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導演換人,順利殺青

　　李小龍罷演了！

　　吳家驤一直固執己見，不愿意在唐山大兄的打戲中，滿足李小龍的要求。

　　前面拍攝其他人的打戲的時候，李小龍還能勉強忍耐。

　　拍到他自己的打戲的時候，吳家驤仍然對李小龍與動作指導韓英杰、副動作指導林政英等人頭腦風暴研究出來的動作，橫加干涉，李小龍就忍不了了。

　　之前接受周文懷的要求，回港給嘉禾電影公司拍兩部電影，除了看在每部電影7500美刀的片酬的份上，還因為周文懷答應了李小龍，他的電影的制片費，不能低于60萬港幣，并且對影片的大方向，擁有主導權！

　　唐山大兄制片費80萬港幣，比李小龍要求的還要高。

　　讓他對拍好這部電影，態度更加堅決。

　　現在吳家驤挑戰到他對影片大方向的把控，李小龍無論如何，也不答應。

　　哪怕是吳家驤是周文懷欽定的導演。

　　實際上，在正式罷演之前，李小龍和吳家驤的矛盾，已經公開化。

　　跟組的執行制片劉亮花，過去這些天，除了做為劇組的大總管，把控好制片費的支出，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居中調停李小龍和吳家驤的矛盾。

　　現在，李小龍罷演的方式逼宮，擺明了態度，唐山大兄有他沒有吳家驤，有吳家驤沒他！

　　劉亮花兩邊苦勸，李小龍和吳家驤都不肯妥協，只能把最終決斷權，交給遠在港島的周文懷。

　　周文懷親自給李小龍打電話，做他的思想工作。

　　李小龍直接回懟，“周先生，你當初請我回來的時候，答應過我，我的電影風格，由我自己決定！”

　　周文懷此時，正被和邵氏電影公司的版權糾紛，搞得一腦袋官司，李小龍主演的這部唐山大兄，是已經陷入破產邊緣的嘉禾電影公司，翻拍的最后希望。

　　“李先生，這件事真沒商量了？”周文懷最后確認了一句。

　　“沒有！”李小龍態度堅決。

　　生死攸關，周文懷倒也殺伐決斷，當即做出了選擇：炒了導演吳家驤魷魚！

　　吳家驤只能灰溜溜地返回港島。

　　經此打擊，吳家驤本來風生水起的導演事業，戛然而止。

　　不過，他也沒有就此告別影壇，而是專注于演員身份，在嘉禾電影公司的后續制作的電影中，頻繁亮相。

　　進入到80年代，他又前往寶島，做電視演員。

　　導演的離開，并沒有讓唐山大兄的拍攝，陷入停滯。

　　在等待嘉禾電影公司派遣新導演接手后續拍攝工作期間，李小龍和韓英杰、林政英等人，繼續拍打戲。

　　文戲由導演負責，打戲由動作指導負責，在港島電影的武俠片、動作片中，本來就是行業慣例。

　　后面港島電影進入鼎盛期，一年要產出兩百多部影片，拍攝要趕進度的時候，往往會把拍攝工作，分成文戲武戲兩部分，導演和動作指導各管一攤。

　　這也是港島電影圈的導演，有很多是從動作指導起步的原因。

　　像程龍、洪金保，都是以龍虎武師的身份入行，慢慢成長為動作指導，積累下足夠的拍攝經驗之后，再親自擔任導演。

　　李小龍完成和嘉禾電影公司的兩部片約，到第三部猛龍過江，就走上了自編自導自演之路，親自下場當起導演，同時還兼職動作指導，徹底掌控整部影片。

　　此時的李小龍，道行還淺，打戲部分還能支應，文戲部分就有點捉襟見肘。

　　嘉禾電影公司給唐山大兄的拍攝檔期，只有五個星期，現在已經日程過半。

　　剩下的戲份，多是打戲，不過也有一些重要的文戲過場，需要正牌導演來坐鎮。

　　周文懷發了狠，把嘉禾電影公司現如今的導演扛把子——羅威，派了過來。

　　羅威，也是周文懷成立嘉禾電影公司的時候，從老東家邵氏電影公司挖來的大將，嘉禾電影公司成立以來，已經上映的幾部電影，大部分都是羅威擔當導演。

　　包括苗珂秀出演的天龍八將和鬼流星。

　　羅威被緊急派過來救場，還有一個原因——他和唐山大兄的執行制片劉亮花，是夫妻。

　　有這層關系在，一旦他和李小龍，也發生矛盾，劉亮花居中調停的效率，會更高一些。

　　羅威來泰國之前，顯然是接受過周文懷的耳提面命，進了劇組之后，只管自己的文戲部分，打戲完全交給了李小龍、韓英杰，隨便他們怎么搞。

　　只要求一點——文戲部分，李小龍要百分之百聽招呼。

　　唐山大兄的劇本，本來就是羅威提供的主體架構，李小龍也參與了編劇工作。

　　這個時候的港島電影劇本，十分不完善，只要有一個大綱，就能立項開拍，大部分臺詞，都是導演、編劇臨場現編，主演也有臨場發揮的權力。

　　現在羅威頂替吳家驤，成為影片導演，對劇情走向，有了更多的掌控力。

　　在后面的拍攝中，玩了不少花活。

　　其中就有一個在最終成片中，被刪減的橋段，內容是主角鄭潮安，下定決心要給被制冰廠老板殺害的工友們報仇，前往老板家中途中，路過泰國的紅@燈@區，掛進去......后面的內容不能細寫。

　　趙任飛上輩子做李小龍生涯盤點的時候，在網絡上找到這部分刪減畫面，看了之后，大受震撼。

　　不知道羅威拍這部分內容，要表達的是什么。

　　此時在劇組中，親眼見證李小龍在幾十位笑語嫣然的小姐姐中，挑選了一位，帶到單間。

　　雖然沒有實拍交易的過程，但是這場與唐山大兄的劇情，格格不入的戲份，仍然令趙任飛大感費解。

　　真想鉆進羅威的腦子里看一看，他為什么要拍這場戲。

　　雖然有這樣的小插曲，但是沒有影響到唐山大兄的拍攝進度。

　　盡管在拍攝后期，劇組經受了一次突發的惡劣天氣影響，但是最終還是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了拍攝工作。

　　李小龍在拍攝最后的兩場大戰期間，連續高強度的拍攝，令他的身體出現問題，不過仍然帶病堅持完成了拍攝。

　　殺青的那天，在泰國苦熬了一個多月的唐山大兄劇組成員，都舒了一口氣。

　　這次的拍攝經歷，不只是對李小龍、趙任飛，是一個全新的體驗。

　　對羅威、韓英杰這些，已經在港島電影圈浸淫多年的老油條來說，也是前所未有的體驗。

　　首先，出外景，對此時的港島電影，就是一件新鮮事。

　　之前以邵氏電影公司為龍頭的港島電影界，絕大部分的電影，都是在片場、攝影棚里完成的。

　　外景也是在港島范圍之內。

　　唐山大兄把拍攝場地，放在泰國，算是剛成立的嘉禾電影公司的一項創舉。

　　現在，就等唐山大兄上映，看票房表現如何，決定這樣的創舉，能否給港島電影帶來新氣象了。

　　拍攝結束，唐山大兄劇組成員，分成兩部分離開。

　　一是李小龍、羅威、劉亮花這樣的劇組核心，坐飛機先行回港，李小龍在港島稍作調整，便飛往米國洛杉磯，與生活在那邊的妻兒團聚。

　　羅威則要投入到唐山大兄的后期制作當中。

　　韓英杰則帶領著林政英、趙任飛這樣的普通工作人員，乘坐遠洋渡輪返回港島。

　　坐船回港的用時，肯定要比飛機慢很多，但是遠洋渡輪的三等艙船票，只有飛機票的一半。

　　嘉禾電影公司現在深陷經營危機，財政不寬裕，能省則省。

　　乘坐遠洋渡輪，對林政英、趙任飛這樣的年輕人來說，也是一種新奇的體驗，幾天的航程，感覺很快就過去了。

　　渡輪抵達港島維多利亞港之后，唐山大兄劇組剩余人員，就地解散。

　　嘉禾電影公司暫時沒有新的電影項目，要用到林政英、趙任飛等人，給他們放了個假。

　　但是，他們不能這樣閑下去，嘉禾電影公司的工資待遇，雖然要比邵氏電影公司好很多，但是在當今的港島，也只能勉強抵上普通工人的收入。

　　像趙任飛這樣的新人武師，有沒有電影項目，都只拿基礎工資。

　　林政英在唐山大兄中擔任了副武術指導，配角戲份也比較重，除了基礎工資，還有一份津貼可拿，但是錢也不多，聊勝于無。

　　不過，整個1971年，除了這部唐山大兄，林政英還參演了其他8部電影，收入加起來，到不了發家致富的程度，但是養家糊口沒有什么問題。

　　林政英和大部分后來的知名港島演員一樣，都是窮出身，要不然也不會小小年紀，便進戲班學習，成為一個舊時代下九流的戲子。

　　從邵氏電影公司，跳槽到嘉禾電影公司之后，林政英不僅從普通龍虎武師，晉升為武術指導，出演電影的機會也比之前多了不少，收入更是水漲船高，已經能承擔起養家的責任。

　　趙任飛暫時還沒有養家的壓力，雖然他的家庭條件也不算好，不過父母都還年輕，都能做工。

　　70年代的港島，已經進入到經濟發展的騰飛期，初步完成了工業化，工業出口占總出口的80%以上，雖然基本上都是勞動密集型的輕工業，但也為社會提供了大量工作崗位。

　　這個時期的港島，人們只要用心做工，溫飽不難解決。

　　現在趙任飛自己也開工領工資了，算是給家里少了一個負擔，讓家里的生活更好過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