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家給他請了護工,高媽媽每天晚上回家休息,第二天再過來陪兒子做檢查。
端木和陳影來后,讓高媽媽先回去休息,晚上端木陪一晚,明天中午他還得坐飛機趕回河源救助中心上班。
陳影也沒法多待,得趕回甲木溝提交病案。
“老陳,老鄉送的牦牛肉你記得給我留點啊,等我好點我就回去甲木溝休養。”
陳影無奈的點頭,“行行行,我給你留著,好好聽醫囑,爭取早點出院。”
至于出院后能不能去甲木溝休養,得看老高家長輩們的態度。
端木送陳影下樓的時候,拉著他請求,“影哥,我今年能不能有好消息就看你的了,拜托幫我給小宋說點好話行不。”
陳影回他一個冷笑,毫不留情轉頭就走。
幫忙是肯定要幫,態度要擺明。
雖然先認識的端木,但他絕對是小宋娘家人!
第二天回到甲木溝山上,剛到急救站,就看到夏森帶著兩個助手在攔截悶墩兒。
“這是干啥?”他背著包過去,瞥一眼,“嚯,悶墩兒,你這是偷的誰家的孩子?”
就算有一兩個月沒見,他還記得悶墩兒孩子的樣子,這只淡棕色大熊貓一看就不是他們甲木溝的娃。
“怎么回事?這娃是誰家的?”
陳影直接上手,從悶墩兒懷里把崽子掏出來。
肉嘟嘟的,挺沉手。
“這是中心那邊野放的崽,人家母熊帶崽野培,離這里好幾十公里呢。悶墩兒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找過去的,把人家崽偷回來了。”
兩個小助手就是中心的實習生,眼淚都包上了。
任誰監管照顧的熊貓崽子突然失蹤,那都得嚇出病來。
“野培怎么選這么近的地方?”
陳影腦子里有一幅地圖,根據夏森的話,就大概確定了野培地點。
如果今年甲木溝這邊帶崽熊貓不多,放崽子來野培說得過去,但是今年這邊明顯已經超標了。還有男熊在,野培選這里是不是有點欠考慮?
“不是的影哥,選擇的地方其實蠻遠,但是一放出來,帶崽母熊就直接往這邊走了。我們猜測那頭帶崽野培的母熊可能是覺得這邊的食物比較豐盛,氣候也比較適合小熊崽生長。”
陳影沒去管背包,蹲下來掰著悶墩兒的熊臉問它為什么要去偷別人的崽。
“你自己三個崽還不夠折騰的?是不是人家的崽更可愛點?”
“哞哞,才不是,這頭貓崽有點問題啊,它的毛色不太正常,我想帶它來給你看看,是不是和我那頭憨弟弟一樣的毛病。”
憨弟弟,大白?
大白是白化大熊貓,可這只根本就是因為遺傳了父系的棕色外表。
一問兩個實習生,果然,這頭熊貓崽崽的父系是早些年過來交換的秦嶺大熊貓,帶有棕色特征。
“之前繁育的兩頭崽崽都是正常的黑白系,但這次的崽崽就出現了棕色外表。本來中心也考慮過不讓它出來,可各項檢查都很棒,最后領導們決定試一試。”
根據目前主流學說來分析,母熊貓攜帶的基因應該和父系大熊貓有相同的隱性基因,這樣才可能在后代中出現棕色系大熊貓。
具體的研究只有專家才知道,陳影現在需要確定的是這頭幼崽身體是否受到傷害。
一番檢查后,大家終于松了口氣,這頭小崽子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
也得虧悶墩兒也是帶崽母熊,還有口糧提供給這頭小熊,不然…哼哼。
檢查完小崽,陳影才有空繼續問那倆實習生。
“野培的母熊呢?就這樣讓小熊被偷走了,野培不合格吧?”
兩實習生苦著臉,低下頭,跟他倆犯錯丟了熊似的。
夏森端著盆盆奶過來,聽到陳影的話,連忙解釋。
“目前來看應該不是母熊的緣故,但是這也是減分項,后續還得繼續觀察。影哥,我等會兒要帶著他倆把幼崽送回去,這邊麻煩你看一下了。”
“不用你們去,讓悶墩兒送就好。它偷的它自己去解決。”
陳影又幽幽的補充了一句,“你們難道沒想過,母熊可能追過來嗎?”
“應該不會吧,那邊有同事在監控的,沒聽他…”
話還沒說完,兩個實習生瞪大了眼,“我去,真的追過來了!”
他們工作群里都鬧麻了,一群人跟著野培熊貓媽媽追。
但人家熊貓走山路很輕松,他們兩腳獸就有點跟不上了。
中途傳來的照片上,一行五人狼狽得不行。
陳影瞄了一眼,回頭就給了悶墩兒一個巴掌。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還吃,趕緊走了,把崽子還給人家。”
悶墩兒打了個滾,不太想動。
熊貓也會害羞么,它干了烏龍事,這會兒讓它去面對錯誤,它有點不好意思兼害怕。
對方要是打它,它是還手還是不還手啊。
家里除了悶墩兒也沒其他可以幫忙的動物,這讓陳影更想念豹姐和金雅了。
就在陳影推著悶墩兒讓它走的時候,芝麻回來了。
看到陳影,它一溜兒小跑過來,抱著他的腿嚶嚶叫。
“兩腳獸你回來了,快去看看姐姐的孩子吧,哭得可憐嘞。”
陳影一聽,臉瞬間沉下來。
一把揪上悶墩兒的臉頰,“你多久沒去照看你自己的娃了?”
他就說自己忘掉啥了,這家伙跑那么遠去偷崽,它自己的三個崽呢?全丟給兩腳獸管了?
芝麻還在告狀,氣得悶墩兒直接朝它撲過去。
“你還說,你還說,揍你!”
芝麻被老媽和姐姐揍習慣了,動作敏捷的上樹,然后卡在樹椏中間朝底下咩咩叫。
這叫聲亂七八糟的,陳影都不知道要怎么吐槽。
還是不太放心夏森帶崽過去,畢竟母熊戰斗力爆棚,真要惹惱了,就算從小照顧它長大的人類奶爸也會被它撲咬。
陳影之所以讓悶墩兒去還孩子,就是因為悶墩兒雖然武力不太好,但比起人類那肯定不是一個量級。
對方母熊就算把悶墩兒咬傷了,也不會致命,回頭救治就行。
自己惹的禍,自己去收拾。
被強迫去還崽的悶墩兒非暴力不合作的慢吞吞行走,中途還試圖拐回自己的洞穴。
陳影拍了它一巴掌,表達出不悅,它才垂頭喪氣的繼續往前走。
沒走太遠,前面的動靜引起大家的注意。
夏森抱著小幼崽和兩個實習生躲了起來,陳影則壓著悶墩兒站在原地沒動。
一頭脖子上帶著定位項圈的母熊出現,氣勢滔天,不,怒火滔天。
它都沒注意到陳影,聞到悶墩兒的氣味后,直接撲過來干架。
悶墩兒慫歸慫,真遇上了也不是吃素的。
陳影沒有著急阻止,總得讓人家熊貓媽媽發泄一下再說。
幾分鐘后,見兩只熊貓的氣勢稍微緩和,陳影連忙從夏森那邊接過小熊崽試探著送過去。
怒火蒙了雙眼的熊貓媽媽這才發現自己的孩子被兩腳獸抱著。
相對于純野生大熊貓來說,野培的大熊貓跟人類有過接觸,警惕性和抗拒稍微弱一點。
但不排除某些帶崽母熊在帶崽期間會表現出翻倍的戰斗力。
還好,這只母熊不是那種戰斗力爆表的熊,也可能是因為陳影的氣息讓它感覺不到威脅。
接過自己的孩子聞了聞,一股子別熊的味道。
熊貓媽媽氣得嗷嗷叫了兩聲,坐下來就開始狂舔。
不多會兒,整頭小熊被舔得濕漉漉的。
悶墩兒已經抽空溜走了。
夏森跟著它一起走的,去看它的三個崽去了。
兩個實習生套著熊貓服蹲在石頭后面探頭探腦,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過去。
陳影等母熊的情緒平穩之后,伸手試探性的碰了碰它。
母熊抱著孩子轉了半個圈,沒有抗拒陳影的碰觸,但表明態度不許接觸它的崽崽。
這樣就很好,陳影粗略的檢查了下熊貓媽媽的項圈和體表,確定沒有問題后,安靜的離開了。
“陳老師,就這樣嗎,不把它們帶回去檢查下?”
“不用。悶墩兒偷崽時間沒有超過二十四小時。這頭母熊也沒有對孩子產生排斥,讓它們自由活動就行。你們問問團隊的其他老師,接下來怎么安排的。”
主要是這片區域熊貓密度略大,要是可能的話,最好還是引導野培的母子倆回到最初定下的野培位置去。
“不是之前帶崽母熊第一年都是在半野培區的嗎,怎么你們第一次就讓它們出現在野培區外面了?”
“這頭母熊以前就帶著孩子參與過野培,所以這次在度過前三個月的野培適應階段后,就提前轉移到了第二階段的野培區。”
“可它不知道怎么回事,轉移出去的當天晚上,就帶著幼崽一路狂奔離開了野培區。我們看到信號快速移動都嚇壞了,正在考慮是收貓還是讓它自由選擇的時候,悶墩兒就把崽子偷走了。”
說話的時候,團隊的另外幾位工作人員也趕到這里。
繞過熊貓母子,他們跟兩個實習生會合。
“領導的意思先檢查看有沒有問題…”
“我剛給它做了個檢查,應該沒有問題。現在最大的麻煩是這里熊貓多,食物可能會不夠。再加上悶墩兒和富富的崽要大一點,可能后續會發生領地沖突。我建議還是把它弄走比較好。”
走是肯定要走的,帶崽母熊也愿意離開。
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咋就選了這個方向,氣死熊!
走,快上籠子,這里到處都是偷崽熊留下的氣味,它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