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鹿溪看了他一眼,沒吱聲。
她剛剛想了想,便知道以程行的成績是怎么進的安城一中了。
“那就從五年級上冊的簡易方程式開始吧。”姜鹿溪道。
“嗯。”程行點了點頭,將手里那本數學書遞給她后,將桌子上的東西收拾了一下,然后將需要的紙和筆拿了過來。
姜鹿溪將他手里遞過來的那本五年級上冊的數學書拿過來,然后翻到簡易方程那頁,開始給程行講了起來,只是她拿著書,距離程行比較遠,程行雖然能聽到她在講什么,但卻看不到教科書上的內容,于是說道:“隔得太遠了,我看不到書上的內容。”
他說完又道:“旁邊有凳子,你搬個凳子坐,不然這樣蹲著蹲不了多久你的腿就要疼了。”
姜鹿溪搬了個凳子,然后稍微向那邊靠了一些,不過還是跟程行保持了將近一米的距離,這個距離兩人的間隔還是很遠,但程行勉強能看到教科書上的內容了。
“今天就先這樣教吧,既然你不想靠太近,那看下午還下不下雨,如果下午不下雨了的話,我去買個小黑板,這樣即便隔著很遠也能看到。如果下午還下雨的話,那就只能等明天再去買了。”程行道。
姜鹿溪抿了抿嘴,沒說話。
雖然她也知道自己是拿了錢來工作的,這樣隔著那么遠去教人家并不好,但是對于程行,姜鹿溪實在是有些害怕,她不得不去防范一下,學校里她見過很多混混在經過一些女的身旁時,會伸手摸她們的臉或者揪她們的辮子調戲她們。
姜鹿溪重新講了起來:“我們都知道,含有未知數的等式叫方程,下面這些例題中,你看看哪個是方程?”
程行看了一眼,道:“第一個。”
“為什么?”姜鹿溪問道。
“因為只有第一個式子里有X,其它都沒有。”程行回道。
在他看來,凡是有X的,肯定都是方程式。
姜鹿溪:“…”
如果程行是個剛上五年級的小學生,那他這樣子回答姜鹿溪并不覺得有什么,但程行一個高中生,這樣子回答,讓姜鹿溪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了。
雖然在這些式子中,第一個確實是方程式。
“那這樣呢?這個是方程式嗎?”姜鹿溪拿過筆,在本子上寫了一個方程式出來。
姜鹿溪寫在這個本子上的方程式很簡單,是A+3=5。
“不是。”程行搖了搖頭。
“為什么?”姜鹿溪問道。
“因為這個式子里既沒有X也沒有Y。”程行回答道。
在他的認知里,基本上方程式里要么有X要么有Y,有時候這兩個字母也會同時出現。
而這個式子里,兩者都沒有。
姜鹿溪聞言嘆了口氣,看來他是真的一點都不會。
“聽清楚了,方程的定義是,所有含未知數的等式都叫做方程。”姜鹿溪道:“未知數不只是X或者是Y,它用什么都可以代替,只是在數學里為了方便理解,所以才常用X或者Y去代替,現在再看這個式子,你覺得它還不是方程式嗎?”
程行并不蠢,當年成績差,確實沒有去認真聽。
現在聽姜鹿溪解釋了一遍,便立馬明白了過來。
“是。”程行道。
“我懂了。”程行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所謂的方程,就是未知數和等式。
“那這一題的答案是不是2?”程行問道。
“是。”姜鹿溪點了點頭。
“嗯。”程行笑道:“我算是明白了一些,繼續。”
“別高興太早,這是最簡單的,方程是從小學連貫到高中的東西,越到后面便會越難,而且還有許多公式是需要背誦的。”姜鹿溪看他一臉興奮的樣子說道。
她不想打擊他的積極性,但以姜鹿溪對程行的理解,估計他也是一時的熱情,現在這些最初的東西當然簡單,到了后面稍微有些難的,估計他就不想學了。
姜鹿溪并不認為他能把這份熱情一直保持下去。
因為如果真能保持的話,他的成績就不會像現在這般差了。
“沒事,我會認真學的。”程行道。
“嗯。”姜鹿溪開始給他繼續講解了起來。
這一講,就是一個上午。
程行看了看時間,在發現距離12點還有半個小時時,程行道:“辛苦了,先喝點水休息一下吧,你都講了三個多小時了。”
“也怪我,一時聽的入迷,就忘了時間,應該早些讓你休息一下的。”程行道。
“不用。”姜鹿溪搖了搖頭,道:“沒多累的。”
程行從飲水機里拿了個杯子給她倒了些水,道:“飲水機里有水,也有一次性的紙杯,你渴了自己倒就行。”
“嗯。”姜鹿溪接過杯子點了點頭。
程行站起來活動了下筋骨,發現如果一上午的時間只講解一門學科,以及只對一個人講的話,那推進內容還是很快的,而且有些內容程行在姜鹿溪的講解下豁然開朗后,也是第一次覺得數學那么有趣,其實直到今天之前,程行對數學都是有一些抵觸的。
可能是一個纏在一起的結,每次看到都會覺得心煩頭疼,但如果能把這些結一層層的全都給解開,那解開時的輕松與愜意,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這就跟許多人上學時討厭背誦那些語文課文一樣,當語文上的那些課文不再成為考試的任務之后,當許多年后心境發生變化時再去看古人用畢生的經歷跟感悟書寫出的錦繡華章時,才發現上學時學的那些文章,會那么的有趣,會蘊含了那么多的人生哲理。
只是,很多時候,當長大了理解喜歡時,人已經不再年少。
窗外的雨還在下個不停,身旁有紙卷的香氣,以及少女秀發干了之后散發出的淡淡清香,這些香氣合在一起,與院外的大雨交織在一起,讓程行此時的心異常的平靜。
或許,這種平淡的日常,才是程行前世最向往的生活。
不用忙于生計,也不用為了出版社去每日趕稿,去寫自己不想寫的故事。
“我去給你出些題,你做來試試。”喝完水的姜鹿溪道。
她拿過筆,安靜地在紙上出起了題。
如瀑般的秀發垂落到彎起的背上。
在那烏黑靚麗的秀發下,清秀修長的脖頸,如同白玉雕刻一般。
看到這一幕的程行笑了笑,他忽然明白為什么古代文人讀書時,都喜歡紅袖添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