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運懷中抱著奶娃,目瞪口呆的看著娘子翻箱倒柜,將她的煉氣期傀儡零件倒騰出來,就這么開始廢寢忘食的工作起來。
他明白,自家娘子一旦進入這種狀態,便是連美食都無法將她喚醒。
這一次研究煉氣期傀儡項目,也不知道耗費多少時間。
不過。
娘子你喜歡就好。
陳景運已經做好當奶爸,并照顧娘子飲食起居的心理準備了。
呃…呵呵。
始作俑者陳玄墨,見得這一幕后便悄悄離開了時運居。
此時,夜色已深。
陳玄墨徑直去了墨香閣,這是他生前最喜歡的書房,曾經有一段時間被逆子陳寧泰占據,但現在已屋歸原主。
書桌上擺放著大大小小的各色玉牌,這是先前陳玄墨吩咐陳寧泰準備的。
這些玉牌擁有一定靈性,可用來纂刻符箓,或是銘刻微型陣法等等。
這兩種修仙技藝,陳玄墨一概不會。
他年輕之時拼命沖筑基期,而后又將絕大部分精力投入到了建立家族中,哪有時間研究修仙百藝?
之所以讓陳寧泰準備這些玉牌,是想試一試,這些玉牌能否作為貯存紫色印記的載體。
沒錯。
陳玄墨一直覺得,紫色印記若是只能由自己親自加持,應用場景未免太狹窄了。
首先便是距離問題。
目前玄墨靈劍還未升級,他依舊只能在它周圍方圓十里范圍內行動,除非自己架著劍飛,或是讓人帶著。
但如此一來,就充滿了不確定性與危險性。
例如云陽宗。
陳玄墨現在可不想去宗門,萬一被宗門里那個元嬰期的老怪物看出蹊蹺來怎么辦?
可如此一來,在宗門發展的四子陳寧卓、未來的重孫兒陳景歡,在關鍵時刻就無法受到他紫氣庇護的好處了。
哪怕在家里給他們提前種上紫色印記,也并不靠譜,萬一他們在路上觸發了某種機緣怎么辦?
除此之外,未來的大海開拓也是個問題。
他若是隨隨便便跟船出去,萬一遭受了危險,埋葬在大海深處,那豈不是直接寄了?
除了距離外,時間也是個大問題。
他每清醒存活于這世上一天,就得消耗1絲紫氣,以目前紫氣緊缺程度來看,他不可能一年到頭清醒著,若是家族成員關鍵時刻需要紫色印記,豈不是件麻煩事情?
由此,陳玄墨不禁思考,能不能學著符箓原理,將紫氣封印在靈玉內?
如此便可以分發給孩子們自己攜帶,自行在關鍵時刻啟用。
不過,這目前也還只是他的想法而已,行不行的,還得試一試再說。
畢竟,紫氣究竟有多少功能,他直到現在都還摸不透。
陳玄墨隨便拿了一塊通體碧綠,十分好看的靈性玉牌,嘗試著將一絲紫氣灌入其中。
紫氣如同一絲水墨,在玉牌中暈染開來,卻又被封存其中,脫不開身。
見得有效果,陳玄墨加大了紫氣輸出。
一絲又一絲的紫氣灌輸進玉牌之中,漸漸凝絲成團,彼此纏繞,直到陳玄墨消耗了11絲紫氣后,終于出現了質的變化。
一道熟悉的紫色印記在玉牌中凝固成型,與玉牌融為了一體。
這就行了?
陳玄墨有些錯愕。
這比他想象中要簡單許多。
唯一的問題就是,平常他直接給子孫后裔凝聚紫色印記時,僅僅需要消耗10絲紫氣。但是將紫色印記弄到玉牌中,卻要消耗11絲紫氣。
考慮到便攜性和實用性,額外多損耗1絲紫氣,陳玄墨覺得還可以接受。
接下來,就是要試驗一下這種玉牌的使用方法和具體效果了。
在試驗結果出來之前,他不可能制作第二塊紫氣玉牌。
因研發進度太快,陳玄墨開始無所事事起來,畢竟這大半夜的,去騷擾孩子們可不好。
閑來無事,他只好規劃規劃家族未來的發展方向,以及思考思考人生。
尤其是關于紫氣的使用,有了紫氣玉牌這個先例,他的心思也活泛起來,有心想要試探出紫氣的更多用法。
不過,紫氣數量有限,他還得屯一些以備不時之需,不能隨意實驗,這些還需徐徐圖之。
翌日。
陳玄墨終于找到了合用的紫氣玉牌實驗對象。
陳氏主宅建有不少閑院,一來是為了方便將來族群擴大后分配院落,故意留有余地,二來,也是為了方便招待賓客。
傍晚時分,夕陽斜下。
一座雅致的閑院內,陳寧泰腰間別著玄墨靈劍,正態度和藹的對兩對年輕小夫妻說道:“恩平、旺祖,今晚你們兩對夫妻,就在這院里住下,就當自己家一樣,莫要拘束。”
這兩對小夫妻,男子都是來自于陳氏旁支,是陳寧泰二弟陳寧德的子孫后裔,因為沒有靈根,不能沿用陳氏的字輩排序,更是連進入家族祠堂祭拜都沒資格。
陳寧泰根據父親的吩咐,親自去旁支挑選了這兩對小夫妻,并將他們接了過來。
陳恩平和陳旺祖都是旁支中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刻苦學習,勤修武藝,工作上面也兢兢業業,頗有上進心。
對于父親這個實驗決議,陳寧泰也十分高興,畢竟他與二弟感情也十分深厚。
倘若實驗成功,也算是圓了二弟此生夙愿。
“是,是…寧泰老祖宗。”
兩對年輕人顯得十分拘謹,面對自家老祖宗還活著的大哥,幾乎連大氣都不敢多喘半下。
陳寧泰沒有再給他們增加壓力,傳音囑咐了恩平和旺祖后,便假意翩然離去。
兩對小夫妻頓時大松一口氣。
不過兩人卻并沒有發現,此時陳恩平額頭上已經多出了一道紫色印記,而陳旺祖手中則是捏著一塊墨綠色的玉牌。
無疑,這自然是陳玄墨的手筆了。
對于陳家寨那些無法提供紫氣的血脈后裔,陳玄墨也不知道能不能賦予紫色印記給他們,本著試一試也不吃虧的原則,他特意安排進行了這一場實驗。
第一步實驗令他還是比較滿意的,紫氣并沒有排斥他們。
這令陳玄墨不由思考,紫氣到底是什么東西?
這兩個無靈根的凡人后裔,為何他們明明沒有提供過紫氣,卻能憑著和自己的血脈羈絆,也能享用紫色印記?
而像芊芊這樣的家族媳婦兒,和自己并不存在血脈羈絆。但通過婚配后祭祀自己,提供過紫氣之后,也能享用紫色印記的回饋。
那么,非族人、非血脈后裔的修仙者前來祭拜,是不是也能提供紫氣,形成羈絆?
陳玄墨覺得還是有必要試一試,下一次讓陳寧泰拉上蘇元白來祭拜自己,看看他能不能提供紫氣。
就在陳玄墨思忖間,剛剛離開的陳寧泰也已經隱匿蹤跡拐了回來,正觀察后續情況。
此時的兩對小夫妻已經按照他的吩咐,各自回了廂房,其中陳旺祖遵循寧泰老祖吩咐,回房后捏碎了紫氣玉牌。
隱藏在暗處的陳玄墨父子兩個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畫面。
陳寧泰只見玉牌碎了,然后便什么事情都沒發生。
而陳玄墨眼中卻見到了紫氣玉牌碎裂后,絲絲縷縷的紫氣竟然附著到了陳旺祖額頭上,形成了一個新的紫色印記。
再然后,便是不該看的畫面了。
父子兩個當即離開。
翌日。
等陳恩平和陳旺祖從廂房內出來時,各自額頭上的紫色印記已經消失不見,均是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而他們的妻子,也都是臉頰微紅,像是滋潤了許多。
又躲在暗處觀察的陳玄墨見得這一幕,不由暗暗點頭。
看樣子紫氣玉牌的作用,和直接附著一道紫色印記并無區別。
如此。
陳玄墨回了墨香閣,再取了兩塊玉牌,耗費了22絲紫氣,制作了兩塊紫氣玉牌。
準備一塊交給陳寧泰保管,一塊給陳景歡。
至此,陳玄墨轉運珠內還剩余紫氣77絲。
這些他不準備再用了,準備存著,以備不時之需。
本著不浪費紫氣的原則,他不到午夜就直接進入了沉眠。
又過了兩個月,陳景歡和楊雨靈以較快的速度走完納吉、請期等一系列流程,正式成了親。
成親后不過一個月。
陳景歡便準備跟著四老太爺陳寧卓,前往云陽宗深造。
離開那日。
陳氏主宅廣場上,停著一艘小型靈舟,里面裝滿了來自陳氏治下,以及周邊地區的特產。
這艘靈舟,是從白氏繳獲而來,調給了陳寧卓使用,以方便他從宗門到家里來回。
但因為宗門距離家族有數萬里之遙,用靈舟來回得耗費七八十枚靈石。
因此,陳寧卓每次來回都會拼命往靈舟里塞特產資源,將宗門附近資源帶回河東郡、東海郡賣。
而附近特產,則是賣到宗門附近,如此一來,非但能抵消掉靈石消耗,來回一趟竟然還能額外有一二十靈石的盈利。
此時。
陳景歡正在與在陳道齡、趙夢煙、楊雨靈,以及陳景運和王芊芊等等至親依依惜別。
年僅十三歲半的他,臉龐猶自顯得稚嫩,卻已然進退有度,氣質不俗,一派翩翩少年風采。
“歡兒。”趙夢煙拉著幼子的手,滿臉心疼之色的絮絮叨叨,“你此去云陽宗,一定要好生照顧自己。若是碰到什么危險之事,就捏碎這塊紫色玉牌,口中誦念請‘老祖宗顯靈’便是了…”
“咳咳!”陳道齡威嚴的咳嗽打斷,“行了行了,孩子去了云陽宗又不是不回來了。”
頓了一下,他叮囑道:“伱加入宗門后,要與人為善,萬不可隨意樹敵!否則,莫怪家法伺候。”
“總不至于被人欺負了,也不能還手吧?”趙夢煙聽著不得勁,“咱們不欺負人,但也不能被別人欺負。”
“咳咳~!”陳景運見得父母吵吵起來,趕緊上前道,“父親、母親,宗門又不是龍潭虎穴,各種規矩還是很森嚴的。何況,如今四爺爺是內門執事,有他照顧不會有事的。”
說完,陳景運又上前,掏出了一枚小聚靈珮送給了景歡,先前那塊已經損毀,他又花了幾年時間才淘到了第二塊。
和小聚靈珮一起塞進陳景歡懷里的,還有二十枚靈石。
他拍著弟弟的胸脯笑道:“臭小子,在宗門里可不準被師姐師妹們迷花了眼,我家弟妹可在家里等著你呢。”
“等你到了十六歲,就趕緊給我生個侄子。”
陳景歡臉微微一紅,頓時有些羞赧:“哥,我不是這樣的人。”
“你這小子,怎么越長大越害羞了。”陳景運笑著埋汰,“記得你小時候還挺調皮的,莫不是從小被弟妹約束了性子?”
“陳景運,你也別欺負景歡了。”王芊芊看不慣了,一手抱著奶娃團團,一手給陳景歡塞東西,“這些小雷火彈、特制的煙遁符,強力麻藥,你都拿著傍身,遇事別怕,轟轟轟就完事了。”
“咿呀咿呀!”
一聽轟轟轟,奶娃團團頓時從昏昏欲睡中驚醒,變得精神起來,雙眼放光,“咿咿呀呀”個不停。
陳景運臉一黑,急忙將團團抱了過來,離王芊芊遠了些,眼神中有些嫌棄。
“陳景運,你這是什么眼神?”
“團團還小,你少給她熏陶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陳景運,你可敢和我去擂臺走一遭。”
“去就去,別以為我怕你!”
“行,那你先把團團放下。”
“我不放!”
陳景歡終于在老婆淚眼婆娑,在父母吵架,兄嫂要決斗的氣氛中,歡快的登上了“擁擠”的小型靈舟。
陳寧卓將貨物往邊上擠了擠,給景歡多騰了點空間出來,便控制著小型靈舟破空而去。
很快,靈舟便消失在了天邊,連舟身上散發出的靈光也徹底消失不見。
“唉”
陳景運望著天際,心中暗暗一聲嘆息。
從此之后,他們兄弟兩個便走上了不同的人生路。
比起家族,云陽宗無疑是一個更大的平臺,有更好的功法傳承,更優質的修行資源,但關系網也更復雜,競爭無疑也更激烈。
也不知景歡能不能適應?
時間倏然而過。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玄墨老祖祭祀日。
“玄墨歷203年。”
沒錯,玄墨歷。
這是陳玄墨“發明”的一種家族歷法,以他出生那年算起為“玄墨歷元年”。
而玄墨歷197年,便是陳玄墨死去的那年。
玄墨歷202年,是白氏覆滅那年。
如此一來,家族內部的《傳承紀要》,編纂起來就十分輕松,無需去對照大吳國歷法。
兒子陳寧泰那熟悉的絮叨祭文再次在耳畔響起。
陳玄墨打著哈欠,悠悠醒來,隨意往晶壁外瞅了瞅,便見子子孫孫們正如往年一般在虔誠的祭拜。
忽然。
陳玄墨發現自己長孫媳婦趙夢煙和長孫陳道齡懷中,竟然各自抱著一個嬰孩。
不是吧?!!!
他倏然驚醒。
雖然現在家族鼓勵生育,可長孫陳道齡已經七十好幾了,趙夢煙也快七十了,只是修為有成,駐顏有術,外表看著年輕罷了,之前五十幾歲生下陳景歡已屬于難得。
你們兩個,竟然又生對雙胞胎?
給我添了兩個小孫子?
陳玄墨很是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