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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 取年號“建興”

  建安三年(198)八月初十,荀彧、荀攸、郭嘉、關羽、張飛、趙云等人上書議年號。

  劉備從排列的諸多年號里,獨取“建興”作為漢家興復的年號。

  因年號用字,固取吉祥,此事最初起于孝武皇帝,其追改初元為“建元”,從此成為漢家第一個年號,到光武中興時,亦取年號為“建武”,和孝武皇帝遙相呼應。

  此刻劉備復興兩漢基業,承統漢家大業,當然要在年號上與孝武皇帝、光武皇帝看齊。

  待年號選定后,就要最后試穿天子冕服了,此前漢承秦制,所有的服飾與祭拜,差不多都是按照秦朝的標準在進行。

  到了光武劉秀中興,儒家興盛之時,終于開始嚴格規定祭壇修建與郊祀的制度。

  孝明皇帝劉莊繼位,下詔采用《周官》《禮記》《尚書·皋陶篇》,包括冠冕、衣裳、鞋履、佩綬,以及顏色圖案,都做了明確規定。

  上到天子,再至三公、九卿、百官,皆要穿著儒家冕服參與祭祀之事。

  天子頭戴冠冕,垂掛十二珠旒,前后雙垂。

  而其余大臣則分為,七或五旒數,垂掛有前無后。

  又區分玉珠的顏色,用白玉代表至純至德,天子冠冕便多用白珠。

  因祭天地、五岳、四瀆、山川、宗廟、社稷等儀式不同,祭天則需服大裘而冕,祭祀宗廟則著玄衣纁裳,即上黑下黃之服。

  這些服飾也不怎么需要劉備操心,自然負責的禮官與織工完成,諸多大臣的輿服冠冕亦不用他去管。

  在臨近即位的半月里,劉備頓然發現自己變得無比清閑,望著略顯懷的陰珺,還在忙碌比劃著天子的大裘與禮冠,時不時眉頭緊蹙,帶著一抺凝重。

  劉備卻忍不住嘴角含笑,腦海里回想初見陰珺時,少女十四窈窕無雙,嬌羞未慣的模樣。

  再到十八生育長子之際,玉肌花臉柳腰肢,紅妝淺黛眉,嬌羞花解語,溫柔玉有香時。

  如今已有十年,更是聰慧溫柔,大方得體,一顰一笑間千嬌百媚。

  縱然是多年老夫老妻了,劉備也常常會望著失神,當年能恰逢其會找到符合自己心意的夫人,是件多么難得的事情,可謂奢望中的奢望。

  而他也不需要像秀兒一樣,要對河北豪族讓步,委屈了夫人。

  陰珺回過頭,吩咐婢女準備為大王試冕服,卻被劉備擺手,輕笑說道:“今日時辰尚早,冠冕待會兒再試也不遲,難得備有清閑之時,可夫妻之間竊竊私語。”

  說著便讓婢女先行退下,劉備上前與夫人十指相扣,將其輕擁在懷,攬著腰肢,用手摩挲皎皎白皙的玉頸,低頭親吻了對方額頭。

  笑望著陰氏快速凝羞暈頰,輕妝漸赤,劉備嗅了嗅清香,笑說道:“細君,為何還是這般敏感,記得當初你為求子嗣時,可不是這樣。”

  “那時可是脫…”

  話音還未說完,就讓陰珺頗為無語般堵住了夫君的嘴,帶著紅到耳根子的神色,羞怒道:“大王即將貴為天子,為何說話仍然直言不諱。”

  “大王效光武故事,應該以光武皇帝為鑒,當懷柔心,不戳人痛處,以儒禮治天下,怎行事還與高祖類同?”

  劉備聽見忍不住哈哈大笑,將夫人的手重新緊握,帶笑意解釋道:“自孝元時起,漢家行儒禮二百年,可人之本性如何能遏制,備從涿縣游俠起,便到處結交市井游俠,與云長、益德扙劍而行,走到哪吃到哪,一路除暴安良,斬殺盜賊無數。”

  “引得各郡游俠爭相依附,若不憑真性情,走南闖北,濟困扶危,豈會有任高唐縣令時,振臂一揮,便有百余名游俠來投之事哉?!”

  “劉玄德生性如此,非天子位,儒家禮加我身可改之。”

  劉備回憶起當年的過往,不由笑說道。

  可以用儒禮,但不能被儒禮所束縛,不懂得變通之道。

  一旦不懂變通又被外人察覺,就會遭人所欺,權貴官吏更會得寸進尺。

  如同數十年前的外戚梁冀,甚至還敢暗中做出毒殺天子之事,讓后面的權臣有樣學樣,膽子變得越來越大。

  歷史上曹孟德翻舊賬用國法誅殺了劉協的皇后與皇子,后邊的司馬師、司馬昭兩兄弟也學樣誅殺了曹氏嬪妃與天子。

  到司馬氏權柄喪失之時,司馬家亦遭誅害。

  想到這兒,讓劉備不覺感慨萬千,嘆道:“天下大業以艱難得之,必當以艱難守之,戰戰栗栗,日慎一日。”

  “自古人主,可做馬上天子而取天下,不可始終乘于馬背,以此治天下,不然秦末陳涉、吳廣舊事,定會卷土重來,以伐無道,誅暴虐討之。”

  不過劉備說罷,低頭望著自家夫人眉間閃過憂慮之色,隨即話音一轉,輕笑道:“自古天下無不亡之國,高祖則不可顧成、哀之世,世祖不可慮桓、靈之衰,備也無法始終為你我子孫后嗣為計,只能盼著后人自有后人福。”

  “若歷代子孫能擇賢而立,天子皆有功于社稷百姓,留名于史,留名于世。哪怕宗廟有覆滅之憂,我也不會怪罪。”

  劉備一邊細聲說著,一邊用手輕拍安撫了陰珺,讓對方蹙起的眉頭又舒展開來,陰氏不由發出輕嘆,待她抬頭已然是眼角眉梢盡露笑意,抿著嘴唇道:“我常讀史書,見漢家劉氏天子,似乎并不在意劉氏衰亡,也無秦皇欲將基業傳萬世之心,令子子孫孫永為皇帝。”

  “如今大王亦如此,妾好奇敢問,此何也?”

  “大王每臨行陣,親當矢石,所擊者無不破,故而使天下俯首聽命,士卒心服。”

  “然妾之所知,大王身受數十創傷,逢陰雨天則有感疼痛,常忙碌于軍事、吏事,疏于絲竹享樂,取基業艱難由此可見,為何還能如此豁達?”

  陰珺凝視著劉備的目光許久,眼底帶有心疼之色,只有日夜相伴的人才知道劉備對天下付出了多少心血。

  換做尋常人,哪怕不想將基業傳至萬世,也會想盡辦法流傳百代,怎能將興亡說得這般云淡風輕。

  劉備摩挲著夫人因紡織變得略微粗糙的手,沉吟片刻,揚起嘴角笑道:“因為劉氏之祖,非六國王室貴族后裔,比起他人血統,不過區區亭長,卻能置產業坐擁天下,力壓列國貴族。”

  “我劉玄德也是家道中落的游俠出身,論身份地位,比起早年割據一方的諸侯,更不知差了多少,能奮十年取今日成就,亦在我意料之外。”

  “如此而已,還有何不滿足?”

  劉備朗聲說完,便輕輕地哼起青州歌謠,笑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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