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他想要將約翰遜拽過來擋在自己身前,那是他的下意識反應,不過隨后站在約翰遜對面就是故意的了。
三秒的時間,他完全能夠躲開。
不過他在瞬間突然意識到,自己可以借這個機會做一點事情。
讓這些愛爾蘭人內部分裂。
哪怕只是埋下一個種子,然后利用一些手段,逐漸讓這個種子生根發芽,然后逐漸蔓延到整個港口的愛爾蘭人群體。
接著招募一些愛爾蘭人,用愛爾蘭人對付愛爾蘭人。
所以他接下來要看看有沒有人找他舉報,然后給他升職發錢。
如果沒有的話,就找個合適的人選給他升職發錢。
至于合作伙伴…死了就死了,沒什么大不了的。
就算他死了,還有別人。
至于奧克蘭那邊也不那么重要,他可以暫時先放棄那邊的業務。
陳正威將去倉儲公司的事往后推,帶著人先到了市警局監獄。
隨著監獄門被打開,兩個銅扣子夾著那個槍手,隨后來到容嘉盛幾人所在的牢房,將牢房門打開,然后將槍手推進去。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容嘉鴻一臉的詫異。
不過很快,陳正威就走進監獄,來到牢房門口。
“威哥…這是?”
“把他的嘴給我撬開!問問是誰指使他的,他的目的是什么!”陳正威站在牢房門口說道。
“威哥…他做了什么?”林正安詢問道。
“這個撲街刺殺我啊!”陳正威沒好氣道。
港口那邊已經被顏清友帶著人占了,這兩天愛爾蘭殘黨和德國人、意大利人打的厲害。
奧托的殘存手下將勢力都縮了回去,何況奧托的手下也不會來做勞力。
所以陳正威要知道他背后到底是誰。
“這撲街連威哥都敢刺殺?”幾人一聽,當即就將地上的青年拽起來,一拳打在他肚子上。
“下手有點兒分寸,別打死了!”
“一會兒我安排個大夫過來!”
“艸,他命由我不由天啊!”陳正威罵了一句便轉身離開。
陳正威前腳剛走,四個人在那嘀咕:“他命由我不由天,學到了。威哥說話就是有氣勢!”
隨后開始拷打那個青年。
“所以他只是因為仇恨華人?想要做掉我,然后去投靠奧托的人?”
那個青年的嘴并不硬,不過陳正威得到這個消息后很不滿意。
他還以為是有人指使,自己還能借這個機會發筆橫財,沒想到就是個愣頭青。
“威哥,他是這么說的。接下來怎么解決?”
“既然這樣,先打幾天,然后讓他在牢里吊死吧。”陳正威悻悻道。
等馬仔走后,陳正威拿起賬本翻看了片刻,臉色就不太好看。
這時候容嘉材來到陳正威辦公室。
“威哥,有你的信。今天隨船到的。”
“我的信?”陳正威挑了下眉毛,能給他寫信,估計就是那老家伙了。
“拿過來吧!”陳正威懶洋洋道。
接過來一看,果然是林明生寫來的。
上面就兩件事,一個是關于林長寧的。
他回了新加坡之后,得知林長寧已經去了舊金山,兩人錯過了。
好在舊金山有陳正威在,護住林長寧不出事還是沒什么問題的,這點他倒是還能放下心。
第二件事就是他許久沒回新加坡,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大概要耽誤一個月左右。
“也就是說那老家伙一個月后就回來了?”陳正威琢磨一下。
他回來之前,沒準還能見到龔嚴勇。
他要是把那個撲街帶回來,自己就直接讓人把那個撲街沉海里。
“你讓人打聽一下,有沒有什么適合接手的印刷廠,再去幫我找幾個能寫風月的作者,還有畫家!”
陳正威抬頭對容嘉材道。
“這個畫家就不錯,是唐人街的?”陳正威又拿出那本春宮畫冊扔到茶幾上。
這本春宮畫冊有點兒寫實的味道,看樣子這個畫家的經驗很豐富。
“這個畫家…我也不知道。威哥,這是要做什么?”容嘉材打聽道。
“欲望這東西,是人永遠的追求,我很看好這個市場。準備讓人印一批春宮畫冊和賣。”
“對了,問問律師,舊金山法律對這方面有沒有規定!”
如果能做合法的,陳正威向來喜歡做合法生意。
如果不能合法,那時候再做違法的。
畢竟錢這東西,他現在很缺。
他在唐人街的傳統產業,一個月收入才三萬二左右。
而勞務公司的登記的勞工達到了一萬五千人,一個月的收入也有兩萬五以上。
如今又接手了聯合鐵廠、金門貨運和海灣倉儲,地盤也多了港口那片區域,其中鐵廠每個月只能賺六七百塊,最多能賺一千塊。
而金門貨運和海灣倉儲雖然剛剛到手,但顏清友也打聽過這兩個公司的情況。
金門貨運每個月能帶來六千塊的利潤,海灣倉儲每個月分到自己手上的有三千塊左右。
港口區每個月能收到的規費有七千塊,另外德國人、波蘭人和墨西哥人,每個月交給他的錢加起來接近八千塊。
這些收入一個月加起來有八萬出頭,聽起來很多,一年多一點兒就能成為一個百萬富翁。
這可是1878年的百萬富翁。
然而他的花銷也是巨大,如今調查局里有一百多人在他這里拿錢,單單那些銅扣子和探員,每個人每月能拿到一百二,加一起就要一萬多。
像邁克爾和那些巡警隊長拿的更多。
他每個月在調查局就要扔進去三萬塊,調查局超過一半人都是他養著的啊。
而他手下的馬仔也有七八百人,一個月也要發出兩萬塊。
在外面還要打點報社,雇傭街頭活動家…馬仔做事要發錢…
所以他剛才看過賬本后,心情立刻就不好了。
“賺錢比他媽吃屎還難啊!”
要不是自己擅長賺錢,還總有些額外收入,早就入不敷出了。
何況他現在抽一次十連都要五萬塊…
“你再去把阿虎叫來!”陳正威又吩咐。
片刻后陳正虎被找來。
“你去通知一下各會館,讓他們將消息傳下去,在老家有老婆孩子的,可以寫信回去讓老婆孩子過來。海關那邊我給他們搞定。”
等陳正虎走后,陳正威就沒好氣的對晚云道:“天天做這些事情,我他媽都不知道我在忙什么。現在外面那些人,沒準還在罵我呢!”
晚云過來坐在陳正威身邊,然后讓陳正威躺在自己腿上,雙手輕輕幫陳正威按頭。
目光柔和,溫婉糯糯的說道:
“威爺是霹靂手段菩薩心腸,做的都是為了在這里的華人。外面的人現在理解不了,早晚會理解的。”
賬本就是她做的,她最近一直在跟著學寫字和記賬。
也知道陳正威每個月要扔出去多少錢,甚至還知道那些錢用來做什么了。
不論外面的人怎么看,陳正威雖然有著種種毛病,但在她眼中卻是個好人。
“這是大好事,唐人街的華人都要謝謝陳先生!”林元山聽陳正虎說完之后,對著陳正威賭場所在的位置拱拱手。
這話如果是別人說出來的,林元山肯定不信。
但陳正威說的,他卻是信的。
之前鬼佬扣華工薪水,陳正威吊死了一批鬼佬,又滅門好幾戶,把那些鬼佬殺怕了,現在他們也不敢扣華工的薪水了。
而且如今唐人街的華人陸陸續續的去辦理身份,果然沒受到刁難,而且比起其他族裔要容易得多。
這讓不少老華人都在心中感慨。
陳正威雖然行事霸道,殺人不眨眼,但做事方面卻是讓人信服。
自從佩奇法案之后,那些漂洋過海來美國尋親的華人女子,全都被擋在海關之外。
哪怕如何哀求都無濟于事。
如今有陳正威發話,不知道多少華人家庭可以團聚。
“林老板知道就好!”阿虎笑道,隨后便起身:“我就不多呆了,還得去通知其他會館。”
當天晚上,這消息就從各會館傳播開。
一處狹小的房間,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正躺在房間里,房間門突然被人撞開。
“三叔,有個好消息,你可以和嬸子團圓了!”
“伱在說什么?”被稱作三叔的男子納悶的看著沖進來的人。
“陳先生開口了,所有在老家有妻女的,都可以寫信讓家里人來美國團圓。海關那邊,陳先生給搞定!”
“真的?”被稱作三叔的男子先是一驚,隨后狂喜。
“當然是真的!消息是會館通知的,肯定錯不了!”
“這可真是…”被稱作三叔的男子眼中有淚光涌動。
“三叔,這事得謝謝陳先生才行。而且嬸子要是來了,你以后還回去么?要我說,你也把辮子剪了!”
“我聽說,陳先生說的,入鄉隨俗,他不喜歡辮子。”
第二天中午,陳正威從晚云的床上爬起來去叫上林長寧吃早茶。
將信扔到林長寧面前的桌子上:
“老家伙來信了!”
“他一個月后回來,讓我好好照顧你!”
林長寧拿過信就直接撕了,隨手扔到地上,連看都沒看一眼。
她心中對林明生頗為復雜,林明生將她母女扔到新加坡,自己來舊金山呆了這么久。
一直到她母親病死,林明生也沒能回去見上一面。
她來舊金山的時候,就想過自己見到林明生后會怎么樣,結果又撲了個空。
她已經習慣了這邊的生活,習慣了陳正威在身邊,而林明生又要回來了。
見她的反應,陳正威聳聳肩,也沒放在心上。
他們父女關系好不好,關他什么事?
反正只要他能睡到就行了。
“聽說你昨天又被刺殺了?”林長寧轉過話題問道。
“人心壞啊!舊金山的治安也不好,總能遇到槍擊。”提到這事,陳正威就忍不住嘮叨。
他最近都被槍擊多少次了?
“外面的環境不比唐人街,下次出去,你可以帶上我!”林長寧道,雖然她知道陳正威似乎可以看穿別人的動作。
但很多時候環境復雜,陳正威也不可能全都看到。
“好啊!一會兒我就要出去一趟!”陳正威想了想道,就當帶她出去散心了。
吃完早茶,他先去了海灣倉儲公司,讓他有些不爽的是大股東瓊斯沒來,他委托別人過來。
陳正威覺得他可能對自己有意見…雖然之前在咖啡廳見面時兩人還聊的不錯。
以后找機會一定要好好談談這事。
不過接手倉儲公司倒是很順利。
林長寧則是一直站在陳正威身后一點兒,有些好奇,也有些警惕的看著周圍的一切。
從倉儲公司出來,陳正威上馬車時吩咐:“去市場街南區。”
他要去找一個人聊聊。
愛德華克倫威爾。
一個英國裔黑幫家族的頭領,他們家族在市場街南區有一小塊地盤。
這個家族的實力一般,不算太強,不過他們在弗吉尼亞州、和肯塔基州那邊的聯系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