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主的七日

　　一路趕至天頂大酒店后，陳象被大媽親自接了進去，畢恭畢敬。

　　“一切都準備好了。”

　　大媽微微垂下頭，爵士、老瘸子暴斃后，她成了整個九環真正的主人.只在陳象之下。

　　她對陳象的稱呼也發生了改變：

　　“陳先生，只差七環，外三環的統整就徹底完畢，我們目前重建了警署、消防署、空管署乃至教育署。”

　　“犯罪執照也已然徹底取消，新法律需要很長時間制定，所以暫時參照了偉大城的律法，另外.”

　　大媽恭敬道：

　　“您所說的，給人民以信仰之事，我們商議過了，或許能有一個更好的選擇。”

　　“哦？”

　　陳象詫異側目，卻見大媽做了個手勢，一個神父模樣的中年人小步跑來，擔著恭敬而畏懼的笑容：

　　“陳先生！”

　　大媽介紹道：

　　“這家伙叫莫里，是一個神父、職業騙子與洗腦大師。”

　　“他曾經詐騙了墜落之國的一座大型城市，騙走了那座城市所有財政，”

　　“他也曾經在十四天時間里，洗腦一整個村莊，讓全村人奉他為至高無上的主，自愿奉上一切，包括不限于錢財、妻子、女兒.”

　　“他是一個人渣，也是一個人才。”

　　說著，大媽輕聲道：

　　“或許，對您有用。”

　　陳象神色微動：

　　“李姨，你的意思是？”

　　“他可以幫助您更快的傳播信仰，甚至.”

　　大媽猶豫了一下：

　　“甚至，洗腦。”

　　陳象眉頭擰起：

　　“我不需要洗腦，信仰，是發自內心的，不過”

　　他看向那個叫做莫里的家伙，后者顫顫巍巍：

　　“不過，你也似乎真有點用，我要帝象的信仰在七天內傳遍整個外三環，九成人至少成為泛信徒，甚至要有一定比例的虔信徒.你能做到么？”

　　“七天？？這不可”

　　莫里嚇了一跳，注意到大媽危險的眼神，又是一個哆嗦，哭喪道：

　　“這很難。”

　　“很難，但是可以辦到？”陳象饒有興趣開口：“是這樣么？”

　　莫里感受到大媽的凝視，滿頭大汗道：

　　“我在做神父前，曾經是一個學校的老師我當初花了五天，將整個班級進行集權式洗腦，成功了，但信仰和集權不一樣，而且這次的范圍不是一個班級，是整個外三環上億的人口.”

　　大媽出聲將他打斷：

　　“你就說可以還是不可以？”

　　頓了頓，她自語道：

　　“可以的話語，你就是一個有用的人渣，不可以的話，就是沒用的人渣沒用的人渣，我通常喜歡讓他真正變成‘渣子’。”

　　“可以！絕對可以！”

　　莫里高聲嘶道：

　　“集權式洗腦一個班級需要五個步驟，宗教，宗教需要七個步驟，七天，一定夠了！”

　　他自己也沒有把握，但此刻必須有把握。

　　“七個步驟，七天？”陳象饒有興趣：“說來聽聽。”

　　他能感覺到，這個叫做莫里的家伙只是個普通人，連密武都沒修，但似乎，也能發揮作用？

　　而且，還是不小的作用。

　　莫里感受著眼前這位陳先生身上恐怖的、難以名狀的壓力，咽了口唾沫，盡力平復心情，發揮著自己的口才：

　　“七個步驟，第一步，創立一個外三環所有人加入且遵循的‘運動’，這一次陳先生您正好要建立安全區，這個運動或許可以叫做秩序運動，對，秩序運動！”

　　“第二步，建立關系與認同感，小規模人員可以使用集會、研討會的方式，但這么大的規模.有了，禱告，大規模集會禱告！”

　　“第三步，灌輸教義與儀式，最重要的是儀式，好的儀式與習慣可以大幅度增強參與感和認同感。”

　　“第四步，加強紀律與行為規范；第五步，強調忠誠與奉獻，忠誠者與奉獻者將被嘉獎，獲無上榮光；”

　　莫里越說越興奮，思路也越發的清晰：

　　“第六步！排外！要為整體設置一個敵人，憎恨他、攻擊他，當所有人都有一個共同敵人時，將會無比團結！”

　　“第七步，最后一步，防止退出、維護控制，鼓勵成員彼此舉報，豎立信仰權威，懲戒異端，如果能做到這七步，我有把握將整個外三環擰成一根繩！”

　　陳象笑了起來：

　　“這不還是洗腦那一套？”

　　莫里沉默片刻，小心翼翼道：

　　“宗教和信仰本身與洗腦就存在共通之處啊，某種意義上，對廣大群體有利的是信仰，有害的叫洗腦.”

　　陳象思忖片刻，淡淡發問：

　　“但你這七個步驟，真的能在七天內完成么？”

　　莫里思緒飛速旋轉：

　　“正常來說是不行的，所以需要一個‘錨’！”

　　“錨？”陳象疑惑道。

　　“對！”

　　莫里恭敬道：

　　“信仰之錨，一個標志.譬如古代歷史中，有個盛傳全球的非超凡教會，它們前期的‘錨’叫做穌.”

　　“您就適合成為這個錨，您將要建立安全區之事，符合下層人民的利益，您在做這個錨，我將您包裝成神之子之類的形象，成信仰的錨，成為人們心目中的圣子，這將更有利于信仰的傳播.”

　　大媽好奇問道：

　　“具體怎么做？如何與你這洗腦.啊不，信仰七步驟契合？”

　　莫里諂媚笑道：

　　“由陳先生發起秩序運動，每日進行集會禱告，禱告對象也設立為陳先生，還有儀式和日常習慣，都加入陳先生的影子七天，足以讓陳先生成為信仰之錨！”

　　“這么快？”大媽懷疑問道。

　　“就是這么快。”莫里嚴肅道：“當初我只花了五天，讓整個班級對我從陌生到言聽計從.人是有從眾性的。”

陳象閉上眼陷入思忖，莫里又有些膽戰心驚，兩腿在發顫，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取決于這位的話語　　許久，陳象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果然是個人才。”

　　莫里如釋重負。

　　“七天，七天后如果有成效，我會免去伱的死難作為嘉賞，如果毫無成效”

　　“陳先生，我一定會遞交給您一份滿意的答卷，但這七天，或許需要您配合我。”

　　“可以。”陳象強調道：“但你記住，我要的不是又一個邪教，我要的是一個給大眾以信仰，能夠約束罪惡與混亂的良善教會！”

　　“我明白您的意思。”

　　莫里出了口氣，諂媚道：

　　“那就叫主降臨的七日。”

　　“簡稱，主的七日。”

　　第一日。

　　相對秩序的七環，正在重建的八環，初步脫離完全混亂的九環，

　　每一環每一區的所有人都被召集在各自的區中，三環三十六區同時舉行盛大演講，演講的主題，只有一個。

　　“秩序，秩序，還是秩序！”

　　“陳先生發起秩序運動，混亂將從外三環消失，偉大城放棄了我們，但陳先生沒有！”

　　“秩序，秩序，秩序！”

　　“這是陳先生帶來的秩序！”

　　演講、傳單、告示，密集的、狂轟亂炸的公眾信息都在申明秩序，又都隱隱約約將秩序與陳先生聯系在一起。

　　第一日結束時，人們對此依舊嗤之以鼻。

　　“這是一個開始，相信我！”莫里如是說到。

　　第二日。

外三環犯罪率強制下降為零，原本的暴徒在大媽的高壓下，變成一個又一個的‘好鄰居’，清理街道，打掃垃圾，幫助平民　　“這一切，都是因為秩序，陳先生帶來的秩序！”暴徒們這樣說到。

　　第二日晚，三十六個區各自再度召開大規模集會，進行‘禱告’。

　　“帝象憐憫眾生的苦難，祂憎恨混亂與罪惡，祂要秩序，祂要穩定，祂要每一個人安居樂業”

　　“所以，祂派來了陳先生，陳象為帝象之子，降臨于人世的第二天，秩序已初顯！”

　　難得安穩了一整天的民眾開始將信將疑，對帝象和陳象依舊嗤之以鼻。

　　“又一個邪教。”有人這樣評價道。

　　第二日結束時。

　　“這依舊還是開始，但確實一個美好的開始！”莫里如是恭敬的向著陳象匯報。

　　第三日。

　　“當你心有不善時，雙手合十，高舉在頭頂，這是懺悔！”

　　“當你遇見險難時，雙手合十，高舉在頭頂，這是祈求！”

　　“每日早晨進行獨自禱告，雙手合十，高舉在頭頂！”

　　“每日結束進行獨自禱告，安靜享受陳先生給所有人發放的‘圣餐’，神的信徒絕不餓著肚子入睡！”

　　整日的安穩，在入睡時吃上那一口甜美糊糊做的圣餐時，有饑餓了很多天的流浪者落淚了。

　　“贊美帝象！”

　　“贊美陳象！”

　　流浪漢雙手合十，高舉過頭頂，分發‘圣餐’的暴徒看見，多分了一份給他，流浪者狼吞虎咽間，更加虔誠了。

　　第三日結束之時。

　　“成效，已經看見了成效！”莫里長處了一口氣，如是恭敬的對著陳象說到。

　　第四日。

　　外三環所有人都收到了一件純白的新衣裳。

　　“這是儀式之衣，禱告之時、集會之時，穿上它，神將庇護你。”

　　“偉大帝象之子，陳先生將保護每一個身穿純白儀式之衣的人！”

　　這一天，在大規模的集會禱告，在圣餐后，有人看著干凈整潔的街道，第一次體會到‘秩序’的感覺。

　　這一天晚，很多人在入睡前雙手合十，高舉過頭頂。

　　“贊美帝象。”

　　“贊美陳象！”

　　贊頌聲在整個外三環此起彼伏。

　　此時此刻。

　　“這是.”

　　天頂大酒店頂層，陳象感受到微妙的、玄奇的、難以描述的特殊力量降落在自己身上。

　　他的靈魂本源在增長，他的精神強度在提升，他心思清明，他聆聽見繁雜的、重重疊疊的聲音。

　　“贊美帝象！”

　　“贊美陳象！”

　　陳象驚嘆：

　　“這是.信仰啊。”

　　“微弱、渺小，但真實存在的信仰莫里果然是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