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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懷表上刻著的名字

  八三看書,誰把我的尸體藏起來了!!

  “呼…呼…”

  在第四區的分塔陷入混亂之際,杰拉爾逆著人流從中走出。

  他大口的喘著粗氣,身體微微顫抖著,視線也是一片模糊,連腳下的路都要看不清了。如果不是白維在他的腦海里一直“向左向右”的指揮著,他很有可能已經栽倒七八次了。

  他就這樣強撐著走到了一條小巷里,在確定周圍沒有人后,才“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這時他的右眼幾近失明,同時還伴隨著針扎般的疼痛,簡直要比當初在索姆城時他用匕首挖下左眼時更加讓人難以忍受。

  “我…這是要失明了嗎?”杰拉爾問白維。

  “還沒有。”白維淡淡的說道,“那個家伙只不過是個普通人,對付他不需要支付太大的代價,你應該很快就能恢復過來的。”

  聽白維這么說,杰拉爾便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還是大意了。

  白維則是在心里輕嘆了口氣。

  差點就被人探出來了,搞得對付這樣一個家伙都需要動用左眼的規則,真是殺雞用牛刀…不,殺雞用斬首太刀了。

  當然這也是因為天琴的情況確實要比他想象中的復雜太多,在原本的劇情里,玩家正式的進入這張地圖應當是在一個月后,那時的杰拉爾早就已經涼透了,天琴各方勢力的角逐也已經基本結束,整個天琴就像是個馬上被引爆的火藥桶,連引線都已經被點燃了,一切的一切都奔著不可挽回而去。

  雖然最終主角還是將問題解決了,但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至少永遠的失去了那一份尸塊。

  而現在,白維想要在一切變得不可挽回前提前入局搶到尸塊,就必須要面臨更多且未知的風險。

  再怎么來一兩次的話,在取回尸塊之前,杰拉爾的身體就會先一步支撐不住的,到了那個時候,他別說繼續搶尸塊了,能否立刻找到下一任宿主來擺脫這個麻煩的局面都很難說。

  這就是貪心的下場嗎?

  白維在心里開玩笑似的想了想,而后他注意到杰拉爾矗在一旁許久都沒有說話,便淡淡的開口:“你讓我感到有些意外。”

  “什么?”

  “我還以為,你會再和我多啰嗦幾句呢。”白維說道,“比如問我,為什么要殺他,他明明只是個普通人。或者說,在沒有親眼見到他所做的出格行為前,我們不應當對他動手,這違背了規則…老實說,你沒有和我扯規則,就是讓我感到意外。”

  如果是之前,杰拉爾肯定不會回答白維這個問題,但是現在,他們已經進行了“新的交易”,他無法隱瞞,便緩緩的說道:“我給過他機會了。”

  “嗯?”

  “我說,我已經給過他機會了。”杰拉爾又重復了一遍,“他身上確實沒有污染,但我能確定,他知道些什么,甚至也參與了進去…當然更主要的原因,還是我們之間的第一項交易。”

  “哦?”

  “你讓我使用這只眼睛。”杰拉爾的手指在左眼的繃帶上輕輕摩擦著,“而我,要負責保證你的安全,為你找到下一任的宿主,這是我們之間的交易,所以不管從哪方面考慮…”

  杰拉爾頓了頓。

  “他都不能活下去。”

  聽著杰拉爾這番解釋,白維十分滿意。

  雖然杰拉爾很明顯的要比烏魯更難對付,但經過了兩天的時間,這位原本死守規則到連讓他赴死的任務都會坦然去接下的臭石頭終于也開始越線了。

  而且還不是那種一小步的越線,而是一大步。

  當然,在白維看來,杰拉爾也只不過在追趕著這十年來停滯的腳步而已。

  “當然。”很快,白維又聽杰拉爾平靜的說道,“在一切塵埃落定,真相大白,規則重新建立起來的時候,我會為我所做的一切付出應有的代價。”

  “這確實很像是你會說的話。”白維淡笑著說道,“如果真的有塵埃落定的那一天,伱要去做什么,也與我無關了。”

  這一次,杰拉爾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白維也沒有去問。

  直到他的右眼逐漸恢復,白維以為他要離開的時候,卻聽杰拉爾很突然的說道:“剛才的力量,如果再來幾次,我會怎么樣?”

  “最低程度也是永久失明。”白維并沒有瞞著他,畢竟杰拉爾在感受過了一次后,自己也是能猜到的,“這也要視對手而定,所以我一直建議你,接上我的手指,它的代價至少比眼睛小。”

  “但也都是不可逆的代價吧。”杰拉爾說道,“最后,我的下場就是第一次見到你時的…那個樣子?”

  白維知道杰拉爾說的是烏魯,于是他回答道:“你可以避免成為那樣。”

  “這是有選擇的嗎?”

  “當然。”

  “那么他呢?”杰拉爾問道,“他也是有選擇的嗎?”

  “如果我說直到最后那天晚上,他還有機會,并且能選擇活下去,你信嗎?”

  杰拉爾沉默了許久,而后輕輕的說道:“在今天之前,我是不信的。”

  白維沒有說話。

  “維薩斯,我并不害怕死亡,但我害怕你。”杰拉爾說道,“如果只是死亡,哪怕變成上一個人的樣子,我也并不覺得有什么。我只想找到真相,只想清除那威脅到天琴的污染,但我本身…并不想成為更大的污染。”

  杰拉爾并沒有把話說完,但白維也已經聽明白了…他再一次拒絕了接上自己的手指。

  特別是在今天見識了這只眼睛真正的力量后。

  正如他一直所說的那樣,他并不害怕死亡,哪怕是以烏魯那樣死去也無所謂,但他更害怕被白維掌控身體,從而讓天琴滑向不可避免的深淵。

  真是個麻煩的家伙。

  但白維也并不著急:“如果你真的能用自己的力量解決一切,那我倒是樂得輕松…”

  說著,白維也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了,便說道。

  “現在那家伙也死了,哪怕沒有明確的證據,不清楚具體的事實,但他后面的那位也肯定會更加重視你了,接下來的,會更加麻煩的。”

  這也是白維并不在意杰拉爾是否愿意立刻接上自己手指的原因。

  今天的事情是個意外,差點讓他暴露。

  但換個角度,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特瑞爾這么一死,他背后的那位也就不會這么慢吞吞的繼續看下去了,因為杰拉爾在他眼中必定是不可控的了。

  而杰拉爾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微微頷首:“正好,我也要去找他。”

  “找誰?”

  “四區的主教,霍爾曼。”杰拉爾將手插入了口袋,緩緩的說道,“一位事務助理有問題還可以解釋,兩位都有的話,那就只能說明,他也出問題了,就是不知道他是為什么…嗯?”

  杰拉爾突然在口袋里摸到了什么。

  他將里面的東西拿了出來,發現是幾枚帶血的零件。

  這正是特瑞爾先前使用的荒時之鐘的碎片。

  杰拉爾看著這些碎片發愣。

  白維問道:“怎么了?”

  杰拉爾的眉頭微微皺起:“荒時之鐘是十年前開拓者部隊的制式裝備,在二代開拓者部隊‘魔鬼’成立后,就更換了新的制式裝備,可他為什么還在用這個?”

  聽了杰拉爾的話,白維也將目光投向了這些零散的碎片,而后他的瞳孔微動,旋即看出了什么:“…哦?”

  但還沒等他開口,杰拉爾便拿出了自己的“荒時之鐘”做對比。

  從外表的磨損度來看,這兩個荒時之鐘應當是同一時代的東西。

  而后,杰拉爾注意到,這些荒時之鐘的碎片上,有一些刻痕,從力道上來看,是專門刻上去的,并不是普通的劃痕。

  他突然猜到了什么。

  因為那完整的荒時之鐘上也有這樣的刻痕,上面刻著的是名字——赫爾墨。

  于是杰拉爾俯下身,在地面上開始拼湊了起來。

  他拿到的零件并不多,只能擺出個大概,那些刻痕也自然是看不出任何東西的,但是,當杰拉爾用匕首劃開地面上的灰塵,將這一道道刻痕“連接”起來后,一個完整的名字終于浮現了個大概。

  杰拉爾只是看了一眼,便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因為這個名字正是,

  “杰拉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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