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速中文中文域名一鍵直達 黃坪鎮東面的正太路上,小鬼子第一師團臨時指揮部里。
聞聽岡村寧次發來電報,中澤三郎頓時感覺頭皮發麻,呆立當場。
他心里嘀咕:難道有人把這里的情況,匯報給了司令官閣下?
是哪個該死的混蛋?
旁邊師團參謀長高橋滿堂見他面上陰晴不定,還不說話,連忙站出來,喝問電報員:
“司令官閣下電報里說什么?”
電報員聞言,見總算有人答理自己了,頓時松了口氣。
連忙回答:
“參謀長閣下,司令官閣下的電報,是向我們同步偵察機偵察到的土八路炮兵陣地方位!”
“納尼?太好了!”
一聽這話,中澤三郎狂喜。
不是有人給岡村次寧打小報告,那自己局勢就不會往最壞的情況發展。
他連忙一把搶過電報員手里的電報,看了起來。
片刻后,他興奮地嘀咕:
“喲西!
該死的土八路,竟然設置了兩處主要的炮兵陣地,難怪炮兵聯隊損失如此巨大!”
隨后大聲下令:
“來人!去把這份情報,送給炮兵聯隊!
命令今井正彥,明天天一亮,就給我搶先開炮,把土八路的炮兵陣地,炸個稀巴爛!”
“嗨!”
一名傳令兵,立刻接令。
而旁邊高橋滿堂卻有些憂心忡忡地提醒:
“師團長閣下,既然司令官閣下轉來這份情報,那說明我們想要的轟炸機出動,肯定不可能了!”
中澤三郎聞言,臉上的興奮瞬間凝滯。
但片刻后,他就又信心滿滿地一揮手:
“無所謂!
有了這份情報,我相信今井會解決他們!
只要土八路沒了那些重炮,他們的步兵炮和其他小口徑火炮,就不足為懼!”
“嗨!
那電報里還要提出這項請求嗎?”
高橋滿堂連忙問。
“當然!
陸航能不能趕來,那是司令官閣下的安排,你滴,明白?”
說話間,中澤三郎別有深意地看著高橋滿堂。
高橋滿堂知道,他這不過是為了萬一出現意外,可以把鍋甩到岡村次寧頭上罷了。
連忙鞠躬彎腰:
“嗨!卑職明白!”
中澤三郎的決策一定,參謀長高橋滿堂就忙成了陀螺。
迅速地按照對方的要求,推進著各項事宜。
約莫半小時后。
第一師團隊伍東面幾公里處的第八師團師團部里,師團長本多正材中將將高橋滿堂派來的傳令兵打發回去。
就扭頭問自己的參謀長久保圭仁大佐:
“久保君,你對中澤君的請求怎么看?”
久保圭仁略一思忖,就正色回答:
“看來,第一師團的損失十分巨大,否則,中澤師團長閣下應該不會如此。”
“不錯。從今天交戰的動靜來看,這伙土八路的實力,非同小可!”
本多正材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隱約有點開心。
畢竟,死道友,不死貧道。
似乎也確實值得開心。
“的確如此,我想,我們第八師團,應該準備好全面出擊了。”
久保圭仁的眼神里透露出幾分殺氣。
“哦,你的意思是第一師團堅持不了多久?”
本多正材有些驚訝。
雖然第一師團有一個聯隊留在了冀中,但也還是有近2萬人啊!
今天這才戰斗半天,就扛不住的話,也太離譜了點。
堂堂第一師團,跪得這么快,那帝國大業,豈不是要涼?
久保圭仁點了點頭:
“以中澤師團長閣下的性格,如非情況危急,他定然不會如此倉促,就請我們出手。
這種事,要是傳回大本營,中澤師團長閣下的武勛榮耀,難免受損。”
聞聽這話,本多正材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忍不住失聲驚呼:
“這晉西北的土八路,竟然如此厲害?
能跟我蝗軍甲級師團正面對壘?
這…這簡直匪夷所思啊!”
“的確有些難以置信。
咱們在冀中掃蕩時,那些土八路,可是只要一看到我們大隊級的隊伍,就狼狽逃竄,根本不敢與我軍作戰的!
想不到到了晉西北,他們居然膽敢正面阻擊我兩個師團!
屬實膽大包天!”
久保圭仁也是一臉唏噓。
“前番聽說這第一軍的前任司令官筱冢一男,是個名不符實的家伙。
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這第一軍的形勢,竟被他敗壞至此!”
本多正材忍不住感慨。
久保圭仁連連點頭:
“是啊!大本營識人不明,以至于讓此人擔任第一軍司令官足足兩三年,敗壞了帝國大業啊!”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把鍋,全扣在了筱冢一男頭上。
氣得對方的棺材板子,都差點按不住了,恨不能立刻爬出來,把他們倆掐死。
太侮辱人了!
這晉西北敗壞至此的鍋,他筱冢一男絕對不背!
石門城,岡村次寧正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看墻上的地圖。
忽然,一名電訊參謀進來匯報:
“司令官閣下,第一師團來電。”
“念!”
他陰沉著臉,惜字如金。
“嗨!”
電訊參謀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
連忙迅速地把中澤三郎發來的電報,念了一遍。
聽到內容,岡村次寧當即就感覺眼前一黑,差點一屁股坐倒在地。
交戰半天,損失一個多步兵聯隊、一個戰車聯隊、半個野炮兵聯隊,這簡直就跟開玩笑一般!
雖然中澤三郎的電報里,渲染說土八路有幾百門小口徑火炮、上百門75毫米口徑以上重炮,他們這樣的損失,已經是勇士們全力奮戰的結果,但岡村次寧還是無法忍受!
堂堂蝗軍甲級師團,收拾土八路,不打個一比十的傷亡比例,都不好意思出門見人吶!
可現在,毫無疑問,土八路不可能在半天內,損失數萬人!
讓他們變,也變不出這么多主力部隊來啊!
而且,真要消滅對方這么多人,中澤三郎發來的,就該是足以上報大本營的驚天捷報了。
伸手扶住自己的辦公桌,緩了一口氣,岡村次寧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咬著牙下令:
“把電報給我重念一遍!”
電訊參謀看他臉色難看至極,不敢磨嘰,立刻字正腔圓地把電報又念了一遍,一個字都沒敢錯。
岡村次寧微微閉著眼睛聽,一言不發。
但他放在扶手上顫抖的手,還是暴露了他內心正如火山噴發一般狂暴。
不一會兒,電訊參謀的話音停了下來。
岡村次寧卻還是沒有說話,仿佛睡著了一般,只有他顫抖的手,還證明著,他還醒著!
這下子,電訊參謀頓時感覺到,似乎有莫大的恐懼,朝著自己碾壓而來,后背瞬間全是冷汗,仿佛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足足三分鐘后,岡村次寧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忽然睜開了眼睛,銳利的眼神仿佛鷹隼一樣,盯著他。
嚇得他一個哆嗦:
“司…司令官閣下,電報念完了。”
岡村次寧沒理會他的話,而是喝令道:
“去吧林芳君叫來!”
聽到讓他跑腿,這名電訊參謀總算松了一口氣,連忙鞠躬:
“嗨!”
隨后轉身就走,跑得比兔子還快。
仿佛身后有猛虎下山,要將他一口吞下。
很快,他就又帶著獨立混成第7旅團旅團長林芳太郎少將,回來了。
這時候,他就發現,岡村次寧好像整個人被凍住了一般,竟然還保持著剛剛他離開時的姿勢。
“司令官閣下,林芳旅團長閣下到了。”
電訊參謀小心地匯報。
岡村次寧抬了抬眼皮,揮手讓他滾蛋,然后對林芳太郎道:
“林芳君,我有個重要的任務,需要你去完成,不知道你是否有這個勇氣?”
林芳太郎連忙回答:
“司令官閣下請放心,卑職一定全力以赴!”
其實他心里在嘀咕:你特么不是廢話么,我要是說沒有勇氣,你能放過我嗎?
見他態度老實,岡村次寧臉上的冰塊,稍稍舒緩了三分。
他站起身來,帶著林芳太郎來到墻邊地圖前,用指揮竿指著地圖上的一個個地名,對他道:
“林芳君,晉西北的土八路膽大包天,竟然敢把第一、第八師團,堵在黃坪鎮!
我想讓你帶兵出擊,深入晉西北,給土八路來個中心開花!”
“納尼?土八路竟然能堵住我蝗軍兩個甲級師團?
這怎么可能?”
林芳太郎感覺震驚不已。
忍不住失聲尖叫。
岡村次寧對于他的大驚小怪,有點不爽。
但眼下,他手中也無人可用,只能強忍不快道:
“這晉西北的地形,不利于我大軍展開。
土八路利用提前挖掘的工事、戰壕,堵住道路,也不足為奇。”
“原來如此。”
林芳太郎點了點頭。
但他總覺得,事情可能不會如此簡單。
要不然,一慣氣定神閑、穩如泰山的岡村次寧,不該有如此如喪考妣的模樣。
但對方不說實話,他也不敢冒昧地詢問。
眼珠子一轉,連忙露出幾分遲疑道:
“司令官閣下,要我旅團出擊晉西北,并無問題。
不過一旦我們離開石門,那您的安全,該如何保障呢?
是否有其他部隊,來與我等交接?”
岡村次寧心道:我要有其他部隊,還指望你們這些在魯東,同樣被土八路收拾得不輕的廢物嗎?
他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
“如今擊破晉西北之土八路,才是當務之急!
石門城里,還有守備部隊,足以保障我的安全。
林芳君不必擔憂。”
見他態度堅決,林芳太郎也不敢再說什么。
只能詢問道:
“那司令官閣下,希望我們進攻晉西北哪里?”
“晉西北之要害,在于水泉!”
岡村次寧指了指水泉的位置。
不待林芳太郎開口問話,又繼續道:
“不過我猜測,土八路既然堵死從石門到水泉的道路,那就一定會安排兵力,在水泉駐守。
你們只有一個獨立混成旅團的兵力,要進攻水泉這樣的堅固城池,難度不小。
所以我想,你們應該進攻的,是河源縣!
此地雖然只是個小縣城,但距離水泉很近,又是晉西北的腹心之地,四通八達!
只要拿下此地,在黃坪鎮的土八路,就必須后撤,否則,他們就會腹背受敵!”
岡村次寧把自己剛剛苦心孤詣,想出來的破局之策,說了出來。
“那司令官閣下,既然正太路被截斷,我們又怎么才能到達河源縣呢?”
林芳太郎看著地圖,皺眉問道。
從石門跑到河源縣,看起來并不是個容易的任務啊!
“走天清谷、仙靈山一線小路!”
岡村次寧用指揮棒在地圖上畫了一條線。
不得不說,小鬼子手里掌握的地圖,十分詳細,很多騾馬道都在地圖上標記了出來。
此刻,他比劃出的這條小路,就是這樣一條名不見經傳的騾馬道。
林芳太郎聞言,頓時暗暗叫苦。
翻山越嶺上百里,走這種小路,去進攻河源縣城,這怎么看,都不是個容易的任務。
畢竟他一個旅團,也是幾千人。
所攜帶的輜重、物資啥的,不是小數目。
要走這種小路,那隊伍非得拉長到幾公里的一條長蛇不可。
一旦遇到敵人襲擊,那就是首尾不能相顧。
他連忙找理由,試圖打消岡村次寧的想法:
“司令官閣下,這樣的小路,怕是勉強只能讓一個大隊左右的兵力行軍。
我獨立混成第7旅團,足足有5000多人,要想從此通過,恐怕千難萬難!”
岡村次寧既然提出這個想法,當然就是剛剛深思熟慮的結果。
此刻見對方推諉,不禁十分惱怒,冷聲回懟道:
“林芳君,難道你在畏懼困難?
你已經把武士的勇氣,全都丟在了魯東嗎?”
聽他這么說,林芳太郎還能說什么?
只能立正回話:
“司令官閣下,卑職并無此意!
卑職誓死捍衛帝國武士之榮耀!”
“喲西!很好!
那就立刻下去準備吧,明天天亮,你們立刻出發。
考慮到道路難行,你們可以只攜帶少量火炮和糧食。
土八路肯定把整個晉西北的兵力,都調集到了正太路東段,河源縣定然空虛無比,只要你們到達河源城下,他們定然一觸即潰!
等拿下河源縣,你們可以掃蕩周邊村鎮,以獲取糧食。”
岡村次寧交待。
“嗨!卑職明白。”
林芳太郎只能點頭。
心里暗罵對方到底是沒把自己當嫡系。
“考慮到保密,你們一路上,務必將遇到的所有支那人,斬盡殺絕!
不留一個活口,明白嗎?”
岡村次寧又惡狠狠地交待。
“明白!”
對這道命令,林芳太郎倒是沒啥意見。
反正這事,他也沒少干。
“喲西!林芳君,我冀北方面軍的榮耀,就托付給你了!”
說著岡村次寧重重地拍了拍林芳太郎的肩膀。
讓他感覺到了重任在肩。
安排完偷襲河源縣的事,岡村次寧看著林芳太郎走出自己的辦公室,眼神里陡然又全是落寞。
其實他很清楚,不管對方成功還是失敗,自己的命運都已注定!
這也是他剛剛聽到第一師團的匯報后,沒有立刻命人發報給第26師團,喝問他們為何還沒趕到晉陽城下的原因。
既然結局已定,那又有什么必要,做那些無用功呢?
如果第26師團有好消息,他們早就該發捷報來了!
現在自己讓獨立混成第7旅團拼死一搏,不過是他岡村次寧強行挽尊的最后一擊罷了。
想到這里,他當即來到辦公桌前坐下,拿出了鋼筆和信紙,給在國內的家人,寫起了訣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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