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過來,一會兒跟我收賬去!”阿龍回去招呼一聲,叫來十幾個心腹馬仔。
都是陳家的子弟,也都敢打敢拼,跟著阿龍在陳正威手底下做了不少事,每個月拿獎金都能拿兩三百塊。
“上哪收賬?”
“都是些鬼佬,欠了銀行錢,銀行收不回來款就讓我們去收!”
“來合計合計,威哥說盡量別動粗,咱們是去收賬的,又不是去砍人的!”
雖然阿龍也見過那些潑皮滾刀肉是怎么賴在店家,弄的人連生意都做不成。
不過這三四十個欠債人,數量太多了,那么弄得到什么時候才能把賬收回來?
因此叫來手下一起商量。
“看看有沒有老婆女兒,一起綁了不就行了!”一個馬仔踩著凳子道。
“我們不打不罵,就是不給他們飯吃,這就不算動粗了吧?”
這方法倒是簡單直接。
阿龍聽了覺得這個辦法不錯,是我的了。
當即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跟我想的一樣,既然你們也這么說,那就這么做了!”
“他不但有女兒,還有老媽!”
“不過還是要先禮后兵,先過去打個招呼!”
當即就帶著十幾個馬仔直奔目標去了,市場街南區一家法式三明治面包店。
需要收債的目標,在市場街南區就占了快一半,這里是舊金山的工業區,靠近內河,運輸方便。
特提恩面包店,這名字就是法式三明治的意思,店主是個法裔美國人。
原本在舊金山做生意發了一筆財,結果后來擴大生意規模,又遇到一些變故,生意倒閉。
如今靠著原本做面包的手藝開了一家法式面包店。
他名下雖然沒有資產,不過根據銀行調查,有一處在其他人名下的房子和一棟商鋪,實際上是他的。
店里老板聽到鈴鐺聲,抬頭看到七八個光頭華人氣勢洶洶的進來,有些警惕的詢問:“你們要什么?買面包?”
“你欠銀行五千美元,已經逾期超過兩年了!現在這筆債務在我手里,我是來收賬的!”阿龍一邊打量著面包店內的情況,一邊說道。
“那幫吸血鬼,我都還了兩千美元了!”面包店的老板頓時怒氣沖沖道。
“借錢不給利息啊?而且你還了多少錢我不管,你得把剩下的錢還了!一共是五千二百八十五美金七十三美分,我這人向來寬宏大量,零頭就給你抹去了,伱還五千二百八十五就行了!”
阿龍一只手拄著柜臺,偏過頭看著面包店的老板。
“我要是能還上,我早就還了!”面包店老板立刻叫屈。
“還不上?賣房子啊!這家鋪子,加上你住的房子,加起來應該差不多了吧?如果還不夠,你就賣女兒,要不就把你老婆老媽賣了!”阿龍咧開嘴,臉上帶著幾分嘲諷。
銀行早就調查清楚了。
對于這種老賴,法院也難以強制執行,可他們又不是法院。
“這不是我的房子!這是我弟弟的,他租給我的,我住的房子也是,我每個月都要付租金!”那面包店老板立刻變了臉,一臉的憤怒,看著阿龍的目光像要殺人一樣。
“這我就不管了!我只要看到錢!”阿龍往柜臺上吐了口吐沫。
“反正好話我跟你說了,你自己考慮清楚!我明天再過來!”
扔下話,阿龍也不多呆,直接帶著人去找下一個債務人。
到了第二天中午,阿龍一共找到了十幾個欠債人,將最后通牒下給他們。
隨后又來到那家面包店。
面包店老板看到這些華人進來,臉立刻就沉了下來,怒氣沖沖嚷道:“這鋪子和我現在住的房子都不是我的,你們就是逼死我,我也還不出錢!”
“真的?死了也還不上?那你去死啊,你死了,這錢我就不要了!”阿龍一臉玩味。
面包店老板臉色鐵青:“我沒錢還,而且我根本不欠你們錢,我是欠銀行的!”
啪啪啪!
阿龍一邊鼓掌,一邊戲謔道:“你可真勇啊!”
面包店老板將手放在桌子下面,那有一把槍。
如果這些人敢有什么過分的舉動,他就和他們拼了!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阿龍直接帶人離開了。
“呸!”面包店老板的手松開桌子下面的槍,沖著地上吐了口吐沫。
“這幫狗屎一樣的清蟲!”
隨后坐在那思考該怎么辦。
他聽說過這些中國佬,雖然這里不是中國佬的地盤。
不過這些幫派的人根本沒下限的…自己一天不還,他們就要來找一天麻煩。
實際上他早就想將這房子賣掉離開舊金山了,不過他弟弟那邊出了一些問題,導致這房子沒法賣。
他弟弟死了!他弟弟還留下了老婆和孩子,他根本不敢讓他弟弟遠在賓夕法尼亞州的老婆知道這里的商鋪和房子。
晚上,面包店老板將鋪子關掉,準備走回家中。
一路上他都按著腰間的槍,生怕那些中國人從黑暗的角落里跳出來。
不過怕什么就來什么,在轉過一處街角的時候,一把槍直接頂在他腦袋上。
“敬酒不吃吃罰酒,跟我們走一趟吧!”一個馬仔獰笑著道。
另外一個馬仔一棍子抽在他腦袋上,將他打的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隨后兩人將他塞進馬車,接著帶回唐人街的一個院子里。
等面包店老板醒來后,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一米二見方的籠子里,隨后聽到耳邊傳來老婆和女兒的喊聲,扭頭看去,頓時雙目欲裂。
只見他老婆和女兒也在附近。
“你們這幫婊子養的,放我出去!”面包店老板頓時搖晃著欄桿罵道。
不過根本沒人理他。
一直到半夜,他才看到那個光頭的清蟲進來。
“婊子養的,放我出去!”面包店老板頓時罵道。
“聲音這么大?”阿龍掏了掏耳朵,蹲在籠子前面:“你在嚇唬我啊?”
“想出來,把錢還了就好了!”
“我最看不起你們這些欠錢不還的了。要是真沒錢還也就算了,有錢不還,你當別人都是傻子?”阿龍臉上帶著譏諷的笑容,隨后起身道。
“嘖嘖,你女兒這么可愛…真可憐,我都心疼,你竟然還不還錢?你這人有沒有人性啊?”
面包店老板怒吼,不斷高聲大罵,額頭和脖子上的青筋全都鼓起來。
“寧可一家在這里睡狗籠都不肯還錢,就別在那裝模作樣了。”阿龍突然一腳踹在欄桿上,轉身對馬仔吩咐:
“給他上點兒強度!一個小時一盆冷水!”
隨后便出門去另外一個房間。
這幫人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不然早就把銀行的錢還了。
而且這些人都有些資產,只不過利用各種手段規避,甚至像老福特那樣直接帶人拿著槍對抗,導致法院也沒辦法執行。
實際上就是一群無賴。
真正還不上的那些人,就連銀行都放棄追債了,根本沒遞到陳正威這里。
“威哥,追回來了兩筆錢,一共六千五百美金!”過了兩天,阿龍找到陳正威,將兩份文件,還有一小袋首飾,一份股份協議遞給陳正威。
“我找人看過了,這些東西應該是夠頂賬的!”
“剩下的帳還在追…那幫人一個個都他媽要錢不要命!連老婆孩子住狗籠都不肯還錢!”阿龍鄙夷的罵道。
“這錢要是好要,也不會交給我們了!”陳正威隨手將文件放到一邊,然后打開袋子看了一眼,是幾件寶石首飾,看樣子還不錯,應該能值個三四千塊。
“注意一點兒,盡量別弄出人命來!”陳正威隨口道。
他不關心阿龍是怎么把錢追回來的,盡量不弄出人命,已經算是他心慈手軟了。
“那幾個農場,去的時候多帶些人,可以跟大波蘭或者舒爾茨借一些人手,到時候容易打交道。”陳正威又道。
雖然如今舊金山市內對華人的態度有了變化,不過郊區不一樣。
這個時期,消息傳遞是很慢的。
“另外那個鐵礦礦主老福特,直接做掉他!”
那個老福特敢帶著礦工拿槍和調查局對峙,對于這種人軟硬招數都不行,還是直接干掉比較方便。
“知道了!”
“威哥,你上次說的那個安保公司都是干什么的?你知道我的,我沒上過學,就是不要命,其他事情都不懂。”阿龍又笑嘻嘻的問到。
他回去后也沒琢磨明白這個安保公司,想來想去不如直接來問陳正威。
“什么事情都做,比如搶銀行,砍人,劫火車…”陳正威道。
“威哥,做這些事也要開公司?”阿龍撓了撓后腦勺,一臉的驚奇。
“這你都信啊?”
“威哥你說的我都信啊!威哥說話我不信,我還信誰?”阿龍立刻道。
“靠!”陳正威笑罵一句,想了想道:“保安和安保公司,一個是對內的,一個是對外的!”
“比如說是幫銀行或者郵政公司、珠寶公司押運貴重品,某些富豪需要保鏢,跟平克頓偵探社差不多,說不定還有人雇你去幫著打仗!”陳正威想了想道。
“跟誰打仗?”阿龍興致勃勃問道。
“說不定美國政府都要雇你幫他們打仗!”陳正威哈哈笑道。
“你只要知道安保公司以后的業務和實力夠大就行了!”
“威哥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阿龍立刻喜滋滋道,反正聽起來就很巴閉啊!
按照陳正威的說法,以后他手下的人和槍都不會少。
阿龍哼著小曲兒回到那院子。
“龍哥,心情這么好?”馬仔看到他就笑著問。
“是啊!威哥跟我交底了,我心里就有底了啊!”阿龍哈哈笑道,隨后帶著人挨個房間看了一眼。
那個面包店老板正渾身發抖縮在籠子里,這一米見方的籠子他連腿都伸不開,他感覺自己要死在這里。
看到阿龍進來,他就渾身發抖的喊道:“那個商鋪和房子真不是我的!”
關了兩天,他的怒氣早就變成恐懼了。
“那你就繼續在這里待著吧!”阿龍轉身就要走。
“那兩處房子是放在我弟弟名下的,他已經死了…我也沒辦法!”
“他死了,遺產不是該你老媽繼承?”
“他還有個老婆和孩子…按照州法律,大部分都會被他老婆和孩子繼承…”面包店老板一臉苦澀說道。
他現在是真的想還也還不了了。
“艸!”阿龍聽到這話,也覺得有些麻煩,一腳就踹在籠子上。
“他老婆知不知道這事?”
“應該還不知道…”面包店老板道。
阿龍扭頭打發身后的馬仔:“你去問問威哥怎么辦!”
片刻后陳正威得到消息,翹著二郎腿靠在沙發上冷笑道:“他肯定留了后手。就算他真過戶給他弟弟了,地契也肯定在他手里。”
“把地契找出來,讓他冒充他弟弟簽個轉讓協議!”
“實在找不到,就做個假的地契,讓他簽協議轉讓。沒人會來查!”
“就算有人來查…我說這地契是真的,就是真的。”
“辦法總比困難多,沒什么不好解決的!”陳正威抻了個懶腰,輕描淡寫道。
阿龍的馬仔就覺得威哥說話真有氣勢!心中很向往。
回去后就學著陳正威說話:“我說這地契是真的,就是真的!”
阿龍直接在他光禿禿的后腦勺上抽了一巴掌!“威哥說是真的才是真的,你說有個屁用!”
“威哥說話可真威風!”那馬仔羨慕道。
“所以是威哥啊!”
接下來幾天,一批批欠款被收回來。
哪怕是鐵打的人,關在長寬高都是一米二的狗籠子里面也熬不住。
只要關上一天,出來的時候連路都不會走了!
何況還要往身上潑冷水。
二月的舊金山,白天只有十幾度,晚上溫度則是個位數。
冰水澆到身上后都刺骨。
大部分人連一天都熬不過。
在將舊金山大部分欠賬都收回來之后,阿龍又跟舒爾茨借了一批人手,帶著人趕往紅樹城附近。
隨后當天下午爆發了一場槍戰和火災。
當天晚上,阿龍就將染著血跡的地契帶回來了。
“威哥,我聽你的話,本來不想動粗的,那幫王八蛋拿槍指著我的頭,還罵我是清蟲!”阿龍腦袋上纏著繃帶,跟陳正威解釋。
“他罵我就是罵威哥你啊!這我不能忍!”
“然后我就把他們都干掉了!一把火燒了個干凈!”
“行了,我又沒怪你。讓人盯著那個老福特,等他下山時就把他做掉!”陳正威毫不在意道。
打死就打死了!
這些農場地契上雖然沒有簽名…回頭讓銀行那邊做一個假的抵押貸款協議就行了。
這些事情都很容易解決。
等阿龍走后,陳正威琢磨一下,阿龍做的還是太粗暴了。雖然這樣收款確實很快,不過不能一直這么打打殺殺做事。
以后幫加利福尼亞銀行追回欠款是個長期的業務,還可以將業務擴張到其他銀行,甚至是一些商業糾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