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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九鼎其之二

  江南鑄鼎,是匯聚江南之金鐵,在慕容世家鑄劍的地下火焰爐之中淬煉而成,這一次則是在西域圣山居胥山下,亦是盡取三十六部之金鐵。

  江南之地,魚米之鄉,百姓生活富足,鑄鼎,用的是百姓生民之物,如鋤頭,鐮刀等諸物,求的是風調雨順,百姓安康。

  西域之風,兇悍粗狂,猶如烈烈北風,吼嘯山崖。

  鑄西域之鼎,就不能夠用尋常的金鐵器物,是用的三十六部的刀劍,象征西方庚金的鋒芒,鑄造此鼎,取一個勇烈,五行之中,霸占金與火,肅殺和凌冽。

  火麒麟親自吐火,九色神鹿相助。

  李觀一站在那鑄鼎之前。

  西域這千年來的征伐,廝殺,那些曾經在這一片遼闊大地之上廝殺的兵器,就這樣被融化,以西域特有的鑄造風格鑄造成鼎。

  江南之鼎,細膩不失大氣。

  西域之鼎,蒼茫古樸肅殺。

  一者圓融,一者方正,一者暗紋細膩,一者剛烈筆直,皆是不同,李觀一鑄鼎之時,體內九州鼎轟鳴不已,代表著西域一代氣運之物流轉,轟鳴,最后在鑄鼎之時,復刻入這鼎內。

  于是這造型古樸粗獷的鼎上出現了金色紋路化作的堪輿圖,西域大漠,綠洲,山川,皆在其中,高處隱隱有祥云紋路,九色神鹿,藏匿其中。

  九色神鹿忽然感覺到,自己和這一座古樸的鼎產生了聯系,她愣住了下,才忽然明白過來,這就是太古赤龍所說的幫助。

  她感覺到,自己似乎是和這一方天地產生聯系。

  九色神鹿疑惑不已,太古赤龍一見面,就說需要借用她的八百年壽數,大大咧咧,一點不客氣。

  于是素來好脾氣的九色神鹿惱火,和他一戰,可今日所見,卻并不需要八百年壽數,非但是不需要八百年壽數,反倒是還有許多好處呢。

  奇怪,既然是這樣的好事情,為什么赤龍說要出八百年壽?

  總不至于是因為他出了吧?

  下一次和他見面的時候。

  當著他的面,好好問一問吧。

  九色神鹿心中暗暗做了一個,可以瞬間戳爆太古赤龍心情的決定,然后全神貫注,注視著這鑄鼎的恢弘一幕。

  九鼎之二鑄造成的時候,散發出的恐怖氣焰,將這個簡單卻有效的大型鑄造裝置都給轟碎了,金紅色的火焰如同巨大的浪潮一樣升起來。

  李觀一手掌按著這一座鼎,輕聲道:“第二座了…”

  在古老的時代里,中原的諸侯們討伐四方,確定了自己的位置之后,就立下一座鼎,代表著自己的領地,那么,這一座九鼎之二,已經成功鑄成,又該放在哪里?

  李觀一注視著嶄新的九鼎,垂眸,心中已有了想法。

  既然是西域之鼎,那么除了那里,也沒有更合適的地方了!

  李觀一抬手,橫擊。

  轟!!!

  這一座大鼎轟鳴,聲音粗獷,洪亮。

  鼎足微微離開了地面。

  就在這一剎那,李觀一伸出手,叩住這鼎,忽然起身,熾烈的火焰讓這剛剛鑄成的鼎身都帶著駭人的高溫,隨意接觸,皮開肉綻,但是李觀一卻似乎絲毫不被這恐怖高溫影響。

  在周圍西域眾多可汗驚懼的注視之下,李觀一直接將這沉重且熾烈的九鼎之二單手舉起。

  鼎身之上,散發流光,李觀一一身八重天的功力爆發。

  虛空泛起漣漪,周圍龍吟虎嘯不絕。

  李觀一單手持鼎,凌空踏步,一步一步,登上天闕。

  眾可汗皆震動。

  李觀一直接仗著這一身神勇武功,沖到了居胥山的最高處,然后將這一座大鼎放在了勒石記功之地,風雪大,云霧濃厚,人在這里,都站不穩,但是九鼎之二卻穩穩坐落于此。

  九色神鹿看著這鼎,道:“放在這里?”

  “不怕有人帶走嗎?”

  李觀一回答道:“若是有這樣的勇氣,爬到了這個高度,還能夠把這一座承載著西域人道氣運的九鼎扛起來,那也算是勇敢。”

  “能做到的話,給他無妨。”

  他伸出手,撫摸著這一座新鑄的鼎。

  第一座九鼎,落于江南地下,水火交錯之地。

  第二座九鼎,落于圣山之巔,風云鼓蕩之所。

  甚妙,甚妙!

  天可汗親自鑄鼎,手持巨鼎,凌空立于天之上,而后將這九鼎放在了最神圣之地,旁觀的西域眾人皆是心潮澎湃,覺得有一股氣在胸口,恨不得仰天長嘯起來。

  李觀一能夠感覺到人道氣運的洶涌,體內的九州鼎和這九鼎之二相聯。

  李觀一抬手橫擊,一掌按在這一座粗狂九鼎之上,鼎身震顫,發出洪亮的聲音,這聲音轟鳴,明明聲音還沒有高到不可思議,無法企及的高度,卻不可思議地滾滾傳下。

  所有觀禮的人都清晰無比地聽到那威嚴,雍容的鼎聲。

  讓他們只覺得氣血顫栗,熱血沸騰。

  天空原本有層層疊疊的白色云海,卻在這九聲清越的鼎聲之中逐漸崩散,逐漸朝著周圍散開來,聲遏行云,最后一聲鼎聲落下,天空高遠,層云皆散。

  于是觀禮之人皆單膝半跪于地,高呼——

  “天可汗!”

  最終,李觀一看到,那匯聚了三十六部氣運,匯聚了安西六十城的氣運,洶涌地匯聚而來,落入了這九鼎之二之中,鼎身散發出流光,氣運匯聚如龍一般,沖天而起。

  九鼎再鑄。

  一股強橫的氣運,也落在了李觀一的身上。

  于是這一座九鼎的諸多神妙之處也出現在了李觀一心中,只是剎那之間,就已經被他明了于心。

  第一就是在西域境內,李觀一受這九鼎之二加持。

  無論力量,速度,都有增強。

  此天子氣也!

  他行于西域,如天子行于諸國。

  這一股浩浩蕩蕩的磅礴之氣,足以讓他在日常的時候,都進入到類似于軍陣加持的狀態,舉手投足,皆有玄妙,不只是單純的八重天宗師境界。

  其二,就是這社稷重器之上,來自于九色神鹿的特性。

  太古赤龍在江南行云布雨,可以吸納暴雨水患,容納于江南的九鼎當中。

  而此刻的九州鼎其之二,則是可以如九色神鹿,勘定風暴,將那巨大無比的暴風吸納入九鼎之二當中,讓西域的風暴平息下來。

  九色神鹿亦可以借助這九州鼎人道氣運,引導水源,讓植物可以更茁壯成長,讓這里的百姓生活變得更為富足,人道氣運越發鼎盛,九色神鹿也可以得到益處。

  而其三,則是和江南之九鼎不同的地方。

  李觀一伸出手,感覺到一縷縷肅殺之氣,垂眸看下,那些兵士身上,都有一股股氣運流轉,肅殺凌冽,幾乎要成為一座天然軍陣。

  江南九鼎,占據東方,以龍為主,生機彌散,那一座九鼎,可以讓人道氣運籠罩之地生靈各種素質提升一部分,而西域占據西方,庚金煞氣,肅殺凌冽。

  這一座九鼎的氣運落下,卻是個威風煞氣。

  李觀一感覺到,這一座九鼎可以讓他以氣運強化軍勢,讓籠罩于氣運之下的大軍軍勢更穩定,一定程度上,讓李觀一所部處于天子親征的士氣狀態。

  東方乙木青龍,故而九鼎第一主生發。

  西方庚金白虎,因此九鼎之二掌殺伐。

  九鼎四方,各自有玄妙,并不同一。

  李觀一忽然意識到,是天下沒能平定,否則,這兩座九鼎相連的話,江南之鼎的寬和之氣,西域九鼎的肅殺之氣,都可以在彼此的區域產生效果。

  若是真的天下一統。

  到了那個時候,只要百姓安居樂業,四方太平,九鼎氣運就會鼎盛,在這樣天下盛世的時候,九鼎在手,便如九重加持。

  赤帝以赤霄劍成天子絕學。

  是凝聚萬法入一人,不管怎么樣都可以發揮出強大實力。

  有諸多玄妙之法。

  李觀一沒有將那人道氣運盡數掠奪自身,用以修行,而是反饋于民,九鼎每一座鼎和李觀一不相聯,即便是他離開了江南,江南的九鼎也還在發揮效果。

  他自己在西域廝殺的時候,沒有江南九鼎的氣運加持,只能靠著自己硬拼硬打。

  九鼎各自獨立。

  也因此,九鼎之中的每一座,各有氣象。

  只單純一鼎,那是不如所謂的天子神功玄妙。

  可若是九鼎皆在,天下大同。

  那一股磅礴之氣匯聚于一人之身,生機殺伐,俱在此身,那便已絕不只是所謂的天子,而是——

  人皇!

  九鼎又多了一座。

  李觀一覺得有種滿足感。

  可是旁觀了一切的九色神鹿,卻又忽然有些疑惑,這樣的神兵之鼎,能力強大,可這強大卻又莫名有幾分雞肋了。

  或許當局者迷。

  在九色神鹿的旁觀和注視下,李觀一此刻在這里的聲望,他麾下的大軍,本來就會有超過正常情況的士氣。

  對于安西城大軍來說,他是那個十萬軍中取敵將首級的大將,對于西域聯軍來說,他就是那個擊敗諸王,祭天鑄鼎,以謝諸神蒼生的天可汗。

  他的麾下本來就該是如王親臨,士氣如虹。

  旁觀的九色神鹿疑惑。

  是因為得到九鼎這樣的神兵,才是人皇。

  還是因此身功業,已是人皇,乃鑄九鼎?

  究竟是他在用這神兵九鼎的神妙?

  還是他真的在追求九鼎的這一步一步過程之中,以此身此劍,創造了堂堂正正人皇的功業。

  這才是鑄鼎,此身為鼎。

  可李觀一卻不在意這些了,他忽然有些暢想。

  他心里的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

  若是九色神鹿可以去魚米之鄉的江南,引導植物成長。

  太古赤龍沒事兒來到這干涸干旱的西域,行云布雨。

  或有奇妙變化,當然,那也可能導致氣候的改變等等一系列變化,總不是一句話就開始的,總也是有法子的,這樣的話百姓休養生息,生活會很快富足。

  這樣的話,李觀一夜不至于因為金銀而愁得頭痛。

  “不過,到底差了多少,不試一試的話,總是不甘心的。”李觀一自語,手掌按著這九鼎之二,雙目當中,自然就帶著一股神韻之氣。

  此刻他眼中的世界,就仿佛是陰陽家看到的那樣。

  氣運變化連綿,糾纏在一起,李觀一見到中原的紛爭,見到了西域的糾纏,也見到了江南的方向,一股氣運化作光柱一般,沖天而起。

  那是另外一座九鼎。

  就在李觀一注意到那邊的九鼎的時候,西域的九鼎忽然震動鳴嘯,沖天而起的人道氣運都似乎寬了許多,洶涌無比,而江南之地氣運光柱也隱隱變化。

  兩座九鼎之中,冥冥中似乎有種呼應,要彼此氣運相聯。

  可是終究沒能成功。

  兩地相距太過于遼闊,而中間的西南一帶,以及水路涉及到的那一片疆域,仍舊還被憤然涌動的兵家煞氣所分割開來,于是李觀一努力嘗試了很久,也沒能成。

  “果然不行啊…還差著些的。”

  李觀一不由遺憾。

  畢竟,九鼎之氣運和山川地勢也有關,中間還有那么一大片地方,沒法跨過去。

  只是這個時候,李觀一卻忽然因為九鼎,而感知到了間隔在了這兩座九鼎之間的部分區域,那一部分區域里被一股氣運占據了,不是陳國,應國的中原氣運。

  李觀一忽然隱隱有所觸動。

  借助氣運之氣,眼前恍惚見到了一幅幅畫面。

  那是一種和江南的亭臺樓閣,中原四平八穩的院落,以及西域黃土,磚石材質的平頂樓不同的建筑風格,多用竹子,錯落而居,沿著山開墾田地,猶如梯子。

  是西南區域——

  此刻在西南王府之中,中間站著一位穿著陳國官服的男子,神色稍微有些局促,而上首處,有穿著華服的男子握著一封信。

  周圍有來自于不同城寨里的首領,男女老少皆有,他環顧周圍,不看那使臣,只是道:

  “這是陳鼎業給咱們的信。”

  “要咱們出兵,去中原幫助他,對抗應國。”

  陳國使臣道:“王上,該尊稱為陛下!”

  這些個西南夷人的統領們卻忽然都冷笑起來了。

  男子無所謂地道:“陛下?好吧,那就陛下了,看起來,諸位兄弟的意思都差不多了?”

  陳國使臣繃著臉龐,狠著一顆心,大聲質問道:“王上既然已經臣服于我大陳國,那就是大陳的臣子,現在君王有令,要您親自率兵勤王,您為什么不去?!”

  那被稱呼為西南王的男子呸了一口,手里面的信箋直接摔在那使臣的臉上,冷笑起來道:“好啊,格老子的,拿陳鼎業來壓我?當我是被嚇唬大的么?”

  “來,你看看盟約卷宗!”

  西南王掏出來盟約,指著上面的文字道:“看清楚了,這里寫著,和我們達成盟約的那個人,就是李萬里,不是陳鼎業!”

  “我們不認其他的,就只認這個死理。”

  “我們當初是和李萬里兄弟說好的,現在,李萬里沒了,你還要拿著信來壓我?!”

  “陳鼎業?當年太平軍里,他都算不上前三號的人物。”

  “一個一本正經,心里面有鬼的菜花蛇,嘰嘰歪歪個什么。”

  “也來嚇唬我?”

  “當初你們就打算把我捆到陳國去,是李萬里幫了忙。”

  “我把我們的國寶,二十四顆明珠送給了李萬里,讓這小子去迎娶他那口中的姑娘,那小子放了我,也放了我們這些同族,大家感念他的恩才臣服你陳國的。”

  “我們感念他的武功,他的手段,愿意跟著他,我們也不喜歡打架,不喜歡跪來跪去的,只希望他能實現他那個天下太平的夢,我們沒事兒種種地,摘摘茶。”

  “可是才安靜了沒有多少年,一抬頭,李萬里都沒了?”

  西南王冷笑起來:“李萬里沒了,你們說是被應國害了,我可沒那么好騙。”

  “給你們陳國皇族臉了?”

  “李萬里都被殺了,我去了,豈不是沒多久,也就宮廷宴席,失火而死了?亦或者和那岳鵬武一樣,一十二封信飛速過來,把我催死?”

  “這兩個人對你陳國的功勞比我大多了,武功也比我高,都死了,老子一個你們口中的西南人,豈不是要給你們殺了凌遲涮鍋去?”

  “來人,拖下去,喂食鐵獸!”

  西南王的火氣越來越大。

  平定西南,正是太平公最大的功業之一,而且是以仁德之法,他在西南的聲望極高,如果不是因為所謂的太平,西南區域在太平公死后就會反了。

  只是那時候的陳國,兵強馬壯,岳鵬武等名將還在。

  岳鵬武奉命親自來平定這里。

  卻沒有率他那支無比精銳的背嵬軍。

  只是單騎而入,談論當初太平公舊事,西南諸公只放聲大哭,于是重新平定下來,澹臺憲明上稟陳鼎業要斬敵酋首領,陳鼎業感念當年的舊日關系,沒有同意。

  只是如今,陳國捉襟見肘,連續寫了許多信要他出兵。

  西南王說那句話,真的有西南夷人要把他拖下去喂了食鐵獸,那把使臣嚇得腿腳發軟,就又喊停了,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后道:“你把信帶回去吧,我們不打算和陳國打架,也不想被陳國當槍使。”

  陳國使臣被折辱,不甘怨恨道:

  “等到天下太平,天兵定來討伐!”

  西南王放聲大笑起來,喝罵道:“太平公死,岳鵬武走,狼王反叛,夜馳不寧,國家有名臣良將都是這個下場,你陳國早他媽的骨髓干了,將死之蛇罷了,嚇唬誰?!”

  “等你陳國完了,我親自去你們的皇宮前面,撒尿!”

  “當年比撒尿遠,沒拼過李萬里那臭小子,他死了,可沒法贏了我,哈哈哈!”

  陳國使臣瞠目結舌,看著西南王說這樣如乞兒,孩童一般的比拼,看這位夷人統領說這些往事得意洋洋的模樣,一時沒話說,西南王復又道了兩句話,才有了一方豪雄的豪氣:

  “且看天下太平時。”

  “還有陳國沒有!”

  鞭之數十,放逐之。

  “若不走,扒了衣服,喂食鐵獸!”

  “滾滾滾!”

  陳國使臣狼狽離開,西南王緘默許久,最后拿著當初的聯盟信,慨然嘆息,道:“李萬里兄弟,當初你我之見,竟然已經是永別,天下亂世,你這樣的人,死了可惜啊。”

  有人問道:“我們真的就坐視不管么?”

  “聽聞江南秦武侯,似是太平公之子。”

  西南王道:“老子英雄,兒子未必好漢。”

  “況且,塞北也有兩個太平公之子。”

  “誰知道哪個才是真的?他們爭斗他們的中原,又有哪個能看得上咱們的西南?不大多都是為了要個糧食?就算真的是李萬里兄弟的兒子,我也沒見過。”

  “聽說,那個可是個了不得的大權臣。”

  “和李萬里不一樣啊。”

  旁邊一位老人嘆息:“是啊,只是李萬里吃不了辣,要不然就是頂頂好的男人了。”

  西南王大笑起來,道:“吃辣吃得眼睛都落淚了的男人,算個什么英雄!吃辣吃哭了的男人,吃魚腥草跳腳的小子,這樣的英雄,怎么就死了。”

  “這樣的英雄,怎么就死在了陳鼎業的手里?”

  笑著笑著,卻是無言,只是喟然嘆息:

  “上天可憐,若真讓我得見李萬里兄弟的孩兒…”

  老者詢問道:“若是那秦武侯有太平公之風,我們要履行曾經和太平公的盟約嗎?”

  西南王道:“李萬里都失敗了啊。”

  “除非是超過他的人,否則的話,可不能輕易下場,再說了,當年和太平公關系極好的狼王不也是在嗎?咱們是和李萬里兄弟簽訂了盟約,可是臣服的對象偏偏還是陳國皇室。”

  “這真的是個糊涂賬啊。”

  “若是隨意結盟,可能會被人抨擊,到時候中原來這里收拾咱,直接有現成的理由,我是不在意了,可是孩子們不能因為我們當初的所謂投緣,就也陷入危險。”

  老者緘默許久,道:“若是李萬里和陳輔弼的孩子一起來的話,反倒是好了…”

  西南王緘默許久,似乎看到了那一幕,道:“是啊。”

  “可是,那怎么可能?”

  “別做夢了。”

  氣運變化,九鼎轟鳴聲逐漸消失了,李觀一所見的畫面也消失,西域九鼎穩定下來,李觀一恍惚許久,忽然想起來越千峰大哥說的,當年他爹李萬里拿了明珠去和他娘求親。

  最后被人揭發說是貪墨,被扒了官職,狼王陳輔弼去求情,兩個人在御前互毆的故事了,李觀一自語:

  “…西南么?”

  這正是第一次李觀一和破軍相談的時候。

  破軍所說的戰略之一環,占據西域,羽翼豐滿,借太平公之勢,輕取西南。

  在過去,就算是李萬里在西南一帶,聲望極大,可對李觀一沒有裨益,只有此刻,李觀一自己的大勢洶涌,漸漸升起,才有資格去拿回這父親聲威帶來的助益。

  只有他自己就有去得到這一份聯盟。

  才能走出這一步。

  父親的聲望,可以免去這一步的刀兵。

  聲勢漸起了啊。

  拿下西南,順水路而下入江南,則九鼎可連!

  不知九鼎相聯的時候,又是何等氣魄,當有無上大蛻變。

  李觀一低語:“風起于青萍之末。”

  如今風勢已烈,就在此刻,按著西域九鼎,雙目可見氣運的李觀一卻遠遠看到,安西城的方位,一股軍陣煞氣如狼攻掠而來,攪碎了鑄鼎后的安詳氣氛。

  那是——狼王?!!

  狼王打算攻安西城了?

  李觀一神色凝滯。

  這一個突然的變化,讓他都驚愕住,戰略被狼王這一手直接打斷了,他神色微變,知道自己若是不去,狼王攻擊之下卻猶不見自己出戰的話,一定會猜測自己和西域有關。

  狼王,真的狡詐!

  李觀一又一次感知到了狼王的壓迫。

  可旋即,神色也沉靜。

  九鼎之二已鑄,八重天境,今非昔比。

  既然來了的話,那就和狼王,再戰一次!

  李觀一看向旁邊九色神鹿。“我有一個請求。”

  九色神鹿:“???”

  李觀一道:“請你以最快的速度,把我送回安西城!”

  九色神鹿道:“你是要?”

  李觀一回答:“狼王試探。”

  “便讓他試探吧——”

  “是時候,逆轉局勢了!”

  天可汗從容道:“大勢角逐糾纏,各有勝場。”

  “可是此時。”

  “我,才是大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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