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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暗度陳倉 殺心畢露

原域名已被污染,請記住新域名  此言一出,群臣嘩然。

  胡惟庸臉色驟變。

  他死死地盯著鄧千秋,殺機畢露。

  此時,所有人已感受到了這一股肅殺之氣。

  不少人不可思議地看向鄧千秋。

  鄧千秋…這是找死。

  反而是劉基,卻略一沉吟,眼前突然生出了豁然開朗的感覺。突然之間,他對鄧千秋,生出了一些期待。

  朱元璋面無表情,似一副心如止水的樣子。

  胡惟庸顯然已開始暴跳如雷:“鄧千秋,你這是何意?你竟要禍及我的家人?”

  這一句話,已是威脅䗼十足了。

  沒有人敢這樣招惹胡惟庸,天下除了朱元璋,從來沒有這樣的人。

  鄧千秋此舉,幾乎已是形同于要和胡惟庸魚死網破了。

  可實際上,胡惟庸似乎不明白的是,其實從他造謠鄧千秋貪贓枉法開始,鄧千秋其實已經做有了魚死網破的準備。

  這是洪武朝,鄧千秋背負不起貪贓枉法的罪名,或許在胡惟庸眼里,這不過是對鄧千秋的某一次敲打和警告,而對鄧千秋而言,這是要他的命。

  你胡惟庸既然要他鄧千秋的命,那么…對他鄧千秋而言,任何的轉圜余地,也已經失去了。

  除了拼命。

  可以說,鄧千秋表面上咄咄逼人,可實則,卻是某種被逼到了墻角的絕地反擊。

  此時,鄧千秋正色道:“春和宮千戶所,糾察天下不法之事,王子犯法,尚且與民同罪,這在陛下大誥之中,多次明言。可胡公家的公子,向來跋扈,在京城之中,犯下滔天罪行!怎么,難道胡公的兒子犯法,就是禍及家人?”

  胡惟庸這時才意識到,自己上當了。

  從一開始,在他囂張跋扈的外表之下,實則他卻也有謹慎甚微的䗼格。

  正因為如此,這些年來,他悉心地編織著一張人情世故的巨網。

  在他的網絡之下,無數大臣和勛臣,都與他形成了利益共同體,密不可分。

  可正因為胡惟庸的精心謀劃,胡惟庸甚至可以自詡自己是無懈可擊的。

  而即便是他的同黨,也幾乎不可能有任何的瑕疵,理由很簡單…因為這是洪武朝。

  洪武朝能混成開國勛臣,或入朝為官之人,大多經歷過元末明初那血與火的淬煉。這些人,除了極少莽夫之外,幾乎所有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這種通過尸山血海篩選出來的人,除非有逆天的氣運,而能在這明初朝堂中占據一席之地之人,沒有一個是尋常之輩。

  正因如此,在胡惟庸的悉心謀劃之下,這些人…想要從他們身上找到突破口,幾乎是不可能的。

  可是…有一種人不一樣,有一種人,他生而富貴,卻早已對許多事失去了敬畏之心,在他們看來,肉和糧食,是天上掉下來的。自己有父兄們的庇護,理應高人一等,他們生來錦衣玉食,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這身邊所有人,除了自己的爹娘,其他人盡為他們的奴仆。

  這樣的人,哪里懂得謹慎甚微的道理?

  因而,在這囂張跋扈的䗼情之下,他們從不將人放在眼里,而偏偏,卻因為他們的父兄掌握中樞的緣故,他們恰恰又能夠知道許多的機密。

  譬如…胡惟庸的兒子。

  歷史上,胡惟庸的兒子…是個沒有才能的人,以至于他雖有這樣厲害的父親,卻在歷史上聲名不顯,由此可見,一個人的才能低到了何等地步,才能混到這樣的地步。

  而現在,胡惟庸害怕了,他不只是害怕他的兒子遭到春和宮千戶所的毒手,而在于…他的兒子,確實略知一些事的,一旦收監,其他人或許還能熬得住,可他的兒子,卻絕對熬不住酷刑。

  更可怕的,顯然還不只于如此,實則許多事,胡惟庸行事謹慎,倒是并沒有讓自己的兒子知道太多。

  可是…

  此時,殿中已有不少人,瑟瑟發抖了。

  因為誰也不知道,胡家的公子,到底知道多少事,許多機密的書信,以及暗中往來的情況,甚至是醉酒時說過的話,以上種種,誰敢相信這胡家公子會不知道呢?

  縱然胡惟庸這個時候站出來澄清,可有人敢相信嗎?

  大家本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可現在…終于開始人人自危起來。

  許多人默不作聲,卻暗中開始觀察胡惟庸。

  胡惟庸卻不得不表現出憤怒,而絕不敢有任何焦灼之色。

  此時此刻,他清楚,人心要散了。

  因為一旦人們察覺到…胡家公子可能供出一點什么,誰也不能確保,自己是否牽涉其中。他胡惟庸的口風,大家是相信的,可…胡家那位公子,就很難說了。

  鄧千秋此時朗聲道:“陛下,右丞相胡惟庸子胡正興,此人曾于洪武二年,殺死自己的奴婢張來兒,殺死之后,非但不思悔過,甚至連尸首,都不肯交還張來兒的家人。張來兒的家人不忿,四處狀告,各法司卻對此充耳不聞,都說是這張來兒只是病死,又以誣告之名,痛打張來兒的父兄。那張來兒的父親因此心有成疾,而后病死。其兄張成,亦是受刑而斷足,因失去了勞作的能力,淪為乞丐。此人…臣已派人尋訪到,現已在春和宮千戶所進行供認了情況。”

  頓了頓,鄧千秋接著道:“洪武二年九月,胡正興又于京城青樓之中,與一讀書人發生糾紛,彼此惡言相向,胡正興勃然大怒,當即用瓷瓶擊打該書生頭顱四次,該書生因此慘死。此事…卻也被壓了下來,胡家賠了一千兩紋銀,令該書生家人禁口,臣也已尋訪到了該書生的族人,錄下了口供。”

  鄧千秋繼續道:“洪武二年十二月初九,胡正興的車駕與來京的福建平章事劉碧車馬與鬧市中相會,胡正興憤怒于劉碧的車馬竟不相讓,于是當街掌摑平章事劉碧,劉碧對此,竟是隱忍,不敢聲張,反而是次日,登胡家家門告罪,向這位胡家公子致歉。而此事…早已在京城傳的沸沸揚揚,臣尋訪到了當初不少目擊的街坊百姓,不只如此,還尋到了當時福建平章事的車夫指證…”

  胡惟庸聽到這里,人都麻了。

  其實前頭兩樣的事,涉及到了殺人,在他心里,其實算不得什么。畢竟死的只是一個女婢,還有一個聲名不顯的窮書生罷了。

  唯獨那劉碧的事,他是罵過胡正興的,畢竟對方乃是福建平章事,這平章事乃是唐朝時就開始設立的官職,起初是宰相,不過…到了明初,因為沿襲的乃是唐宋之制,而各行省的平章事,實則形同于各行省的封疆大吏。

  一個這樣的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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