對他的討伐。
“大師兄，你當年空氣動力學成績那么好，你為什么突然就去研究信息戰呢？”
“嗯？要說叛徒，你才是那個叛徒吧？”
“就是就是！”
“你再看看你的學生，你是信息戰，老大去搞電子工業，老二去搞飛機，老三老四去參軍，老五前兩天上新聞是因為搞寶石。”
“所以，經過綜合解答，你才是那個師門的叛徒。”
懟完賀清陽，五師叔轉頭看向林語：
“老五，話說你怎么好好的突然就跑去巴基斯坦搞寶石了呢？”
隨著五師叔的一句話，房間里的一群人都將注意力投向林語。
眼中是止不住地好奇。
好奇的主要原因，就是自家老師隔一段時間，就會接到大師伯的電話。
電話的內容就是炫耀自家的學生。
抹不開面子的老師，就會把壓力轉移到他們頭上。
然后前兩天，他們在巴基斯坦遭遇恐怖襲擊新聞上看到了這位師弟的驚鴻一面。
然后他的身份是寶石商人。
現在終于見到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現在必須要好好了解一下，以后老師如果再用別人家的孩子來說話。
就可以用這位師弟的原話堵回去。
這一天天的給別人上壓力，實在是不像話。
就在林語想開口的時候，坐在邊上的老人突然開口說道：“保密條例都忘了是吧？不該打聽的事別亂打聽。”
“不礙事，不礙事！”林語連連擺手，然后靦腆地低下頭，輕聲說道：
“前幾天聽說阿富汗寶石行情不錯，就想著去那邊看看，誰曾想會碰上事，都是當地警察保護有功。”
“至于為什么要去阿富汗經營寶石，主要是因為公司需要的錢太多了。”
“前段時間剛建好一個衛星研發中心，一個火箭研發中心，一個超級風洞中心，還有一個造船廠在建。”
“不多搞點錢，扛不住。”
他靦腆的話，落到其他師兄弟耳朵里卻是如同晴天霹靂。
我們師門什么時候出了這么一個神仙？
這絕對不可能是真的！
那些東西，哪一個需要的錢不是用億來做單位？
絕對是開玩笑！
就在這時，四師叔突然拍了一下腦袋，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問道：
“我記得你小子的畢業論文是信息化戰爭下的欺騙與反欺騙，你是騙我的對不對？”
“這倒沒有！”林語繼續人畜無害地擺擺手，然后平靜地回答道：
“前兩天剛和航空航天集團簽訂一個火箭發射協議。”
“準備在中秋節那天發射九顆衛星，用來建一個通信系統。”
“如果四師叔需要去現場觀看，我可以給你留幾張門票。”
“對了，師叔，我后續還會建一個飛機研發中心，師叔你可以帶著師兄弟們一起跳槽過來。”
這句話，讓提出問題的四師叔徹底愣住。
什么叫你可以帶著師兄弟們一起跳槽過來？
小子，你什么意思？
就在這時，林語背后，五師叔的一個學生微微探過頭，小聲問道：“師兄，工資怎么樣？有編制嗎？”
“要不要能源材料相關的人？”
簡簡單單幾個字，在場不少的人都豎起了耳朵。
不等林語回答，坐在主位上的老人用手敲了敲桌子，輕聲說道：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我們就準備開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