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6 真相
高山上的奏唱戛然而止。
這讓七大王國的人們都好奇的抬起了頭。
不明所以的張望向了那在他們眼中高聳入云也全然看不見全貌的巴比倫山。
那聲音從他們出生起就一直回蕩在他們耳邊。
所以哪怕是一點點不同都會瞬間發現不對。
這讓他們開始好奇高庭上的女神究竟怎么了。
而在高庭深處。
莫恩正悵然的將女神的手從琴鍵上拿起放在了自己手心。
很冷，沒有一絲溫度。
和記憶中的溫涼完全不同。
明明那應該是一種讓人非常享受的體感。
可現在，卻冷的讓人發指。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莫恩握著女神的手單膝跪在了女神身前。
為自己的錯誤深深的懺悔著。
在這兒的無數個世代中，莫恩不知道愛爾究竟在這邊忍受著什么。
更不知道她究竟是付出了什么，才是以愛爾的身份來到了自己身邊。
或者說，每一個女孩，莫恩都無法想象自己究竟對她們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至少那絕不應該只是一句我回來了就能應付的錯誤。
只是說，無論莫恩如何懺悔自己的錯誤。
如今的女神也只是一副空殼。
作為本質的靈魂早已不在這個白色的，冰冷的黑暗世界。
閉合的機關在空蕩蕩的大殿中響起了突兀的摩擦聲。
這聲音驚醒了莫恩，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莫恩微微挑眉的看見在幽深的地道下，魔女莉莉絲的身影緩緩走出。
這樣的變故讓莫恩不由得起身看向了身后敞開的大門。
‘原來是這樣啊.’
相比于莫恩的驚訝。
懷抱著左手的夏娃倒是沒有太吃驚于莫恩也在。
她只是歉意的說道：
“您也來了。”
雖然容貌上沒有任何變化。
莫恩卻意識到了本質的不同。
這讓莫恩挑眉道：
“你，不是莉莉絲？”
夏娃朝著莫恩欠了欠身道：
“我是夏娃，但我也是莉莉絲。我們是無法分割的一體。”
夏娃和莉莉絲？
很早之前，莫恩就注意到了這一點。
并思考過這是不是和自己有什么關系。
畢竟這兩個名字可是鼎鼎大名。
夏娃源自《圣經·創世記》，是上帝用亞當的肋骨創造的第一個女人。
作為人類之母，她象征生命的延續。
但是，也因為她偷吃了伊甸園的禁果而象征了人類的原罪與墮落。
更是因為這一點，導致于她在猶太傳說中變成了同一原型兩種表現的莉莉絲。
猶太傳說中的莉莉絲是不滿于身份的平等而憤然離開了伊甸園，接受了惡魔的誘惑。
如果說夏娃是代表了生命延續的人類之母，那么莉莉絲就是象征了墮落和原罪的魔女。
也有人說夏娃象征了傳統，而莉莉絲則是象征了對傳統的挑戰。
但無論如何，這都是莫恩故鄉的傳說。
可如今.
這絕對不會是巧合。
名字一樣當然可以懷疑為巧合，可這兩個人卻是契合了傳說的表現。
所以這應該和自己脫不開干系。
但為何沒有記憶？
這樣的變故讓莫恩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所以你想要干什么？”
莫恩并沒有放開女神的手，依舊將其小心的握在自己手心。
同時，他也站在女神身邊，如同一位真正的王一樣質問著夏娃。
夏娃緊了緊自己懷抱著的左手說道：
“尋求，完整。”
“完整？”
在《圣經》中夏娃是上帝用亞當的肋骨創造的第一個女人。
她是亞當的骨中之骨，肉中之肉。
而亞當是上帝創造的第一個人。
如果說她想要尋求完整，再加上她一直在收集長子的圣骸.
不會吧？
“你難道是原初創造給”
若是單純的換位對比的話。
那么她應該就是原初創造給長子也就是自己的 不過夏娃卻是深深的搖頭道：
“我和造物主并沒有關系，不，也不能這么說，我的確是造物主譜寫命運的一部分，但創造我的不是造物主。”
不是原初，那么就是我了？
“那么你是長子，也就是第一個長子”
莫恩有點不知道怎么說了，這應該是自己干的，但他真的沒有記憶。
可讓莫恩越發不解的卻是，對方依舊搖頭否定了莫恩：
“不，我也不是那位大人的造物。我和這個世界最尊貴的兩位大人都沒有什么關系，如果真的要說有什么牽連的話。”
“那想來只能說，我誕生自造物主打造的美麗世界，我來自于長子的留白。”
莫恩沉默片刻后說道：
“我不太明白。”
莫恩是真的迷茫了，這怎么看都和自己脫不開干系的魔女居然說和自己沒什么關系。
夏娃摩梭著懷里的左手。
她沒有繼續回答莫恩。
見狀，莫恩也沒有進一步的詢問，因為他知道這個女人會回答的。
而且在對方接連否定了兩個最可能的答案后。
莫恩突然想到了最后一個可能。
特別是在這個白色世界之中。
所以在認真的思考過后。
莫恩搶先一步的開口問道：
“我明白了，你是蜂鳥的造物吧？蜂鳥創造了你！”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白色災厄應該和蜂鳥以及她帶走的手臂有關。
莫恩認為，白色災厄很可能是因為蜂鳥想要復活‘自己’引起的！
而現在，蜂鳥不見了，白色災厄也找不到蹤影。
可是卻有一個同樣在尋求著將自己以某種意義‘重現’的魔女。
莫恩不認為魔女是蜂鳥。
因為她們不一樣。
再加上這如此巧合的名字，那么莫恩覺得答案應該就是自己對蜂鳥說過。
然后蜂鳥將其重現了。
這也對得上她對自己的描述。
不是原初的造物，也不是自己的造物。
但卻來自自己的留白。
夏娃這一次回答了莫恩。
她點點頭道：
“是的，我是女神蜂鳥的造物。雖然女神沒有賦予我更多的認知，但我記得自己的使命。”
“我將會是最后一個女人，和最后一個男人開啟新的時代。”
“而為了達成這一點，我將要尋求完整的圣骸，以此帶來長子的歸來，嚴懲這個背叛長子和造物主的世界。”
“真是殘酷，明明讓我開啟新的時代，成為生命延續的象征，可是卻要讓我毀滅這個欣欣向榮的美好世界。”
“我想，也是因此，女神才又為我添加了莉莉絲吧。”
懷抱著左手的夏娃悵然抬頭看著莫恩無奈道：
“就是既然有了莉莉絲，又為何要創造我呢？”
莫恩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對方。
但莫恩覺得自己應該知道答案。
因為這多半是自己這么給蜂鳥說過夏娃就是莉莉絲什么的 這也符合自己對自己的認知。
各種致敬，但真要考究起來，卻又會發現和原型根本不是一回事。
只是看著像而已。
因為無論如何，這都不是家鄉.
夏娃的聲音還在繼續。
“本來我還在想我最后會怎么樣，我會不會成為毀滅世界的兇手？但現在我不這么想了，因為命運給我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看，我唯一欠缺的就是右手，但現在我得到的卻是左手。已經拿回的左手。”
“這代表著我完不成女神對我的設計，我也不會成為毀滅世界的元兇。”
“可能這也是一件好事吧。”
她不在摩挲著懷中的左手，而是將左手掌心放在了自己的右手指骨上。
“既然您在這兒，我也就不去別的地方了，拜托您結束我這不知所謂的一生吧。”
“為了完成女神賦予的使命，莉莉絲，不，那就是我，我做錯了很多事情，害死了很多人。”
搖搖頭的夏娃繼續說道：
“就是我真的不明白，既然從一開始就沒有右手，那么創造了我的又是什么？”
莫恩的視線跟著她的動作看向了她的右手手掌。
準確的說是看向了她的右手中指指骨。
“我是女神用那位大人的右手指骨創造的。”
用骨頭創造，好吧，這應該就是自己說的了。
“所以我從沒有想過右手會不在。不然解釋不了我的存在。而現在.”
夏娃將自己的手從右手中指上放到了懷中的左手。
但慢慢的，隨著她摩梭到了左手的中指時。
她慢慢睜大了自己的雙眼。
與此同時。
莫恩感受到了一股十分危險的氣息在整個大殿中蔓延。
先前的夏娃毫無戰意，也沒有絲毫威脅。
唯一有的只是如釋重負的解脫。
因為她的使命是不可能完成的黑色笑話，所以她可以放心尋求自己的死亡。
但現在的話，她似乎重新找到了希望。
那么這么說。
莫恩嘆了口氣的看向了她懷中的左手道：
“那就是右手？只是被加上了一個連你都沒辦法直接看破的障眼法？”
“啊，是的。所以，我很抱歉。”
隨著她的手心撫摸上去，她確認了懷中的左手缺失了創造自己的指骨。
“我們現在必須戰斗了，大人。”
莫恩揉了揉眉心道：
“我明白了，也不用道歉，我也不喜歡殺死不準備反抗的人。”
“就是能不能換一個地方，我不想要毀了這兒。”
在莫恩的詢問中，夏娃已經將懷中的左手裝在了自己的右手之上。
隨著最后的軀體歸位。
扭曲向后的左手在莫恩的眼前開始了鏡像一般的反轉。
同時，大殿之中的肅殺氣氛也攀升到了頂峰。
“大人，除了這兒，還能有什么地方更合適呢？”
再度抬起頭的夏娃眼中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柔和。
同時她本身的氣質也從恬靜變成了妖艷。
和莫恩記憶中的魔女如出一轍。
聽到她聲音的莫恩看了一眼山下。
他看不到山下的人們，但他知道對方沒有說錯。
所以莫恩無奈道：
“好吧，你說得對。不過也請等一下。”
“好啊，就一下！”
和先前完全不同的妖媚聲音回蕩在清冷的大殿之中。
莫恩拉起女神的手低頭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旋即莫恩將女神攔腰抱在了懷中。
“那么開始吧！”
話音剛落。
莫恩就看見對方抬起了左手，然后是無法形容的世界崩裂。
先是她腳下的磚石，然后是整個大殿，接著她身前的一切都在巨大的沖擊力面前崩潰了。
這一刻，幾乎整個世界的人都聽見了從巴比倫山上傳來的巨響。
當人們紛紛惶恐不安的抬頭看向天空時。
人們全都驚愕的張大了嘴巴。
因為他們看見終年覆蓋著厚重云層的天空，居然被撕開了一個巨大的豁口。
讓略顯陰暗的世界變得十分明亮。
這本應是非常壯麗的一幕。
但伴隨著更多轟鳴從高庭上響起。
人們唯一的感覺就是驚恐了。
因為他們清楚的知曉了為什么云層會突然被撕開。因為那是高庭上的神明發怒了！
越來越多的云層被徹底撕碎。
這讓這個世界的所有人們都是惶恐不已的伏地跪拜。
乞求著神明的息怒。
而在高庭之上。
整個高庭都已經徹底破碎。
連帶著巴比倫山巔都快要被削平。
莫恩雖然沒事。
但也是倍感壓力。
對方的力量是不講道理的強。能撐到現在完全是對方帶著一種貓捉老鼠的戲謔。
而且因為那就是自己的力量。
所以莫恩甚至不敢肯定自己就算靠著手中的魔戒拿回過去的力量就能贏。
畢竟僅僅是序列四的他根本維持不了那個姿態太久。
充其量也就是比戰神獻祭一切時久一點。
那么現在的選擇很簡單了。
抓住了對方攻擊空隙的莫恩。懷抱著女神輕輕落在了遍地的狼藉之中。
然后亮出了來自角人的‘支援’——封印物1007！
莫恩要晉升為回歸天使。
魔藥的配方莫恩沒有準備。
那不是必需品，那只是為了增大成功的機率和強化脆弱的人體去容納強大的力量。
晉升真正需要的一直都是對應的特性！
亮出了1007的莫恩懷抱女神的背對在了鏡面之前。
凝視了對方一眼后，莫恩抬手砸碎了鏡子。
鏡面崩碎，序列一的力量開始嵌合進莫恩的體內。
只是，在崩碎的鏡面之中。
莫恩看見了一個讓他錯愕無比的真相。
那就是對方的右手一直都是倒轉的‘左手’。
這一發現讓莫恩猛然看向了對方。
隨著莫恩的視線回歸真實。
她也看著自己倒映在鏡面中的‘左手’。
這讓她歉然的對著莫恩說道：
“抱歉，我必須借助您的力量！”
真正被施加了障眼法的反而是莫恩。
她根本沒有辦法反轉被扭轉為了左手的右手。
但是，現在可以了。
因為在莫恩的鏡子中，左手變成了她唯一欠缺的右手！
為什么角人看到的1007是鏡子，而回到了莫恩手中的1007還是鏡子呢？
因為這就是為了這一刻準備的。
真正的右手被藏入了鏡子中反轉了為了左手，那么自然只能以同樣的辦法拿回。
莫恩晉升為了天使。
而夏娃也伸出真正的左手從1007崩碎的鏡面中拿回了倒轉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