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鹿溪掛了電話。
程行看向了她。
“你看著我做什么?”姜鹿溪瞥了他一眼,然后撇過了頭去。
“你說呢?”程行好笑地問道。
“我,我不知道。”姜鹿溪搖頭道。
“別裝傻啊,小鹿溪。”程行笑了笑,然后問道:“考的怎么樣?應該是恭喜的電話吧?”
“考的不怎么樣。”姜鹿溪忽然轉過了頭,看著他說道。
“怪了,我明明聽著電話里有恭喜的聲音來著。”程行道。
“又不是只有第一名有恭喜,第二名第三名也是有恭喜的。”姜鹿溪道。
“哦,這樣啊,沒事,我聽說這個比賽明年還有呢,今年沒發揮好,下次發揮好就行了。”程行看著她安慰道。
“你好像一點都不失望?”姜鹿溪看著他道。
“沒什么好失望的,雖然我也想今年能夠追到你,但你又跑不了,那么長時間都過來了,又不非得在乎這一年。”程行笑道。
“你之前可不是這樣說的。”姜鹿溪道。
“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程行認真地看著她,道:“沒考好就沒考好,下次來過就行,我真不在乎能不能在今年把你追到,反正在我心里你已經是我的了。”
姜鹿溪聞言愣了愣,隨后羞惱地道:“什么什么早就是你的了?你又開始胡說八道了。”
她說完后說道:“剛剛那人跟我說,我這次數學競賽得了第一。”
“什么?”程行聞言大喜了起來,然后笑著看著她問道:“你剛剛不還說沒得第一名呢嗎?”
“我什么時候有說過了?”姜鹿溪看著他臉上露出的驚喜地笑容問道。
這人,果然是謊話連篇。
剛剛還說不失望沒什么不在乎呢。
這哪里是不失望不在乎的樣子。
“你剛剛不是說考的不怎么好,還有第二第三也是恭喜嗎?”程行問道。
“說我什么什么腦袋笨變蠢了,你不也是一樣?”姜鹿溪看著他道:“考的不怎么好,又不代表不是第一,我這次數學競賽,有一道題最近復習的時候發現是做錯的了,這道題錯了就拿不了滿分了,不是考的不好是什么?”
姜鹿溪最近復習這次數學競賽考試的時候,發現一道題自己是有寫錯的。
那道題應該先用積分中值定理再用微分中值定理的。
雖然當時競賽結束之后,很多參加競賽的學生都說這道題很難。
但這種全球競賽的數學題又哪有不難的?
只是當時自己確實失誤了沒做好。
所以姜鹿溪才會說自己確實沒怎么考好。
在這點上,她也確實沒騙程行。
因此,這也是為什么她此時敢抬頭一直看著程行的原因。
只是程行聽著多少有些無語。
這小啞巴,多少有些凡爾賽了。
你平時考試的時候又或者是在高考的時候數學滿分也就算了。
這種獲獎能給那么多獎金,匯聚了那么名校頂尖尖子生的全球數學競賽,你還想能考滿分,這還讓其他同學玩不玩了?
不過誰讓她是姜鹿溪呢?
她說這話,也只能是多少有些凡爾賽,而不是真正的凡爾賽了。
“還有,我是說了第二第三也是恭喜,但我也沒說我沒有考第一啊?”不過話雖然這么說,但是姜鹿溪在說這一句話的時候卻沒有好意思去看程行。
因為她也知道,這一句話多少有些強詞奪理了。
“行吧行吧,只要是第一名就行。”程行笑道。
“哼,你剛剛還說是不是第一名都無所謂呢。”姜鹿溪瞥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
“剛剛你沒考好,心里只想安慰你,所以是不是第一名自然無所謂,但我是真的不想等到明年再與你在一起。”程行笑道。
姜鹿溪聞言抿了抿嘴,道:“我可從來都沒說過我考了第一名就要與你在一起。”
程行向她看了過去。
從樹枝上照耀下來,斑斑點點的陽光灑在她那絕美的俏臉上。
那近在咫尺的俏臉上被陽光照的好像泛著光。
臉上的絨毛清晰可見。
不論是見多少次看多少次。
這張臉都依舊美的動人。
她就這樣俏生生地站在浙大校園的綠蔭下。
這一幕的程行曾想過許久。
沒想到來的會這般快。
“你,看什么?”姜鹿溪被看的臉泛起了紅,于是盛夏的陽光和女子臉上紅霞的相遇,就產生了很美的化學反應,穿著白裙的姜鹿溪清純光彩動人。
“沒什么。”程行伸手牽住了她那柔弱無骨的小手。
他笑道:“走,去吃飯。”
只要姜鹿溪這次競賽得了第一,有了還他的錢。
她就算是再嘴硬,程行也能在今年追到她。
否則,她今年湊不齊還他的錢,自己就算是再努力,也是很難追到的。
這就是姜鹿溪自己認的理。
自己的堅持。
姜鹿溪抿嘴沒吱聲。
不過她心里倒是松了口氣。
其實她這幾天是很緊張的。
越是到成績出來的這天越緊張。
因為她真怕程行會逼迫著她做一些決定。
但雖然獲了獎,那邊還沒有把獎金發給她,她還沒有把錢還給程行呢。
錢沒還到程行手里,都不算還錢的。
兩人到了附近的浙大食堂。
程行用校園卡買了一些飯菜。
在學校食堂吃過午飯后,程行是想帶著姜鹿溪回去的。
浙大很大,他們這上午半天不到的時間自然是逛不完的。
學校還有許多地方還沒來得及去看。
只是今天杭城的天氣太熱了。
這大中午的去逛,能把人給曬傷。
程行無所謂,但是他不想姜鹿溪給曬到。
于是便提議回家。
但是姜鹿溪沒有同意。
明天就要走了。
她想多在程行生活的這所學校多看看。
不過此時太陽那么毒辣,繼續去逛程行肯定不會同意。
于是姜鹿溪又提議再回圖書館,然后再在圖書館看一會兒書,等到了四五點天沒那么熱的時候再繼續逛。
這個提議程行同意了。
到了傍晚時分,天氣沒那么熱了,確實可以再繼續逛逛。
兩人又返回了浙大的圖書館。
他們從書架上找了本書,然后繼續找個位置看了起來。
姜鹿溪這一次沒有再去看程行的《一路溪行》。
要是上午程行沒有發現她看的書是《一路溪行》的話,那此時姜鹿溪就繼續看了,只是程行已經發現,臉皮薄的姜鹿溪自然不好意思繼續去看了。
姜鹿溪本來到了中國古典文學的分類中,是想找《紅樓夢》去看的,但在書架上看到了《浮生六記》,想著某人好像很喜歡這本書,好幾次見他不論去哪都會帶著這本書,姜鹿溪便把這本書拿了過來。
這本書姜鹿溪沒看過,她也想看看。
于是兩人便又繼續在圖書館看起了書。
姜鹿溪看了一會兒后便喜歡上了書里的陳蕓。
這個女主是個很討喜的人物。
而看了一會兒后,根據林語堂先生在旁邊寫的旁白,姜鹿溪也明白了許多典故和出處。
“原來卿卿我我的典故是這般來的。”姜鹿溪用手機給程行打字道。
“所以,你也是我的卿卿。”程行笑著打字道。
姜鹿溪看到程行回的消息后臉一紅,沒再理他。
卿卿我我的典故,出自《世說新語》。
是說竹林七賢之一的王戎王安豐,他的老婆常以卿來稱呼他。
但當時夫妻之間是沒有這般稱呼的,王安豐覺得妻子這樣稱呼自己禮數不周,于是便與她說讓她以后別這般叫了,而王安豐的妻子聽說后便道:“親卿是卿,愛卿是卿,我親你愛你,若我不能卿卿,誰又能當卿卿?”
王安豐聞言覺得有道理。
于是兩人便一輩子這么卿卿我我下去了。
于是,卿卿從此除了官位以及皇帝對大臣的稱謂之后,又多了一個男女之間相愛的稱呼。
所以《浮生六記》里沈復就以卿卿來稱呼他的妻子陳蕓。
這也是姜鹿溪剛剛為什么會那般羞澀的原因。
在林覺民的《與妻書》中,開頭的意映卿卿如晤,也是這個意思。
“看來以后我們兩人之間又能再多出來一個稱呼出來了。”程行又給她打了一行字。
“人家是夫妻間的稱呼,我們可不是。”姜鹿溪見狀回道。
“不過是早晚的事。”程行回道。
“不回你了。”姜鹿溪打字道。
她本來想直接不回他的,因為程行說這些,她真不知道該怎么回。
所以不如不回。
但不回,又不是很禮貌。
所以她便回了個不回你了。
姜鹿溪回完這條消息之后,便又繼續看起了手中的書。
難怪程行很喜歡看這本書。
跟《一路溪行》一樣,都還蠻適合安靜下來慢慢看的。
程行此時則是將還有通訊錄里關于姜鹿溪的備注全都給改了。
他將這些備注全都改成了卿卿。
然后程行又將改了備注的名字拿給她看。
惹得女孩兒鼓著臉又羞又惱。
要不是這里是圖書館,禁止打鬧喧嘩。
即便是以姜鹿溪喜靜的性格,也得在他身上好好錘幾下。
男女朋友都還不是呢。
這種太親密的稱呼,姜鹿溪哪受得了。
如果沉浸下去去看一本書的話。
時間過得還是挺快的。
沒過多久,就到了四五點的時候。
姜鹿溪將書拿起來時,看了一下她看的進度,然后記下了自己看的張頁數,便把書給合上了,等回到華清之后,這本書她是肯定會繼續去看的。
走出圖書館,天上的陽光西斜,總算是沒有那么熱了。
為了表示程行沒有跟她說便直接將自己的備注改成卿卿這么親密的名字,姜鹿溪從圖書館出來后便哼了一聲,然后距離程行遠了一些,沒有再給他牽手。
就這樣,程行帶著她繼續在浙大里轉了起來。
兩人走著走著,便又走回了浙大的文學院。
“你平時上課自習的地方在哪?”姜鹿溪問道。
程行帶著她到了自己上課平時自習的地方。
雖然是暑假,但是學校里的許多教室都還是有不少學生的。
有留校不回家待在教室里學習的。
也有許多準備考研的。
“這間教室就是我平時自習的地方,不過我不像你,這自習室來的并不多。”程行帶著她到了自己自習的地方,然后對著她笑道。
程行在學校里,要說待的地方,也就圖書館待的多一些了。
而姜鹿溪幾乎大部分時都是在自習室的。
特別是最近為了參加各種競賽,她去圖書館看書的機會都少了很多。
此時自習室里有不少人,許多人看到程行跟姜鹿溪時都愣了愣。
有人是因為來的人是程行發愣。
有的人是因為程行身邊帶著女生發愣。
程行在浙大的這段時間,追他的女生不知道有多少,就連他們中文系的系花甚至都能評選浙大校花的秦念聽說都很喜歡他。
但從來沒有見過程行在學校里跟任何一個女生走在一起離得很近過,而至于剩下的一些人發愣,就是因為程行帶來的那個女生實在是太漂亮了。
站在教室門口,一身白裙,簡單的馬尾,卻足夠耀眼。
即便是他們都見過許多漂亮的女孩兒,如熱情大方的秦念。
但即便是秦念,也都不如這個安靜地站在程行身邊的女孩兒漂亮。
程行到了自己所在的學院之后并沒有再繼續戴口罩。
因為他在學校里戴口罩,還有可能不被人給認出來。
但是在文學院,許多學生都見過他,很容易就能認出來他。
所以這口罩戴不戴也就無所謂了。
程行帶著姜鹿溪在自習室里看了一眼,然后便帶著她走了出去。
程行帶著姜鹿溪繼續去參觀起了文學院其它的地方。
“這棟宿舍樓是浙大文學院的女生宿舍樓,跟你們華清的女生宿舍樓有什么不一樣?”程行指著不遠處的一棟宿舍樓說道。
“沒什么…”姜鹿溪沒什么不一樣這句話還沒說完,便直接瞥了他一眼說道:“不知道,但我們華清大學的男生不會亂闖女生的寢室。”
“我就闖了,怎么了吧?怎么?卿卿還想舉報我?”程行看著她笑著問道。
“你!”姜鹿溪聞言又羞又惱,她道:“你能不能不叫卿卿?”
“誰讓你在這含沙射影的陰陽怪氣我的。”程行好笑地說道。
“哼,不理你了。”說不過他,姜鹿溪就離程行遠了一些。
說不過,她躲得起!
但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的浙大女生宿舍樓里,就突然下來了幾名女生。
“程行。”那幾名女生里忽然有人喊道。
然后為首的那名女生聞言愣了愣,她轉過身,還真看到了不遠處的程行。
緊接著,她便快步的走了過來。
而她身后的那幾名女生也跟著走了過來。
“我就知道,我們秦大小姐只要見了程行,是絕對走不動路的。”那跟過來的一名女生看了程行一眼,然后笑著說道。
“死然然,你說什么呢?”秦念紅著臉說道。
“你怎么在這?”秦念此時才向程行看了過去。
“朋友沒來過浙大,想來浙大看看,我就帶她來逛了逛。”程行笑道。
“哦。”秦念哦了一聲。
“程行,晚上有時間嗎?”秦念忽然抬起頭直接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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