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觀一所部數千人,已不必需要任何的軍陣,在李觀一騎乘颯露紫的時候,這些精銳都已經翻身上馬,提起了兵器,披著甲胄,隨在李觀一身后如同流水般遠去。
這種在高速馳騁的行軍作戰之中培養出的配合。
這一支軍隊將會從其余不同兵團之中遴選而出,成為李觀一真正的親衛兵團核心,就如同狼王的蒼狼衛一樣——
這種隨主將一同經歷征討廝殺的軍隊,對于主將的信任,士氣,配合,凝聚力,都要比起從其余各部調來的兵團更強許多。
是所謂同生共死。
是所謂與子同仇!
李觀一所部跨越此地,朝著西域各部的共同圣地居胥山奔去,晨曦陽光溫暖,這一片區域的西域大地之上,生長著蕨類植物,好些天之前的雪積累在一起。
積雪在背陰面,可以做到很長時間不融化。
李觀一呵出一口濁氣,繞開了居胥山的一側,他讓樊慶等人率領軍隊暫且止住了,自己則是騎乘神駒奔赴往前,抬起眸子看去,遠遠的,已可以看到祭天焚燒起來的煙氣。
西域各部祭天,和中原的風格不同,但是本質上都是一種莊重的行動,李觀一騎乘神駒在這山巒的一側看去,遠遠看到了諸王們的蹤影,甚至于——
軍隊距離他們有些距離,那些軍隊約莫有數萬人之多,李觀一只是遠遠看了看,不能夠確定詳細的數字,五六萬,亦或者說七八萬。
各部的王和可汗們前來,都帶著自己的精銳,數量不多,可是耐不住這些可汗們人數不少。
他們實在是太過于放心了。
軍隊和祭祀的地方距離足以讓李觀一所率的精銳,發動一次決然的沖鋒,那些軍隊穿著符合自己部族風格的甲胄,不同顏色的旌旗高高舉起,在藍色的天空下翻卷著。
空氣中帶著一種清新的味道。
藍天,白云,雪山,還有從祭祀的大典儀中央祭壇上的烈火,白煙,再加上這西域遼闊的風景,不得不說,這是極神圣美麗的畫面。
李觀一想著。
讓他的戰戟都有些想要揮出去的沖動。
祭壇上點起了熊熊的烈火,火中灼燒著檀香木和某種神妙的骨頭,白色如云的煙在廣闊的西域中一直升到高處才彌散開去。
修筑的祭壇上,不同部族的大祭司們披著繁復古樸的彩衣,臉上戴著用牦牛頭骨,羊頭骨制作的面具,高舉儀式用的短刀起舞,伴隨著古老的舞步,煙氣裊裊。
來自于不同部族的可汗,王爵們站在不同的方位。
其中最中央的,是統萬城的城主,沙陀國的國主,也是曾經統帥十萬大軍的名將赫連介山的兄長赫連博,他到了這個時候都還穿著甲胄,巍峨地如同山,腰間佩戴厚背的彎刀。
而在戰甲之外才穿著用來祭祀的莊嚴服飾。
旁邊,姑墨國主疑惑:“奇怪,祭天的時間已經到了,為什么還有好幾位可汗,單于沒有來?難道說,他們不愿意來這里,還是說路上耽擱?”
“我們要不要等等他們?”
赫連博皺了皺眉,數了數,有接近百位貴族們沒能夠如約趕到,人數太多,多到了他幾乎是下意識以為這些人是重新起來了反對他的心思。
他根本想都沒想這幫人是被擒拿,投降了。
于是立刻做出回應,豪邁笑道:“來不了,就不等他們了吧。”
“我們是在這里祭祀長生天。”
“祭祀先祖,要重新在這里結盟,完成如同三百年前,吐谷渾王的功業,這個事情,是所有人都同意的,他們能不能按時趕到,都不會影響這一點,不是嗎?”
赫連博的手放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姑墨王點了點頭。
心中嘆息,在這樣莊嚴的地方,可是站在這里的人,心里面并不是齊整的——這些可汗,單于,王們,都有自己的念想,都有自己的欲望。
他們縱是沒有膽量和豪情說要去和中原的猛虎,赤龍爭斗,也不敢說,自己能夠立下三百年前吐谷渾那樣,一統西域全境的功勞。
卻又偏生想著在這王庭里占據更高的位置。
說到底,是想要榮華富貴和地位,卻又不愿意去承擔在前方引領道路和方向的責任;就為了這些個權位,排名,誰才是王,明爭暗斗了許久。
其中,月氏,坎巨提,大宛等西域的王國,極為不愿意去和中原發生這樣激烈的爭斗。
尤其是經歷過圍殺李國公之戰的部分王國部族,都不愿意采取威脅安西城的戰略。
娘的,那可是那神威天將軍的地方啊。
不少戰將直接罵出來。
領兵討伐?
你的武功比起赫連介山更高?
就不怕這位神威將軍再來一個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
其中許許多多戰將,校尉都是當初受傷被放回來的。
他們可是親眼看到了那個所謂的中原游商如同天神之怒一般撕裂了十萬人的戰線,然后在萬軍之中,親自將那赫連介山斬殺,提著他的頭顱和首級轉身回去的。
萬軍之中斬敵將首級,這種事情對于任何一位武將都會留下濃郁的心理陰影,這些和李觀一交過手的部族根本不想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再度面對那個怪物。
另外還有些國家就很單純,他們就是想要把叛徒給掛在木頭桿子上扔到大漠里曬干,找一根筆直筆直的木棍子,兩頭削尖,直接貫穿叛徒的后陰和臀部,穿在沙漠里。
活活曬死。
對付叛徒,就要用最為殘忍的方式。
他們想要和安西城聯盟,討伐那些叛徒,根本不想要遵循統萬城赫連博提出的,和狼王那種聯盟,讓西域變得混亂起來的戰略。
還有一批人,則是真正的希望能夠讓西域重新統一,讓這一片美麗的大地上,重新恢復祥和,不再希望戰亂四起,這些都不符合統萬城赫連博的想法。
于是在這一段時間,中原戰將在西域的外側爭斗。
赫連博在西域深處合縱連橫,把那些想要和安西城聯盟之人,想要找狼王復仇之國,或者打壓,或者囚禁,或者控制住,一手主導了這在圣山之上的祭天祭祖,重構王庭。
合縱連橫,手段之強,也算得一句梟雄。
“…中原人。”
“哼,這些人,皆是愚鈍啊,他們這等本領,也能做可汗?”
“他們不過只是靠著祖先的血脈罷了,這樣的人,必須要有一個頭領在他們的前面率領他們,要不然,就都只是一些笑話罷了。”
“而除了我,還有誰能統領他們?”
他雖然表面上討伐狼王,暗地里和狼王達成同盟,卻也絲毫不打算頂上去和李觀一死磕。
死磕?磕贏了不還是給狼王做嫁衣?
他不是如吐谷渾那樣勇烈的霸主。
赫連博狡詐而機敏,打算就在后面施壓,如果安西城大勝狼王的話,那么他這西域數十萬聯軍就往前壓上,給安西城施加壓力,讓狼王緩一口氣。
如果說狼王老而彌堅的話,他就撤退往后,讓安西城所部能夠徹底凝聚力量,去和狼王接著死磕,他要的就是西域亂起來,弱起來,然后自己率領王庭,把這些被狼王分封的什么‘平應可汗’,‘蒙恩可汗’等等全部吞了。
如此,也可以一點一點,重聚威嚴,構筑他自己的名望。
他的都城統萬城,已經是說明了一切。
以一統萬之城!
“今日祭祀長生天,就是我等霸業的開始,王庭已立,就不等他們了!”他霸道地走上前去了,那些有著白色胡子的老祭祀驚懼了,道:“王,您不能這樣不敬,祭祀長生天的儀式還沒有結束。”
“長生天還沒能夠享受完我們獻上的祭品。”
赫連博大聲道:“我等構筑王庭,重現當年吐谷渾霸主的威風,長生天,也該是由我來祭祀的——”
那老祭祀奮力想要攔截這位野心勃勃的王。
卻被赫連博揮舞腰間的重刀,一下重重地砸在了老祭祀的頭頂,白發里面一下子就暈染出來了血色,他在風中倒下去,道:“王,您不能如此地侮辱長生天,長生天會降下神罰的。”
“神罰?!”
赫連博大聲道:
“若是長生天有神罰的話,那么狼王以長生天的名義讓諸將背叛我們,然后把他們都焚燒死去,那為什么長生天不去降下神罰?!”
“我們才是這西域之上的子民,王,才是你們的神。”
“如果有神的話,就讓我來看看,他的兵鋒吧!”
而在這之前,李觀一已看準了道路,他讓自己的同袍們匯聚在了他的身后,西域祭天,是在這居胥山一處平坦的地方,而非山頂,李觀一等人繞了過來,借山勢奔騰而下,足以一口氣沖入祭祀之地。
居高臨下,其勢不可抵擋。
樊慶,契苾力等人的呼吸都有些粗重了,尤其是契苾力,作為鐵勒九部新的可汗,他知道鐵勒部的威名已經太久不在這大地上宣揚,他們甚至于沒有資格來這圣山。
王瞬琛想著天下的戰略。
他很清楚此刻這一支奇兵抵達這里。
若是可以突破此地,徹底搗破西域的大后方,對于西域的前方,會有何等恐怖的影響,而西域此刻已經有數十萬大軍進入安西城附近。
甚至于,狼王都默認這些是他的盟友。
亦或者說,現在,那些在前線的西域軍,確實算是狼王陳輔弼的戰略盟友,而如果李觀一所部能夠直接把這個聯盟的前提抹去,那就不同了。
若是這些被狼王默認為盟友的西域軍,忽然陣前倒戈。
在關鍵時刻,攻向狼王…
王瞬琛的呼吸都有些粗重起來。
哪怕只有一次效果,都足夠了!
這是一個,足以讓整個僵持的局勢都發生巨變的關鍵棋子,甚至于,足以影響到天下的進程,而現在,這天下的方向,就要被這一支六千多人的軍隊影響到了。
對于名將來說,這樣名垂青史,以兵戈影響時代的事情,具備有說不出的感覺,足以讓男兒心潮洶涌,熱血激蕩。
即便是太平公李萬里,在這個年紀也沒有這樣的功業。
甚至于…
古往今來,多少戰將,能有如此功業?
李觀一道:“諸位,直搗居胥山,就在此時了。”
“祭天封神,我等也來做做看。”
他看著那白煙裊裊的王爵之地,提起了兵器,輕聲道:
“我當為諸位前鋒。”
“我當親自,為諸公討彼一將,以示,天命在我。”
聲音雖輕,卻自有豪邁之氣。
李觀一催動戰馬,背后王瞬琛,樊慶,契苾力,凌平洋跟上,這一路的征戰,終于到了最關鍵的時候,速度瞬間加快,借助山勢,借助這急速。
一路征戰積蓄的大勢也在瞬間爆發。
沖鋒!沖鋒!
前無古人,不知是否有后來者的戰功!
逆轉天下大局的一子!
就在此刻!
赫連博親自主導著祭祀,神色甚不恭敬,是打算逐漸以自己的威嚴,代替眾人對于長生天的信奉,這是一個不那么簡單的事情,或許需要很大的功夫,頗長的時間,但是卻是必須要做的。
只是這個時候,忽然聽到了悶雷聲,這悶雷聲音讓他莫名有些熟悉,下一刻,一道寒意爆發,赫連博的瞳孔劇烈收縮,下意識把手中的東西揚起了,然后拔出自己的腰刀。
拋出的祭祀之物剎那之間崩碎。
白色的煙灰在空中翻卷,似乎要和雪山,白云相連,赫連博拔起腰刀,只來得及保護在自己身前,就只聽到一聲脆響,手腕巨震,幾乎要握不住腰間的腰刀。
他瞳孔劇烈收縮,大呼:
“敵襲!!!”
本能朝著后面掠去。
頭皮發麻,大腦里一片不敢置信,心臟瘋狂跳動。
有人?!是誰?!
誰能來此,是誰,誰有這樣的武功!?
煙氣和雪霧紛紛然然,攪亂了前方的視線,直到一桿旗幟刺破了這些霧氣,旗幟猛然展開來,下一刻,身穿甲胄的李觀一已經沖破這雪霧。
是冬日的時候啊,天空遙遠,白云厚重,在這個高度,箭矢激射出激發出的勁氣攪亂起來的雪霧,似乎和天相連,那沖破雪霧而來的戰將戰袍翻卷,猶如天神一般。
大祭司大呼:“是長生天,長生天降下神罰了!”李觀一騎乘颯露紫在前,抬手一抓,赤霄劍,破云震天弓齊齊出現在了他的手中,然后將赤霄劍搭在破云震天弓上。
轟然鳴嘯之聲再度暴起,李觀一在疾馳狂奔的時候,強行控制著兩件神兵,在九州鼎氣運的調和之下穩定住,此刻李觀一最強的招式再度出現。
射天狼!!!
當初他七重天的時候,這一招就已經跨越到了八重天。
此刻踏足八重天,這一招威能再度暴漲,隱隱有抵達八重天極致的級別,旋即朝著那祭祀之地,毫不猶豫,直接射除去,赤霄劍飛出,化作了一道流光。
這一次不至于像是上次那樣的不穩定。
赤霄劍射出去之后,方才轟然綻放無邊劍氣風暴。
沒有去攻擊前方的那些祭祀之人,而是落下在腰間,直接轟擊在山巒上,那一片區域的白雪轟動,朝著下面轟擊下去,一定程度地攔截這些精銳兵團的反應。
祭祀之地就只有一部分精銳了。
李觀一握著戰戟,到了這個時候,也沒有什么話說了。
唯戰!
唯戰!!!
他抬起手中兵器,長嘯:“風!”
背后山呼回應:“大風!!!”
單純的怒吼,戰馬的奔馳,所有人看到這軍隊抵達此地,來回拼殺,那些可汗,王們都倒下,李觀一那一招的阻攔成功有效,可是對方畢竟人數眾多,也有名將。
西域王庭聯盟左賢王率軍奔赴來救援。
李觀一雙手握著猛虎嘯天戰戟,颯露紫在這種滅國大勢之下司命如龍,他忽然加速,就在這西域祭天之地來回奔騰,手中戰戟左刺右挑,無有一合之地。
那左賢王率軍前來,才要大戰,軍勢還沒能穩定住,就看到李觀一裹挾滅國之勢前來,氣勢洶涌,前方無人可攔,他一時間沒有認出這個突然出現在這里的將軍是誰。
仗著自己武功神勇。
只能咬牙,硬生生往前頂住此人。
颯露紫人立而起,長嘶如龍,李觀一雙手握戰戟,猛然劈斬而下。
左賢王雙手握著兵器。
只是一招轟然落下。
聲音轟然如雷霆,左賢王筋骨酥麻,險些抵抗不住,怒喝:“吾乃西域左賢王,你是誰人?膽敢來此放肆!”
李觀一知道對方大軍聚攏,則自己六千人必然覆滅。
拼的就是出其不意的閃電戰,李觀一也知道不可能用十倍差的兵力和對面死磕,于是奮起用力,雙手握著兵器,猛虎的咆哮沖天,神態睥睨:“我?”
“吾乃汝等之天!”
不需調息,毫無停頓。
西域僵持的局勢,這一路馳騁萬里,奔騰而來,斬將,奪城,大小凡三十余戰,戰必勝,攻必克,降諸可汗,單于,王,李觀一這一口氣,自安西城而起,一氣呵成一萬里。
至此,爆發!
一戟斬下。
只覺得酣暢淋漓!
那左賢王硬擋,卻因為本身七重天功力,大軍軍勢提前沒有準備,根本就不是臨戰狀態,又因為李觀一第一箭射出,未曾凝聚軍陣于自己一人之身。
雖然有數萬大軍,其實如同虛無,眾正大戰,彼此征伐,六千安西城精銳來回馳騁,七萬西域聯軍廝殺,忽看到那邊左賢王身軀凝固,身穿甲胄,披戰袍的戰將抬起戰戟。
左賢王忽然口噴鮮血,揚天倒下,堂堂宗師級別的戰將,就因李觀一這突然沖鋒,不可思議地出現而倒下,李觀一吐氣,抬起眸子,看著那聚攏的軍陣。
他手腕一動,戰戟橫斬,左賢王的首級沖天而起。
裹挾滅國之威。
再度陣斬!
猶如天神一般,周圍一片死寂,李觀一勒著韁繩,颯露紫腳踏雷霆,注視著那些驚懼的將軍,還有大軍,他的兵馬順勢匯聚,雖只六千余人,竟然洶涌如雷霆,轟然沖殺而來。
我要,正面!
將西域,徹底,打服!
六千余人,氣勢如虹,這些西域人和中原人混合的軍隊,遠離了自己所在的城池,奔襲萬里,然后在這西域最偉大的圣山之下,和西域后方的精銳,大戰一場。
從晨曦升起的時候,戰斗結束的時候,已經要祭天之時。
圣山的土地都被鮮血染紅。
與左賢王接戰,得胡首虜,凡七萬余人,異國王三十二,左賢王之將皆遁走,遠去,諸王震怖,皆膝行,莫能仰視,不臣上者,稱為胡蠻。
是后遠遁,而幕南無王庭。
————《史傳·本紀第一》
李觀一呼出一口濁氣,他翻身下馬,戰靴踏在血染紅的泥土上,他的戰袍本來是白色的,經歷了這一段時間的廝殺和戰斗,早已化作了血紅的緋色,大步走到了祭祀天神的地方。
西域的祭祀們早已面色蒼茫,只是也有些臉上露出了狂熱之情,西域王庭的王們臉上露出驚恐之色,有認出李觀一的,口中驚呼道:“天,天格爾…”
戰意再度崩塌。
統萬城的赫連博面色緊繃,忽然暴起,拔出腰刀,就要朝著李觀一旁邊那個銀發少女撲過去,但是下一刻,一道寒芒掃過,猛虎嘯天戰戟已劈下。
沙陀王赫連博手中的戰刀直接被劈碎!
猛虎嘯天戰戟劈下,鑲嵌入他的肩膀骨里,霸主級別體魄,八重天根基,直接將這位攪動西域的梟雄劈斬地身軀一晃,直接跪在地上,臉色煞白,冷汗大滴大滴落下。
猛虎嘯天戰戟往下面壓制,幾乎要把沙陀王赫連博劈成兩半。
沙陀王仍舊咬著牙,大聲道:“天格爾的神勇,果然一如就往,但是,這里是我西域的圣山,這里是我們西域的勇士們祭祀長生天的地方,你是中原的游商,沒有資格來這里!”
李觀一所部精銳,如同神兵天降,威勢赫赫,在不可思議的時候,以不可思議的方式,出現在了這西域的最核心遙遠的地方,只要是想一想上百個不曾出現在這里的西域各部貴族,眾人就知道他們是如何來的。
孤軍深入,跨越萬里!
再度陣斬左賢王。
何等神威!
西域的戰將和可汗們,只是想想看這般勇武,都感覺到一種強烈無比的壓迫感,心中除去了敬畏之外,實在是沒有其他的想法能夠升騰起來了。
赫連博也知道這些。
他想要攪動起來西域戰將和各部可汗心中對于祭天的尊崇,來激發出不臣之心,那穿著被染紅的戰袍的戰將道:“祭天么?”
赫連博道:
“是,唯獨正統,才可祭天,才可以來我這圣地!”
李觀一道:“是嗎,那么倒是正好。”
他忽然抬起手,手中托舉著一枚印璽。
猛虎黃金王印!
真正的,被這些所謂王庭尊為正統的,西域霸主吐谷渾之印,西域諸王,可汗都失神,看著那如天神降臨的神將,李觀一將戰戟插在地上,把這印璽拋出。
猛虎黃金王印落在了祭壇前面的桌案上,李觀一握著戰戟,站在這西域遼闊的天地之間,看著前面遼闊的圣山,道:“既然這一枚王印代表著西域正統的話。”
“那么,我亦參與祭天。”
“諸位…”
“可有什么意見?”
祭祀們極為認可,但是大祭司還是老而成精,他心中震動,恐懼,崇敬狂熱,卻還是固執道:“祭祀天神,需要起舞娛神,這里早就不能起舞了,不如下一次再祭祀。”
李觀一要順勢徹底將這西域諸王壓服。
年輕的君侯眸子微垂,道:“繼續祭天。”
“至于起舞之人。”
他握著兵器,抬起,戰戟從赫連博的肩膀上抬起來,讓赫連博臉龐扭曲,年輕的中原將軍眸子平淡,看著眼前跪在地上的諸王,可汗,道:
“就有勞諸王,可汗為我起舞娛神。”
“我親自——”
“封山,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