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先生!”許信義和林撫遠被容嘉材帶到陳正威的辦公室,就看到陳正威正站在窗口俯瞰下方。
“坐!”陳正威轉身示意兩人坐下,從桌子上拿了盒雪茄扔到兩人面前:“嘗嘗,我自己的種植園,自己的雪茄廠,專門找了幾個妙齡處女來卷煙,在胸口卷出來的!”
兩人倒也會抽雪茄,連忙拿出一根在鼻子前聞了聞,笑道:“這味道果然不一樣!”
“當然啊,天然奶香味!”陳正威笑著走過去坐到兩人面前。
容嘉材在一邊伸手就將剩下的三根雪茄收走了。
“你又不抽!”陳正威撇他一眼。
“不抽可以給別人啊!從威哥這里順來的,給人也有面子!”容嘉材笑道,隨后也坐到一邊。
“聽說兩位愿意出把力?”陳正威扭頭看向許信義和林撫遠二人,這次從新加坡來的一共五個家族。
不過許家和林家是最大的,也是手段最高明的。
在來之前,就先派家族子弟過來打聽消息,混到容嘉材手下做事。
其他幾個家族未必沒這個心思,就算有這個心思,也沒這個人手。
從這就能看出之間的差距了。
別看這一點點差距,就是家族底蘊的差距。
“是,聽說陳先生有些事情要做。我們既然來到舊金山,就愿意為陳先生出力。”林撫遠笑道。
“這是好事!”陳正威笑了笑,身體仰在沙發上,開口:“那我就直說了。”
“我們華人想要在美國站住腳,單單能打還不夠。再能打,別人拿人堆都能堆死你。還得有人才行。”
“現在舊金山和洛杉磯,只有二十多萬華人,每年起碼要運十幾萬華人過來,過個十年,就有一百多萬華人。再加上生育,就有三四百萬華人。那時候才勉強能說是站穩了腳跟!”
“大清想要打擊移民,這是掘我們的根!”陳正威也不說豬仔了。
他那是買賣豬仔嗎?他那是做慈善啊!
“他要掘我們的根,那我就先把他的根挖斷了!”
“何況那些人在家里也吃不上飯,不如來這邊賺口吃的。大家都好!”
“陳先生,我們明白其中的厲害!此事但有我們能做的,我們必盡全力!”
“兩廣總督張樹聲,這人是個老烏龜,不好動。不過他手下那些人就不好說了。你們想辦法和他們拉上關系,跟他們吃喝玩樂,能讓他們買槍是最好。他們不買,那就送給他們!只要槍到了他們手里,接下來就由不得他們了!”
“除了張樹聲手下的人之外,還有福建巡撫何璟,也要盡量想想辦法,不過還是以張樹聲為主。”陳正威不緊不慢道。
兩人思索一下便紛紛點頭:“盡力而為!”
這件事他們之前已經知道了,如今只是聽陳正威再說一遍。
“另外,你們既然和南洋、大清都有聯系,想辦法將槍賣出去。南洋那邊無所謂,不過大清那邊,要賣到每個村子,我要每個村子都有十條八條槍。他們買不起,就賣給周圍的山賊土匪,逼著他們買。如果還買不起,就讓他們分期買,直接將槍賣給村子,到時候找村子要錢。”
“陳先生,槍是硬通貨,我們還是有些門路能賣掉的。不知道有多少槍?什么價格?”兩人詢問。
“要多少有多少,用船拉,成噸賣!幾十萬、上百萬把槍都有,你們能賣多少就賣多少。至于價格,我將貨拉到南洋,長槍35美元一把,短槍15美元。至于你們能賣多少,那是伱們的事。”
“大清那邊,只要是賣到村子里的,長槍25美元,短槍12美元!我可以不賺錢,我要讓他們人人手里有槍!”陳正威道。
這個價格,他其實還是賺的。
畢竟他是武器公司的大股東,一把雷明頓步槍,成本也只要18美元,加上運費,也超不過21美元。
不過他連分期付款都用上了,他已經做好有大量貨款收不回來的準備了。
投入的資金更是以千萬計。
只要能將大清搞亂了,哪怕賠錢都可以。
到時候南方村村有槍,人人有槍,大清要是還能活到1911,陳正威都白混這么多年了。
徐信義和林撫遠都點頭,這邊果然機會多。
這么大一個生意落到他們頭上,他們就算使出全身解數,也得將那些槍賣出去。
在南洋,一邊長槍要賣到45美元左右,而短槍能賣到20美元以上。
而且短槍比長槍要好賣的多。
要知道整個南洋有幾百萬華人,對槍支的需求巨大。
唯一的問題是,英國人對殖民地的槍支管理很嚴。
“陳先生,英國人對槍支管理很嚴,不知道您有沒有辦法?如果有的話,那就更容易了。”林撫遠詢問。
“用糞水泡過的子彈去槍擊當地總督,等他傷口發炎了,送一批青霉素給他。”陳正威隨口就道,幾乎連思考都沒有。
林撫遠和徐信義的神情都是一僵,隨后一臉難色。
“看你們那臉色,就跟家里死了人似的。我開個玩笑的。”
“你們自己想辦法嘍,不然我自己去賣了。不行就低調一些,過些日子我去一趟那邊。”陳正威想了想道。
他雖然在太平洋艦隊有熟人,不過那家伙未必在南洋。
過些日子他讓倫道夫.丘吉爾想想辦法,然后自己去南洋走一趟,將那邊的路子打通。
“對了,暫時大清那邊拉不了人,你們看看能不能從南洋那邊拉人過來!”陳正威又說道。
不但容澤業和他手下人被抓了,那些豬仔船背后的幫派也被抓了一批,還有廣東和福建水師不時巡邏。
正常情況下,這個時候那邊已經開始往這邊走了。
不過現在那些船全都走不了,就算有幾個漏網之魚來到舊金山,意義也不大。
而往舊金山移民的事,又是不能耽誤的。
“這方面我們也能想想辦法。”兩人稍微想一下后道。
南洋華人的環境也很差,尤其是新加坡的那些貧民,馬來西亞的錫礦,還有印尼的種植園。
在這個區域的華人,情況也只是比在秘魯挖礦好一點點,艱難求活。
如果美國這邊有活路,還是能說動不少人的。
那邊的幫派勢力也很大,只要聯系當地幫派,也很容易就能將人拐到舊金山來。
不過這是最后一步。
如今陳正威在南洋的名聲很大,兩人覺得想要說動南洋的華人,應該不算太難。
陳正威安排了三件事,想要同時進行,他們兩家的人手也有些不夠了。
兩人此時心中轉動,已經開始想著拉其他新加坡華商下水了。
比如一起來到舊金山的那兩個黃家。
“給他們點兒甜頭吃!這些人能起到大用!”兩人走后,陳正威對容嘉材道。
“他們家族不是有人在你手底下做事么?找個機會提拔一下!”
這些南洋的地頭蛇,在大清那邊也有根基,比起陳正威手下那些人還有香港的那些人有用多了。
“另外,讓人盯著點兒,小心他們竄貨。將我送到大清的那些槍,轉一手賣到南洋去。”
“最好能找個家族殺雞儆猴!”
“讓他們知道,有功就賞,有過就罰!我們不是他們能糊弄的!”
“跟著我有錢賺,有好處拿,他們才會心甘情愿幫我做事。但也要讓他們怕我!”
“威哥,你覺得他們會搞鬼?”容嘉材問,他覺得這兩家還挺聰明的,還有人在自己手下做事,應該不會這么不明智。
“別小看了人的貪心。而且就算他們不搞鬼,難保別人不會搞鬼!”陳正威道。
賣到大清的槍和賣到南洋的,價格差距巨大。
只要動動手,就是幾萬幾十萬的利潤,相當于他們家產的一半,甚至是全部身家了。
換成陳正威,他也忍不住。
這不能怪他總把人往壞了想。
將心比心啊!
三月一日,過了十五,許信義和林撫遠還沒走。
司徒業便帶人前往秘魯了,去送一批槍支彈藥和糧食,還有幾個找來的探礦專家,和一個安保小隊。
這幾日大量的物資都已經裝到了船上。
跟他們一起走的還有素鴨,他帶了十幾個手下,還有一支百人的安保公司中隊去巴拿馬。
素鴨站在碼頭旁,仔細看著前方的舊金山,眼中充滿了野心。
下次回來,這里肯定會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走了!”素鴨看了片刻后,轉身朝著船走去,剛走到舷梯,后邊來了一輛馬車。
“素鴨!”容嘉材從馬車上下來。
素鴨有些驚訝,然后小跑到容嘉材旁邊:“秀才哥,還有事情?”
“威哥讓我告訴你,標準石油還缺一個董事代表!”秀才拍拍他的肩膀道。
“秀才哥,標準石油我知道,不過這里面有什么說道?”素鴨小聲問道。
“全美最大的石油公司,市值幾億美元,在這種公司作為代表參加決策層,這還不夠威風啊?”容嘉材笑了笑,隨后小聲道:
“里面還有些其他說道,等你將這件事做好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哪怕不算別的,單單這個董事代表都能讓你在美國橫著走了!”
畢竟陳正威是標準石油最大的個人股東之一,哪怕是他的代表,在美國的影響力都是巨大的。
何況,陳正威要推動標準石油向外擴張,到加拿大、委內瑞拉、中東去挖石油。
然后借助標準石油打通的渠道,插手當地其他市場。
因此,這個身份不但重要,也是位高權重。
如果素鴨能將巴拿馬拿下來,那他坐這個職位是最合適的。
“我知道了!巴拿馬那邊,我肯定搞定!”素鴨臉上掩不住的笑容。
“巴拿馬…我又支持了一群‘自由’的人民啊!”陳正威看著俯瞰舊金山,輕聲的嘀咕。
加上美國黑人和古巴的自由軍,他已經支持了三批了。
“再加上大清的…全世界的人民都得給我磕一個!”
陳正威覺得自己為這個世界的“自由”“運動”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每年花在這上面的都要不少錢。
片刻后他才轉身拿起電話:“來我辦公室一趟。”
幾分鐘后,馬仔便敲響房門,然后推門進來。
“安排一下,晚上我去劇院!聽說那邊最近來了兩個不錯的!”
陳正威一直覺得,人應該勇于嘗試新事物。
這樣才能保持對這個世界的新鮮感。
晚上,陳正威的馬車出現在劇院區,隨著馬車停下,十幾個馬仔跳下馬車警戒四周,陳正威才從馬車上下來。
“陳先生!”幾個意大利人站在劇院門口等候。“你的座位已經安排好了!”
“不用管我,我今天來又不是看你們的。那幾個新來的,今天晚上會登場吧?”陳正威問。
“當然!今天晚上的是俄羅斯帝國來的新曲目《天鵝湖》,如果陳先生還有什么要求,可以隨時通知我們。”
幾人將陳正威引到前排中間的座位后,躬身道。
而陳正威的手下則是散在周圍,盯著整個劇院的觀眾。
片刻后,隨著音樂聲,演員也出現在臺上。
“我一直覺得裙子下面什么都不該穿,那樣更好看一些!”陳正威嘀咕一句。
聽說早期芭蕾舞,就有裙子下面什么都不穿的。
十幾分鐘后,陳正威饒有興致的看著演出,伸手招來馬仔,指指上面的一個身高一米六左右,顯然有著法國血統的深棕色頭發的女舞者:“這個!”
“還有…那個…”
隨著舊金山的日漸繁榮,劇院的新面目越來越多,質量也比以前好不少。
一場演出下來,陳正威就看中了三個。
“跟她們談一下合同!包三個月!一會兒帶到俱樂部來陪我吃夜宵。”演出結束的時候,陳正威一邊兒往外走一邊對馬仔道。
那些舞者回到后臺后,便坐在一個大廳中等待著。
等待那些支助她們藝術夢想的富豪們。
不過今天有點兒不一樣,等了許久都沒人過來。
正在她們開始竊竊私語的時候,大廳的門被推開。
劇院經理和兩個華人青年走進來。
“你們的運氣不錯!陳先生已經很久沒來劇院了!”經理笑著道,詢問了那兩個華人青年后,指向其中三人。
“艾米麗,瑪德琳,還有卡特琳娜。”
其他女舞者都看向那三個人,眼中不乏羨慕的神色。
剛才她們聽的很清楚。
經理說的是CHEN。
而在舊金山,被這么稱呼的,只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