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州的商會倒是比衛淵想象中要團結得多。
在接下來的一個月中,針對青錦的襲擊又有三次,導致從青冥購錦數量減少了一半。許多商會寧可放棄利潤豐厚的糧食和丹藥,也不敢再買青錦了。
出關的生絲數量也大幅減少,如果不是有趙絲補充,且衛淵手上還有不少庫存,向巫族供錦的用絲都要不夠了。
原本衛淵還不是很在意,他正沉浸在每日修煉五行道兵和采氣輪番進行的節奏中,直到這一日消息傳來,一支向青冥運送基建用靈木的商隊遭劫,貨物全部丟失。
衛淵終于震怒。
他倒不是心疼買貨的三十萬兩仙銀,而是這批靈木是專門用來修煉輪回爐的。此事直接影響衛淵道途。
稍一思索,衛淵就得出結論,商人重利,他們是絕無可能團結一致的,所以此事幕后必有黑手。
而現在西晉,能夠輕松做到這一點的不過寥寥五六人,一一審視過之后,衛淵就得出結論,此事背后,十有八九是太子。
在衛淵敵對關系列表中,太子本來是排得相當靠后的,但現在因為劫了衛淵一支商隊,衛淵直接把他提進了前三。
畢竟對衛淵來說,自己不需要求太子什么,他也影響不了自己什么,雙方之間的矛盾以前只是互相看不順眼,現在衛淵知道了兩人中間還隔了一個元妃。
然而能掌一國者,誰會為了些許女色之事昏頭,混淆軍國大事的輕重緩急?
衛淵不想在這個時候跟太子翻臉,主要也是因為一旦斗倒太子,那些加九錫、假節鋮之類的事就要找上門來了,躲都躲不掉。史書上可是寫得分明,這些都沒什么好下場。
衛淵暫時放下修煉,在人間煙火中開始查閱近期西晉大事,隨后一條情報引起了他的注意:西晉軍糧吃緊,朝廷已經三次在寧州西部八郡征糧,但都收效不佳。
這條情報透露出不少信息。
在寧州西部八郡征糧,收效肯定不佳。一來這里是許家地盤想在這里征收點什么難如登天。
二來經過衛淵近兩年的布局,寧州西部八郡已經有大批糧田改為種桑,糧食年產大抵減少了六百萬石,也即是七億余斤。這些缺口四百萬石是青冥補足,兩百萬石是從其它區域流入。
八郡糧價高企,因此糧食就源源不斷地流入。但現在北方戰事吃緊,軍糧大批消耗,其它地方已經無糧,八郡糧食產量不足,地方官和大戶對存糧自然抓得死死的。
明知難征還要來征,說明朝廷當下缺糧缺到了極處。
看到這條情報,衛淵便決定開啟第二步的反擊,全面中斷對寧州的糧食供應,同時大舉招募流民。
衛淵還對所有商會發出警告,誰不購買青錦,青冥就不再保證他們的安全。
衛淵的這一威脅仿佛是無病呻吟,一時在八郡大商行大家主之間傳為笑談。
隨后衛淵就去了徐恨水的丹觀,在那里一呆就是十來天。
徐恨水本身丹道造詣高深,衛淵則是切身得過最后一次真意傳承,現在手上又有了魂瓔珞和鳳血長生苔兩味主藥,于是兩人通力合作終于成功煉出一爐坤元長生丹。
這一爐丹十分奇特,有一主三從共四枚丹。
主丹通體血紅有氤氳火云環繞,丹體透明,里面棲息著一只小小鳳鳥。三枚從丹色澤從血紅到淡紅不等,最高一枚從丹上居然有一枚天生道符,其符為長生之意。
主丹能延壽兩甲子,三枚從丹則是十二年至三十年不等。
看起來延壽效果平平,但等丹藥出爐,兩人才知此丹位格極高,乃是真實延壽,極少受此前服用過的延壽丹藥影響,也不受國運氣運壓制。主丹價值少說也有千萬仙銀。
如許萬古這等用過大量延壽仙藥的仙君,一顆號稱能延壽兩百年的仙丹服下去,真正延壽恐怕還到不了十年。此丹對于許萬古這一類的仙君來說,就是無上寶藥。
此丹出爐,衛淵便召集太初宮眾修商議,最后議定將主丹坤元長生丹上交宗門,以作貢獻。
青冥這些修士個個都是天資橫溢,近期道心格外通透,正是突飛猛進之時,就連鋤禾老道都開始重新規劃自己的御景之路。
所以除了衛淵年事已高,其他人誰都不擔心壽元。
太初宮諸真君也都是勇猛精進,只有三兩個有壽元之憂。如果這枚坤元長生丹不能緩解聽海仙君的傷勢,那也可以憑此向各大世家換取對等價值的仙物。
其余三枚從丹,徐恨水作為主丹師,又貢獻了一味主藥和眾多配藥,因此取了那枚三十年的,要回去獻給徐家仙祖,剩下一枚二十四年和一枚十二年的歸屬衛淵。
分配已定,衛淵又等了小半個月,眼見秋去冬來,元妃回京也有些時日了,青陽節度使還沒有著落,八郡商會則是越來越猖獗,居然又攔了一次衛淵的商隊。
此時輪回爐的優化已經完成,但是因為材料不足,建造進度受了影響。
衛淵覺得,是可忍孰不可忍。按照許文武天外世界的說法,別人都已經踩了你的腳,這還不殺了他全家?
于是衛淵首先召集幾家忠心的商行,讓他們在涵陽關舉辦一次拍賣盛會,此次拍賣會上將會有諸多奇珍寶物出現,甚至包括一批如小年丹這個級別的延壽丹藥。
盛會的消息傳開當即引起多方關注。此等盛會,那些大商會、大家族的二世祖們必然是不會錯過的,于是從各個方向匯聚而來。
隨后衛淵又宣布,要進京面圣。
原本地方諸侯進京面圣乃是常事,但衛淵性質特殊,一共也就去過王都兩次,此后再沒有被召見過。
進京面圣,照例是要通知沿途州縣,以免發生誤會,此次衛淵提前十天就已派人通知了涵陽關。
涵陽關新任鎮撫使得到消息,手中茶杯當場落地。
后來見信上說衛淵將不會進駐涵陽關,而是從關外繞行,他這才回過魂來,趕緊命下人打掃。
這位新鎮撫使是位四百余歲的法相,在許家一眾長老中資歷非常老,地位卻不算高,實力也屬中下,靠著日積月累好不容易挨到了法相后期,再無進步可能,一心只求延壽。
眼下的涵陽關守備松弛,變成了許家選拔和訓練新丁的基地,真正可堪一戰的士兵還不到五萬。余下二十多萬全是入列不到半年的新兵。
自從衛淵一口氣拆走了全部八臺巨弩后,朝廷無錢補充新的巨弩,許家更不可能拿得出這筆錢來。
許家其實占據的是膏腴之地,積累多年,理應相當富裕。但千百年下來,積攢財富超過一半用在了仙祖修煉上,余下大多是各家各戶的私藏,公庫中所余無幾,且年年都有虧欠。
像修繕涵陽關城防這等事,自然要動用公庫,但公庫里哪還有錢?
新任鎮撫使定下心來,就對左右道:“只要他不進城,一切都好說!不管他要什么條件,要糧要水,盡量都給他。”
“大人,咱們是不是加強一下城防?”有幕僚提議。
這位許家長老就是一聲冷笑:“咱這涵陽關就跟紙糊的一樣,城防?拿什么防?就城里那點老爺兵,哪個隊長校尉不是和誰誰誰沾親帶故的?青冥那些虎狼之師真要打過來,他們跑得比誰都快!
什么都不用說了,衛淵真要攻打,你等直接開城投降就是。”
“我等?”一名年輕幕僚還沒有會過意,然后被老幕僚連使了幾個眼色,這才會意過來。
衛淵真要動粗,鎮撫使大人肯定早就不在城里了,負責開城投降的自然是他們。
一名官員嘆道:“這才幾年時光,衛淵就變成這樣了。不知這一次進京面圣,他要帶多少兵馬。”
鎮撫使撫須道:“前兩次他就帶了不少,現在時局不同,情勢緊張,本官估計,他此次要帶三萬!”
眾官都是吸了口涼氣。
此時在青冥中,衛淵已經點齊十萬大軍,進京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