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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我有本秘籍

  剛到村口,幾人就被一個背著槍的年輕人攔了下來,對方打量片刻,轉過身,很有禮貌地抬手指向村子里最豪華的一棟房子。

  那是一座清真寺。

  “幾位,這邊請,謝里夫大人已經在寺廟里等待了,還請跟我來。”

  說完,年輕人自顧自轉身離開,不帶一點兒猶豫,似乎完全不擔心,自己背后這幾個人是假貨。

  和他不同,蘇尼亞幾人卻是提高了警惕。

  因為按照一般習慣,這種會面都會派遣熟人接待,派遣陌生人接待,那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阿布的損失,比他說得更嚴重。

  第二種,這TND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局。

  幾人取出手槍,子彈上膛過后,才再次啟動摩托車,跟在年輕人身后,慢慢走向不遠處的清真寺。

  寺廟院子里的杏子樹下,幾個大胡子正坐在那里,互相說著笑話,如果無視他們身邊的槍,還有掛在身上的子彈,那么,這就是一副田園鄉村圖。

  走到石頭臺階下方時,蘇尼亞脫下靴子,露出被捂了一天的大腳,從石頭臺階下方的泥沙地上,抓起兩把干凈的泥沙,放在腳上一頓搓。

  搓了幾下,發現腳上還有味道,索性也不再管,任由腳上的味道散發。

  深吸一口氣,從下屬手里接過箱子,踏上臺階,踩在地毯上,慢慢走進禮拜堂。

  紅色地毯的盡頭,坐著兩個人,一老一中。

  老的人,自然是這座清真寺的阿訇,而另外一個人,就是阿布。

  兩個人相對而坐,正在探討著什么。

  蘇尼亞大搖大擺地走過去,還沒靠近,坐在地上的阿布直接跳了起來,指著蘇尼亞的腳,大聲質問道:

  “你就不能弄點水洗一下再進來嗎?”

  阿布在說話,而旁邊的老阿訇,就比較直接,直接開始誦念經文:“信道的人們啊!當你們起身去禮拜的時候,你們當洗臉和手,洗至于兩肘,當摩頭,當洗腳,洗至兩踝…”

  “如果伱們害病或旅行,或從廁所來,或與婦女交接,而得不到水,你們就當趨向清潔的地面,而用一部分土摩臉和手!”蘇尼亞搶在老阿訇之前,將后面的內容念誦完畢。

  隨后放下箱子,在兩人身邊坐下,開始給兩人掰手指頭:

  “說實話,你們這個清真寺,應該安裝自來水,起碼要在門口做一個洗手的池子,讓人可以清潔自身。”

  “如果是以前,那或許還很麻煩,但是現在,我覺得沒有那么麻煩,只是你們不愿意去做罷了。”

  面對蘇尼亞的刁難,老阿訇怒目而視,大有一言不合,就把這個該死的家伙扔出去的想法。

  而旁邊的阿布,就顯得非常淡定,打量了蘇尼亞一遍,就將目光落到了旁邊的皮箱上。

  和上一次見面相比,這一次,蘇尼亞整個人就好像脫胎換骨了一般。

  他臉上容光煥發,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名為自信的氣息。

  這在以前,是絕對看不到的。

  察覺到阿布的目光,蘇尼亞下巴對著旁邊的阿訇一點,小聲問道:“我們商量機密,他不適合在這里吧?”

  “他很適合。”阿布沉聲回應一句,跟著慢慢挪動屁股,擋在了老阿訇面前,看著蘇尼亞,繼續用低沉的聲音問道:

  “說吧,你約見我的目的,是什么?”

  被問及目的,蘇尼亞非常坦然地開口說道:“沒啥,合作!”

  “根據我們的情報,阿美莉卡人和新政府往巴米揚地區,還有北部阿姆河地區增兵了。”

  “南邊,毛拉的人在沿著巴基斯坦和阿富汗的邊境擴張,正在向伊朗靠近。”

  “他們的控制范圍增加,早晚會發現你外強中干的事實。”

  “而你們,現在就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唯一的出路,就是在短時間內,將自身發展起來,但是你們又缺少發展的資源。”

  “而我們,恰好有發展的資源,雖然不多,但是養活你們足夠。”

  “當然,我也不會白白的幫助你,我要你,鏟除阿富汗境內的所有罌粟,有一根,算一根。”

  “怎么樣?”

  禮拜堂的空間很大,蘇尼亞的聲音很沉重,而他的聲音,也在隨著他的話,在逐步拔高,到最后的幾個字,他的話語,已經在禮拜堂里,形成了回音。

  在不停地回蕩。

  配合他那前傾的身體,還有渾然天成散發出的煞氣,極具壓迫力。

  他的壓迫,只對那個老阿訇有效。

  阿布隨意地活動一下,就無視了蘇尼亞那極具侵略性的目光,立即反問道:

  “你說出來的這些話,不是你們習慣的風格。”

  “還有,據我所知,你們革命衛隊手里的東西不多,不知道,你拿什么來和我們合作呢?”

  “最后一點,如果你和我們合作的目的,是為了控制阿富汗呢?”

  “我又該如何自處?”

  一連好幾個問題,讓阿布扳回一局,看著對方慢慢變化的臉,阿布心里很舒暢。

  自己這邊是弱勢不假,但是,弱者,也是有尊嚴的。

  弱者不代表要吃嗟來之食。

  可是他舒暢的心情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對面的人,臉上的表情變成了戲謔。

  還有一點點的玩味。

  就好像是對方猜錯了底牌,在亮底牌之前的玩味。

  下一秒鐘,蘇尼亞抱起雙手,淡定地說道:“那是以前。”

  “可即便是以前,我們革命衛隊,也比你們塔利班要強,知道自己該做什么。”

  “而不是像你們這樣,迷茫。”

  “我這里就明人不說暗話,打擊毒品合作,是和一個東方大國談成的條件。”

  “我們出人出力打擊毒品和恐怖分子,而他們,出武器裝備,還有一些基礎建設設施。”

  蘇尼亞驕傲地說完,他以為會從對方口中聽到自己想聽的名字,但是萬萬沒想到,阿布呆愣兩秒,直接吐出了一個國家。

  “印度嗎?”

  “你!”蘇尼亞的手無力地抬起,然后又無力地放了下去,隨意地擺擺手,說道:

  “你覺得是印度,那就是印度吧!”

  “條件我已經說完,做不做在你,你想進入伊朗休整,我可以答應,但是你要先同意我們的條件,這算是投名狀。”

  說到這里,他雙手按住旁邊的箱子,輕輕向前一推,將箱子推到阿布面前。

  隨后打開箱子,露出里面的書籍封皮:“前幾天,聽完你所謂的決裂宣言之后,我就突然想起我這有本秘籍,你應該用得上。”

  “今天過來,就特地給你帶過來了。”

  “這本秘籍,你要看,那就好好看,如果不看,那就收好,我下次過來,你還給我。”

  “我今天就先走了,想好了就聯系我。”

  留下一句話,蘇尼亞果斷起身離開,不大功夫,就消失在了禮拜堂門口。

  又過了兩三分鐘,寂靜的夜里,傳來了摩托車遠去的聲音。

  等到那聲音幾乎聽不見,阿布這才顫抖著雙手,取出面前箱子里的書籍。

  紅色的封皮上,鐮刀和錘子的燙金圖案已經暗淡,但是那圖案卻牢牢地印在了封皮上。

  這時,旁邊的老阿訇探過頭來,看到箱子里的書籍,稍微舔一下舌頭,問道:

  “這…看這書…不會出事吧?”

  “不會!”阿布左手慢慢撫摸著封皮,指尖傳來了一股淡淡的溫熱,他嘴角露出一縷笑容,說道:

  “阿里,你是阿訇,而我是這西部地區的謝里夫,解答問題的話語權在你我手中,這書能不能看,都是我們一句話的問題。”

  “而且,我們現在正在關鍵時刻,也許這本書,能夠解答我們的疑惑,能夠拯救阿富汗于水火之中呢?”

  阿布的話,讓阿里阿訇茅塞頓開,他跟著在阿布身邊坐下,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我們看看?”

  “看看!”咬咬牙,阿布似乎做了什么決定,右手慢慢抬起,隨著呼吸的節奏,慢慢翻開了第一頁。

  然后,他就發現,這書,是漢字原版!

  上面有一些標注,用的也是同樣的漢字。

  舔了舔嘴唇,這位普什圖族的阿訇放下漢字書寫的書籍,拿起箱子里的另外一本書。

  《波斯語漢語詞典》

  片刻之后,清真寺里,響起了阿布罵人的咆哮。

  另一邊,蘇尼亞已經騎著摩托車走出老遠,在山風呼嘯之下,他手下的一個情報員突然問道:

  “指揮官,你說那位謝里夫,能看懂漢字嗎?”

  聞言,蘇尼亞大手一揮,豪氣沖天地說道:“沒事,我給他留了一整套的波斯語漢語詞典,他對照著翻譯,能看個八九不離十。”

  “可人家是普什圖人!”下屬繼續追問。

  然后,就迎來了蘇尼亞的威脅:“又沒有普什圖語漢語詞典,漢語普什圖語詞典又是別人華夏自己編來給自己用的,他看得懂?”

  反問一句,他用力捏一下手中摩托車油門,車速驟然加快,只在風中,有一句話傳來:

  “想看的人,哪怕不識字,他也會想方設法看懂。”

  “不想看懂的人,你就算把書塞他嘴里,他也看不懂。”

  “他如果真的看不懂,那就說明他不是我們的合作伙伴。”

  “那我們就管不著了。”

  三個下屬聽到這里,扭頭看一眼那個已經看不到的村落,也跟著擰動油門,加速追了上去。

  多亞特東南五百多公里,巴基斯坦奎達。

  俾路支省,是巴基斯坦最大的省份,比旁遮普省還要大。

  這里山脈縱橫,并不產巴西松子,產巴西松子的巴基斯坦西部,是巴基斯坦聯邦直轄部落地區,還有西部邊境省。

  在奎達地區東北方向五百公里,在白沙瓦正西偏南的雪山地域。

  因為這里交通不便,再加上和阿富汗相連,所以這里的特產,就是恐怖分子。

  奎達市區的一處別墅里,毛拉手里拿著一堆情報,坐在窗戶邊,一點點的批閱。

  經過追查,叛徒阿布·艾比克并沒有選擇北上巴米揚,但是根據一部分線索顯示,他們一部分人去了東部喀布爾周圍,至于大部隊,沒找到。

  批注:廢物,找到他們,他們不可能消失得無影無蹤!

  根據確認,賈拉拉巴德地區隱藏的人員被出賣,已經死亡,我們在東北部地區的活動經費會大打折扣。

  另有情報顯示,阿美莉卡大兵在將寶石搶奪之后,全部賣給了一個華夏人,同時,這些阿美莉卡大兵,加大了活動的次數,對周圍反抗武裝,還有村落的襲擊更加頻繁。

  另,申請20萬美元經費!

  批注:派出人手,弄死那個華夏人,還有,做好準備襲擊阿美莉卡人,讓他們知道我們會報復。

  經費沒有。

  烏魯茲甘省罌粟已經開始成熟,請派遣人手協助收割,另,發現有大量不明人員,在罌粟田周圍轉悠。

  批注:弄死他們!

  赫爾曼德省罌粟已經收割完畢,但是伊朗加強了邊境巡邏,還有對販運毒品的懲罰力度,需要額外開辟運輸路線。

  批注:走邊境線反復橫跳。

  突厥斯坦營想要進行活動,申請20萬美元經費。

  批注:人可以活動,錢沒有,去弄死那個華夏人,他們手里有錢。

  把這些情報的反饋批注全部弄完,毛拉這才放下鋼筆,拿起一杯紅茶,走到旁邊的陽臺上看風景。

  但是看了一會兒,他就哀聲嘆氣地走回房間里。

  人在流亡路上,就不要給自己找不痛快了。

  還是乖乖躲在房間里,深居簡出,發號施令就行,省得像卡大佐那樣,被人騙出去,然后整個國家都被賣掉了。

  放下茶杯,拿起桌上那本已經被人盤得發亮的古蘭經。

  毛拉有滋有味地看了起來,越看,他越覺得自己沒錯。

  而東北方向五百多公里的白沙瓦,木沙阿訇聽完面前人的話之后,他才覺得自己當初夸下的海口,似乎有一點點問題。

  自己…

  似乎說錯了話。

  在他對面,林語看到這老爺子呆愣當場,一動不動的樣子,他連忙將手伸到對方面前,用力揮揮手。

  同時,也用手拉了一下旁邊的薩赫,連聲說道:“你到時候要給我作證啊,我沒碰他,我只是說了幾句話,他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他只是年紀到了,不是我的原因。”

  而他拉扯的薩赫,此刻比他還慌。

  因為外面的人,都是眼睜睜看著他走進禮拜堂的。

  如果阿訇出了問題,他,難辭其咎!

  會被周圍的人吊起來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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