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彎。
朝新四軍先遣隊趕去。
他們的位置,正好卡在戰場邊緣。是個變數。
“敵人來了!”
“全體戒備!”
察覺到有馬蹄聲,程天翔立刻緊張起來。
萬一遭遇到的是日寇騎兵,那就要血戰了。幸好,部隊裝備大大改善,彈藥充足。
那個張庸,確實慷慨。戰斗結束,還給他們補充了彈藥。直到他們無法攜帶為止。
就地臥倒。
建立防線。
程天翔舉起望遠鏡。
發現到來的是國軍騎兵。就是孫德喜的騎兵連。
這才稍稍放心。然后看到張庸。
話說,這個小家伙,騎術是真的溜啊!還能指揮迫擊炮。真是多面手。
就是有些奇怪。他怎么一直穿著中山裝?
“老程。”
張庸拍馬趕到。
沒有下馬。因為日寇騎兵就在附近。
“有事?”
“又有八百多個日寇騎兵殺來了,有沒有興趣…”
“有。”
“西南三里。有一個廢棄的村落。有七八間毛坯房。你們去那里部署陣地。”
“好。”
“據地固守。只要我沒回來,都不要輕易離開。”
“好。”
“那你們先走。我們去溜日寇騎兵。”
“好。”
程天翔沒有異議。
一個優秀的指揮員,不會被政見左右。
他們是步兵。當然是要據險固守。哪怕是只有一些土坯墻,也是隱蔽物。
張庸的意思,他完全明白。就是將日寇騎兵引誘過來,然后集中火力殺傷。能打死多少就打死多少。
一次不行,那就兩次。
兩次不行,那就三次。
反復的擊殺日寇騎兵,削弱日寇騎兵的力量。
“走!”
張庸帶著騎兵離開。
程天翔也忙著帶領隊伍急行軍。提前部署火力。
馬蹄聲急促。很快遭遇日寇騎兵斥候。
雙方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刻展開廝殺。
仗著人多。一頓火力覆蓋。
七個日寇騎兵斥候當場倒下。一個活命的都沒有。
這一次,張庸沒有分兵了。而是集中整個騎兵連。
因為日寇騎兵也非常雞賊,也沒有分兵。八百多人全部湊到一起。好大一坨。根本啃不動。
估計是之前被擊斃的日寇少佐騎兵隊長,已經用電臺將情報發出去,日寇騎兵聯隊已得知。
“走!”
張庸帶著部隊轉身就跑。
正面交戰,乃是自殺。他才不會做這樣的蠢事。
回頭。舉起望遠鏡。搜索日寇騎兵大佐。找到。
確實是大佐軍銜。
莫名的熟悉感。好想抓回來。
之前抓回來的那個日寇少佐,死了,沒辦法顯擺了。
要是能抓一個日寇大佐回去游街…
那可是金陵啊!是國都啊!游街、展覽。每人收費…
最后捆在總統府門口旗桿下…
算了。還是免費吧。讓大家都見識見識。
“追!”
“追!”
日寇騎兵蜂擁而上。
行蹤是不可能掩飾的。因為馬蹄印很明顯。
所有的騎兵隊伍里面,都有追蹤高手。能夠根據馬蹄印,還有其他痕跡,判斷敵人的動向。
但是…
張庸并不是要甩掉對手。
他是要遛彎。
帶著日寇騎兵轉圈圈。
讓日寇騎兵無法繼續集中。肯定有人掉隊。
眾所周知,人數越多,隊伍集體前進的速度越慢。除非是分開追擊。
果然,日寇騎兵很快就分散了。
分成了五個部分。每個部分大約150人左右。
還是優勢兵力。
正面交戰還是不劃算。
幸好,自己還有程天翔這枚暗棋。
繼續兜圈。
發現黃點已經到達目的地。
于是轉彎。向黃點快速疾馳。很快來到廢棄的村莊。
說是廢棄,其實不太準確的。毛坯房基本上是完好的。但是沒有老百姓了。應該是提前逃難了。
聽說日寇要來,一般人肯定會跑啊!這里距離西面山區不遠,逃入西面山區,先避避風頭再說。
舉起拳頭。
空中繞一圈。
表示日寇騎兵就在后面。
然后帶著騎兵從村落附近疾馳而過。不帶絲毫停留。
幾分鐘以后,日寇騎兵從后面追到。
看到了廢棄的村莊。但是沒有在意。
因為馬蹄印是從村莊旁邊掠過的。村莊看起來也是空蕩蕩的。
“八嘎!”
“殺嘰嘰!”
帶隊的日寇少佐憤怒的舉起指揮刀。
該死的華夏騎兵!
就知道跑!
一群懦夫!
根本不敢正面交戰!
但是!
他們跑不掉的!
因為其他的皇軍騎兵,正在圍追堵截。
遲早會將這些卑劣的…
忽然察覺不對。
村莊里面似乎有什么東西反光?
刺刀?
不好…
必須承認,日寇少佐的反應,還是很敏銳的。
他瞬間察覺到了村莊的問題。可能有人埋伏。
然而…
要命的是,距離太近了。
它們已經來不及做出改變。它們正在高速疾馳…
“噠噠噠…”
“噠噠噠…”
然后,槍響了。
是捷克式輕機槍的掃射。
日寇騎兵少佐對這個槍聲非常敏感。
因為騎兵最怕機槍。尤其是重機槍。
還好…
是捷克式輕機槍…
只有20發彈匣,火力持續性一般…
小小一個村落,可能埋伏十幾個人。應該不會太致命。
然而…
“砰砰砰…”
“砰砰砰…”
更加密集的槍聲傳來。
所有的日寇騎兵,都處在側面火力覆蓋下。
不斷有戰馬撲倒在地上。
馬背上的日寇騎兵被狠狠的甩出去。慘不忍睹。
“打!”
“打!”
程天翔厲聲怒吼。
他們是步兵。打法和騎兵不一樣。
俗話說,射人先射馬。所以,他們的火力,都往日寇戰馬上招呼。
側面射擊。想要打中高速移動的日寇騎兵,太難。
只能朝戰馬招呼。先將戰馬打倒。再慢慢的收拾日寇騎兵本人。
于是…
所有火力全開。
十五挺捷克式輕機槍齊刷刷開火…
連串的戰馬被擊中倒下。
前面的日寇騎兵倒下,后面的日寇騎兵緊急規避。
結果,又被來自側面的火力打中。
“八嘎…”
“該死的華夏人…”
“埋伏那么多人…”
日寇騎兵少佐也被打中了。
是被他看不起的捷克式輕機槍打中的。一中就是一梭子。
它心有不甘的被甩出去。很快就咽氣了。
“噠噠噠…”
“砰砰砰…”
射擊繼續。追殺殘存的日寇騎兵。
剩下的日寇騎兵不敢戀戰,急忙脫離戰場,拼命的疾馳。
它們向西面八方逃散。
這是它們的基本戰術。
全部朝著一個方向逃竄,可能會全軍覆沒。
分散。朝多個方向逃竄。肯定能逃生幾個。
但是…
它們沒有想到,張庸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先埋伏干掉一批。然后逼迫日寇騎兵分散逃竄。這樣,某個方向的日寇,可能就只有十幾個了。
果然,雷達地圖顯示,有十幾個日寇騎兵朝他沖過來。
沒說的,打手勢。
“殺!”
一擁而上。
迎頭痛擊。
一百多個打十幾個。
爆豆般的槍響。
張庸在隊伍后面,沒有開槍。
沒必要。
死翹翹。
十幾個紅點,頃刻間就全部消失。
一百多個打十幾個,但凡讓對方還手一下,那都是自己太菜。
何況手里還有半自動步槍!
“嘭!”
“嘭!”
斷斷續續的槍響。
是給日寇騎兵補槍。確保死透。
搞定。
“唿哨!”
張庸將戰馬聚攏過來。
不錯。又收集了十幾匹日寇戰馬。開局不錯。
問題是…
暮色深沉,夜幕降臨。
又是晚上。
晚上是他張庸的主場。但不是騎兵的主場。
騎兵其實是不合適夜戰的。夜晚能見度不好,極大的限制了騎兵的機動性。
在黑夜中,步兵有更多的辦法可以反擊騎兵。
如果步兵在前面挖掘了陷阱什么的,騎兵也無法及時發現。
果然,雷達地圖顯示,日寇騎兵開始集結。又變成一大坨。
隨后,一大坨紅點向東南方向移動。
估計是撤回去城鎮里?
肯定不可能在外過夜。“走!”
張庸也帶著隊伍撤離。
回到廢棄的村莊。和程天翔等人匯合。
新四軍先遣隊的戰士,正在興奮的打掃戰場,清點戰利品。
從馬背上被狠狠摔下來的日寇騎兵,被摔得七葷八素的。當然不是先遣隊戰士的對手。
全殲。
沒有俘虜。
日寇騎兵很難被活捉。
“不錯!”
程天翔朝張庸豎起大拇指。
張庸點點頭。沒有太在意。
消滅一百來個日寇騎兵,不是什么大的戰績。甚至不值一提。
不過,對于先遣隊的戰士來說,卻是非常重要的一仗。這一仗,他們是主力。是他們埋伏了日寇騎兵。
“其他日寇騎兵縮回去了。可能躲在鎮子里。”
“咱們連夜…”
程天翔躍躍欲試。
然后又沒聲音了。
兵力太少。
騎兵和步兵加起來,還不到三百人。
而日寇騎兵,還有六七百人。又是躲在鎮子里。想要將其消滅,根本沒可能。
即使是想辦法將日寇騎兵引誘出來,難度也很大。
況且,日寇騎兵在黑夜中,肯定不會輕易出來的。
“你們有什么打算?”張庸錯開話題。
“在附近打游擊。”程天翔說道,“等待前方的同志來接應。”
“哦…”張庸點點頭。沒有細問。
這是別人內部事務。
新四軍,歸根到底是紅黨的隊伍。
雖然軍長姓葉。名氣很大。但指揮權其實是掌握在副軍長的手里。
這個組合隱藏了非常致命的矛盾。導致后來的某某事變損失慘重。
不敢多想。
雷達地圖邊緣,忽然有三個黃點出現。
都帶著武器。查看。發現都是駁殼槍。
三個黃點?
帶著駁殼槍出來做什么?
總不會是來接應程天翔的吧?黑夜跑出來,也太危險…
決定去看看。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孫德喜!”
“到!”
“帶幾個人,跟我去一下。”
“是!”
張庸翻身上馬。
策馬來到三個黃點的附近。
借著微弱的光線,發現其中有一個熟人。
就是曾經多次在金陵女子學校門口見到的那個譚先生。
他居然跑這里來!
還帶著槍。
身邊就帶著兩個愣頭青。
真是不怕死啊!
三把駁殼槍有什么用!
一旦遇到日寇騎兵,直接被放風箏。
或者是被遠距離的打死。根本就沒有反抗的機會。
“譚先生!”
“是我!張庸!”
張庸在遠處大聲吼叫。
先打招呼。免得誤會。
估計對方也很緊張。隨時可能誤判的。
果然,聽到有人喊叫,譚先生和身邊兩個同伴都是急忙蹲下。
“譚先生,是我!張庸!”
“我帶隊伍在附近作戰!”
“附近沒有日寇!”
張庸繼續大聲吼叫。直到對方聽到為止。
聽到張庸的名字,譚先生才松了一口氣。
三個人小心翼翼的貓著腰站起來。手里還是握著駁殼槍。依然很警惕。
孫德喜派人過去和對方聯絡。譚先生才過來。
張庸翻身下馬。來到對方面前。
“譚先生,怎么稱呼?”
“譚文山。”
“你來這里做什么?”
“我…”
“和程天翔匯合?”
“什么程天翔?誰?做什么的?”
“新四軍先遣隊的。”
“程二牛嗎?”
“呃…”
原來是叫程二牛啊!
就說程天翔這個名字,一般人都擔不起。
“跟我來吧!”
“好。”
張庸將譚文山帶到程天翔的面前。
果然,譚文山要接應的,就是程天翔的部隊。兩人是多年的老戰友了。
后來譚文山負傷,退出了一線。進入秘密戰線。現在,又戰斗在一線。
根據組織安排,譚文山職務是副隊長。其實就是政委。
叫法雖然不同。但是政委的核心職能,始終沒有改變。
是黨組織的核心。
擁有一票否決權。
等兩人交談的差不多,張庸才湊上來。
“老譚。”
“張專員,你說。”
“女子學校撤退完沒有?”
“撤完了。一個都沒留。”
“那個女的…”
“你說青鸞啊,她沒走。還在金陵。”
“她留在金陵做什么?”
“幫助做些有意義的事啊!發動群眾,宣傳抗日等等。”
“叫她快走。”
“這…”
“她這么年輕漂亮的姑娘,日寇一旦入城,生不如死。”
“你…”
譚文山忽然沉默。
程天翔欲言又止。
張庸:…
“你們有什么話可以直說。”
“張專員,伱那么擔心日寇入城,是覺得金陵守不住了嗎?”
“守不住的。日寇實力太強大。”
“這…”
譚文山和程天翔面面相覷。
沒想到張庸會這么直白。尤其是譚文山。
他是知道張庸的戰績的。
剛剛擊落日寇九架飛機。
整個金陵的軍民,現在都知道張庸這個名字。知道他是一等一的大功臣。
沒想到,張庸居然直接說金陵守不住。
有點難以接受。
“算了。你們自便吧!當我沒說。”
張庸沒有多說什么。
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
她自己都不愛惜自己。他又何必那么勞心勞力?
“孫德喜!”
“到!”
“集合隊伍!我們繼續去追擊日寇騎兵!”
“是!”
孫德喜答應著。
張庸翻身上馬。
“等等!”
譚文山走過來。
張庸側頭看著對方。沒有說話。
“我會命令她撤退。”
“好。”
“還有…”
譚先生神色凝重。
張庸于是擺擺手。讓其他人暫時退開。
“說吧。”
“張專員,有個事情,我是否能問問…”
“問吧。”
“對于督察新四軍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愿意來嗎?”
“督察什么?”
“督察我們新四軍啊!”
“什么?”
張庸頓時感覺腦海炸開。
整個人都暈了。
窒息。
缺氧。
腦海嗡嗡響。
什么情況?督察新四軍?
我想死嗎?
我去督察新四軍?
別人需要我的督察?
我嫌自己死得不夠快?
一不小心,差點從馬背上滑下來。
幸好反應快,抓住馬鞍,緩緩的滑下來。腳踏實地。內心依然慌亂的一比。
“張專員…”
“張專員…”
譚文山滿腹疑惑。
沒想到張庸會反應這么大。
好像非常害怕的樣子。臉色都白了。嚇壞了?
“我…”
“我…”
張庸大口大口的喘氣。
他的確是被嚇到了。差點被嚇的靈魂出竅。
哪怕是日寇立刻攻克金陵,他都沒這么驚嚇。督察新四軍?他何德何能?
給個水缸他做膽,都不敢去吧!
“張專員,我也就是問問,就是問問…”
“誰跟你說的?”
“我們葉軍長向統帥部提議的。”
“啊…”
張庸一顆心拼命往下沉。
感覺有人在死死的按住自己。想要淹死自己。
葉軍長啊葉軍長…
我真是謝謝你啊!
你到底知不知道,以后新四軍是要坐天下的啊!
督察新四軍…
我功德林包場?
啊啊啊…
“張專員?”
“張專員?”
譚文山疑惑的看著張庸。
始終想不明白,張庸為什么會如此的害怕。
我們新四軍又不是洪水猛獸。
“以后再說。”
張庸翻身上馬。
再也不敢對方多說話。
說多錯多。
等自己問清楚什么情況再說。
反正,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
“哎…”
譚文山欲言又止。
這個張庸,到底什么情況?
督察其他部隊都愿意。為什么唯獨對新四軍如此害怕?
不解…
看來,有必要上報。
這邊,張庸策馬疾馳。
譚文山一番話,嚇死他了。他怎么敢答應?
還是埋頭殺鬼子吧!
其他什么事都不要管。尤其是不要參與政治。否則,會死得很慘。
“駕!”
“駕!”
加速!加速!加速!
黑夜,是他的主場。必須盡可能的發揮。
打不到日寇騎兵,那就打日寇步兵。
只要是日寇,都叫它看不到明天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