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十多天的奔波,舟車勞頓的一行人終于回到了格哈特村。
霍斯特帶的東西太多了,中世紀糟糕的道路讓承載了重物的兩輪牛車無數次陷入松軟的泥土里。
這使得龐大的隊伍不得不停下來把車輪從土地推出來,同時為后邊的車輛搭建供其通過的木板,以防后車再次陷入。
做這些事大大的減慢了他們的行軍速度,拖緩了回去的時間,原計劃一星期的路程被多拖了好幾天。
霍斯特不得已延長了對護衛們的雇傭,這又要花他幾枚金幣。
而當經過十多天的跋涉,熟悉的格哈特村景色映入眼簾時,霍斯特長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居然真的有一種回家的感覺。
因為現在的他是這片領土絕對的主人,他在這里的權利要遠大于別處,他可以為這片土地上的所有東西都收上一筆稅。
而在不久前,他離開的時候只是一個民心不附的騎士侍從,空有一個領主身份而沒有任何特權。
但現在,他以騎士的身份歸來,他將以絕對的權勢統領著這片土地,在這片土地上除了他的封君,任何人都不能違背他的意志,并且附近的兩個村落同樣屬于他。
心境不可同日而語。
只是再看格哈特村時,眼前整個村子的貧瘠已經讓霍斯特難以忍受了。
村落內有著大量用木板和泥巴搭建的矮小房屋,那些屋子給人的感覺搖搖欲墜,似乎踹上一腳就能踹倒。
這些屋子連個窗戶都沒有,因為開窗要繳窗戶稅。
各種苛捐雜稅讓領民們過著幾乎野人的生活。
村莊內的街道狹窄而曲折,路面不平,布滿了坑洼,可以想象起了雨天泥濘不堪難以通行,到了晴天塵土飛揚。
而來往的農民們大多都只有一半件鐵制農具,銹跡加上各種劃痕讓這些鐵器看起來破破爛爛的。
應征的農奴們已經帶走了村里成色最好的草叉和短矛,村子里實在翻不出幾件像樣的鐵器了。
農奴們穿著破爛的衣衫,赤著腳在村內走動,他只有在下地時才會穿上木制鞋子在地頭里勞作,木鞋能把他們的腳跟磨出一個又一個傷口。
村莊里的自由民稍好一點,但也好不到哪里去,自由民家里只有大人們有合腳的鞋子,孩子們穿著父母過大的舊衣裳,穿著破舊的靴子幫父母分擔農活。
自由民們的牲畜相比于霍斯特從市場買來的壯年牛整個瘦了一小圈,遠不如霍斯特買來的牛健碩。
這還是自由民們從自己的口糧中省吃儉用,供養寶貴牲畜的結果。
這樣的格哈特村在中世紀都算得上富裕了,他剩下的兩個村落得是什么樣子,霍斯特不抱太大期望。
與赫爾曼男爵的莊園相比,霍斯特的領地過于貧瘠了。
不過霍斯特有信心讓這個村子在自己的治理下變得豐饒富足。
當看到人數達到百余人的霍斯特一行朝村子走來時,格哈特村的村民們感到既敬畏又害怕。
霍斯特帶回來的健碩的牛,嶄新的車,大量身穿戰甲身帶武器的士兵,無不顯示著這只隊伍的富有與強大。
他們以為是那位男爵老爺的隊伍路過。
格哈特村的村民發現這只隊伍后很快跑回村內通知村長,而得到消息的村長帶著幾名自由農一路從村子里跑出來,迎接這位不知名的貴族。
而當村長等人急急忙忙跑到霍斯特近前,看清楚來人是霍斯特時,一群人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霍斯特高坐在戰馬背上,身穿戰甲,腰懸利劍,整個人看起來威風凜凜。
他只是騎在馬背上就有一股難言的威勢散發開來,那是一股上位者的威嚴,讓人下意識的服從,并想按照他說的去做。
這是社交能力帶來的統御才能。
也就是村長平日里處理大量瑣事和不少人接觸歷練出了膽量,才能保持鎮定。
而那幾個自由農現在已經低下頭不敢看霍斯特了,他們感覺一但接觸到霍斯特那威嚴的目光,就好像是有一塊大石頭壓在他們胸口,讓他們喘不過氣來。
村長看著變化稱得上天翻地覆的霍斯特,很久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英俊,貴氣,以及那股極重的威勢,這完全不像是那個草包領主霍斯特應該有的樣貌與氣質。
可那張臉確確實實是其本人,只是看起來英俊了不少。
他揉了揉眼,似乎想確認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看著村長那副難以置信的神情,霍斯特淡然一笑,并沒有生氣,他知道自己這一次外出變化太大了,讓人很難接受。
他揮了揮手讓一旁的卡爾證明自己。
卡爾看了村長一眼,拿出冊封羊皮卷大聲說道:
“霍斯特爵士現在已經被赫爾曼男爵冊封為了格哈特村與阿爾滕霍夫村的合法領主,同時還被貝克伯爵冊封為了鮑恩菲爾德村的領主。”
“現在,霍斯特大人已經是一名光榮的騎士。”
村長聞言又是發愣,愣完之后他從遠處看到羊皮卷上的貴族泥封判斷不像是作假,這讓他過了好半天才接受了這一現狀。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看霍斯特帶來的人馬,他知道自己必須選擇服從,徹底的服從。
他明白現在眼前的人已經不是那個可以當著他的面包庇村民的霍斯特了。
到最后,村長才訕訕一笑,結結巴巴的回道:
“歡迎我的領主回村。”
霍斯特隨意的點了點頭,漫不經心的問道:
“我不在的時候村里怎么樣?有匪徒襲擊和盜取財物嗎?”
雖然只是簡單的詢問,落在村長耳朵里卻有極中的威勢。
他趕忙回復道:
“回我的領主大人,您的領地內一切安好。”
村長隨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趕緊改口朝著霍斯特說道:
“那個塔尤商人聲稱對您有債務,并揚言您要是回不來他就砍走您的南邊的樹林做木材抵債。”
“那名塔尤商人已經來了好幾次了,他不止一次詢問您是否回來,他已經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霍斯特知道這是因為這一次戰爭持續的時間過長,加上自己參加宴會和回來的路上耽擱了不少時間,這讓那個塔尤商人誤以為自己戰死,開始變得不耐煩了。
想到這兒,霍斯特嘴角掛起一抹冷笑。
自己還沒有去找他,他倒先撞到自己槍口上了。
“真是取死有道!準備迎接我的怒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