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2章 瘋狂的冒險
刺骨的寒風呼嘯著，再次經歷過余震的722研究基地，仿佛被一只巨手肆意揉搓過，滿目瘡痍，死寂沉沉。
即使如此，顧幾依舊沒有停下腳步。
或許是先前在尼泊爾病毒關卡中，他早已親身體會過多次輻射的恐怖，如今這心理承受能力自然不一樣。
高博跟在他后面，艱難地在廢墟中前行著。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隨時可能塌陷的薄冰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在這死寂的夜里格外突兀。
他們手中的蓋革計數器，此刻成了最驚悚的警鐘。
那不斷跳動攀升的輻射數值，好似催命符一般。
隨著二人一步步靠近研究所廢墟，蓋革計數器的蜂鳴聲愈發急促，頻率越來越高，尖銳的聲音在空曠的廢墟間回蕩，令人毛骨竦然。
終于，二人來到了廢墟跟前。
坍塌的建筑殘骸肆意散落，像是巨人倒下后支離破碎的身軀。
在廢墟中，不少破損的銀色金屬罐體橫七豎八地躺著，罐體內濃稠的金色液體正緩緩流淌出來，與地面上大量的核輻射廢料混合在一起，在雨雪的侵蝕下，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高博望著眼前這一幕，心中的驚駭達到了頂點。
此時，蓋革計數器的數值已然爆表，高達10.2毫西弗每小時，仿佛是在宣告他們正身處地獄邊緣。
這已經接近切爾諾貝利核電站事故泄露時的輻射強度。
也就意味著，一旦人體被照射，只需要極短的時間，就會被這超強輻射摧毀細胞。
盡管他們身上的防化服能提供一定的防護，可在這幾乎無孔不入的強輻射面前，卻顯得如此單薄、脆弱。
高博深知在這片被輻射徹底污染的廢墟中，每多停留一秒，就多一分被輻射傷害的危險。
可任務在身，他們現在不得不強壓著內心的恐懼仔細偵查，并記錄下一切。
“顧幾，你有什么發現么？”
“沒什么，雷隊在喊我們，這里輻射太強，先回去吧！”
見顧幾低著頭，半天默不作聲，高博便喊了一句。
正巧雷萬山在遠處用強光手電打著信號，提醒他們盡快撤退，顧幾便拽著高博迅速離開了廢墟堆。
他剛剛之所以分神。
是因為那金色液體與尼泊爾關卡中，維迪從極端組織凱伊達印度分支手中搶到的“同質異能素躍遷裝置”的液體，幾乎一模一樣。
因為系統的判定機制，是回收過的物品不會再出現提示。
所以顧幾一時也無法分辨，二者是否為同一類物品。
倘若真是如此。
一個碎片研究過程所衍生的輻射廢料，都能評上橙色等級，并組合出ORS軌道衛星輻射能武器組這種逆天裝備；
他若是直接把碎片本體回收了，又能誕生出什么恐怖的武器？
不過讓顧幾感到奇怪的是。
他當時明明親眼看到鄭所長將碎片核心從輻射安全箱中取出，卻并沒有收到任何系統提示。
到底是碎片有問題，還是說…
它的等級太高，已經遠遠超出了游戲系統認知的上限？
“雷隊！”
“研究所的泄露果然很嚴重，你們兩個身上所沾染的輻射塵，都已經超過了周圍的環境輻射！”
顧幾剛跑回來，鄭所長便手持監測儀器，在二人身上測量了一下。
雷萬山則是詢問具體情況。
高博趕忙拿出手機，將所拍攝到的視頻和照片全部展示出來。
在看到金黃色的輻射廢料后，鄭所長便徹底慌了，腦袋下意識不受控制地搖動著，似乎是無法承受這個結果：“不，怎么會破損這么多…”
“鄭所，這就是你先前提到的輻射廢料么？”
“沒錯。”
面對李長順連長的詢問。
鄭所長點了點頭，強行鎮定下來，開始解釋道：
“按照正常流程，我們研究所積攢的輻射廢料，是需要倒在封閉的鉛罐內，定期進行集中轉移到安全填埋地，用水泥封在百米深的地下；而在這場8.0大地震爆發時，恰好就是廢料集中轉移的日子，所以…”
“所以現在研究所內才會出現這么多輻射物質？”
雷萬山提前一步說出了答案。
這時，負責向指揮中心匯報的葉小樹，捧著衛星電臺又折返了回來。
“雷隊，指揮中心已經收到匯報，上面對這件事高度重視，軍區已經就近派遣防化部隊和工程部隊過來支援，陳局命令我們，務必處理好輻射泄露！”
“知道了。”
雷萬山轉頭繼續看向鄭所長：“鄭所，現在情況嚴重，請告訴我們該如何處理？”
“研究所的輻射廢料，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核廢料那么簡單，它擁有極強的伽馬射線，穿透能力非常強，平時必須使用鎢或鉛金屬密封，眼下情況緊急，可以先使用硼砂或普通沙子進行掩埋，然后再覆蓋水泥進行密封。”
“這深山老林，別說硼砂了，就算是普通沙子，我們也找不到啊！”
“而且就算有沙子，現在下這么大的雨，一鐵鍬剛蓋上去，沒幾秒就會被沖散的！”
此話一出。
不由讓周圍的士兵們一個個全都犯了難。
關鍵時刻，李長順卻站了出來，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我們是軍人，軍人就是要服從軍令指揮，我不管雨有多么大，既然上級讓我們解決輻射擴散，就算是用手埋，也得把窟窿給我堵上！！”
“是！連長！”
軍令一出。
在場的空勤團戰士們立刻集體挺直腰背，眼神中卻透著堅定和不屈，大有一聲令下，就立刻撲上去干的架勢。
正如李長順所說。
他們軍人，無論面對多大的困難，都必須完成任務。
“顧幾，你看了這么久，難道是有什么好辦法？”
一旁的帕西力似乎觀察了許久，見顧幾一直在盯著研究所廢墟西側，不由問了一嘴。
而他這句話一說出來。
頓時引得不少人側目看過來。
在場的人都知道顧幾的腦瓜子靈光，越是緊要關頭，就越有主意。
雷萬山瞳孔微縮。
瞧出他這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應該是有所顧忌，便開口道：“顧幾，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說。”
“是，雷隊。”
顧幾再次拿起高博的手機，一邊對照著圖片，一邊比量著遠處的實景：
“大家看研究所廢墟的結構圖，西高東低，而輻射廢料的位置，就在中央最低處；我計算過西側廢墟堆的高度，如果能將其利用起來，剛好可以將暴露的廢料掩埋。”
“可是，這廢墟面積這么大，就算是咱們集體挖掘，人手也不夠。”
“是啊，而且廢墟中大部分都是磚混水泥，硬得很，反倒不如泥沙挖起來更容易暢快！”
其中幾名空勤團士兵下意識提出質疑。
但雷萬山卻抖了下眼瞼，瞳孔微微放光。
“你是想用定向爆破？”
“沒錯！”
顧幾指著照片西側廢墟中心偏左的位置，“我們可以在這個承重力位置鑿出一個深坑，將炸藥按計算量裝填進去，足夠讓廢墟倒塌，覆蓋住輻射泄露區域！”
“這是個好辦法！”
鄭所長習慣性推了下防毒面具里的黑框眼鏡，“雖然廢墟堆不是最佳填埋材料，但眼下這個環境和條件，它的確是最快，也是最優的解決方案！”
“弊端是什么。”
眾人原本聽到所長這句話，正要松口氣。
沒想到卻被雷萬山給一錘子敲了回去。
果然。
相同的戰術體系根基，思維模式也很類同。
顧幾知道雷萬山或許早已經想到了他的方案，甚至可能在他跟高博去近距離觀察現場的時候，就已經構思好了。
“是誤差！我們手中的工具有限，且高強度輻射環境異常惡劣，需要輪換作業，這意味著我們很難專心冷靜完成，一旦爆破口產生誤差，就會影響廢墟坍塌的最終角度；
可能會產生偏移，無法完全覆蓋輻射廢料，甚至最壞的結果…將更多的廢料罐砸破！”
“這…”
一時間，眾人又低下頭，陷入了沉默。
前者倒還好說，大不了剩下裸露的部分，再進行人工集中填埋。
可后者一旦發生。
誰都無法承擔這個責任。
超量輻射擴散，讓現場所有人喪命不說，最可怕的，便是會威脅到近處村鎮平民百姓的生命安全！
“雷隊，我們是不是要再考慮一下。”
“對，要不上報指揮中心，讓陳局定奪？”
沉默許久。
二隊和預備部隊幾個特警小聲嘀咕了兩句。
這么大的事情，當然要上報組織審批。
而在葉小樹帶著電臺離開的期間，李長順召集了所有空勤團的戰士，圍在一起，不知在商討著什么。
最終，隨著集體“哈”地一聲打氣。
他步伐堅定地走過來，眼神中透著一往無前的果敢。
“雷隊，如果上級決定執行這項方案，我們特種空勤團一營二連，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盡全力完成這次開鑿任務，確保誤差控制在最小范圍！”
“雷隊！陳局和指揮部馬指揮長，同意了！”
還沒等雷萬山開口回答。
身后，葉小樹便帶著消息跑了回來。
望著李長順無比堅定的目光，雷萬山和顧幾自然知道那句“不惜一切代價”的背后，意味著什么。
只是，他們已經別無選擇。
從眾人發現泄露到現在，還不到十分鐘的時間，百米范圍的環境輻射數值，就已經突破3.9毫西弗每小時，如果繼續拖下去，情況只會越來越嚴重。
鬧到最后，恐怕就會跟切爾諾貝利一樣。
在超強輻射面前，人類即使穿著防化服也扛不住多久，就會被輻射活活燒死！
“好！”
雷萬山一口答應下來，“我們分三組：首先，341特遣隊，除顧幾、高博、我、帕西力，其余所有人配合李連長，前往研究所廢墟堆進行坑洞開鑿，五人一組，每組最長工作時間不超過5分鐘；
其次，帕西力，你負責回谷地，去取炸藥。”
“明白，雷隊。”
帕西力生在金邦，本就適應高山環境，在全國特警巔峰大比武中，也奪得過體能第一，最適合跑來跑去這項任務。
而他口中所提到的炸藥，便是先前從印度特種兵隨身武器裝備中搜到的。
這倒也算是廢物利用了。
“剩下我點到名字的，作為現場指揮，顧幾，你親自用激光，指揮施工組進行定位開鑿，等準備工作結束，你，我，高博，我們三個負責安裝炸藥，實施爆破！”
“明白！”
“好，時間緊迫，大家立刻行動！快！”
三言兩語。
雷萬山就安排好了現場所有人的分工。
帕西力“嘩啦”一聲，卸下戰術背心快拆鎖扣，除留下了身上一把92A手槍以防萬一，剩下所有裝備物資全部卸下，就是為了減輕重量，以最快速度將炸藥取回。
而李長順那邊也整理好防毒面具和防化服，挑選出了開鑿所用的電鎬、撬棍、鐵鍬、液壓支撐桿等設備。
士兵們一個個緊緊握住手中的工具，透過護目鏡，能看到所有人都目光堅定地望向那片滿是輻射廢料的區域，心中竟沒有一絲畏懼。
隨著編隊完成。
第一個五人小組由李長順親自帶頭。
他一聲令下，扛著設備直奔輻射廢墟狂奔。
狂風肆意翻卷，冰冷的顆粒砸在他們的防化服上，發出細密而急促的聲響。
顧幾、高博、雷萬山就站在這片被輻射污染的研究所廢墟前30米，用槍燈上的可見激光指示器，為工程小組提供精準開鑿點位。
面對爆表的輻射數值。
李長順和他的隊員沒有絲毫猶豫，隨著第一個激光點位出現，他們即刻便啟動手中的工具，開始在西側廢墟堆挖掘。
“叮叮咣咣…”
聽到開鑿的動靜，雷萬山立刻按下秒表計時。
按照鄭所長的說法，輻射廢料附近的伽馬射線極強，再牛逼的防毒衣，也扛不住幾十分鐘的直面照射。
所以，他們采取了跟在伊朗地下基地轉移廢料同樣的流程。
每組人，只有5分鐘工作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