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趙興下了床,張桂芬就連忙拉著被子,遮住了自己。
趙興也沒繼續逗她,自己穿上里衣,喚來宮女伺候兩人洗漱。
等兩人收拾停當,天已經徹底亮了。
夫妻二人乘坐馬車前往了皇宮。
“拜見父皇母后!”
仁明宮內,趙興和張桂芬躬身行禮。
“免禮。”
官家擺了擺手,和顏悅色的看著兒子和兒媳,說道:“福兒,如今你已經娶妻,以后需穩重一些,早些為皇家開枝散葉。”
“是。”
趙興心里嘀咕,自己哪里不穩重了。
官家又說了幾句,曹皇后也叮囑了幾句,然后把張桂芬叫到跟前,從手腕上摘下一支血玉鐲子,套在張桂芬手上。
“多謝母后。”
長者賜,少者不敢辭,張桂芬也只能謝恩了。
“本宮在宮里平日里也沒什么事,福兒自從搬去東宮,都不怎么來看本宮了,你以后可得經常進宮陪本宮說說話。”曹皇后微笑道。
“母后,您這可是冤枉兒臣了,兒臣恨不得晨醒昏定天天給您請安,是您說讓兒臣不要天天過來的。”趙興叫冤道。
其實他也知道,曹皇后不讓他天天過來請安,是怕他休息不好,不想他來回折騰。
至于曹皇后說無聊,趙興琢磨著趕緊把麻將給搗鼓出來。
其實這玩意最早就是從宮廷中流傳出去的,搗鼓出來給曹皇后消遣也合適。
反正后宮妃子多,不愁找不到人。
曹皇后若是迷戀上了,天天打麻將,將來不給他添亂,二人的母子情分也能一直保持。
曹皇后聞言嗔怪的瞪了趙興一眼,說道:“本宮是這么說了,但你平常無事不能過來陪本宮說說話?”
“是,兒臣以后肯定經常來,只要母后不煩兒臣就好。”趙興笑道。
說笑一陣,朱內官前來稟報飯食好了,曹皇后聞言便吩咐傳膳了。
雖然宋朝已經有圓桌了,大多數情況下都不使用分餐制了,但是在宮里基本還是實行分餐制。
平常宴請群臣,也是這般。
總不能皇帝和大臣們坐一桌吧。
膳食送上來,張桂芬就要去伺候曹皇后用膳。
一般新媳婦進門,吃飯時需要先服侍公婆用飯,等公婆用完后,才能吃飯。
這一點在皇家也是一樣。
在別家,新媳婦甚至在婆母睡午覺的時候,還得在門外等著隨時伺候,也就是俗稱的站規矩。
像后世婆媳不和,作為兒子丈夫的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的情況,在古代是不存在的。
古代孝道為先,就像王大娘子,即便盛老太太不是盛纮親母,她表面上也不敢絲毫不敬,盛老太太罵她罰她,她也只能受著,最多私底下罵幾句。
華蘭在袁家被婆母刁難,也只能忍著。
這并不是缺乏手段,而是天然壓制。
不然也不會有多年媳婦熬成婆這句俗語了。
“坐下用飯吧,本宮有人伺候。”曹皇后擺手道。
做婆婆的刁難媳婦,有的是為了讓媳婦懂規矩,有的是單純自己受過婆婆刁難,想過把婆婆的癮。
不過也有一些寬容的婆婆,不會刻意刁難媳婦。
曹皇后倒是沒有刁難張桂芬的意思,畢竟張桂芬平常也經常跟她母親入宮,曹皇后對她很是熟悉。
張桂芬聞言看向趙興,見他微微點頭,便應了一聲,回到位置上坐了下來。
用完早飯,官家就去處理政務去了。
趙興和張桂芬則留下來陪曹皇后說話。
聊了一會,曹皇后微笑道:“本宮有些乏了,想休息一會,福兒,你帶太子妃去永寧宮坐坐吧。”
“是,兒臣(兒媳)告退!”兩人行禮道。
“緊張么?”
出了大殿,趙興笑道。
“有點。”張桂芬點了點頭。
官家和曹皇后她也不是第一次見,但是如今身份不同,她很怕自己表現不好,讓兩人不滿意。
趙興捏了捏她的手,說道:“父皇母后挺和善的,你自然一些,沒什么好緊張的。”
“嗯。”張桂芬點了點頭,道:“多謝殿下。”
“喚什么殿下,聽著生分,以后私底下喚夫君官人都行。”趙興笑道。
夫君官人和后世老公的意思差不多。
而殿下則人人能喊。
“殿下,這么稱呼不合禮法。”張桂芬搖頭道。
“什么禮法?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孤的話對你來說不就是禮法么?”
趙興說道:“孤是讓私底下這么稱呼,又沒讓你一直這么稱呼。聽孤的,叫聲夫君聽聽…”
“這…”
張桂芬聞言有些猶豫,這么喊確實不合禮法,但是趙興說的也沒錯。
三從四德出自《儀禮》,如今還未形成絕對服從,像妻子就有相夫教子之責。
所謂相夫指的就是輔佐夫君,宛如丞相輔佐皇帝一樣,其中也有規勸的意思。
宋朝女人對男人不像明清時那么順從,但是在大體上還是要聽從自家男人的意思的。
雖然趙興讓她喚夫君,有些不合禮法,但只是私底下喊喊,還是可以接受的。
張桂芬紅潤爬上臉龐,嬌羞的說道:“夫…夫君…”
“哈哈,以后私底下就這么喊。”趙興笑道。
張桂芬開口喊夫君,夫妻倆關系更近了幾分。
一路閑聊,來到了永寧宮。
朱貴妃見到兒媳十分高興,關心的詢問了幾句,送了張桂芬不少首飾。
“福兒,你表兄在地方上任職也好幾年了,前些日子嫂嫂來宮里見我,言語間甚是思念,你看看能不能把你表兄給調回來。”朱貴妃問道。
“母妃,孩兒現在只是太子,哪里能插手的了官員調動。表兄在地方上任職,對他以后也有好處,如今舅舅舅母身體康健,也不急著讓表兄在跟前盡孝,再過幾年吧。”趙興說道。
朱景喻是和蘇軾他們同年考中的進士,只中了三甲。
趙興暗中示意了一下,被派去江南那邊擔任了個縣丞。
之所以這么做,既是想鍛煉鍛煉他,也是想讓他在江南做官,了解了解江南的情況。
暗衛能夠調查一些情況,但是官場的真實情況,暗衛未必能了解清楚。
朱景喻雖然官職不高,但好歹也算進圈子了,前年考評不錯,趙興又使了力,如今已經是縣令了。
“你好歹是太子,這也不是什么大事。”朱貴妃對兒子不幫忙,有些不滿。
雖然她在宮里,但是一些事也知道,不覺得這是什么大事。
朱景喻可是朱家嫡長子,她自然想幫幫娘家。
“母妃,您讓舅母寫信問問表兄,若是表兄有意回京,我就想想辦法,如何?畢竟這種事還得看表兄自己的意思。”趙興說道。
朱景喻那邊走的時候,趙興曾經和他深聊過,這次的事情應該是舅母的意思。
甚至有可能只是母妃的意思,他那個舅母看著是個精明的,未必會說這些。
不過作為母親,許久不見兒子,言語中露出一些思念很正常。
不管是誰的意思,朱景喻那邊應該不會選擇回來。
“嗯,我回頭讓你舅母問問。”朱貴妃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中午在母妃這用了膳,趙興才帶著張桂芬離開。
出了永寧宮,趙興說道:“以前東宮沒有太子妃,沒有女眷登門拜訪。如今你已經進門,以后少不了有人拜訪,像這種類似的事也不會少。”
以前趙興沒有娶妃,東宮沒有女主人,自然沒有女眷拜訪。
現在張桂芬進了門,不管是討好,還是有什么目的,官眷們上門拜訪那是肯定的。
“殿…夫君放心,臣妾不會答應的。”張桂芬說道。
“孤不是這個意思,有的事一味的拒絕也不行。有的能拒絕,但是有的不好拒絕。孤跟你說這些是提醒你,有這種情況,既不要拒絕,也不要答應,模凌兩可最好。”趙興說道。
就像剛剛母妃那邊,他直接拒絕母妃不高興,但是他又不能直接答應。
這種情況不僅他會碰到,張桂芬也會碰到。
張家也是大族,只是這一代主脈都戰死了,沒有男丁。
但是各種親戚肯定是不少的,有人會求上門來很正常。
張桂芬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臣妾明白了。”
兩人乘坐步輦,剛剛出后宮,迎面碰上了劉公公。
“拜見太子殿下,太子妃。”劉公公行禮道。
“劉公公有什么事么?”趙興問道。
“回殿下,陛下說讓殿下后日陪太子妃去趟英國公府。”劉公公說道。
“孤知道了。”趙興點了點頭。
后日是回門的日子,他是太子,可回也可以不回。
父皇讓他陪張桂芬回門,這是在給張家體面。
即便父皇不說,趙興也打算陪張桂芬回去一趟。
“夫君公務繁忙,不用專門陪臣妾回去的,過些日子臣妾自己找時間回去一趟就行了。”張桂芬說道。
“孤最近也沒什么事,父皇已經說了,五月才會繼續往東宮送扎子。孤正好也想去找岳父請教一些事。”趙興笑道。
雖然盛淑蘭已經有身孕了,但那畢竟是庶出。
為了早些有嫡出,官家不僅暫停讓人往東宮送扎子,大婚前就叮囑過他,成親后先放放開封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