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2章 人性悖論
眾人面面相覷，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顧幾眉頭一張，環顧四周，發現周圍的氣溫似乎的確有些變涼。
最明顯的一點，就是風速在變大。
要知道。
自從12月4日倫敦上空被高壓氣旋扣住的那一刻開始，一直到今天，市區內的風速始終保持在3公里每小時以下，還沒有人普通人走路快。
而現在，單憑這耳邊聽到的明顯呼呼聲這一點，恐怕風速就已經突破了4米/秒，接近博爾特奔跑的速度，處于三級風標準。
而突然產生微風，有地形效應、氣壓差，以及特殊天氣系統這個幾個原因。
其中前者完全不試用倫敦這種平原城市。
那么就只能是后兩者，比如冷鋒過境，氣壓梯度極具增大，導致風速驟升，又或者是重力波與超低空急速流耦合，引發的大氣不穩定。
總之，倫敦上空的天氣系統，正在被改變！！
我成功了！！
顧幾抬起手，任由那清爽的風肆意撫過指縫，心里帶著難以抑制的興奮。
“這風來得有些蹊蹺！”
相比起他，一旁的霍特卻有些警惕，似乎是被剛才發生的自爆事件給搞出了應激反應。
布萊恩也察覺到了異樣，他抬頭看著天空，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緊張：“所有人提高警惕，保持戰斗狀態！”
結果下一秒。
基地外的天空中，一架戰斗機如黑色閃電般從空中快速劃過，引擎發出低沉而有力的轟鳴聲，機尾的紅色信號燈在夜空中不斷閃爍，正是先前軍方為他們準備的EC－130電子攻擊機。
應該基地通訊被電磁輻射波破壞，戰機飛行員長時間接收不到發射指令，這才飛來基地查驗一下情況。
而眾人此時才注意到。
天上那灰沉沉的霧霾，早已被那突如起來的冷風迅速撕開、卷走，曾經隱匿在霧中的月亮與星光，開始逐漸從朦朧中掙脫，重現在眼前。
“天啊！霧霾好像開始散了！”
“上帝，這真不可思議，持續了這么多天的霧霾，怎么可能突然就散開了！”
就在大家驚嘆著眼前的所發生的一切時。
克里斯教授卻像是察覺到了什么，先是看了顧幾一眼，然后雙目放光般地喊道：
“快！快打電話給氣象局，這神秘三角體剛剛的自爆，很可能影響了倫敦周圍的氣象系統！”
此話一出。
霍特和布萊恩這才回想起來，當初顧幾曾經可是提出了倫敦這場煙霧天氣，與這個發光的神秘三角體有很高的關連！
由于剛剛的“電磁斗法”摧毀了附近所有通訊線路，于是布萊恩只能派人去基地內聯絡。
過了許久。
士兵帶著不少人急匆匆跑回來，手里拿著一個筆記本，一字一句讀著：
“上校、教授，太不可思議了，氣象局的數據顯示，原本倫敦上空穩定的高壓氣旋正在迅速減弱，周邊的氣壓梯度發生了巨大變化，風速在短時間內急劇上升；
就…就好像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強行改變整個氣象系統！”
“不可思議！”
克里斯教授一邊驚嘆，一邊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隔空撫摸著神秘三角體的影子，“竟然真有設備能夠影響天氣系統！”
“上帝，這太瘋狂了！”
霍特更是如同瘋了一樣，激動地在嘴里喃著：“如果天氣能夠被影響，豈不是代表以后在執行任何軍事任務前，我們都可以提前改變目標點的天氣，創造一個只對我們有利的環境！”
而一旁的布萊恩則是強壓下激動，他深知這東西的重要性，便迅速下令喊道：
“所有人，立刻轉移神秘物體殘骸，通知基地部隊加強警戒，確保運輸過程的安全！”
“是！”
命令一出。
士兵們迅速行動起來，開始有條不紊地準備搬運工作。
克里斯教授則跟研究員們湊到一起，繼續討論著神秘三角體的種種謎團。
而顧幾正打算偷偷檢查一下HEMI電磁癱瘓炸彈的殘片，看是否容易被發現時。
眼前卻突然浮現出系統提示文字。
終極目標：徹底解決倫敦煙霧事件危機，并在結束時，將死亡人數控制在1100人以下，當前死亡人數：903人，成功！
檢測支線目標：破解彭尼身上的秘密成功！
正在開啟隱藏目標：尋找倫敦迷霧的真相！
終于完成了！
不知怎么，當看到任務目標提示結束的那一刻，顧幾總算能松了口氣。
歸根結底。
即使關卡內所發生的一切都已經是歷史。
但看著不斷飆升的死亡人數，他心里總還是有一股莫名的壓力。
因為任務進度每跳動一個數字，背后代表的可都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短短四天時間，九百多人喪生。
放在人類和平年代，足以是史詩級別的災難了…
唏噓過后。
顧幾再次看向面前的隱藏目標，微微挑起眉頭。
他不明白系統為何會突然設置這樣一個任務。
按道理來講。
既然現在已經確定這場倫敦煙霧事件與那個發光神秘三角體有關，為何還要多此一舉探尋真相？
系統肯定不會設置這么簡單的白癡任務。
那么結論就只有一個：
這場煙霧事件，背后恐怕另有隱情！
顧幾隔著重型防護服，摸著下巴思索片刻。
看來想要破解真相，還是要從支線任務，也就是彭尼這條線索切入。
回到軍事保密區研究所。
所有殘骸都已經被士兵安全轉移到了樓頂的神秘物體專項實驗室內，克里斯教授已經迫不及待地要連夜展開研究。
而這時候，一名手下跑到霍特旁邊，小聲嘀咕了兩句。
顧幾憑借著聽覺強化印記。
隱隱聽到，士兵是在說什么“沒找到”之類的話語。
“知道了，繼續找，擴大范圍！”
霍特眼底閃過一絲怒意，冷聲趕走了手下，還特意剮了顧幾一眼。
面對這無名針對。
顧幾便知道，應該是關于巴肯逃走的事情。
看來這一次。
霍特手中的那些偵查手段，并不能有效找到巴肯的蹤跡。
從6號下午開始算起，到今日三天時間，都足夠這家伙逃出英國了。
顧幾不知道該不該向這家伙透露線索。
雖然他現在也不知道巴肯跑到了什么地方，但憑借著對劇情發展和人物的性格理解，他認為巴肯逃走后，去找亨克的可能性非常大。
首先。
巴肯跟保羅逃跑的時候，是跟亨克在一起，但被抓到基地的就只有兩個人。
拋開亨克背刺的可能性，就只有一種情況：
巴肯二人為了保護亨克，選擇在最后一刻主動現身，來掩護亨克參與進來的事實。
而如今。
巴肯再次逃脫，霍特第一時間便會重點盯死Volut那些員工，巴肯只要不傻，肯定不會回來找他們。
那么他一個人，在英國人生地不熟，就只有投奔亨克這一條路。
在這偌大的倫敦市，找兩個人，可比找一個人輕松多了。
并且亨克還是本地人，住址、生活軌跡、社會人際關系，這些都是線索。
顧幾現在糾結的點在于。
一方面，巴肯未來肯定是要重新建立Volut集團，乃至創立THEO這種極端組織，來報復全世界。
那么他如果這時候幫助霍特。
利用英國軍方的資源，提前一步抓到他，豈不是就能直接解決掉這個未來大患。
倘若真能實現這一步。
那么未來所發生的一切，包括各國研究所被襲擊、七九大案，萊德機場大屠殺、鉆石之星郵輪投毒、父親飛機失事、巴西利亞動蕩、墨西哥毒品戰爭等等…應該也會跟著一起消失！
但是。
另一方面，正如他先前嘗試讓巴肯和保羅逃離軍方誘捕失敗一樣，就算他告知霍特線索，難道就真的能阻止這一切么？
倘若因為他的干擾。
進一步催生巴肯提前黑化，未來的一切，會不會變得更糟糕？
顧幾不敢去賭。
因為如今的他，牽扯進這條劇情時間線太深了。
他父親顧健，他亦師亦友的長官李瑞麟、雷萬山，以及他的朋友伙伴，高博、陳知漁、吳康…
在這條路上，顧幾已經失去了不少人。
他不想這些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再出現任何問題。
當然。
擺在他面前的，還有另一個選擇：
死亡回檔！
重新再來一次！
如今他還剩下一顆紅心，還有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
如果顧幾在選擇重新開始后，直接找上Volut公司大門，一槍干掉巴肯，那么未來的一切，或許都將煙消云散。
但這么做，有兩個問題。
其一，就是“電車難題”。
沒錯，就是那個倫理學領域最經典的思想實驗之一：
電車失控沖向綁有5人的軌道，可通過拉動開關將電車轉向綁有1人的備用軌道。
此時需在“犧牲1人救5人”與“不干預導致5人死亡”間抉擇。
而顧幾現在所面臨的，就是這樣的難題。
到底是提前殺掉還沒有實施犯罪的巴肯，拯救未來世界的無數平民，還是選擇什么都不管，把一切交給未來。
這個人性難題，至今都沒有統一答案。
而顧幾身為一名警校畢業的特警，所接受的教育和法律，也不準許他這么去做。
就像電影《少數派報告》里的問題一樣，還沒犯下的罪，算不算真正的犯罪？
其二，還是跟顧幾先前所擔憂的，他能否真正改變歷史？
要知道。
嚴格意義上來說，被軍方折磨逃跑的巴肯，在接收過克里斯的部分專業知識和碎片記憶后，已經不能算是真正原本的巴肯了。
那么，是否存在一種可能。
就算顧幾提前擊斃了巴肯，保羅一樣還是會被霍特抓走，進而面對折磨、記憶讀取等等，終究還是會誕生一個惡魔。
除非他把保羅…
不，是整個與Volut公司相關的所有人全都殺了，才有可能會避免未來THEO極端組織的發生。
而這，顧幾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去做的。
再者。
他再次重生，還要面對終極目標難度升高。
如今這一輪他近乎完美開局。
再次重開，能否隨機到“薩哈娜”這種實用身份角色都是個未知數，還要面對終極任務死亡人數削減的挑戰。
萬一最后玩砸了。
任務失敗，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想到這里，顧幾決定還是暫時先否掉這個念頭。
臨時會議室。
顧幾讓布萊恩幫忙重新找來了與彭尼有關的所有文件數據，包括源代碼，以及翻譯后的坐標，還有這四次三角不明飛行器出現前后的全部資料。
既然他如約沒有談論爭奪“碎片”歸屬權的問題，威脅度自然就下降了不少。
而這些老掉牙的數據，在軍方眼中，自然算不得什么。
“說來也巧，發現神秘球體的這些位置，幾乎都是具有神話故事，深厚歷史，或者離奇傳說的地點…”
顧幾一一對照著ORS衛星坐標。
搞不懂是因為神秘球體存在，才誕生了這些文明傳說，還是它分裂后，故意引導人類往這些地區探索。
而這八顆神秘球體既然如此厲害。
又是因為什么原因，變得四分五裂？
不過，這些暫時還不是他要破解的重點。
只是翻看了四次不明飛行器出現的資料后，顧幾還是找不到其中存在什么規律。
于是，他只能將時間拉長。
既然巴肯能夠因為奇遇，獲取到神秘球體碎片的幫助，那么這個不明飛行器肯定也不是憑空出現的，自然也會在過去留下痕跡。
找了半天，顧幾最終鎖定了幾個月前的“班伯里”事件。
因為這是唯一與“UFO”有關，卻又距離這場煙霧較近的事件。
于是顧幾開始重新調查班伯里事件。
盡管霍特心里一百個不情愿，但礙于上面的壓力，他還是幫忙找來了全部資料。
畢竟，在這次獲取神秘物體行動上，顧幾的功勞占比極高，再加上他塑造的7472部隊的神秘人設，足以讓軍方，甚至引起首相丘吉爾的重視。
顧幾通篇瀏覽下來。
發現并無什么特殊的內容，基本上都跟他在現代軍事解密后所知道的差不多。
但既然身處在這個時代。
他便占據一個最大的便利：“霍特長官，能否把這幾個當事人叫過來，讓我問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