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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沒有那把劍,我一樣可以殲滅敵軍

  梅林是旁觀者,是命運的觀眾。

  這位永遠都處于觀眾席,站在高高的命運角度,看待一切‘劇情發展’的樂子人夢魔,第一次露出了堪稱人性化的懊悔表情,為自己對一位真正的圣人有所誤解而感到慚愧。

  她不止是誤會了凱拉爾,還把預言到處傳,期間造成了種種誤會,針對阿爾托莉雅的預言,針對凱拉爾的預言,針對圓桌騎士團的預言…

  可以說散布的每一條預言,都是梅林的手筆,她認為命運使然,事態必然會發展,而她說出預言的行為,同樣也是命運必然的結果。

  之前梅林從未覺得有何不妥,即便她現在是德魯伊法師團的首領,即便她曾輔佐三代凱爾特先王,即便凱爾特人的王一直都對這位不列顛的賢者敬重有加,但梅林一直都沒什么感覺。

  因為這是她早就知道的‘命運’,名為‘梅林’之物,必然要輔佐三代凱爾特人王,必然會名揚不列顛,必然會成為被所有人傳唱的大法師。

  早已知曉,又怎么會為早就知道的事情,生出多余的情感?

  梅林之前幾十上百年的生活,就好像在看一本自己為配角的爛俗。

  這個劇本的劇情非常俗套,雖然給自己安排的戲份在其中非常重要,但她是看過劇本的人,過劇情的時候,劇情中記載的任何振奮人心的劇情,在她看來都是無法代入的爛俗。

  一切早已注定,此乃不可更改的命運!

  任何在命運主干上出現偏差的小枝丫,都是無傷大雅的小小變化,給她無聊的人生增添一絲多樣性…

  但也,僅此而已了。

  梅林不是沒有感情,只是太過淡薄,而且對人生根本沒有代入感…

  簡單來說,她對周圍人的一切看法,就只是簡單的‘NPC’,玩家對NPC能生出什么異樣的感情呢?

  可是如今,梅林發現自己錯了,眼見不一定為實,‘劇情’也不一定就必須按著走,總有人拿著毀滅世界的獸的劇本,卻妄想著成為拯救世界的救世主。

  她盯著凱拉爾看了許久,梅林撫了撫胸口,對著凱拉爾說道:“我向你道歉,凱拉爾,你是一位真正的圣人,只是,你忘了自己的Geis了嗎?”

  不殺、寬恕、止戈、兼愛。

  自殺也是違背誓言的一環,只要違背誓言,那么Geis就會被破掉。

  阿爾托莉雅死灰的絕望眼神中閃過一絲希望,她顫抖著說道:“對、對、對…凱,你若違背誓言,Geis的誡律就會反噬你的守護,屆時你必將付出慘重的代價。”

  “若你違背誓言,你的、伱的…總之,只要你違背誓言,你想做的事情,一定會失敗的!!!”

  阿爾托莉雅無法說出那兩個字眼,但是她的情緒依舊十分激動,話說到最后,甚至吼了出來!

  可是這時候,只有阿爾托莉雅一個人激動莫名,不管是梅林還是摩根這兩個擁有預言能力的人,還是圓桌騎士團全都是一片沉默。

  梅林的臉上帶著憐憫和哀傷,她看向阿爾托莉雅的表情帶有明顯的人性,不再是之前那副人形屑芙芙的魅魔,此時的梅林,或許才真正意義上,稱得上是一位不列顛的大法師,亞瑟王之友。

  她看著阿爾托莉雅長大,比誰都明白阿爾托莉雅對凱拉爾的感情。

  摩根的臉上也是一片死寂,并沒有阿爾托莉雅的激動與希望,阿爾托莉雅說完之后,才察覺大殿靜悄悄的,只有自己的聲音在回蕩。

  梅林不加掩飾的神色令她驚恐萬分,阿爾托莉雅第一次察覺到了,某種不可違背的力量。

  這是一種人人都不愿意,但是人人都無法阻止,甚至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迫不得已而為之的力量。

  “誓言終難定…原來是這個意思嗎?”

  摩根的嗓子沙啞,似乎在一瞬間就失去了精神,她紅著雙眸看向凱拉爾:“凱,你發過誓的,你和我結過不可違背的不列顛血誓…”

  “你難道要違背與我的誓言了嗎?”

  摩根咬牙切齒,悲戚的問道:“你難道忘了嗎,若你違背誓言,作為魔女,我必將取走你一樣東西…”

  “凱,放棄你的想法吧,不列顛不是你一個人的不列顛,我們也不需要你來拯救不列顛!”

  “我們所有人都愿意接受這個結局,哪怕最終的結果是被那羅馬的獸毀滅,我們也不愿意你去…”

  “對不起…”

  凱拉爾低聲說道,他道:“摩根,我是救世主,我是唯一的解,這是我必須完成的使命,即使我可以不付出任何代價便擊敗那獸,但是不列顛必將毀滅,這個代價,等于否認我的人生和本我。”

  “我活著也是死了。”

  “我必將擊敗那羅馬的獸,即便代價是我自己!”

  凱拉爾愛著所有人,對人的生命有著無限的占有欲,認為任何人的生命都無比寶貴,必須加以保護和珍視。

  他沒能拯救羅馬城百余萬人,已經令凱拉爾無比的煎熬和痛苦,只是那個時候的他,面對完全體的獸過于無力,只能暫時撤退。

  如今的他,雖然有把握擊退尼祿,但等到分出勝負之后,不列顛恐怕也只會剩下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了,他贏了也是敗了。

  不要說拯救世界了,他若是連一個不列顛都無法拯救,豈不是代表凱拉爾一貫以來堅持的理念和人生,全部都被否定?

  那個時候,他活著也是死了。

  兼愛平生,對于凱拉爾而言,并不是一句空話。

  凱拉爾淡淡的說道:“等我違背誓言之后,摩根,你可以盡情施展你的魔術從我身上取走還能取走的一切,我將最后的饋贈全部贈予你,你可以取回自己全盛的力量,甚至變得比之前更強。”

  違背誓言需要付出代價,就如同摩根把一部分魔力轉移到凱拉爾身上一樣,他若有殘余的力量,也會轉移到摩根身上。

  看到‘母親’如此傷心難過,高文摘下頭盔,說道:“凱拉爾大人,您本來就可以擊敗那獸,即便犧牲也不該由您付出。”

  “我們愿意竭盡死力,為您創造機會!”

  高文他們決意犧牲,是因為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他們本身就打不過化作完全體的啟示錄之獸的羅馬皇帝,不抵抗也是死,而且作為凱爾特的勇士,他們愿意在高歌中迎來自己人生的終末。

  而凱拉爾不同,多重BUFF加身之下,他已經能夠驅逐那獸,成為世間唯一的英雄、救世主,即便滿目瘡痍的勝利,那不也是勝利嗎?

  高文捫心自問,若是換做自己,他是不可能為了別人而做出如此犧牲,將生命和榮譽一并拱手讓人。

  凱拉爾溫和的看著他,說道:“高文,你不理解我,我不怪你…我問你,一人和千萬人,誰更重要?”

  “一樣重要!”阿爾托莉雅立即回答:“任何一個人,都至關重要,生命不可做價,一人和千萬人同樣重要!”

  凱,你比我的全世界,都重要啊…

  “是的,我也這么認可,但是,除了自己。”

  凱拉爾神色如常的點點頭說道:“因為人只能主宰自己,絕不能替他人做出決定,故而,他者一人和他者千萬人的生命,同樣重要。”

  “可是,殺一人,即救千萬人…”

  凱拉爾微笑道:“我甘愿承受。”

  人可以決定是否犧牲自己來拯救全世界,但絕不能決定犧牲別人拯救世界。

  這便是一人之生命,等同千萬人之生命的真正釋義。

  “莉莉,我意已決!”凱拉爾露出不容置疑的表情:“圣劍為我所折,同樣以我所鑄!”

  “人總要為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彌補!”凱拉爾大笑道:“所以,我去鑄劍,我一定會鑄造一把不遜色于星之圣劍,甚至遠遠超出的圣劍。”

  “莉莉,重新握緊圣劍吧,由你來拯救不列顛,拯救全人類…”

  “凱!”摩根還想掙扎一番,她用盡全身力氣喊道:“別傻了,沒人在乎你,沒人理解你,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我和阿爾托莉雅,我們都不理解你的思想和腦回路,你此舉完全是在自我感動!”

  “沒有人需要你來拯救,你甚至連自己的生命都要放棄了,愛人的前提是愛自己…這不是你曾說過的話嗎?”

  “看看這個不列顛吧,你拼上一切也想要拯救的不列顛,昂撒人畏懼你的武力,凱爾特人詆毀你的仁義,他們只是不敢說話,其實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法,他們只是要討好你,才稱你為圣人!”

  “不列顛根本不值得你犧牲,根本不值得你拯救,所有人都在誤會你,甚至就在你踏進這座宮殿之前,我、梅林、高文、蘭斯洛特…所有人都認為你是一個必定會違背Geis、違背誓言的人!!!”

  “沒有人理解你…真的,沒有人,你清醒一點,不列顛不值得你犧牲,凱,你放棄好不好?”

  “你犧牲自己,沒有人會記得你的貢獻,你不會是拯救世界的救世主,你就是一個為他人鋪路的傻子啊!”

  凱拉爾靜靜的聽著摩根的控訴,而被她所點名的眾人皆羞愧到無地自容,他們大多數只是敬佩凱拉爾的武力,卻并不認同,甚至是嘲笑凱拉爾的仁慈…

  哪怕如今的不列顛,所有的種族都因凱拉爾方才能夠團結在同一面卡美洛旗幟之下。

  若是沒有凱拉爾,他們同樣也是亞瑟王驅逐和討伐的對象。

  一時間,擁擠的宮殿竟然只有摩根絕望的哭喊。

  凱拉爾輕笑著為摩根擦了擦淚,他搖了搖頭說道:“救世主?摩根,你確實不了解我,因為我根本就不在意救世主的名號啊!”

  和凱爾特的戰士們不同,凱拉爾只想拯救世界,并不在意所謂的榮譽,這就是高文等人自愧不如的地方了。

  為大不列顛盡忠,乃至于犧牲他們并不怕,可是犧牲之后卻沒人知道,付出一切都沒有任何榮譽,也沒有任何人的感謝和理解,這就是他們…

  或者說,這就是所有的正常人,都不能接受的下場了。

  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于風雪中。

  我可以為眾人犧牲,但不可以被棄之如履!

  而凱拉爾卻等待摩根徹底平靜下來之后,這才繼續說道:“踐行自己的理想,又何須他人來承認呢?”

  “你們誤解我、不理解我,甚至是詆毀我…”凱拉爾的目光掃視全場,他的目光觸及之處,所有人都低下了頭,不敢與他對視,因為摩根的話,真正的說到了他們的心坎里。

  “但我不怪你們。”凱拉爾說道:“因為我愛你們。”

  凱拉爾已經達到了兼愛的終極版本,真正的做到了愛著全人類,肯為全人類而犧牲。

  所以,他始終壓抑自己的獸性,他不敢化身為獸,與那啟示錄之獸為敵。

  啟示錄之獸是因為愛著羅馬,妄圖拯救羅馬帝國而墮落的獸,可是她卻親手毀滅了羅馬帝國。

  凱拉爾愛著全人類,但他不敢保證自己化作獸之后,會不會以把全人類都毀滅的方式,讓人類之間,徹底的沒有斗爭。

  越是具備仁義、大愛之人,他心底壓抑著的獸就越是恐怖。

  就好像后世的某個落榜美術生,他最初也只是一個愛國青年,一個希望拯救德意志的愛國青年。

  “夠了!”阿爾托莉雅打斷道,她緊緊地握住圣槍,倫戈米尼亞德散發的濃郁神性,甚至讓她圣青色的瞳孔都化作神靈般的金黃。

  “沒有那把劍,我一樣可以殲滅敵人!”

  “我才是騎士王,我才是大不列顛之王,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

  阿爾托莉雅舉著圣槍說道:“凱,看到了嗎?我擁有維系物理與神秘的錨,圣槍倫戈米尼亞德!”

  “同時,我還擁有無視一切魔法與物理,甚至將攻擊彈回的‘絕對之守護’,劍鞘遺世獨立的理想鄉!”

  “凱,我早已不是跟在你身后,只能給你扛旗吶喊,卻什么忙都幫不上的小丫頭了,我是大不列顛之王,亦是不列顛島有史以來最強的王者!”

  圣槍之強大無需贅述,這是真正的頂級神器,掌之成神!

  不得不說阿爾托莉雅不愧是型月親女兒級別的,沒有圣劍還有圣槍,所有的裝備全部都是頂級規格,圣劍圣槍劍鞘都是EX級寶具,是一位真正的論外英雄!

  劍鞘阿瓦隆「遺世獨立的理想鄉」就更了不得了,月世界中的最強的防御寶具,任何人都不可能傷害到在阿瓦隆之地安之若素的王。

  持有者不會衰老,傷患會迅速治愈,進入了完全防護狀態時,即便是五大魔法也無法干涉的絕對防御。

  攻擊EX,防御EX,耐力EX…

  英雄王吉爾伽美什、太陽王拉美西斯二世、施舍的英雄迦爾納這些正兒八經的神代大英雄,也不是完全體的阿爾托莉雅的對手。

  特異點之中無疑就證明了這一點,持有圣槍,并沒有劍鞘的獅子王,以一己之力壓制全世界所有的敵人,無論是太陽王拉二還是山之民,都要對獅子王的圣裁退避三舍。

  而如今的阿爾托莉雅完全有自傲的實力,圣槍和劍鞘加身,可以說是看不到弱點。

  凱拉爾輕嘆:“若只是如此簡單,那便好了。”

  若只是一個劍鞘就可以擊敗獸,那么獸也不會是人類史的大災難,擁有以一己之力毀滅人類的實力了。

  除了十三道拘束完全解放的星之圣劍以外,再無任何辦法可以擊敗獸級別的敵人。

  持有圣槍加劍鞘的阿爾托莉雅,固然十分強大,但是面對羅馬帝國的總和,有著羅馬全部的神,全部的皇帝與全部的人民,加持過去與未來,羅馬一切榮光的尼祿而言,還是太過弱小了。

  尼祿那可怕的魔力無窮無盡,阿瓦隆劍鞘雖然可以打開絕對防御的立場,但完全展開的阿瓦隆,也是要吃魔力消耗的啊,比拼消耗,全世界加起來也不是尼祿的對手!

  阿爾托莉雅怒斥道:“總之,我是不會同意的,凱拉爾,你那愚蠢的想法,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余意大不列顛之王的名義下達命令,所有人都不允許幫助凱拉爾完成那愚行,違背王令者,余必將施以圣裁!”

  阿爾托莉雅手中的圣槍回應了她,瞬間璀璨的圣光充斥天地,籠罩在整個不列顛的范圍之內,如果有人違背了她的命令,圣裁就會從天而降,將那人抹去。

  阿爾托莉雅再也無法忍受和凱拉爾討論這種話題了,她拿著圣槍就跑了出去,梅林眼神復雜的看了凱拉爾一眼,跟著走了出去,緊接著是妖精們、圓桌騎士團,所有人都出去了。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無法違背亞瑟王的命令。

  阿爾托莉雅以大不列顛之王的名義下令,約束的范圍是她的臣子,可只要有并非臣服于她,且位格不比她低的人愿意幫忙,就可以繞開圣裁。

  摩根失魂落魄的準備離開此地,可是凱拉爾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微笑著,對她說道:“摩根,你會幫我的,對吧?”

  摩根,你會幫我的吧?

  一如十年前,那俊朗陽光的美少年,他微笑著看著她,說道,摩根姐姐,你會幫我的吧?

  “凱,我不會再幫你了…”摩根一下子就繃不住了,她腿一軟坐在地上,喃喃自語道:“真的,我不會再幫你了…”

  “你會幫我的。”凱拉爾依舊溫柔,但說出來的話卻無比的殘忍說道:“現在,也只有你能幫我了。”

  摩根神色復雜難以辨清,她已經說不出話來,雙眸含淚似落非落,最終還是悲傷的沖著他點了點頭。

  尼祿站在高盧的諾曼底地區,向前眺望著不列顛島…

  不,不應該用眺望二字,而應該說是虎視眈眈,尼祿看著不列顛的模樣,就好像是一個饒有興趣的玩具,一個值得狩獵的獵物。

  尼祿撫了撫額頭,雖然傷痕已經消失,但那被撼動、被撕裂的破碎感仍然存在,而那將巔峰時期的羅馬帝國粉碎,使得帝國最璀璨的明珠流血的人,就在面前這片土地之中。

  身上的禮服雖然已經修復,但隱約還存在著破碎感,似乎這抹破碎感,已經被尼祿固化加持為了破碎的概念,即便禮服完好無損,但是看到這紅白二色的第一眼,依舊是破碎。

  “余之恥辱啊,必將由余親自來洗清!”

  望著不列顛島,尼祿輕聲說道:“即便跨越海洋,羅馬帝國的鞭笞也會落到所有野蠻人的頭上,蠻人啊,匍匐在余的威光之下吧!”

  尼祿伸出一只小腳,輕輕的踩在大海之上,下一刻,整片海洋都開始沸騰,墮落妖邪的力量侵蝕海洋,如那傳說中的埃及十災一般,大海也被這詭異恐怖的力量迅速染紅。

  無數頭被墮落之力侵蝕,剝奪了理智的海怪自動浮現在尼祿的腳下,給這位至高無上的羅馬皇帝當做腳墊。

  無數海怪的頭顱在一片猩紅的大海中起起伏伏,仿佛猩紅色的大海在這一瞬間,長出了無數稀奇古怪的頭顱。

  若有基督徒親眼目睹如此神跡,如此神圣又如此邪惡的一幕,必然會知曉,那被記載于圣經之中的,承載巴比倫的大淫婦,為地上列國帶來末日的七首十冠的大紅龍,便也不過如此了。

  恐怖的魔力肆意散發,啟示錄之獸這樣的怪物,即便放在神代也是對標神王級別,乃至之上的獸,呼吸之間所消耗的魔力,就已經是一個讓人類不敢想象的天文數字。

  而這也只是呼吸罷了,若是真的戰力完全展開,啟示錄之獸所能夠支配的魔力,能夠讓任何‘個體’感到絕望,這世間為何還會有如此怪物?

  尼祿就這么不緊不慢的朝著不列顛走去,阿爾托莉雅早已看到了尼祿,尼祿也早已看到了她。

  但是尼祿依舊不緊不慢,赤著雙足在猩紅的海洋中漫步,以步行的速度向著不列顛行進,她并不著急,似乎是在欣賞自己為不列顛帶來的壓迫和恐懼。

  “畏懼余之威嚴吧!”尼祿看著目光金黃,散發著神靈級別神性的阿爾托莉雅,這位羅馬皇帝指著她大笑道:“野蠻人的王,趁著末日審判來臨的最后時光,好好享受自己作為王的臨終美好吧!”

  “羅馬(余),來鞭笞你了。”

  阿爾托莉雅把牙咬的緊緊地,她此時終于明白了,為何凱拉爾會如此悲觀,甚至把鑄造星之圣劍當做唯一的籌碼與底牌,根本不做其他任何形式的掙扎。

  也只有在直面了這樣的怪物之后,才能真正的理解凱拉爾到底是以什么心態,才會決定犧牲自己來拯救世界。

  倒不如說,阿爾托莉雅更加佩服凱拉爾了,他居然能給這樣的獸留下一道傷痕,甚至在打傷這位羅馬皇帝之后,還可以完整的囫圇個回來,并且做出正確的選擇…

  “不不不…那不是正確的選擇,從來都不是!”

  阿爾托莉雅搖了搖頭,驅散了腦中對凱拉爾的認可,因她一旦認可了凱拉爾,就等于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愛人犧牲。

  雖然她最終可能也無法阻止凱拉爾的決定,但絕不認可凱拉爾的這一決定,甚至拼盡全力阻止他干傻事,或許也是阿爾托莉雅最后的倔強!

  “只要我們所有人竭盡全力不留下任何遺憾,即便不列顛的毀滅真的無法避免,即便所有人依舊會戰死,但至少我們沒有留下任何遺憾。”

  阿爾托莉雅平靜的說道:“余驅逐了薇薇安,并且用圣槍封鎖了不列顛,沒有余的允許,凱拉爾找不到任何人,可以幫助他完成那個愚蠢的想法!”

  看著圓桌騎士團,阿爾托莉雅淡淡的說道:“余才是不列顛之王,如何拯救不列顛,余說了算!”

  高文擔憂的說道:“可是摩根女爵呢?王,您應該下令禁錮摩根…”

  “不必了…王姐,她絕對不會同意凱拉爾那個愚蠢的想法!”

  阿爾托莉雅一擺手說道:“王姐和我的意志高度統一!”

  “圓桌騎士團,支持您的一切意志,不列顛之王。”

  圓桌騎士團對阿爾托莉雅的決策沒有任何抵觸,即便阿爾托莉雅明擺著說讓大伙一塊送死。

  能加入圓桌騎士團的,就沒有怕死的懦夫,他們可說不出為了自己活著,就讓別人犧牲拯救不列顛…

  事實上摩根說出了眾人的心聲,所有人幾乎都不支持凱拉爾自我犧牲,鑄就圣劍。

  “凱,救世主的饋贈是給你的,所以你才是那個拯救世界的英雄,你必須活著!”

  “余命令你活著…”

  凱拉爾拉著摩根的手,由這位救世妖精王,突破不列顛之王阿爾托莉雅設置的種種封鎖,親自將自己帶到星之內海,也只有這里才具備鑄造圣劍的條件。

  “凱,你的想法會不會有錯?說不定你的辦法根本辦不到…”摩根不知道第多少次重復的問道:“那可是星球的饋贈鑄就的僅此一把的星之圣劍,你真的確定自己可以與之媲美嗎?”

  “還有你的Geis問題,你身上強大的誡律能力全都來自你遵守誓言得來的,若是你最強的誓言因此而崩壞,那你的誡律也會隨之而消失,那么你的犧牲是否還有意義?”

  “我是教化世界的圣人,亦是獨裁獨斷的罪人,我是過去的神代英雄,也是未來的星之開拓者,我是人類之愛,也是人類之惡,我是獸,也是救世主…”

  凱拉爾微笑道:“不僅如此,我還兼具過去的救世主耶穌的饋贈,過去與未來的救世之力匯聚我身,以未來的我(救世主)為錨點確定命運,我必定在接受了過去的救世主饋贈之后,于‘現在’拯救了世界。”

  “摩根,我凱拉爾并非蠢人,人的生命最是寶貴,愛人的前提是愛自己,若我沒有百分百的把握,焉能做出如此決定?”

  凱拉爾是世上最愛自己之人,他雖未拯救世界做出犧牲的決定,但這并不代表他愛世人超過自己。

  在他的心里,其實是愛自己超過世人。

  因為愛自己,他才能以己推人,去愛全世界。

  凱拉爾對自己的愛,超越了全世界所有的人,所以他才能兼愛全世界所有的人。

  從最開始的時候,凱拉爾就說過了,他是因為自己的理念而自我犧牲,若不能拯救世界,他活著也是死了,他是因為愛自己,所以才要犧牲自己。

  這是一種很高級的哲學形態,普通人難以企及,也難以理解。

  “至于誡律,的確是個問題啊…”

  凱拉爾閉上眼睛,靈魂深處閃爍著一個泛著紫光的天賦,它是凱拉爾與生俱來、根植于靈魂之中的天賦,它在自己幾十年來的成長過程中,沒有任何幫助…

  這個天賦的唯一效果,就是可以讓凱拉爾違背一次可怕的誓言,而不遭受任何懲罰。

  其實凱拉爾立下的誓言很多,比如絕不背叛摩根的誓言,四大Geis誡律,絕不背叛阿爾托莉雅的誓言…

  阿爾托莉雅那個還好,只是口頭誓言,并沒有立下誓約和契約,但是互不背叛可是凱拉爾和摩根之間的血契,違背血契的一方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但凱拉爾并不準備將毀誓者用在與摩根的血契上面。

  他準備將這個天賦用在‘吾凱拉爾立下不殺的誓言,絕對不會殺死任何人。’這上面,這樣一來,即便違背了不殺的誓言,凱拉爾依舊不會失去不殺Geis帶來的誡律力量,自己完整的狀態就不會有所損失。

  自殺也是殺人,若是沒有誓言難定的天賦,在凱拉爾以人鑄劍自殺的一瞬間,他就會失去不殺誡律帶來的力量,鑄就救世之圣劍的拼圖,說不定就會缺少至關重要的一角,他的鑄劍行為就會失敗,他的犧牲也會白費。

  “這是我最高規格的天賦,一生僅能使用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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