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出殯

　　第205章出殯程行看了看手腕上手表的時光。快十點了。到了臨近十點的時刻，基本上就沒什么客人來了。這應該是最后一個了。程行將接過來的紙遞給小文，他將接過來的一大盤炮給放了。這兩個小時得來了幾百人。巷子上已經被放完的鞭炮鋪成了一地紅。滾滾的硝煙和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就沒有斷過。在他們這里，接紙一般都是孩子或者青少年的原因，就是有客人送紙來了，得來跪地磕頭接紙的規矩，小孩青少年輩分小，來的都是中老年人，這樣跪地磕頭行禮，不會亂了輩分，這也是小花小文他們就算是學不上也要留下來幫閑的原因。村莊里已經沒有孩子和青少年了。他們要是不來，這個活兒，別人是干不了的。將鞭炮放完后，這邊嗩吶已經吹了起來。十點了，到了出棺下葬的時刻了。曹大爺已經拿著喇叭開始主持出殯的事宜了。程行走進靈棚里。此時靈棚內正在封棺。幾個人拿著錘子，用釘子將棺材給封住。所謂蓋棺定論。這釘子一釘，姜鹿溪在這世上就真的舉目無親了。在這一刻，姜鹿溪的眼淚又嘩啦啦地流了起來。很少流淚的姜鹿溪，在這幾天，不知道哭了多少次，流了多少淚。在姜鹿溪悲哀地哭泣聲中，封好的棺材被村里抬棺的人從靈棚里抬了出來。哀樂聲大了起來。送葬開始了。姜鹿溪走在送葬部隊的最前面，程行跟了上來。他們后面是姜鹿溪奶奶的棺材，在后面是小文小花他們拿著紙馬紙人。隨行送葬的人有許多。那些前來送紙的客人，還有村里的人，大半都跟著一起來了。部隊像條少龍，這應該是平湖送葬部隊最多的人。戲班的人在兩旁吹著嗩吶。每到拐彎轉角處，都得撒一些紙錢，放一盤鞭炮。姜鹿溪的懷中抱著她奶奶的遺像。程行跟在她的旁邊。隨行的送葬人數雖多，但穿孝服的人卻很少。整個送葬部隊，穿孝衣的人，就只有程行跟姜鹿溪。其實，只要沒出五服的人，都是能穿孝衣的。而五服之內的親人，村里其他人家是許多的。但姜鹿溪在村里，真的連一個五服內的親人都沒有了。到了地里，早在八點多就來挖土的村里人已經把墳地給挖好了，眾人將棺材放入挖好的墳地中，在他們這里的喪葬文化中，棺材放到墳地里之后，第一锨土，一般都是由少子來鏟的，但姜鹿溪的父親已經逝世了，這件事情自然就只能姜鹿溪來做了。她抹了抹眼眶上的眼淚，將手中的遺像遞給了程行。然后為奶奶锨了第一鏟土。后面的土，就不需要她來锨了。而是由村里的中年漢子來锨。一鏟又一鏟，很快，棺材就被潛匿了。漸漸地，一片翠綠的麥田里，又多了一座墳墓。再加上姜鹿溪爺爺還有父母的墳墓。四座墳墓前的紙錢全都燒了起來。隨著鞭炮聲和哀樂聲消散。姜鹿溪的奶奶，終于入土為安了。關于姜鹿溪來說，需要閑的事情就不多了。這不像是古代，不論子女，都要守孝三年。而關于來的客人來說，下面就是正席的時光了。家里的桌子已經擺好了。院里擺了六桌，其余的全都擺在了外面。原本一般家里處事地方不夠的時刻，是可以借左右鄰居家的地方，將桌子擺在鄰居家的，但姜鹿溪不想麻煩別人，因此全都擺在了外面。還好，今天并沒有怎么下雨。姜鹿溪將遺像放在了大廳的桌臺上。她爺爺來世的早，那時刻沒有照過相。因此這桌臺上，只有她父母還有奶奶的畫像。兩人手上都有不少泥土。便又來到了院子里的壓井旁開始洗手。此刻還沒到開席的時光。得到十一點半的時刻，才開席吃飯呢。程行幫姜鹿溪壓了些水，讓她洗了洗手。然后姜鹿溪又幫程行壓了些水。程行用水洗了洗手。“別動。”姜鹿溪忽然道。程行不解地望向了她。姜鹿溪將旁邊屋檐下掛著的毛巾拿了過來。這個毛巾是她自己平時擦臉用的。姜鹿溪用毛巾沾了沾水，然后踮起腳尖，幫他將額頭上沾到的泥土給擦掉了。她雖然也跪地磕了不少頭，但是靈堂里是不臟的。程行在外面的巷子上給人跪地磕頭開紙，那地上下了雨，都是泥濘的，所以程行的額頭上是沾到不少泥土的。“不用你來開紙的。”姜鹿溪好看的眼眸里噙著淚水說道。上午的那一幕，她終身難忘。“好了，先別哭了，等下你還得敬酒呢。”程行道：“上午來的人太多了，得來了五六百人，小花小文他們閑不過來，我年齡也不大，也算是晚輩，跪下來磕個頭接個紙也沒什么。”程行說著，用手將她眼角的眼淚給抹來了。出殯這天正席的時刻，孝子是需要出來給人敬酒的。當然，他們這里有規矩，逝世者的親屬在辦理喪事的時刻是不允許喝酒的，因此姜鹿溪只需要把酒遞給他們，讓他們喝就行了。孝子敬酒是不分男女的，但是女的得是未出嫁的。要是出了嫁的，就不能來給人敬酒了。“要是奶奶走的再晚些年，我是可以幫你來敬酒的，只是此刻不行了。”程行道：“人多，不用每一個人都敬，一桌敬一次就行。”五六百人，要是都敬，那得敬到什么時刻。就算是每桌敬一次，都是很累人的一件事了。“嗯。”姜鹿溪先是點了點頭，然后俏臉又紅了紅。俏臉紅的原因，是她知道方才程行所說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孝子敬酒，其實不只是來世的人的兒女或者是孫子孫女的。如果女兒出嫁了，出嫁的女兒不能作為孝子敬酒，女兒的丈夫也就是女婿是可以的，相同，孫女婿也是如此，孫女出嫁了不能敬酒，孫女婿是可以的。程行這句話的意思，其實也是在變相占她便宜。一身孝，俏臉微紅的姜鹿溪，照樣很英俊的。就是那一雙哭腫了的眼，讓他心疼。此時，隨著曹大爺的一聲可以開席了，女的坐院子，男的坐在院外，年紀大的重要的客人坐東桌，這場喪事的正席便開始了。

　　村里處事的規矩，東桌，或者是東院，都是給最重要的客人坐的。一般都是娘家人。但姜鹿溪奶奶的娘家人在XJ。姜鹿溪自己的娘家人她根本就不讓他們來。因此，這東桌，就給了輩分高，年紀大的人坐了。當然，像是村少，鎮上的鎮少，以及縣里跟市里來慰問的帶領，也都坐在了東桌，當然，雖然級別都不是很高，但也都代表了縣里跟市里的心意。姜鹿溪未來的人生一片大好。因此當地政府的人，在姜鹿溪的奶奶來世后，肯定會來慰問一下的。不用高考直接以競賽的結果保送華清的大師長教師。別說縣里，就連市里都是第一次。因此上面的帶領，關于姜鹿溪照樣非常重視的。姜鹿溪來拿著酒杯一個桌子一個桌子的敬起了酒。程行則是在院外找了個桌子坐了下來。此時也就只有曹大爺和姜鹿溪還在閑碌著了。來的客人在曹大爺的主持下，基本上都已經落座了。飯菜都已經端到桌子上了。眾人也都開吃了起來。沒過多久，曹大爺跟著姜鹿溪來到了他們這桌。原本在其它桌，姜鹿溪都是提前倒好，然后端上來，誰要喝酒，誰就拿過來喝一杯，而到了程行他們這桌后，等其他會喝酒的將杯子拿過來喝完后，姜鹿溪拿過桌子上的酒瓶，又倒了一小杯白酒，然后親自遞給了程行。這讓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周圍鄰座的人見狀都愣了愣。說是敬酒，但姜鹿溪只是把酒放在盤子上讓他們喝。但即使是這樣，能讓結果這么好的華清大師長教師親自送酒，已經讓許多人心滿意足了，在他們這些上了年紀人的心里，考上華清，而是保送，那就跟考上狀元沒什么區別了，許多人過來送紙，甚至就只是為了能喝上一杯保送華清的姜鹿溪親自送的酒，越是上了年紀的人，關于學歷這些東西就越重視。姜鹿溪保送華清，就跟古代光大門楣沒什么區別。但姜鹿溪誰都不敬，偏偏親自給這個少年敬酒，卻照樣出乎了許多人的意料。敬酒在曹大爺的主持下是從最重要的東桌開始的。但是東桌的兩桌人，姜鹿溪是一個也沒親自敬酒。都是端著盤子，將酒放在盤子上，誰喝誰拿。甚至于，包括村少，鎮上的鎮少，以及縣里跟市里來的帶領也是一樣。姜鹿溪也是一個也沒敬。就連曹大爺也愣了愣。說要是誰都不敬，那也沒啥。但是這只敬程行，那些帶領會不會多想？程行則是起身，大大方方的接過了姜鹿溪的敬酒。“是不是太少了些？”程行看著酒杯里的那一小杯酒問道。她給別人倒的幾乎都是滿杯。“喝酒傷身體，別喝太多。”姜鹿溪看著他道。而聽到姜鹿溪這句話，旁邊那些上了年紀，但因為是姜鹿溪親自端送過來的酒，都已經一口氣直接全都干了的人全都愣了愣。“嗯，好。”程行點了點頭，將姜鹿溪倒的那一小杯酒全都喝進了肚里。程行他們這一桌敬完，剩下需要敬的就只有最后一桌了。等最后一桌敬完之后，便開始其他人互相敬酒了。處事的仆人敬酒敬完了，下面就是各個桌子上，晚輩對少輩的敬酒，以及一些人對著東桌那些帶領的敬酒。難得能見到一次那么多大人物。平時鎮少都難見一次，此刻縣里跟市里的帶領都有。中國講求的就是人情社會。誰都很難保證自己以后沒有事情要辦。以后說不定自己家里有事情的時刻，就能找到他們。因此許多人都端著酒走了過來。而這個時刻，那兩位帶領，則是全都拒絕了他們的敬酒，而是向著程行走了過來。他們來的時刻，手里都端著酒。走到了程行面前，他們都給程行敬了杯酒。而他們這種做法，無疑讓旁邊的周圍人，全都大跌眼鏡。跟程行喝了杯酒，交談了幾句之后，兩人都滿意的離開了。能跟程行較好關系，對他們以后的提升，說不定有用。兩人的年紀都不大，照樣有希望能再往上降一降的。他們雖然在縣里跟市里都是一些部門的帶領，但官也分大小，程行此刻不只是在安城，在整個徽州省都如日中天，如果不是這次被上級派下來對姜鹿溪進行慰問，尋常的時刻他們想跟程行說上一次話也很難。程行此刻靠著《安城》已經是徽州省最出名的作家了。如果說縣里跟市里對姜鹿溪的認定是她很有很大概率成為明日之星的話，那么程行就是當下安城最璀璨閃耀的那顆星。別說安城了，整個徽北，這么多年，哪有出過這么出名的作家。以前這樣的作家，就只有徽南那些經濟好的地方出現過。這兩位帶領走后，許多人再看向程行的眼光就有些不對了。許多人都很好奇，姜鹿溪這個同學到底是什么人？許多同村的人是知道姜鹿溪這次給奶奶辦喪事的時刻，是有個同齡人一直在幫他的，只是他們問了小花小文他們，他們都說程行只是姜鹿溪的同學。雖然許多人都在猜測，有可能是程行喜歡姜鹿溪，是過來獻殷勤追姜鹿溪的，因為姜鹿溪這樣的女孩兒，誰見了都會喜歡，都想追的。再加上程行干的都是臟活累活，今天還在路上給人磕頭接紙，都覺得程行只是姜鹿溪的普通同學，為了追姜鹿溪，才這樣做的呢。而且其實許多人私底下對他都有些鄙夷的。為了追一個女孩兒，不僅穿上孝衣，還給人磕頭接紙。最重要的是，要是能追到還好。他們都不覺得程行能追到姜鹿溪。一個村的，姜鹿溪這孩子的性子，他們又不是不了解。結果是很好，但卻是性子很冷，很難相處的一個人。而且人家馬上就要保送華清了，哪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與人談戀愛。但是此刻看來，姜鹿溪這個男同學不簡單啊！別說他們了，就連村少見到這一幕也愣了愣。此時鎮少也來敬了一杯酒返來，然后姜鹿溪他們村的村少問道：“鎮少，那小溪的同學，到底是什么人啊？”“你上次來鎮上匯報工作，不是很喜歡《燈火》那篇文章嗎？燈火的作者就是他。”鎮少笑道。“《安城》的作者？”村少驚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