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東暖閣。戶部尚書,總理衙門大臣董恂雙膝跪地見禮。
“奴才給太后請安!”
“董尚書,我看你折子上說,這美國被我大清苦工給打了?”慈禧詢問道。
“回太后,確實如此。這美國陸軍被我大清一支苦力給打了,損失慘重,在美國首府華盛頓簽下了華盛頓條約!”董恂回答道。
“我向英國公使打聽過此事,確有其事。”
“不是說這洋人火器厲害,怎么連我大清苦工都打不過?”慈禧有些驚奇,心中對美國也頗為看輕。
“我大清人杰地靈,歷史源遠流長,這美國短短百年歷史,自然是比不了。”董恂道。
“而且這西洋各國,也各不相同。如今西洋各國之中,最強的自然是英、法,其次是德意志、俄羅斯、奧匈帝國,意大利,之后才是這美國。”
“我記得董大人翻譯過美國人的一首詩,對這美國頗有了解,你跟我說說這美國!”慈禧道。
她今天也是來了興致。
畢竟一直說洋人強大,然而卻被國內出去的一群苦力給打了,這讓她對那些洋人也有些看輕,就有興致多聽一些。
“回太后,這美國國土龐大,如今共有三十八州…但人口稀少,全國有人口五千余萬…這美國人原本都是些英國人,被流放過去…”董恂連忙回答。
這些事情慈禧都知道,但她就是想聽聽。
“那個舊金山又在何處?”慈禧又問。
“在美國極西,沿海一帶。從廣東出海,一路向東,便能到他們的舊金山。”
慈禧點點頭,許久后她又道:“沒想到我華人苦工到了洋人的國土上,也能打的洋人狼狽而逃。”
“這匪首…之前派往美國的公使,便死在他手里。我們讓美國政府交出兇手,如今美國政府連他都打不過,自然也交不出人來。”
“我聽聞這舊金山,苦工數量眾多。這匪首目無法紀朝廷,不過其他人未必如他一般。”
“此次除了派遣公使前往美國之外,我想在舊金山也設一處領事館,派遣官員,一方面是維護在外苦工,畢竟都是我大清子民。另外也從這些華人中尋忠勇之人,將那匪首拿下。其三,可以讓此地華人,以洋人制器之利,來反哺我大清。”
董恂立刻應下。
這次派往美國的公使,實際上已經選好了人選。
正是歐陽庚的堂兄,歐陽明。
他在直隸那邊本就常與洋人打交道,他堂弟歐陽庚又在美國留學,對那邊的情況頗為熟悉。
但要在舊金山建領事館,派遣領事,這就讓董恂有些為難了。
畢竟那匪首就是從舊金山發家,在舊金山多有朋黨,此去危險極大。而且又是太后吩咐,不能隨便安排個人過去,否則最后落個辦事不力,自己也要被訓斥。
董恂回去后苦思無果,然后在親信提醒下倒是想起一個人。
劉錫鴻。
之前郭嵩燾被任命駐英公使,便提議讓此人作為參贊。
結果到了英國后,劉錫鴻與郭嵩燾反目成仇,與郭嵩燾內斗不休。
哪怕是劉錫鴻被任命為德國公使后,依然如此。
去年朝廷將兩人全都召回,這劉錫鴻回來后任光祿寺少卿,官職五品。
另外,這劉錫鴻當年曾經鎮壓過農民起義,又反對洋務,上言“如必須用火器強軍,可讓洋人代為購買,不必自己制造。”
“仁義忠信要令人人學習,機巧軍械萬不可讓人們多學。”
接受儒家教育,可以教化舊金山的華人苦工;鎮壓過起義,有一定經驗;出使過外國;在美國站穩腳跟后,又可以借助美國制器之能,來反哺大清…
一個完美符合要求的人選。
最重要的是,董恂不喜歡他。
此人曾是郭嵩燾幕僚,在郭嵩燾出任英國公使時,因憤恨郭嵩燾將他提名為參贊而不是副使,與郭嵩燾反目為仇,此為不義。
為人又是那種自詡清流的守舊派,哪怕出使西方后依然如此,此為不智。
將這人派去,成固然是好事。
若是失敗,朝中也少了一個蠢人。
隨后董恂上書,歐陽明和劉錫鴻被招入朝。
半個月后,兩人收拾好行裝,帶著隨從,便乘船前往廣州,然后從這里乘船前往舊金山。
與此同時,總理衙門也向通過美國駐大清公使,向美國發出申請,在舊金山建立領事館。
美國政府接到這份申請時,幾乎想都不想就同意了。
如果大清在舊金山設置領事館,分化那里的華人…美國總統都要對他們說聲謝謝。
陳正威在買下霍夫曼之家后,林長寧就住了進去,而西塞麗還住在第五大道酒店。
林長寧不想看到她,她對林長寧也有點打怵。
主要是心里發虛。
“霍夫曼之家…這名字一點兒都不大氣。以后就叫做大陸酒店!讓芝加哥把酒店名字也改了…以后我們要在每個大城市都有一家大陸酒店!”陳正威到霍夫曼之家住了一天后便直接大手一揮,將名字改了。
至于將名字改了后對業務會不會有影響,他根本不在乎。
他要讓每個人,在每個城市都能看到大陸酒店,讓大陸酒店深入人心。
他的影響力會通過大陸酒店逐步滲透進這些城市。
所以這些酒店,實際上是他在每個地區的產業核心,也是他伸入美國各大城市的觸手。
畢竟橫穿一次美國大陸太麻煩。
他又要盡量避免乘坐火車。
除非打通了巴拿馬運河,他才能夠乘船頻繁來往。
“我們什么時候走?”林長寧一邊吃著午餐,一邊詢問。
“再等幾天!下午俱樂部的設計圖會送過來!”陳正威道。
吃完飯,阿龍遞過來一份報紙:“威哥,你看這個!”
《費城深夜發生多起槍擊案,傷亡數十》
“根據記者調查,被害人都是幫派成員,在從酒吧出來時被人槍擊,雙方在現場發生火并。”
“襲擊者身份還不清楚,警方正在嚴密調查!”
“美國不是每天都這樣?人人持槍,反正亂也亂不到哪去。”陳正威看了一眼,倒是沒當回事。
太習以為常了。
隨后琢磨一下,這手法有點兒熟悉:“格林是不是去了費城?”
因為安德魯.卡耐基要的鐵廠,格林前些天去了匹茲堡,將當地的黑幫吸收進委員會。
而費城是他的下一個目的地。
“應該是他做的!不過他沒發電報回來,應該沒什么事。”阿龍說道。
“是這個問題么?我讓他去談生意啊,沒讓他去殺人啊,還弄得這么大!”陳正威指著報紙道。
“估計是碰到愣頭青了!”阿龍笑嘻嘻道。
“算了,只要他不發電報回來求援,就隨他去吧。”陳正威揮了揮手。
“威哥,舊金山那邊的投票結果出來了!詹姆斯當上了市長,州長那邊也沒出問題。”阿龍又拿出一份電報。
這事情是理所當然的,畢竟那是陳正威的老窩。
要是詹姆斯沒當上市長,那才讓人驚訝。
兩人正在說話的時候,幾個穿著紳士服的青年從火車上下來。
“這里就是紐約?”一個眉清目秀的青年走出火車站后,打量著周圍的密集人群和高大建筑,一副鄉巴佬的樣子。
“喪言,你看那些人好像怕我們啊!都繞著我們走。”那青年又伸手推了一下旁邊相貌平平的青年。
“你有什么可怕的?你能吃人啊?他們不是怕我們,是怕威哥啊!”被稱作喪言的青年道。
“找個馬車,我們先去找威哥!”
被叫做喪言的就是許言,之前在弗吉尼亞時,他出的主意太狠,太喪心病狂,然后就有了這個綽號。
不過一般人也不敢這么叫,就容嘉鴻叫的次數最多。
而那個眉清目秀的青年就是容嘉鴻了。
之前弗吉尼亞的事情后,許言就入了陳正威的眼。
陳正威準備回舊金山,就把他叫了過來,負責這邊的事情。
容嘉鴻雖然年紀小,還好色,但為人機靈,而且敢打敢沖,做他的副手。
幾人先找到第五大道酒店,然后又被人帶到霍夫曼之家。
隨后在頂層的一間辦公室看到了陳正威和阿龍。
“威哥!龍哥!”許言很沉穩的開口。
“威哥,阿龍哥,好久沒見伱們!我可想你們了!”容嘉鴻就活潑多了。
阿龍嘻嘻哈哈的給了兩人一人一拳。
“說話這么甜?”陳正威笑瞇瞇道,上下打量兩人,片刻后點點頭:“不錯,在外面歷練一下,就是不一樣了。”
過了年,這兩人就去了舊銀山,到現在也快一年了,變化確實很大。
和當初的青澀模樣完全不同了。
看起來倒也有幾分氣勢了。
容嘉鴻嘿嘿一笑。“威哥,這次讓我們來做什么?”
“發配邊疆啊!”陳正威道。
“啊?不是吧,威哥?”容嘉鴻頓時傻眼。
阿龍頓時哈哈大笑。
許言在一邊聽到陳正威的話,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眼睛也亮了起來,微微有些激動。
“以后你們留紐約這邊!這邊的事情都交給你們處理!”陳正威直接道。
“有信心吧?”
“有!”許言點頭道。
“我也有啊!”容嘉鴻連忙道。
“坐下說話!”陳正威在一邊酒柜拿出一瓶威士忌扔給兩人,然后坐下翹起二郎腿,又點上雪茄。
“紐約這地方不是舊銀山能比的!這里是美國的心臟,是美國富翁最多,也是勢力復雜的一個地方。你們在這里,尤其要小心!”陳正威道。
“華盛頓那邊沒機會對我下手,但不代表他們就會老實!尤其小心那些靠近你們的人!”
陳正威指了指容嘉鴻:“尤其是你!玩女人我不說什么,但給我警惕一點兒!”
陳正威這么一說,容嘉鴻也不敢嘻嘻哈哈的,連忙應下來。
跟兩人聊了一些事情,陳正威便讓兩人先去休息。
晚上再帶他們去見見世面。
主要帶他們去宴會上露面,以后自己不在紐約,他們就是代表自己的人。
晚上,一場宴會上,陳正威跟人說完話,就沒看到容嘉鴻了。
“阿鴻呢?”
“跟一個女人上樓了!”許言面無表情道。
“法國大使的女兒。”
“艸!”陳正威笑罵了一句,那個法國大使的女兒他見過,長的倒是挺不錯的。
這家伙竟然下手這么快。
不過這家伙年紀小,長的不錯,嘴還甜,性格活躍,而且還是在生死之中廝殺過的。
背后還有自己支持,他在紐約這種地方,還真能如魚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