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法不容情
趙興收回手，看向了淑蘭。
平常淑蘭都是柔柔弱弱的，此時有些嗔怪的樣子，倒是憑添了幾分可愛。
淑蘭被趙興看的很不自在的低下了頭。
趙興伸手攬住她的腰，微微一帶，淑蘭落入了懷中。
“你此時有點生氣的樣子倒是挺可愛的。”趙興挑起淑蘭的下巴笑道。
“臣妾沒…唔…”
淑蘭剛想解釋，嘴巴便被堵住了。
愣了一會，便伸手環著趙興的脖子回應了起來。
“陛下，別…”
淑蘭衣裳半解，按住了趙興的手，眼神帶著一絲祈求道：“靜姐兒還在呢，一會把她吵醒了。”
趙興喘著粗氣，恢復了一些理智，一把將淑蘭抱了起來。
“那就去外間！”
抱著淑蘭來到外間大殿，趙興把丫鬟都打發了下去。
“陛下，這里怎么可以，而且現在還是白天呢…”
“沒事，你扶著就行，朕吩咐過了不會有人進來的。”
淑蘭不敢拒絕趙興，眼含春水的看了趙興一眼，羞澀的轉過了身子…
半個時辰后，趙興神清氣爽的離開了淑蘭的寢宮。
話說空蕩的大殿內，還真別有一番滋味。
將近傍晚，殿試結束，士子們有序的離開了大殿，內侍上前把答卷全部收了起來。
韓章幾人，帶著答卷，回到了知政堂。
“大相公，官家如此出題，我們該如何閱卷？”胡中言皺眉道。
其余幾人聞言，也面露難色。
雖說往常殿試也沒有標準答案，但是他們閱卷一看文采，二看文章的核心立意，總還有個評判標準。
其實不光考生會押題，他們這些閱卷官一樣也會猜測趙興的心意來進行閱卷。
畢竟殿試的答卷，趙興可是會抽查的。
可是這次趙興出的題目，都沒有固定的答案，有好幾種選擇。
他們也不知道什么樣答案才能符合趙興的心意。
韓章聞言說道：“你們先等會，老夫去請示一下官家。”
“陛下，大相公求見！”
御花園內，趙興正在陪著明蘭散步，三水過來稟報道。
“看來是殿試結束了，讓大相公過來吧。”趙興說道。
“陛下，臣妾就先回宮了。”明蘭欠身道。
“嗯，小心些。”趙興點了點頭。
今日政務不多，難得悠閑了一陣。
明蘭行了一禮，帶著小桃幾個貼身丫鬟離開了。
趙興目送明蘭遠去，來到不遠處的亭子里坐了下來。
等了一會，韓章在三水的帶領下走了過來。
“臣拜見陛下！”韓章行禮道。
“大相公不批閱答卷，過來見朕有何事？”趙興擺了擺手問道。
“回陛下，殿試考題和往年有很大差距，幾位相公不知該以何標準來定名次。”韓章說道。
“大相公坐下說。”
“謝陛下！”
韓章謝恩后坐了下來。趙興微笑道：“大相公，朕出的題，若是由伱來答，會如何答？”
“回陛下，若是臣來答，第一題甲父親被繼母氣死，甲為父報仇，殺死繼母，應當判處流放。”韓章說道。
“為何？”
“雖說子殺母，有違倫理，乃是大不孝，但前提那不是嫡母而是繼母，甲殺母也是為父報仇，固然違法，卻情有可原，因此不應該判處死罪！”
“嗯。”趙興點了點頭，不置可否，說道：“大相公繼續說。”
“第二題，雖然縣官徇私枉法，但是縣官并不需要承擔甲死亡之責，只需查明其貪污多少，又無其他類似的事情，根據所犯之事進行處罰。”韓章說道。
“繼續！”趙興說道。
“第三題…”
韓章一題一題的說出了自己的答案和如此回答的原因。
趙興聽完后，說道：“別的題目，大相公所答，和朕想的一樣，唯獨第三題朕并不認同。”
第三題問的是死囚家中雙親無人侍奉，上請在死之前侍奉雙親。
官府準許后，在死囚侍奉雙親的時候，正好趕上朝廷大赦天下，此人在不在赦免范圍。
而古代的大赦天下，死囚除了十惡不赦的，其余的也在赦免之中。
這么一看，好像這道題有些自相矛盾。
其實不然。
這道題并沒有說明死囚所犯之罪，標準的答案應該是先確認其所犯之罪，屬不屬于‘十惡不赦’之罪。
若是不屬于，則符合赦免，要是屬于，自然不能赦免。
但是這道題，趙興又挖了一個坑，先問的是死囚雙親無人侍奉，上請侍奉雙親。
這種情況在古代是存在的，古代以孝治國，死囚雙親無人侍奉，在死囚被處死之前，是會破例準許其回去侍奉的。
不過會做好必要的監視和看守。
人都是有惻隱之心的，加上死囚父母無人侍奉，這又是在孝道至上的古代。
大多數人看到這一題，壓根不會多想，回答的都是可以赦免，從而忽略死囚是否符合‘赦免’的條件。
而韓章的回答就忽略了這一點，說死囚雙親無人侍奉，應當赦免。
其實對于第一題的回答，趙興就有些不滿意。
趙興出的這些題，都沒有說的很詳細，為的就是留坑。
第一題甲因為父親被繼母氣死，憤而為父報仇。
卻沒有說究竟是父親的過錯還是繼母的過錯。
實際上這道題的正確答案，在趙興應該是弄清楚兩人的過錯，才能評判甲為父報仇應不應當。
但是這種答案在古代是站不住腳的。
古代頂撞父母都是大罪，而父母打死孩子，若是失手無罪，若是故意也構不成死罪。
所以他才沒說罷了。
“朕認為這個死囚能不能赦免，要看符不符合律法規定，而不是其雙親有沒有人侍奉。”趙興說道。
韓章聞言沉默了一會，說道：“陛下，法無外乎人情！”
“大相公此言差矣！”
趙興搖頭道：“法不外乎人情，是指在指定律法時要充分的考慮人的道德和情感，而不是制定出的律法，在使用過程中要去考慮其他因素。”
律法這個東西，永遠不可能有絕對的公平性。
在趙興看來，制定的過程中需要詳細的考慮各種因素，但是在使用的過程中，卻不能摻雜任何的情感因素。
一旦參雜了感情因素，也會給人可以利用的空間。
如此一來，律法就幾乎形同虛設了。
舉個簡單的例子，一個人犯了死罪，卻因為子嗣父母需要他養活，難道就能放了他，讓他去賺錢養活子嗣父母么？
死囚家里再值得可憐，也不能抵消其所犯之罪。
一旦能夠抵消，那么以后犯死罪的人家里，怕是都是這種模板了。
“其余的都按照大相公所答為標準，第三題則以朕所說為標準。至于答案一樣，以闡述的更清晰明了為優。”趙興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