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要攻打一個擁有金丹修士的家族大本營,不可能僅靠一支血魂使戰團吧?
如果真是那樣,非但在短時間內拿不下,甚至還有被反殺的可能性。
畢竟,一個金丹家族那么多年積攢下的底蘊可不是開玩笑的,誰知道他們手里藏著什么底牌和殺招?
最重要的是,崔氏遭到攻擊后必然會向本地家族,甚至宗門求援。
其他家族會不會支援不好說,但云陽宗多半是不會置之不理的,是以血魂教要么不動手,一旦動手,必得是雷霆一擊,最好是能在短短一兩個時辰內完成戰斗!
細思極恐。
陳玄墨心中凜然。
襲擊崔氏的群妖,究竟是兩個血魂使,還是三個?亦或是四個…
恐怕,兩個的可能性都很低!
畢竟崔氏靠著金丹老祖,依托五行陣和其他防御反擊設施,起碼能拖住兩名血魂使,耐心等救援。
不等陳玄墨發問,陳寧泰就迅速補充說道:“根據崔氏求援飛符所言,他們家族如今正面臨三個血魂使戰團圍攻,其麾下兵力總計有十五支血執事編隊。”
好家伙!
陳玄墨心頭直發涼。
此等戰力若是來推陳氏的話,豈不是分分鐘就能把青玉崖夷為平地?
當然,現在陳氏有了五行陣,多多少少能抵擋掙扎一會兒。
但又能擋多久呢?
只能說,崔氏不愧是崔氏,如此境況下竟然還有余力發求救符。
不用陳寧泰提問,陳玄墨直接“嗡嗡震震”了兩下,意思表達十分明確。
“不去!”
開玩笑,陳氏過去救崔氏,那就是飛蛾撲火,給那些血魂使增加點戰績而已。
慢說崔氏和陳氏的關系根本不好,這些年因為軟玉礦的事情可沒少拉扯,就算是關系緊密的姻親關系,陳玄墨也絕對不會去救援。
甚至,陳玄墨覺得現在的河東郡充滿了不安全感,不如索性收拾一下細軟,舉族先搬去云陽宗山腳下找個地方歇著,隨后看情況再決定下一步決策。
至于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青玉崖,甚至是五行陣,陳玄墨在關鍵時刻都能放棄,只要家族的人都還在,一切都有東山再起的可能性。
可還沒等陳玄墨用寫字的方式命令陳寧泰撤離,祠堂外忽然傳來太岳上人的聲音。
“寧泰家主,你準備好了沒?救人如救火,咱們要立即出發了。”
英靈狀態下的陳玄墨微微一滯。
太岳上人居然還在陳氏?
陳寧泰立即低聲解釋:“五行陣在半個月前已經建造完畢,玄墨號靈舟也已經完成升級,上人和太岳峰一眾,因喜愛陳氏飯菜,是以多留了幾日。”
這自然是陳寧泰的巴結戰術取得了一些成效,招待太岳上人和太岳峰一眾弟子的每日開支極大,但成效也是非常顯著。
這些日子以來,太岳峰一眾對陳氏的好感度飛速飆升,連五行陣也是建造的格外用心,并給陳氏預留了未來移植五行靈脈的充足空間。
當然,陳寧泰也深刻感悟到了太岳峰如此之窮的原因。
這才吃了多久,陳氏就有些扛不住了,這長年累月吃下去,誰家吃得消?
“寧泰家主,你也別拖延時間了。”太岳上人說道,“我給你們陳氏下征召令,不是讓你們去打仗的,前面由我和弟子們頂著,你們只需要幫忙救救人,敲敲邊鼓。倘若真有什么大危機,我準許你們逃離戰場,我會親自斷后!”
“你放心,崔氏肯定也向宗門求援了,紫宗主定會親自趕來支援,他老人家有一架五階靈禽飛輦,只要十個時辰就能抵達戰場,咱們要做的,就是盡可能拖延時間。”
十分顯然,最近些日子太岳上人吃陳氏的、喝陳氏的,對陳氏也有幾分照拂之心,拉陳氏上戰場也并不想坑死陳氏,甚至還說出了危急關頭她可以斷后的言語。
如此一來,陳玄墨知道陳氏再無怯戰的理由,否則,此事之后,宗門定當嚴懲陳氏,便是連玄陽上人和鐘離燁都護不住陳氏。
當即,他不再遲疑,“嗡”的一下,令陳寧泰抓緊備戰。
大不了到時候真出現危險就立即逃走,有實力強橫的太岳上人在前面頂著,自家又有紫氣加持,只要小心謹慎一點,大致上不會出問題。
何況陳玄墨上一次沉睡前沒有消耗太多紫氣,現在還有八百幾十絲紫氣,算是儲備相對充盈,也有了幾分底氣。
聽得父親決策后,陳寧泰立即一手握住玄墨靈劍,沖出了祠堂和太岳上人匯合。
“太岳前輩,晚輩并非是怯戰,而是去請了家族鎮族靈器隨行,晚輩這就組織人手,隨同前輩去支援崔氏。”
太岳上人剛才出于禮貌,并沒有用神識隨意去探究人家祖宗祠堂,如今見得陳寧泰手握家族靈劍,一副正氣凜然義正詞嚴的模樣,也不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拍了拍他肩膀說:“不錯不錯,你比尋常家族家主更有血氣之勇。事成之后,我給伱從本峰女弟子中找個對象,至于能不能結成道侶,就只能看你自己發揮了。”
陳寧泰渾身一震,又是被她拍得渾身骨骼快要散架,好在最近被拍多了,他的抗擊打能力也強了許多,連帶著金元鍛體功的淬體進度都進步了一大截!
什么?
陳玄墨一愣。
太岳剛才說了啥?自己怎么好像聽到她說要給逆子介紹道侶?
不等陳玄墨父子兩個反應,太岳上人卻又深深嘆了一口氣:“寧泰家主,你對我的仰慕之心我能感受的到,其實我覺得你人長的不錯,也風度翩翩還挺有錢。”
“但是你我年齡差距太大,你就剩幾十年好活了,我還能活近兩百歲。”
“所以,寧泰家主你還是得現實一些,以后千萬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給你介紹一個五靈根的弟子,你們若是有緣,還能一起白頭偕老,共度余生。”
“你若實在想找個強些的,那我回頭問問我那兩個和你年齡相仿的女親傳弟子中,有沒有愿意的…”
“嗡!”
陳玄墨被驚到了,腦子里一瞬間腦補了幾萬字的劇情,很多種可能性。
陳寧泰你這逆子到底是干了什么?
你是不是對太岳上人展開了愛情攻勢?
你老子叫你去巴結太岳上人,不是叫你去泡她!
你這是什么逆天的操作?
你這逆子你咋不上天呢?
你知不知道你干了宗門內部不知道多少弟子想干,又不敢干的事情?
幸好人家太岳上人有理智,沒有被徒有其表的陳寧泰哄騙到手。
至于女弟子,呵呵,陳玄墨冷笑,你這逆子想續弦,得先問問你爹的玄墨靈劍利不利。
而陳寧泰此時也是一副瞠目結舌,風中凌亂的模樣。
太,太岳前輩,我,我啥時候敢對您有仰慕之心了?
可他此時還不敢反駁澄清,就怕太岳上人一時惱羞成怒,拍他肩膀時手沒輕沒重一下。
他老陳這把老骨頭,可承受不住啊。
這邊陳氏在太岳上人敦促下開始快速召集人手,準備馳援崔氏。
另一邊。
河東郡郡城附近,天劍峰。
作為橫斷山脈支脈中的一座山峰,此峰被削去了一半,形成了一塊巨大的平臺。
大名鼎鼎的崔氏主宅,便坐落在此。
主宅下方鎮壓著一條天然的上品金系靈脈,經過崔氏多年經營,這天劍峰上還移植了四五條中品靈脈,數十條下品靈脈,這些中下品靈脈眾星拱月般簇擁著最中央的上品靈脈。
作為金丹上族的主宅,這天劍峰自是整個河東郡修仙界的“圣地”,不僅靈氣充裕,還出產各種依托靈脈而生的奇珍異果,靈魚靈禽,平日里被不知多少家族羨慕。
其家族底蘊之渾厚,連諸多老牌筑基家族都差之甚遠,更別提那些尋常筑基家族了。
然而就在這個月黑風高的日子里。
這崔氏主宅正在經歷一場浩劫。
護山的五行陣早已開啟,一道巨大的半透明能量護罩,如一個倒扣的巨碗般將整個崔氏主宅群落都籠罩在內。
瑩瑩白光綻放開來,映照得這一方黑夜如同白晝!
陣法護盾外,主宅正門前,偌大的廣場上,足足十五個血執事編隊正以五波為一個批次,輪番向護山大陣發起猛烈的進攻。
在一名名血執事的指揮督戰下,血衛率領著血卒,如同潮水般不斷沖擊著半透明護罩壁壘。
他們揮舞著血煞魔刃,激蕩起一道一道血刃,如狂風驟雨般轟擊著護罩壁壘,激蕩起一波又一波的漣漪。
而那些血執事也未曾閑著,他們各自祭出了血煞旗,一面面血煞旗凌空懸浮,猩紅的旗面搖曳間,一只只狀若游魂的血煞從旗面內鉆出,如蜂群般撲向了護山大陣。
它們緊緊貼著護罩,猩紅的血煞之力宛如觸手般蔓延開來,不斷侵蝕著護罩,又如同一只只蛇蟲般瘋狂扭動身體,欲圖鉆開護罩,擠進大陣內部。
更有甚者,遠處還懸浮著六七艘中型靈舟,每艘靈舟上都架設著一門門巨型床弩,一顆又一顆污煞血球自床弩上飛射而出,在夜空中劃出一道道猩紅尾焰。
撞擊能量護罩的一瞬間,污煞血球砰然碎裂,腥臭污穢至極的血黑光芒炸開。
就像是往平靜的水面上砸下一塊磚頭,周圍的能量護罩頓時劇烈扭曲起來,一波又一波的漣漪向四面八方擴散,半透明熒光如煙花般漫天濺射,隨即又如煙花般很快熄滅。
最令人惡心的是,那些惡臭污煞剛依附到能量護罩上,便迅速“滋滋滋”的開始了侵蝕。
絲絲縷縷的黑煙自接觸位置冒出,護罩的能量和強度都在這過程中被不斷消耗。
血魂教滅族無數,在攻打護山大陣上極有經驗,他們懂得如何快速給護山大陣施壓,不斷擠壓能量護罩的極限,隨后再發動致命一擊,直接打爆護山大陣。
在血魂教猛烈的進攻下,這道由五行陣凝聚而出的能量護罩不斷扭曲變形,光芒也變得越來越黯淡。
十分顯然,在如此高強度的進攻下,五行陣消耗巨大,與五行陣勾連的上品靈脈和中品靈脈已然供應不上能量。
這一狀況若是繼續持續下去,且得不到改變,要不了半個時辰,這座五行陣便會告破。
然而,崔氏乃是金丹上族,底蘊積累之深厚遠不是筑基家族可比,眼見得能量供應開始出問題,早就儲備好的珍貴五行中品靈石立刻像是不要錢般迅速填入五行陣陣基之中。
很快,原本已經變得黯淡和千瘡百孔的能量護罩,就像是被打了一支強心劑一般,重新變得光澤明亮起來,就連被污煞血煞侵蝕出來的千瘡百孔也都迅速愈合,重新變得光潔錚亮,散發著瑩瑩白光。
非但如此,崔氏也沒有被動挨打,他們的族人以護山大陣為依托,正用種種手段對來犯敵軍展開猛烈的還擊。
修仙家族最常見的防御武器穿云床弩,崔氏便足足擁有三十六架,它們分別架設在三十六座高高的箭塔上,每一架都由一名煉氣期族人操控,聽著居中指揮的口號進行一輪又一輪的齊射。
他們先前聽說過,滄夷陳氏在血執事襲擊防守戰中,曾經用過一種爆裂弩矢,效果極佳,后來他們便在佘山坊市中暗中求購了幾支,私下進行模仿。
技術不算困難,只不過現在陳氏的小雷火強化彈對外惜售,他們便干脆選擇用傳統的雷火彈嘗試改裝弩矢。
然而這種雷火彈往往有椰球般大小,每一顆都是沉甸甸的,雖然單發威力要比小雷火強化彈厲害不少,可它太沉太笨重了,根本無法鑲嵌在弩矢上!
因此,他們只能改裝床弩,直接發射雷火彈。
好在改裝也不算難,幾番嘗試后終于是成功了。此刻,他們使用的便是這種改裝過的穿云床弩。
隨著一輪輪齊射,一顆顆雷火彈劃破長空,轟在了血卒隊伍中。
隆隆爆炸的火光中,躲避不及時的血卒立刻就被炸死炸傷。
如此一發的威力,非但飛行速度慢,且爆炸威力遠不如多枚小雷火彈集束的爆裂弩矢,成本竟然比一根爆裂弩矢還低不了多少!
威力雖遜色了些,也貴,但他們至少是有了。
最重要的是他們數量還多,三十六發雷火彈齊射下,前幾輪往往能炸傷炸死七八名血卒。
可沒多久,那些血卒血衛們就都學精了,見那些雷火彈飛行速度不快,索性就以血煞魔刃斬出血刃遠程攔截。
十來個血卒和血衛動手,在十多丈的高空組成了血刃網。
一輪雷火彈下去,竟有一大半被成功攔截,直接在空中放起了煙花,而那些漏網之魚,也被學精了的血卒血衛們提前預判到了落點,用趴在地上的方式避開了爆炸傷害。
如此一來,那三十六架穿云床弩沒發威幾輪呢,就被徹底針對了。
這讓居中指揮防守戰的崔氏當代族長崔修名,不由得肝火大盛,怒氣上涌。
先前他聽說陳氏新發明了爆裂弩矢,本想厚著臉皮去采購一批,結果被長老們以目前正在封鎖陳氏原材料,不宜給對方增添籌碼為由給投票駁回了。
他以前總是覺得堂兄崔修賢這個族長當的不利索,很多決策都漏洞百出,等他自己當上了族長后,才知道想要當好一個偌大金丹上族的族長究竟有多難。
與此同時。
崔氏主宅的城墻上,也站著一排排崔氏的精英族人。
他們在家族一名名筑基期長老的率領下,正以居高臨下的姿態,隔著護盾向外傾瀉著法術,同時驅使法器、靈器不斷進攻,拼命化解著血魂教妖孽一波又一波連綿不絕的攻勢。
然而激戰之中,自身的靈力或真元消耗速度都極快,他們人數又不如血魂教多,在對方輪番攻勢下得不到休息和補充,已然逐漸開始疲憊,部分實力弱的甚至已然力竭。
天空之中。
三尊籠罩在濃郁血色之中的身影正懸浮于空,磅礴的血煞之力以他們為圓心彌漫開來,讓整個天空都仿佛籠罩在血色之中,壓抑到讓人心悸。
三道身影氣息相似,氣質卻截然不同。
一個通身籠罩在血霧之中,看不清容貌,唯有一雙冷冽的眼眸讓人印象深刻。
另一個,頭發花白,表情陰鷙,渾濁的雙目中滿是狂熱。
還有一個卻是位女子,看容貌似乎已經有些年紀,卻是一身紅衣,身段妖嬈,眼波流轉間盡是萬種風情。
很顯然,他們便是主導此次行動的三位血魂使。
他們沒有選擇和麾下部隊同時出手轟擊五行陣,一來是血煞魔功并不以瞬間爆發力而出名,二來,他們也在消耗崔氏,并等待時機一擊得手。
而此刻。
時間差不多了。
三名血魂使互相對望了一眼,均是輕輕點頭。
“咯咯咯崔氏老兒,本座勸你們還是乖乖投降為好,在我們這種進攻力度下,你們家的五行陣根本撐不住一個時辰!”
紅衣女子隨手把玩著垂落到腰間的一縷長發,嬌媚的臉上帶著勾人的笑意,語氣卻是嘲諷意味十足。
“你不會以為你發出了那么多求救符,你們治下的那幾個小筑基家族,或是其他筑基家族會來救你們吧?咯咯咯,不如早點投降歸順我血魂教,你家赤媚姑奶奶定會好好疼愛你的,咯咯咯”
蕩漾的笑聲響徹夜空,籠罩住了整個崔氏。
“哼!”
忽得,坐落在崔氏那條上品靈脈上的金光塔中傳出一道冷哼。
與此同時。
一道金色的光芒從金光塔中飛射而出。
金光如一道金色的匹練般劃破天際,直接朝那個叫赤媚的妖嬈血魂使飛襲而去。
因為速度過快,它甚至在半空中拖拽出了長長的金色焰尾,恐怖的攻伐之氣以它為核心彌漫開來,讓人心悸。
“太乙庚金劍!”
赤媚血魂使瞬間感受到了那金光中蘊含的鋒銳無匹的庚金真意,心頭警兆立生,忙不迭身化血光向后遁去,不愿與之硬碰。
可下一瞬間。
那道金光便在空中打了個彎兒,靈動異常的向下方墜落而去。
一名在后方掠陣的血執事首當其沖,只覺金光耀目,恐怖的攻伐之氣撲面而來,頓駭的魂飛魄散,腿腳發軟。
他情急之下,趕忙將手中堪比中品靈器的血煞魔刃打出,并套上了血色護盾向后快速倒掠。
“噗!”
金光與紅光對撞,紅光瞬間炸裂,星星點點的紅芒好似煙花綻放,而后化作兩截向下墜落,“叮當”一聲落地,如同離水的魚兒般蹦噠了兩下后,便似死魚般不再動彈。
而那道巨大金光僅是微微停頓了一下,顏色略微暗淡了些,可去勢不減反增,短短數個呼吸間便追上了那名逃跑的血執事。
金芒掠過,切碎了他的血色護盾,同時將他身軀一斬兩段,鮮血狂飆。
堂堂一名血執事,竟然被一擊斃命!
擊殺了血執事后,金光去勢未減,如同一條蛟龍般竄入了那個血執事編隊中,所過之處,無論是血卒還是血衛都如同稻草般被切成兩節,鮮血漫天飛舞。
也是同時。
三大血魂使臉色暴怒,幾乎是同時撲上前去。
三道血影極速掠至五行陣前,一道道污穢的血色能量洶涌而出,將那大殺特殺的太乙庚金劍圍困其中。
太乙庚金劍亮燦燦的金芒頓時黯淡了下去,它就像是一條被困在網中的大魚一般左沖右突,雖然最終憑著金行寶劍的攻伐之利艱難脫困,可劍身已經十分黯淡,好似一副傷了元氣的模樣。
但與此同時,金光塔卻在不斷汲取著金行上品靈脈中的能量,它越來越亮,亮到極致后,忽然,一道金色光柱從中轟出。
金光穿透護罩壁壘,所過之處,無論是血卒還是血衛都被轟成了碎渣。
僅這一擊,便解決了二十多名血卒,兩個血衛。
三名血魂使的臉色都瞬間難看了起來。
他們原以為大軍壓境,崔氏會立即陷入崩潰和絕望之中,甚至有可能會軍心動搖,直接投降!
卻沒想到,這區區邊陲之地的不起眼金丹家族,竟如此難纏。
而且那座金光塔也不是簡單的設施,它的塔基勾連了地底的上品靈脈,除了輔助修行,還能積蓄金行靈氣,時不時來一次蓄力金光術,收割戰場。
盡管對于血魂使而言,血卒和血衛們都不過是區區消耗品,死再多他們也不會心疼。
可眼下,若是耽擱了護法大人謀劃的大計,等待他們的后果可想而知。
三位血魂使互相對望了一眼,均是從對方眼神中看到了凌厲的殺機。
進攻!
以最快的速度打爆五行陣能量護罩,血屠血祭整個崔氏,再趕在云陽宗的紫真人馳援趕到之前,血祭掉整個河東郡!
“桀桀桀~!”一位老者血魂使狂笑起來,“愚蠢的崔氏老兒,你竟敢徹底惹怒我們,好好好,難不成,你還指望紫老鬼能及時趕至來馳援你們?”
“早在我們動手攻打你們崔氏之前,我家大人就布局將紫老鬼調虎離山了,即便他得知中計聞訊趕來,至少也得二十個時辰以后了!這么長時間,足夠我們血祭河東郡所有凡人城鎮了!”
“蝕骨老魔,你還和他廢話做什么?”一道陰鷙沙啞的聲音自血霧中響起,“立即動手,半個時辰之內滅崔氏滿門!”
“轟轟轟!”
一道道血色能量如狂風驟雨般轟擊能量護罩,護罩劇烈扭曲激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變得黯淡起來。
就在三大血魂使被吸引住了注意力的同時。
崔氏主宅地底的逃生通道中。
一位胡須皆白的筑基期老者,三名外表六七十歲的筑基期男子,以及一個看起來有些年輕態的筑基修士,正護著一群人悄然穿過幽邃的甬道。
被護在中間的都是些臉嫩的年輕人和孩子,他們飛的慢,幾乎是被周圍的長輩裹挾著在不斷加速往前飛。
甬道內沒有人開口,安靜得讓人壓抑,唯有極速飛掠時帶起的風聲,在甬道內空落落的回蕩著。
很快,他們就逃到了數十里外的隱蔽出口。
這時,帶頭的那位白胡子筑基老者才停下腳步道:“修德、學勤、弘陽,你們三個都是家族的中流砥柱,一定要護著翌兒和孩子們逃出去,逃到海外,越遠越好。”
“是,大長老。”三名筑基修士恭敬領命。
那名叫翌兒的“年輕”筑基修士卻是臉色大變:“老祖爺爺,您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白胡子筑基老者嘆息了一聲:“你老祖爺爺老了,受天劍峰滋養了一輩子,也是時候將這把老骨頭還給天劍峰。”
“老祖爺爺,我也不跑!”翌兒咬著牙,眼眶發紅,“我和您一起回去,能多殺一個血魂教妖人就多殺一個!”
其余那些還在煉氣期的青年或少年男女也是同樣表情,紛紛慷慨激昂的表示要回去和血魂教拼了。
“混賬!”
白胡子筑基老者怒聲呵斥。
“都什么時候了,你們怎么還如此幼稚?尤其是崔宏翌,你已經五十好幾了,怎么還帶頭和孩子們一起鬧?你可是家族三靈根的金丹種子,只要你帶著家族傳承和值錢的資源活下去,就遲早有一天能重建金丹崔氏,并為我們報仇雪恨。”
罵完崔宏翌后,白胡子老者又看向了那些年輕的男女們,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個僅十來歲,長得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身上。
這小女孩叫崔靈鶯,乃是他這一脈的直系后代中的四靈根女娃。
家主十分看好陳氏的發展潛力,按照家族原本的計劃,未來和陳氏談妥了玉奴的合作后,便準備順勢提議將崔靈鶯嫁給陳氏年輕一代的俊杰——陳信松,并再等陳氏出一個四靈根女娃嫁回來,以利益和姻親關系,將那個年輕而有朝氣的家族和崔氏捆綁在一起。
可現在,卻一切都休矣。
若是過不了這一關,別說崔氏保不住了,看血魂教如此來勢洶洶的樣子,怕是針對的是整個河東郡。
只要拔掉了崔氏這根最難啃的釘子,整個河東郡的筑基家族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跑不掉。
傾巢之下焉有完卵!?
而就在崔氏這邊打得無比激烈之時。
遠方的夜空之中,一艘涂裝了幻影涂層的中型靈舟,正在夜幕下極速馳騁,宛如一道鬼魅的幽影。
靈舟甲板上,一架架穿云床弩森然矗立,彎曲的弩臂上篆刻著繁復的銘文,時不時有縷縷微光閃過。
每一架床弩旁都守著一位陳氏的年輕族人。
他們神情略有些緊張和局促,正忙碌地檢查著床弩的每一個部件,并仔細查驗旁邊大箱子內的爆裂弩矢。
這一次的任務前所未有的嚴峻,敵人竟有三個血魂使戰團。
家族并沒有強制大家參加營救崔氏任務,但在長輩們都踴躍參加的情況下,年輕族人們更不可能畏戰畏死,紛紛響應了家族號召。
此時。
有一位身穿青袍,身材修長,氣質溫潤如玉的年輕公子哥兒,正手捧著一個靈木盒子穿梭在族人之中,給大家伙兒發放一枚枚紫氣玉牌:“大叔,愿老祖宗保佑您。”
說話間,他將一枚紫氣玉牌塞給了“景”字輩的陳景羽,又從懷中掏出了一塊靈木護符:“大叔,這是我用靈木料銘刻的靈木盾護符,關鍵時刻捏碎后能撐起一道靈木盾,且能緩緩治愈身體。”
陳景羽在“景”字輩中雖然排行第十,但他卻是陳信松已故的父親陳景瑞的大弟,從小家庭角度而言,自是陳信松的嫡親大叔。
“喲,信松小子,你這次也參戰啊?”陳景羽笑著接過紫氣玉牌和靈木護符,一副老油條般的輕松自若,“你這還未成親,給我哥留個后,我家珮蓮嫂子怎么肯放你參戰?我可聽說了,我那嫂嫂這陣子時常跟各家族的夫人媳婦們來往,正抓緊給你尋摸合適的媳婦呢”
才二十來歲的陳信松聞言,臉色頓時有些泛紅,略尷尬道:“大叔,現在去打仗呢,您就不能嚴肅點兒。”
“哈哈,我和你說說笑話,就是讓你放松心態。”陳景羽笑著拍他肩膀道,“你放心,這一仗有太岳峰的諸位前輩擋在前面,咱們跟著撿撿漏救救人就行。”
“對了,你小子招子放亮一些,要專挑崔氏那些年輕漂亮的未婚小姑娘救援,救回族內后,可天天去給那些小姑娘施展木行治療術…”陳景羽笑道,“然后你再從中挑一個漂亮的追求一下,提早來個生米煮成熟飯…”
陳信松越聽眼睛瞪得愈大:“大叔,你的思想怎么如此齷齪…”
“齷齪嗎?”陳景羽一臉壞笑,“你還年輕,你不懂。當初你景運五叔和芊芊五嬸,就是這么好上的。我聽說還是我那五嫂嫂…呃…五哥好,哎喲,五哥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