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終結之戰
兩人一前一后，沖入了靈界的一片虛無之中。
越深入。
周圍的漆黑愈深邃。
無數的呢喃細碎，沖擊著布萊恩的心神。
這些魔幻之音，好似螞蟻沖擊大象，對他造不成絲毫影響。
但是數量太多了。
這些呢喃細碎，居然是無數年來，遁入靈界的生靈破碎夢境、念頭，就像是他極樂空間內，地獄中積攢的那些受罰個體殘存的情緒雜質，充滿了污染和扭曲。
越深入，這種情緒雜質就越多，越渾厚。
甚至連布萊恩的飛遁速度都受到了影響。
他意識到，這里就像是靈界的雜念處理終端，沒有足夠的靈魂強度，來這里很容易就會暴斃。
好在這段充滿污染的區域，并不長。
一兩個呼吸的時間。
布萊恩和龍，先后沖出了那片生靈雜念的沼澤，來到了一條貫穿天地虛無的璀璨河流上空。
無數光點，構造成了眼前的河流。
每一個光點，都代表了一個生靈的烙印。
布萊恩心中明悟。
這就是周圍區域的時空長河！
龍屹立時空長河的上空，轉過身，眼神冰冷地鎖定布萊恩：“我本已決定接受這次的損失，想回到血月殘骸的內世界，結果遇到你這螻蟻，不知天高地厚，竟想著五階逆伐七階，卻不知這是找死之道！”
它渾身的漆黑毛發快速蔓延，頭頂浮現出殘缺的半邊獨角，后背皮肉破開，鉆出一對遍布血跡和破損的肉翼，身后蔓延出一根被折斷了一半的尾巴 龍身形逆轉，眨眼間，便化作了一頭被斬斷了半邊腦殼，只剩下一根獨角、渾身都是慘烈戰斗痕跡的龍獸形態。
布萊恩注意到，當龍化作這個形態的時候，兩人腳下的時空長河上，無數光點，開始活躍起來，居然化作舞動的浪頭，托舉在龍的腳下，讓渾身遺留慘烈戰斗痕跡的龍身上，多了一股神圣而深邃的歲月痕跡。
這一刻，龍給布萊恩的感覺，多了一種凝視感，少了些虛幻感。
就仿佛，此刻的龍，不再是靈魂形態存在，而是真正有了自己的身體。
龍的雙眼化作暗金色，眼簾閉合，無比懷念地看著自己的身體。
片刻，龍才重新看向沒有多余動作的布萊恩：“為了保存本源力量，我已經好久沒做回自己了，你為什么要逼我？”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
布萊恩扭了扭脖頸，冷笑道：“你視整顆星球為狩獵場，視眾生為食物，上躥下跳，套著馬甲，化身為龍，引導畸變者和全球各國的快速發展，將無數人的命運，當做了一場自己打發時間的食物養成游戲，靠得不就是實力么！”
聞言，龍點點頭：“也是，拳頭面前，理由都是多余的！”
下一刻。
無數星星點點，環繞龍的身軀，好似巨浪拍向布萊恩。
一股滄桑歲月之力，瞬間籠罩布萊恩周身，讓他好似陷入了泥潭沼澤，一舉一動，就化作了慢動作。
龍滿是黑毛的獸臉上露出猙獰笑容：“蠢貨，我和你廢話，是為了引動腳下的時空，你在等什么？”
一只猙獰獸爪，帶著歲月之力，重重撞擊在了布萊恩的身上。
獸爪龐大。
沖擊布萊恩的人身，就宛若人類手指碾壓地面的小螞蟻。
周圍時空長河都被龍竭盡全力的一擊沖擊的泛起點點波瀾。
一條湮滅的沖擊波，將大量靈界維度的屏障都貫穿，露出內部的一片虛無。
眨眼間。
布萊恩剛才所處的區域，就化作了一片虛無。
虛無之中，還能看到細微的點點血霧炸開。
“嗯？”
龍收回爪子，掃視激蕩的四周，最后目光凝聚在那飄散的血霧上面。
這就贏了？
這一刻，龍心中感覺荒謬無比。
你這么弱，然后還來挑釁自己，阻攔自己？
這不是硬送嗎？
等待片刻。
眼看著那些血霧都徹底消散，龍才相信對方是真的被自己一爪子呼死了。
意識到這點，龍不僅沒有感到開心，反而十分難受。
它有一種大炮打蚊子的羞辱感。
更多的，還是后悔。
裝尼瑪呢！
還以為是什么大佬！
早知道對方這么不堪一擊，它怎會出手就是拼盡全力。
現在好了。
白送上門的血月眷屬，又沒了。
龍越想越難受。
它仰天怒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兩次了！
兩次白撿的血月眷屬！
兩次擺脫血月囚牢的機會！
都沒了！
龍感覺自己要瘋了！
它猙獰的獸頭，來到布萊恩身體湮滅的位置，憤怒咆哮：“回來！你給我回來！”
龍不相信能給自己帶來危機感的家伙，會這么不堪一擊。
它瘋狂引動周圍的時空力量，試圖讓這一片區域的時空倒流！
龍雖然是可以引動歲月力量的時空龍，但如今肉身殘破，本源力量潰散大半，早就沒了逆轉穿梭時空的能力。
任由它如何咆哮，周圍都沒有任何反應。
許久過后。
龍眼神兇狠地看向腳下的時空長河。
它要將怒火，發泄到那個人的星球上面。
就當它要轉身離去的時候，一陣空間漣漪，從遠處激蕩開來。
龍猛地看去。
只見一道熟悉的身影，不急不緩，再次穿過靈界屏障，來到了時空長河的上面。
看清楚來人，龍的瞳孔微縮。
又一個布萊恩？
它聲音沙啞：“不可能，剛剛那個你，無論是靈魂還是肉身氣息，都沒問題，你怎么可能沒死？”
到了它們這個境界。
看人是看規則本源力量氣息。
那種分身的把戲，根本沒用。
對方是怎么瞞過自己的？
聞言，布萊恩樂了：
“我為什么要死？
不過你的規則力量確實厲害，不僅可以引動周圍時空形成禁錮的力量，連帶攻擊，都蘊含了歲月的腐蝕，害得我恢復這根手指，都花費了不少時間。”
剛剛的肉身，不過是手指異化而成的罷了。
本就是自己的血肉，連大腦都具備，龍自然難以分辨。
布萊恩看向警惕的龍，搖了搖自己還未完成長成的食指：
“你剛剛不是問我等什么嗎？
吶，你現在知道了。
我當然是在等你攻擊我！
你不攻擊我，我怎么知道你的手段呢？”
話音落下。
布萊恩身形膨脹，化作一頭頂天立地的龐大鱗甲巨人，一拳轟擊向還在發呆的龍。
龍龐大的獸身，就好似被一顆星球撞擊了一般，殘破的腦袋中腦漿蕩漾，身形橫飛，毫無抵抗之力地砸在了身下的時空長河之中，激起大股浪潮。
這一拳，也打醒了龍。
它哈哈大笑：“沒死就好，沒死就好，你死了，我還怎么擺脫血月殘骸那個婊子的囚禁！”
龍大笑著，渾身激蕩著歲月之力，再次重新布萊恩。
“來得好！”
布萊恩渾身鱗甲，也泛起一道道的規則本源力量，背后浮現出一個龐大世界的投影，迎了上去。
兩尊龐大的怪物，好似宇宙中的行星，以最原始的戰斗方式，恐怖的肉身，一次次撞擊在一起，將周圍的一切都打成虛無。
恐怖的力量沖擊。
甚至引得萬古不變的時空長河都泛起了浪潮。
這一切投影在物質界，就化作了無數的曾經逝去的影像，好似海市蜃樓一般，浮現在天空云層，讓世人看到了許多曾經逝去的歲月投影..
這奇特景觀，引得無數人駐足觀看。
他們還不知道。
此時，在另外一個維度，一場關系著全球人類生死的大戰正在進行。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布萊恩終于感受到了疲倦，退了開來。
此時的他，渾身遍布規則符文的鱗甲，破碎了大半，彌補傷痕。
傷痕之上，環繞著無數的歲月力量腐蝕。
龍終究曾經是七階的存在。
即使只是操控著一具殘破的尸體戰斗，攻擊中蘊含的本源規則力量，也不是布萊恩這個后來者可以輕易抹去。
力量的對抗中，他沒輸。
規則的對抗中，布萊恩終究不是龍的對手。
如果不是有整個極樂空間的眾多規則加持，怕是他早就被龍的歲月力量腐蝕成寶箱碎片了。
這一戰，他打的好辛苦。
布萊恩劇烈喘息。
無數的雷霆光芒，在他肉身的崩裂傷口閃耀，試圖驅逐掉那些歲月之力，恢復肉身損傷。
這一戰，關系到自己、還有所有自己親近之人以后的命運！
他必須要贏！
龍見布萊恩退開，也沒有追擊。
它的情況，比布萊恩好不到哪里去。
龍本就殘破的肉身，此時平添了數千道新的傷口。
龍難以相信。
一個才崛起沒多久的螻蟻，規則力量強大也就算了。
肉身為什么還會這么強？
布萊恩的每一次攻擊，不僅蘊含了全身的肉身力量，還混合了整個極樂空間的投影碾壓，幾乎每一擊都可以直接摧毀掉大半個星球。
打在龍的身上，真的不好受。
畢竟它的肉身，早就瀕臨湮滅，完全是利用歲月之力定格，才能保存到現在。
每使用一次，肉身崩潰的就更厲害。
這一戰結束，如果不能拿下布萊恩，自己沒了肉身這個底牌，即使是回到血月殘骸的內世界，怕是也要從狩獵者的身份，轉為獵物的身份，成為眾多的余輝之板之一。
所以這一戰，自己不能輸！
它輸不起！
兩人歇息片刻，再次撞擊到了一起。
龍意識到，自己的肉身，難以碾壓布萊恩這個怪物。
這一次，它的尾巴卷動，利用時空長河這個主場，不斷卷起大量的時空之力，沖擊著布萊恩的肉身。
這一招，果然讓布萊恩十分難受。
大道至簡。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戰斗，無外乎就是規則的對拼，力量的對拼。
規則強，則碾壓后者。
力量夠大，也可以轟碎對方的規則，打爆對方。
什么招式之類，都是多余。
現在龍借著主場的力量，引動時空長河加持，害得布萊恩的每一次攻擊，都要先消磨掉沖擊而來的歲月力量，剩下的才能擊打在龍的身上。
龍則可以輕易轟碎布萊恩體表的規則力量，攻擊到布萊恩的本體。
布萊恩肉身雖強，但恢復力被歲月力量克制，長時間下去，怕是今天真的要死在這里。
意識到這點，布萊恩知道要出底牌了。
他怒吼一聲：“極樂！”
身后極樂世界投影，化作一道光芒，遁入布萊恩的肉身之內。
下一刻。
環繞布萊恩周身的歲月之力，好似雪花融化一般，紛紛消散。
布萊恩的身形，也開始無限膨脹。
眨眼間。
一個足足有行星大小的龐然巨物，出現在了亙古不變的時空長河之上。
當布萊恩激發底蘊，化身一個世界的時候。
龍讓他很難受的歲月力量，就成了笑話。
就好像洪水。
洪水可以淹沒一塊地、一座山，但想要淹沒一個世界，需要的量就太大了。
龍哪里猜到布萊恩還有這一招。
它反應都沒反應過來，就被對方的體型擠壓地退出了無數的距離。
感受著恐怖的引力，牽引而來。
龍一雙暗金色的眸子充滿了不可置信：“不可能，你不過是一個眷屬，你憑什么凝聚一個內世界，說，你到底繼承的是血月什么本源規則！”
心域，分內域和外域。
內域，就是如同血月那般，心域化作一個內世界。
外域，則是心域寄托于靈界之中，獨成一片空間。
幾乎大部分的超脫，走的都是后者道路。
原因很簡單。
一般的規則本源，根本沒資格成為內域的骨架。
因為位格不夠。
不僅位格不夠。
內域對于肉身的強度要求，也很高。
按理說。
布萊恩之前展現的肉身強度，根本就達不到凝聚內世界的資格！
虛空震蕩。
一雙好似日月的雙眸，俯視著宛若浮游蟲子的龍。
恐怖的聲音，如同雷霆霹靂，從九天之上傳來：“龍，還不明白嗎，我，即是血月啊！”
布萊恩緩緩張開雙手。
剎那間。
無數的暗紅色光芒，從他行星般龐大的體型，閃耀時空長河，就仿佛一輪新的血月降臨了這片地界 “我不信！”
“我不信！！”
“假的，都是假的！！！”
龍癲狂怒吼，不再顧忌肉身崩潰，身形跟著膨脹，化作數萬米之龐大，雙爪狠狠撞擊在布萊恩的胸口。
這般終極形態，不比布萊恩的形態小多少了。
布萊恩難以承受這股力量的沖擊，連退數步。
一股霸道的歲月力量，好似附骨之毒，以布萊恩的胸口，瘋狂朝周圍蔓延，將一切都侵染成破舊無光的死氣沉沉。
看到這一幕。
龍大喜：“哈哈，我猜的果然沒錯，你這肉身強度，根本沒資格承受一個完整內世界的容納，你容納的只是一個半成品，徒有其表！”
它再次振作起來，和布萊恩廝殺在了一起。
只是這一次，就沒那么輕松了。
極樂世界納入體內。
布萊恩一拳一腳，都蘊含了毀滅星球的力量。
無數的血月能量，裹挾著極樂世界積攢的精神污穢，也將龍身上的歲月本源污穢削弱。
這導致兩人都相當于失去了規則本源盔甲的保護，無防護肉搏廝殺。
這一次，比之前的肉搏更加慘烈。
沒一會功夫，布萊恩的胸膛就被挖出了一個大洞。
他的心臟也殘缺了大半。
這是龍的獨角貫穿導致。
差一點。
他就被龍用獨角攔腰撞斷了。
龍也十分凄慘。
它僅剩的那只獨角，出現在了布萊恩的手上。
無數鱗甲散落在一片虛無之中。
大量漆黑的死血，播撒長空。
沒了體表鱗甲的遮掩，龍下面的血肉，密布死氣，好似星星點點，融入下面的時空長河之中，開始了湮滅式崩潰。
“咳咳，沒想到，傳聞是真的。”
龍吐出大量的白色血液。
這些血液，充滿了生機和歲月本源的力量，是龍肉身身上最后一些生機。
當這些血液全部消耗殆盡，就是它徹底失去自己肉身的時候。
它看向布萊恩的眼神，充滿了不甘和幸災樂禍。
不甘，是龍已經意識到，今天無論戰果如何，自己的生命都已經開始進入了倒計時。
布萊恩不是一般的血月眷屬。
他是血月選定的唯一。
這種特殊存在，根本不是自己能夠奪舍的。
沒了肉身底牌。
它就算活著回到血月內世界，靈魂也只能容身余輝之板內，成為被狩獵的獵物。
幸災樂禍，則是布萊恩的下場也好不到哪里去。
血月眷屬，最多成為血月的打工仔。
但終究有自己的自由。
但布萊恩 想到這里。
它邊吐血，邊哈哈大笑：“哈哈，難怪這么短的時間，你就可以成長到和我對敵的程度，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所有血月的饋贈，都暗中標注了代價，原來你是比我更可憐的家伙，哈哈哈！”
布萊恩手握一根上千米的獨角，面無表情。
“聒噪！”
他揚起右手，雙眼泛起耀眼無比的光芒：“我，看到了你的死亡！”
恐怖的顫栗，涌上龍的心頭。
它殘存不多的鱗甲，此刻在這股預警面前，居然被嚇到直接炸鱗了！
“不！”
龍預感不妙，直接燃燒肉身上面剩下的所有本源：“回塑！”
無數歲月力量，好似一朵朵燃燒的白色火焰，包裹龍的身軀。
龍周圍的一切，瞬間化作鏡花水月，時光逆流，更是有無數幻影浮現，將周圍的一切隔絕于外界之外。
仿佛之間。
布萊恩好似看到了一頭龐大的怪物，暢快地穿梭在一條由無數光點匯聚的長河之中。
那是曾經的龍。
這頭龐大的怪物，眼看就要和龍的身形融為一體。
一根獨角，精準地點在了下方時空長河的某處。
龍的獨角，蘊含著歲月的本源殘存。
歲月之力作用下。
無數光點潰散。
處于鏡花水月狀態的龍，瞪大眼睛。
它周身一切都定格在了原地，艱難道：“你為什么知道我的靈所在？”
布萊恩沒有回頭，只是伸手將那無數潰散的光點包裹，淡淡道：“我說過，我看到了你的死亡！”
直死魔眼，在龍虛弱之際，終于浮現出了龍的死亡虛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