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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兵分兩路

  玄妙說完,轉身就回到船頭和人商量接下來進攻。

  薛韶站在船尾久久不動,喜金小聲道:“少爺,我們不回去救她們,她們會不會誤會我們拋下她們不管了?”

  薛韶:“…你倒是挺懂的。”

  他還真在擔心這一點,但也只有一下。

  她們既安全了,那就萬事大吉了,現在不安全的是他們了。

  半空中的兩張符燃盡,特制煙花消失,灰色的符紙散落成灰慢慢落下。

  樹林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眾人一起扭頭看去,就見張惟勤領頭走在前面,頭發散亂,衣裳又臟又破,狼狽不已;

  而身后的倆人還各自搭著一人的肩膀,半扶半拖,一走出樹林,看到這里這么多人,尤其是在看到站在最前面的張惟良,幾人眼淚都快要下來了,“惟良師兄,我們終于找到你了。”

  兩個師弟丟下肩膀上的人就沖張惟良奔去。

  張惟良立即側身避開,一臉嫌棄,“這都能迷路,能指望你們殺敵救人嗎?你們說說你們能干什么?”

  兩個師弟羞愧的低下頭去。

  張惟勤伸手接住要倒下的倆人,目光卻看向潘筠師侄三人,見她們的道袍上沾了不少血跡,卻臉色紅潤,一點不像是受傷的樣子,心中就不免猜測起三人的修為來。

  潘筠目光直直地看過去。

  張惟勤立即垂下眼眸,把扶著的倆人交給張寧和李濟,道:“他們在林子的幻境中被嚇暈了。”

  李濟檢查了一下,發現倆人的確只是嚇暈了,松了一口氣。

  潘筠走上前,問道:“他們是江湖二代?”

  李濟一愣,“什么江湖二代?”

  潘筠:“就跟官二代一樣,他們爹娘是有權有勢有聲望的大俠?”

  李濟和張寧一臉的一言難盡,因為她形容的還挺貼切。

  潘筠一看他們的臉色便明白了,這真是江湖二代呀。

  潘筠就摸著下巴若有所思起來,“修道二代和江湖二代都被安排在了這里,看來,大家都認為宋北這一支車隊不足為懼啊,那是宋北太菜,還是因為他帶的人太菜?”

  “總不可能是因為你們太厲害吧?”

  張寧道:“李大俠是二等高手,完全可以擋住祝子遜,在下雖不才,但阻擋一下胡景和蘇英還是做得到的,加上有怨靈加持,就算不能像三竹道長一樣拿下他們,拖延一兩天時間還是可以的。”

  潘筠:“你們派了多少人去海島,道士去了哪些人?”

  張寧沉默。

  潘筠就扭頭和張惟良道:“你說。”

  張惟良倒不隱瞞,直接道:“這次是江湖盟、天師府和朝廷聯合出手,去了好幾千人吧,對了,你師兄師姐也在。”

  猜測成真,潘筠直接問道:“他們什么時候出發的?”

  張寧連忙要阻止,“張道長,這是機密。”

  張惟良沒好氣的道:“她是我們龍虎山的人,都親自抓了宋北了,還怕她泄露嗎?在場的人里,誰能打得過她?”

  潘筠:“多謝夸獎。”

  張惟良臉色一沉,不高興道:“我沒夸你,你也別太得意,論天才,還是大師兄最厲害,你就算厲害,跟大師兄比還是差遠了。”

  潘筠繼續問:“他們什么時候出發的?”

  “就今天晚上,”張惟良道:“因為今晚海島會出人來接應他們,我們計劃從另一條海路去海島,和他們的隊伍錯開,拿下海島后再以逸待勞,所以要拖住他們一天到兩天。”

  拖住了宋北,也就是拖住了海島上來接應他們的隊伍。

  潘筠頷首:“那我就明白了,既然這樣,這兩天大家就在這里收殮尸骨吧,你們準備干糧了嗎?”

  張惟良沉默。

  “很好,你們沒有,”潘筠扭頭問阿信,“那你們呢?”

  阿信:“我們準備了一天的。”

  潘筠:“那還行,死了不少人了,你們這些被俘的海盜,每日伙食減半,倭寇全都沒吃的,清清腸胃,就這么決定了。”

  這樣一天的干糧就夠吃兩天了。

  為了防止青衣衛心中不滿作亂,哪怕阿信拍著胸脯表示他們家人都在海島上不會逃跑,但潘筠才不相信呢。

  因為以己度人,她一定會跑。

  與其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她肯定更相信自己,所以能逃的時候她一定會想辦法逃。

  所以她表揚了阿信的承諾,然后把他們都捆了,并表示,“我不是不相信你們,而是,這樣彼此都放心,我不擔心你們會逃跑,會真誠的對待你們,你們的日子也會好過點,除了手腳被綁著外,心里是安寧的。”

  眾青衣衛:…

  宋北譏笑,然而他說不出話來,潘筠為防止他再蠱惑人心,直接把他嘴巴堵上了,堵得嚴嚴實實的,絕對沒有開口的機會。

  其他灰衣衛也是。

  沒了怨靈侵擾,他們在這條小路里過夜舒服很多,而且靈光點綴,還是很好看的。

  潘筠和妙真妙和坐在一起,三人互相檢查了一下身上的傷,拿出傷藥來包扎,然后就倒出一顆丹藥服下開始打坐修煉。

  張惟良坐在不遠處的火堆旁欲言又止。

  潘筠覺得他的臉實在是太吵了,便睜開眼睛看他,“你有話就說。”

  “這件事可以算作你們的一個游學作業,你們真的不報自己的大名嗎?”

  潘筠:“不報。”

  張惟良一臉懷疑的看著她,“你用這假名是闖了多大的禍啊?”

  潘筠:“你想多了,我們并沒有闖禍,再說了,誰規定的,我們用別的名字,這件事就不算我們游學作業了?”

  她道:“我號三竹有問題嗎?”

  妙真:“我給自己取了一個號,四水。”

  妙和:“號五火。”

  作為一名道士,沒有兩三個號都不好意思說自己修道。

  真以為他們取號只是單純想換個名號嗎?

  那自然是除了以號喻志外,還有躲避仇家,多練幾個小號的意思。

  作為道士,自然還是想要揚名立萬的,這個號不行,那就換個號唄。

  這個號得罪的仇家太多了,那就再練個小號,等以后本事漲了,誰來尋仇都打得過之后再公布天下,這些所有的小號都是我。

  當然了,一些不必要的小號就不必攏進來了。

  潘筠越想越理直氣壯,道:“事情結束之后,我一定要江湖盟、天師府和朝廷給我蓋章認定。”

  張惟良:…

  張惟勤見他們聊得火熱,就拿了一個水囊上前來遞給張惟良,“惟良,喝點水。”

  張惟良皺著眉頭接過水囊,拔開塞子就喝。

  張惟勤老實憨厚的道:“潘師妹,你這是原諒我們了嗎?”

  張惟良嘴里的水就噴出,激烈的咳嗽起來。

  潘筠瞥了他一眼道:“你們?我從未生過你們的氣,放心吧。”

  張惟良咳嗽稍止,“你都那樣對我了,又是泥陷,又是用女鬼回嚇我的,竟然說沒生我的氣?”

  “我不是當場報復回去了嗎?”潘筠道:“跟傻子生氣,不值當。”

  張惟良嚯的站起來,氣得胸膛起伏,“你說誰是傻子?”

  潘筠就看了張惟勤一眼后對張惟良笑道:“你啊。”

  “既知道對方不懷好意,不想著及時止損,還猶猶豫豫顧念舊情,這不是傻子是什么?”

  張惟勤差點維持不住臉上的憨厚笑容。

  潘筠挑釁的看了他一眼,挑撥離間嘛,誰還不會呀?

  知道潘筠識破自己的計謀之后,張惟勤就默默退下,不再插入倆人話題。

  張惟良抱著水囊默默坐下,過了很久很久,他才道:“他們都說我霸道隨性,我看你比我霸道隨性多了,任性起來,真是不顧人的死活。”

  潘筠又睜開眼睛,“修道修的不就是隨性嗎?”

  張惟良:“但人總免不了人情世故。”

  潘筠冷笑,“就是因為人情世故,你才會得罪我,才讓自己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你捫心自問,若是隨性而為,你會介意我住進鳳棲院嗎?會為了阻止我住進鳳棲院做出這么多蠢事嗎?會一步錯,步步錯,被人引到今日這一步嗎?”

  潘筠道:“因為你講人情世故,你權衡利弊,你爭權奪利,所以害一人丹田被廢,倆人功法被廢,還有一個成了傻子,另一個需要受續骨之痛在床上躺三個月。”

  “你是道士,又不是官員,你拼什么人情世故?”

  張惟良張了張嘴巴,說不出話來。

  “修道都修偏了,我看你重修吧。”說罷,潘筠不再管他,閉目調息。

  張惟良默默地回到自己火堆邊,憂郁了一晚上。

  第二日,天還未亮,潘筠就把所有人都叫醒,讓他們去收殮尸骨。

  這些人就不能讓他們休息得太充足,太閑,閑了容易出事了。

  潘筠不僅讓他們把露天的尸骨都收殮了,還讓他們挖開了兩個大尸坑,將里面的尸首重新收殮。

  因為當時埋葬時沒清點清楚,不高興的一群人可能被埋在一起,所以這次他們的怨靈點也出現,強烈要求遷墳。

  反正要拖延時間,潘筠愉快的答應了他們。

  尸坑挖開,有幾個靈點是愿意埋在一起的,眾人就把他們埋在一起,其他的,全都分開埋,一具尸骨一個墳堆,除了住得擁擠點外,絕對的單門單戶。

  兩天過去,舉目看向兩邊的林子,密密麻麻全是墳堆,且絕大多數是新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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