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互相試探幾個回合,曹燕君終于在陳志越身上押了重注。
50萬公賬,這是長樂集團有限公司的錢,不管是賺是虧,賬目都要給那幾個老不死的叔公知道;
150萬是曹家的錢,萬一陳志越無法將長樂撈上岸。
姐弟倆人在陳記的商業版圖占有20%的股份,最差的結果,也可以用這些股份,同陳志越和龍卷風講條件,保住性命和衣食無憂。
曹燕君在短短時間內,做出對自己最有優勢的決定。
她雷厲風行帶著陳志越,離開了半島酒店,趕來一家正規的律師樓簽合約。
黃大文律師事務所 看著掛在寫字樓外墻,十分醒目的黑底黃字招牌。
陳志越表情有點古怪,當初看過一部港片新英雄本色,霑叔在電影里面飾演的流氓大律師,給他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
“文叔是和合圖的白紙扇,論輩分,他和先父是同一輩人。
港島社團,但凡遇到法律問題,只要付得起錢,肯定會來搵他。
他收費貴是貴,但不屑于坑我們這幫法盲晚輩。”曹燕君看到陳志越一直望著招牌,停下腳步解釋了一通。
陳志越整理了一下衣服,微笑收回目光:“那可太好了,有這位老前輩當中人,你我都放心。”
以為鎮住這個小狐貍,曹燕君矜持抬抬下巴,遇到對方一直伴隨著她的挫敗感,好歹消散了一些。
二人乘坐電梯,來到寫字樓第6層。
一個大約1000尺的辦公場所里,用隔擋分成好幾個區域。
七八個西裝革履的男子,正在伏案忙碌,一個穿著西裝套裙的女子見到有客人上門,款款走來接待。
一聽曹燕君自報家門,她面露恍然,帶著二人走到最里面的辦公室:“文叔,長樂社的朋友,有些法律問題,想找你咨詢。”
“請他們進來。”
陳志越跟著曹燕君走進房間,見到坐在大班臺后看文件的中年男子,內心了然一笑。
破鑼聲,痞子臉,黑邊眼鏡大金勞。
手工西裝身上著,斯文敗類寫在面。
是你——霑叔。
吩咐秘書送咖啡入來,黃大文起身招呼二人坐下,等他從曹燕君口中了解到事情的經過,忍不住好奇打量起陳志越:“沒想到,我幾日沒回去陀地收風,江湖上就出現一條過江猛龍。
靚仔,阿君是我看著長大的,她那個死鬼老豆,生前和我也有一點交情。
既然她選中了你,那你可要用心去經營,別搞到最后沒辦法收場啊。”
“文叔不用擔心,做生意這方面,我還是有點把握的。就是君姐一直放不下長樂,比較難辦。”
“難辦就別辦咯。”黃大文不屑哼了一句,右手伸向桌面。
陳志越條件反射,暗暗按住這張玻璃桌,結果發現虛驚一場,對方是想拿打火機點煙。
“長樂社在旺角警署的案宗,最少一尺厚啊。
如果不是警隊被ICAC搞到滿頭包,沒辦法抽出手。
早在超哥飛去美國,旺角警隊就向他們開刀了。”黃大文恨鐵不成鋼看著曹燕君搖頭:“聽阿叔一句勸,盡快和以前切割,帶點鈔票抽身才是正道。”
半個小時后,曹燕君和陳志越走出寫字樓,二人身上都帶著兩份合同。
陳志越臨走,請黃大文派人幫自己注冊一個食品公司,順便要了他私人電話號碼。
黃大文十分爽快地答應了,在港島注冊公司不要太簡單。
這個后生仔,既然能夠在曹燕君的手上拉到投資,肯定不會不懂。
現在請自己派人去辦,雙方就有了第一筆業務往來,要電話號碼就順理成章,真特么識做人。
深深望了陳志越一眼,黃大文給他名片的時候,順嘴客氣了一句。
如果哪一天陳先生發達了,不妨考慮請他去做法律顧問,在港島打官司,他黃大文真沒憷過誰。
陳志越馬上接住話頭,當場拍著胸脯吹了起來:到時我八抬大轎來請,怕只怕文叔您貴人多忘事。
這些場面上的鬼話,一老一小兩條狐貍張嘴就來。
大家稍微對下眼神,各自心里有數——皆是奸人!
合同簽好,曹燕君將陳志越送回城寨。
200萬港幣,在這個年代可是一筆巨款,她需要召集財務準備一下,才能夠打給陳志越。
咔嚓咔嚓。
龍卷風終于幫三姑做好頭發,當陳志越進來的時候,他拿著一把發剪,正在修整造型。
“好了靚女,承惠3塊。”
“知道啦,給我拿多一塊香皂。”三姑對著鏡子照了照,留下五塊錢,帶著香皂走出發室。
龍卷風收好家伙,坐在陳志越面前,開始沖泡工夫茶:“這么早就回來?后日就要開業剪彩了,你不在旺角那邊盯著?”
“如果事事親力親為,孔明都要嘔血撲街啦。
難道你覺得,我這點能力,強過諸葛亮?”陳志越迅速掃著報紙,嘴上回話,腦子卻在分析有沒什么商機。
見陳志越又講歪理,龍卷風剛要懟他兩句,卻見到陳志越面色難看指著頭條新聞:“屯門又發生奸殺案?
哥哥,這個禮拜,第3宗了啊。
我記得,那日我們從云來茶樓回來,你在車上說過,有吩咐信仔留意,現在有沒收到風?”
“…”龍卷風沉默點上一支雙喜卷煙,沉聲講道:“有點眉目。
幾次案發的晚上,有新界的鄉民,見到架勢堂右護法關公,帶著一幫馬仔鬼鬼祟祟在深夜出現。
可是,沒有證據可以證明他們就是兇手!
阿越,你來港島一段時間了,應該知道,新界那邊,是和聯勝和東星的地盤。
就算我有心派人過去蹲守那幫畜生,兩大幫會也不一定信我。
前幾日打西貢碼頭,外面風波還沒平息。
現在江湖好像一只炸藥桶,如果龍城幫去屯門做事,萬一將和聯勝也扯進來,搞不好真要江湖大亂斗。”
長嘆一聲,龍卷風雙手用力搓了一下面頰:“那幫撲街在九龍附近作案,我二話沒說,一定帶人出去懟冧他們!
屯門太遠了,龍城幫不出城寨,偶爾踩線還可以,一直踩過線,外面的人,不會容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