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過后,麥穗離開了廬山村,明晚在相輝堂有演講比賽,她作為比賽主持人,自然要提前去彩排一番。
自從柳月勵志出國后,麥穗已經沒了像樣的競爭對手,幾乎學校所有大型活動的主持人都落到了她頭上。
按孫曼寧的玩笑話說:咱們麥穗如今在復旦如日中天哦,人氣比李恒還高。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嘛。她三天兩頭有主持活動,露面多,存在感強,再加上又是學校非常有牌面的小王,名氣那真是杠杠的!
長時間不刷臉的李恒還真比不過人家。
眼看周詩禾也收拾收拾跟著出門,李恒問:“不是,詩禾同志,你也去的?那我又是孤家寡人了?”
周詩禾溫婉說,“我留下來也沒用,幫不到你忙,我們中午會回來的。”
李恒打趣:“要是稿子在家,你會不會改口?”
周詩禾想了想,低頭淺笑出聲,還是跟著麥穗走了。
看著兩人相伴離去,李恒原地佇立一會,稍后沒再浪費時間,進了書房,忙寫作去了。
特么的現在外面又開始唱衰自己了,奶奶個熊的!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得為自己爭口氣,要痛痛快快打那兩傻逼的臉,痛痛快快把場子要回來才行。
今天寫的是第35章。
鹿子霖的兒媳瘋了。她變瘋的原因村人絲毫不知曉,秋末冬初的一天晌午,平時很少在村巷里露臉兒的她突然從四合院輕手輕腳蹦到村巷里哈哈大笑不止,立即招引來一幫閑人圍觀。
可能是外界風言風語,讓李恒一直憋著股勁兒,今天的寫作極其順暢,從上午到中午、再到下午,他足不出戶,一口氣寫了萬把來字才終覺手腕酸疼,才停歇下來。
下午3點過。
麥穗悄悄推開書房門,探進半個頭觀察一陣,見他回過頭時,忍不住問:“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沒有,是我有些餓。”李恒放下筆,站起身。
麥穗嬌柔笑笑,把書房門全部推開,“詩禾做了飯菜,幫你熱在蒸籠里,趕快去吃飯吧。”
“誒。”
李恒應一聲,跟著她下樓往隔壁27號小樓走去。
剛松懈下來,他就聽到了悅耳的鋼琴聲,“詩禾每天都這個時候練習么?”
“大部分時間是。但如果那天有課的話,時間就不定。”麥穗如是告訴他。
孫曼寧和葉寧兩個吵鬧女今兒不在,兩人也沒上樓打擾周姑娘練琴,隨后一個吃飯,一個陪他。
見他餓壞了開始狼吞虎咽,麥穗趕忙給他倒一杯溫水,笑說:“你慢點吃,這些菜全是你的,沒人和你搶。”
李恒喝口水,持續扒拉好幾口才消停下來,他問:“今天是不是廖主編來了一趟?我好像聽到了他聲音。”
“嗯,他給你送稿子來,一起的還有一個女人。不過得知你在寫作后,就不讓我打擾你,坐一會喝杯茶就又走了。”麥穗說。
李恒問:“女人?是不是扎著馬尾?左臉有一顆痣。”
“對,就是她。”麥穗說。
李恒道:“那是我老師的女兒,叫李小林,平素我喊她小林姐。”
麥穗說:“廖主編讓我給你捎句話。”
李恒抬起頭,“什么話?”
麥穗說:“廖主編原話是這樣:老師讓我轉告你,安心寫作,文人以作品說話。”
老師自然指的是巴老先生。
這句話的意思是,讓他不要被外界的批評聲潮所影響,安心寫作就好,一切有老師兜著。
廖主編和李小林選擇這個檔口特意過來,其實還是怕他年紀輕輕沉不住氣。今年到底才19歲而已,到底是個年輕人,一個不好就血氣方剛跟人斗了起來。
這才是他們最擔心的。
結果,呵!李恒在書房寫作呢,還一寫就是一天,根本沒管外面死活哇,這下子廖主編和李小林頓時放心了,于是沒在這干耗著等,喝杯茶就走了。
吃過飯,李恒把稿子鎖進書房,隨后對她說:“我要去寄信,一起去五角場逛逛?”
麥穗說好,騎上自行車準備出發。
見她也單獨騎一輛,李恒眼珠子轉了轉,又把自己的自行車鎖上,一屁股坐在了她后座。
面對她的狐疑眼神,李恒自顧自狡辯道:“共騎一輛不僅省力,還保存了另一輛自行車的損耗,我還能聞著你的發香,一舉三得嘛,天下再沒有這么好的事情了。”
麥穗臉熱笑笑,由著他偷懶,雙腳用力蹬踏板往前開了去。
路上,她的長發迎風全甩在了李恒臉上。
察覺到這一幕,她問:“要不要我把頭發扎起來?”
李恒大聲揶揄吶喊:“不用!我喜歡這種感覺,季風、長發、美人,你不覺得很浪漫嗎?”
他的聲音太大,導致來來往往的路人都把目光瞟了過來,登時把麥穗那個羞得呀,哭笑不得地猛踩踏板,載著他加速逃離了現場。
見她一臉窘迫,李恒打趣:“不用擔心,我看了,路上的人我們一個都不認識。”
麥穗提醒:“你可是上過春晚的。”
李恒道:“我知道啊,要不我這樣吧,把臉貼你背上,他們就發現不了嘍。”
說做就做,李恒隨即伸手環抱住她腰腹,把臉緊緊貼在她背上。
麥穗身子滾燙,幾度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么去阻止他?最后發現詞窮后,只得偃旗息鼓。
李恒樂呵呵道:“不要這么緊張,你要是隔遠看到熟人,就提前告訴我,我松開就是。”
麥穗無奈笑了笑,沒做聲,自行車龍頭一拐,直接放棄了大路,從旁邊小道繞彎去五角廣場,主打一個人少安全。
還別說,小路確實沒什么人,有也是幾個挑菜的農民,弄起他高歌一曲又一曲都沒人喝彩。倒是麥穗臉上的笑意一直沒停過。
她說:“我真沒想到,你還有這一面。”
李恒扯著嗓子喊:“是不是很調皮?”
麥穗笑說:“是!”
李恒道:“這才哪到哪啊,我初中可是經常跟人打架的。”
麥穗說:“我聽子衿講過。”
李恒問:“是吧?那你想聽什么歌,我給你唱。”
麥穗說:“都可以。”
李恒立馬開口:“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里”
聽到他意有所指的歌聲,麥穗心跳瞬間加速狂跳,大囧要求:“換一首。”
李恒沒理會,自顧自唱:“開在春風里,在哪里,在哪里見過你,你的笑容這樣熟悉,我一時想不起啊.”
一開始思想保守的麥穗極其不適應,臉比三月桃花還紅,但聽著聽著卻入了迷,以至于后面她全程豎起耳朵、聚精會神地聽著。
復旦大學離五角廣場并不遠,很快就到。
李恒先是把給宋妤、楊應文、李希李望兩姐妹的信分別寄出去。稍后又去了一趟銀行,把手頭的46.6萬匯票存到銀行。
這次他去的工商銀行,沒再去中國銀行。
中國銀行已經有77萬存款,要是再存46萬多,那就直接破了百萬,妥妥的樹大招風啊。
雖然他的錢來路正,經得起質疑,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是不是?
辦完兩件正事,李恒問她:“你有什么要買的沒?”
麥穗想了想說:“家里的洗衣粉快用完了,我們去買一包。”
“好滴,沒問題。”心情愉悅的李恒用手指打個響,帶著她往百貨商店而去。
望著今天比百靈鳥還歡快的男人,麥穗發自內心的高興,這么多年以來,還從來沒有哪天有今天這么放松過。
買了一包洗衣粉,接著他又挑了一個黑巧克力。
麥穗說:“上回你送我的還有一些沒吃完。”
李恒詫異扭頭:“都這么久了,還沒吃完啊?”
“嗯,你沒在家,我很少吃。”麥穗一不小心就說漏了心里話。
說完,她怔了怔,隨即不動聲色挪開視線,不敢看他眼睛。
視線在她側臉停留一會,稍后李恒問店員,“還沒付錢的,現在可以拆開不?”
店員瞧瞧他,又瞧瞧麥穗,破天荒地沒說拒絕,“先生,可以的。”
得到允許,李恒當即撕開包裝,拿出一塊巧克力去掉外皮紙,很有儀式感地遞到她嘴邊,并小聲嘀咕,“第一口給你,幫我留一口。”
當著人家店員的面,麥穗一時無地自容,但還是拗不過他,臨了張開櫻桃紅唇,小口咬了一口。
咬完,她眼里的媚意都快流出水來了,心情彷佛從井底跳到了新世紀,無比開闊。
李恒把剩下的一大半塞到自己嘴里,然后馬不停蹄結賬,帶著耳朵發燒的她逃離了此地。
離開百貨,麥穗忽地擔心問:“你就真不怕別個認出你嗎?”
李恒本想說不怕,可看到她的認真神色,話到嘴邊又改了口:
“我觀察過,那店員根本沒認出我,可能她家里沒電視,沒看春晚。”
雖說這里是滬市,是經濟中心,但這年頭也并不是家家戶戶有電視機,沒條件看春晚的大有人在。
麥穗回憶一番店員的反應,認可了這話,同時悄悄松了好大一口氣。她其實不是擔心自己,而是在乎他的名譽,不想自己拖累他。
李恒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收斂笑容說:“沒事,你不用替我擔憂,就算真有那一天,我也無懼。”
麥穗發愣,目視前方,久久無言。
經過一番折騰,回到學校時已經是五點四十了。
把東西放家里,李恒瞅眼手表講:“晚餐不用管我了,你們自己吃,我要去為班上一同學踐行。”
這時從隔壁27號小樓聞聲過來的葉寧問:“為誰踐行?是那柳月么?”
看到兩人騎自行從外面回來,閣樓上的周詩禾、孫曼寧和葉寧紛紛下樓趕來這邊。
李恒小小驚訝:“呀,你怎么知道的?”
葉寧癟癟嘴說:“這又不難猜,柳月要出國留學的事,早就在學生會傳開了,我還知道她是明天上午10點的飛機哩。”
面對四雙眼睛,李恒點點頭,“我跟她約好6點在校門口匯合的,不跟你們扯了,先走了。”
“喂!李恒,你今晚小心點。”待他走出幾步、走到巷子里時,心血來潮的孫曼寧驟然來了一句這樣的話。
她明白自己說這樣的話有些失禮。但考慮到眼前這人的魅力實在太大,漂亮如宋妤、肖涵、陳子衿和麥穗都折他手里了,她雖然對那柳月不是很熟悉,但不妨她先打個預防針。
李恒停住腳步瞅瞅她,“放心,我今晚不會喝很多酒的。”
兩人的一問一答,葉寧聽得莫名其妙。
麥穗似懂非懂,隱隱猜到了什么,可一時間又找不到落頭。
四女中,唯有周詩禾看他的眼神閃過一絲迥異。
她是知道黃昭儀的存在的,也知道對方和柳月的關系,更是知道這位大青衣對李恒情有獨鐘。
去年在京城春晚彩排期間,黃昭儀幾次三番向李恒示好,周詩禾都暗暗看在眼里。
待李恒一走,孫曼寧就立馬問麥穗:“穗穗,你們同在管院,挨著近,那柳月和李恒有傳過緋聞沒?”
還沒等麥穗回答,葉寧已經搶話:“這個我清楚,我清楚!
去年開學期間有過,后面慢慢沒了,聽那些追求過她的學長說,柳月目標明確,一早就瞄準了國外,沒心思在學校談戀愛。”
麥穗和周詩禾互相瞧瞧,兩女顯然也聽說過這些小道消息。
正當四女在門口小聲議論時,余淑恒從對面25號小樓走了出來,她徑直穿過巷子來到跟前,問麥穗:“麥穗,李恒去哪了?今晚什么時候回來?”
麥穗問:“老師,你找他有事。”
余淑恒微笑點頭。
麥穗把他去為柳月踐行的事情講了講。
周詩禾在旁邊觀察余老師,直覺告訴她:余老師剛才應該是在院子里模模糊糊聽到了李恒去見柳月的消息,但應該是沒聽太清,才特意出來拐著彎問。
如同周詩禾預料的一樣,聽完麥穗的話,余淑恒陷入了沉思,其腦海中霎時浮現出一張面孔,大青衣黃昭儀。
過去十來秒,余淑恒抬起頭又問:“《白鹿原》的稿子回來了?”
麥穗嗯一聲:“嗯,下午廖主編送回來了。”
話到這,兩女沒再交談。
余淑恒沒問書房鑰匙,麥穗也沒主動提,因為李恒沒在家。
就算她們再怎么蠢蠢欲動,再怎么迫切想要閱讀《白鹿原》后續,也會強迫自己按耐住心思,這是對他的尊重。
聊幾句后,余淑恒離開了廬山村。
望著消失在巷子盡頭的高挑身影,周詩禾若有所思。
“哎!”
孫曼寧突然哎地一聲,嘆口氣:“這樣的男人太可怕了唷,要我絕對不敢沾惹。”
葉寧問:“你怎么突兀說這話?”
孫曼寧飄一個鄙視的眼神:“你還沒發育完全,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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