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注意頭頂昏暗的燈光,再一耷拉眼睛,就看到對面不遠的孫廣進。
“小孫?”
財哥的聲音同樣又尖又細。
“啊?我這怎么回事?誰壓我身上?”
財哥想動一動,又驚恐地發現感受不到身體和四肢的存在。
“啊!!!我這是怎么了?!”警覺的男人也一樣崩潰,“誰?是誰害我?出來!出來啊!!!”
孫廣進很想勸財哥不要浪費力氣,可他發不了聲,只能干著急。
“財哥是嗎?”
捏著變聲器的葉奈突然出聲。
“你是誰?!”財哥迅速克制情緒,跟葉奈一樣,語調平淡,好像自己不是身處困境。
“這你別管,知道是我抓的你就行。”
“你抓我想干什么?”
“當然是問問你的手機密碼和支付密碼,想要你的錢。”
“可以,我手機里的錢可以都給你。”
“還有紅姐的。”
財哥倒吸口氣,這才反應過來壓在自己身上看不到臉的女人是紅姐,但紅姐的錢他就舍不得給了。
“財哥猶豫了?紅姐手里的錢才是你的命根子吧?瞞著天火會賺的?挺會玩啊?”
聽到天火會,財哥的態度又軟了兩分,但柔軟下來的尖細嗓音,聽著更像電視里演的太監。
孫廣進忍無可忍地閉上眼睛,他想到自己的聲音恐怕也一樣。
“這位大哥,萬事好商量。”
“可以,有錢就好商量。”
財哥咽了咽口水,又看了一眼邊上的孫廣進,看他一直不出聲的樣子,猜他也是自身難保。
“可以,我們兩個人的錢都給你。”
“報密碼。”
財哥不假思索地報出三個密碼,兩個手機的開屏密碼,一個他的銀行云支付密碼。
“我老婆的支付密碼我不知道。”
“不要緊,我直接問她。”
葉奈在財哥的另一邊又放了一盞昏黃的野營燈,將紅姐收進空間。
財哥剛覺得身上一輕,重物消失,還沒來得及喘兩口氣,身邊撲通一聲,一轉頭,在燈光的映襯下,紅姐閉著眼睛嘴角還殘留油漬的臉正對著他。
“…啊?!”
財哥被嚇得一聲驚叫。
下一秒,他也被強制噤聲,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財哥猛地扭頭去看另一邊的孫廣進,見他睜大著眼睛也望著他,然后緩緩點頭。
哥倆無聲相對,這一刻,財哥懂了為什么小孫一直沒出聲。
照例給紅姐送上三板斧,接著弄醒她。
紅姐睜開眼,看清邊上躺著財哥,緊接著發現周圍漆黑,自己明明在吃夜宵怎么一眨眼就換了地方。
但她冷靜自制,沒有失控地大喊大叫,比邊上兩個男人的表現都好。
“這位大哥或是大姐,把我弄來這里有什么事?”紅姐當然也被掐了一半聲帶,但女性的聲音尖細一點并不讓人難受。
“紅姐,我要你的銀行支付密碼。”
乍一聽到個陌生男音,紅姐的心里顫了一下,但因有心理準備,倒也沒被嚇得多厲害。
“要我銀行的密碼?”
“對,用錢買你的命。”
“這里是哪里?”
“這里是秘境。”
“不可能!”再如何表現冷靜,此時也繃不住,“今天幾號?我明明在家吃夜宵!”
“信不信由你。”葉奈發出一聲輕笑,“你可以仔細聽一聽,這周圍都是夜行性異獸的聲音,它們聞到了鮮嫩的人味兒,正在找進來的路徑。”
紅姐側耳傾聽,夜風中果然隱隱約約地有動物叫聲。
她再看了財哥一眼,卻見他光張著嘴,用口型說著什么,卻不出聲,再聯想到自己的身體和四肢都消失了一樣,她明白了,財哥肯定也一樣,抓他們的這位大哥是個覺醒者大佬。
落在覺醒者手里,能花錢買命,已經是最小代價。
想到此,紅姐不再猶豫。
“好,我的銀行卡都綁了手機銀行云,只有一個支付密碼。”
紅姐報出密碼,葉奈記下,但沒急著走。
“好,紅姐辛苦了,休息一下吧,我再跟財哥打聽一件事。”
紅姐剛想說什么,嘎的一聲,她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財哥則恢復了又尖又細的聲音。
紅姐閉上了眼睛,不忍細聽。
“財哥,把你高飛網吧運送違禁品的全路徑告訴我。”
“…你怎么知道?!”
財哥心里一驚,下意識地轉頭去看孫廣進,就見孫廣進閉著眼睛一副睡著的樣子。
“孫廣進!你敢背叛天火會!!”財哥咬牙切齒地喊道,那語氣聲調更像電視劇里的大太監。
紅姐猛地睜開眼睛,想看看孫廣進,但財哥擋在中間,她什么都看不到。
可財哥既然這樣說,孫廣進可能真的被捉進來了。
難道是沖天火會來的?!
紅姐不敢想,不敢猜,她只想對方拿了她的錢能放她一條活路,她只是一個麻將館的小老板,借著財哥在天火會的背景,幫人解決一點資金上的難處,沒干過傷天害理的事。
“財哥,你不專心,要懲罰。”
劇痛套餐隨即降臨,財哥還沒受過這份罪呢,他持續不斷的慘叫聲讓孫廣進和紅姐都大變臉色,根本不忍聽可又堵不上耳朵,讓他倆也倍受折磨。
只有孫廣進的女朋友依然在沉睡,什么都不知道。
葉奈讓財哥痛足了五分鐘才放他喘口氣。
“財哥,我耐心有限,現在愿意告訴我你們違禁品生意的全路徑了嗎?”
“我說,我說。”
財哥喘著粗氣,眼冒金星,在剛剛死去活來的時間里,他眼前好像飄過了一個個戰爭期間寧死不屈的英雄,但他不是,他想活,不想死,他什么都肯說。
“一口氣說完,不要耍花招。”
葉奈悄悄地打開了手機錄音。
財哥再沒耍花招,老老實實把他知道的這一層路徑全說了。
他作為高飛幫和高飛吧實際上的老大,天火會拿來的東西先到他手上,他再通知孫廣進發布消息出貨,再根據要貨的數量將東西放在網吧,讓那些小弟送貨。
按他這樣說,確實是一個層級管一個環節,哪個環節出事就是那一層級的人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