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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5章,命中

  陳善本內心嘀咕。

  方向舵顯示,張庸在向東飛。要做什么?

  東面是大海啊!

  現在還沒天亮,朝大海飛很危險啊!

  萬一飛機出現故障,或者方向判斷失誤,他們兩個可能就回不來了。

  不要相信迫降海面的說法。那都是心理安慰。

  真的需要迫降到海面上,結果都是九死一生。

  欲言又止。

  最終沉默。

  張庸都不怕。他怕什么?

  別人是軍政委員會督察專員。全國才九個。多顯赫。

  難道自己比他還怕死?

  “我在找日寇軍艦。”張庸忽然說道。

  “什么?”陳善本愕然。

  懷疑自己聽錯了。

  然后發現沒聽錯。

  戴著耳機呢!交流的聲音非常清晰。

  這個時期的無線電比較糟糕,遠距離通訊很困難。但是前后排,是有線通訊。

  就像是打電話似的。

  “日寇在長江口有一艘巡洋艦和好幾艘驅逐艦。”

  “啊…”

  “我看能不能找到。然后扔兩顆炸彈下去。嚇唬嚇唬它們。”

  “啊…”

  陳善本徹底驚呆了。

  我擦!

  玩這么大!

  難怪要黑夜中起飛。

  如果是白天起飛,絕對會被攔截的。

  日寇的驅逐艦什么的,防控火力還是比較強的。單機想要突破,難。

  飛機和戰艦的防空火力,是一個很詭異的函數。戰斗機的數量越多,戰艦的防空火力就越弱。最終無限趨于零。

  來襲飛機的數量越多,防空火力越是分散,威懾力就越小。

  除非是炮彈安裝了vt近炸引信…

  這個技術,張庸已經記錄在小本本上。看以后有沒有機會收購。

  平穩向東。

  巡航速度。

  他需要至少飛兩個小時。

  因為兩個小時以后才會開始天亮。才能降落機場。

  事實上…

  最好是在天亮前發現日寇戰艦。

  如果是白天,日寇肯定會辨認出來,是華夏國府空軍的ba65戰斗機。

  然后采取針對性的措施。然后就會有麻煩陸續到來。

  日寇的航空母艦可能提前到來。

  駐扎在臺島北部的日寇陸航,也有可能增加戰斗機數量。

  所以,只能靜悄悄的,像個小賊似的,暗算敵人一下。然后迅速走人。讓日寇疑神疑鬼。

  怎么發現日寇戰艦?

  當然是尋找紅點了。

  每艘日寇戰艦上面,都有那么多日寇。

  降低高度。

  2000米…

  1500米…

  繼續下降。

  最終,張庸將高度控制在1200米左右。

  這樣一來,如果下面有日寇的戰艦,必須會出現大量的紅點在地圖邊緣。

  “這么低高度…”

  后面的陳善本看著儀表盤,內心繼續打鼓。

  這個高度太低了。一旦發生意外,連跳傘都來不及。1200米的高度,很快就會墜落的。

  你不可能在失控的瞬間就跳傘,肯定會想辦法挽救。

  各種操作,十幾秒就過去。

  而十幾秒鐘的時間,飛機就有可能下墜幾百米的高度。彈射都來不及。

  但是,最終,陳善本還是保持沉默。

  張庸都不怕。他怕什么?張大專員不可能拿他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吧。

  平飛。

  高度在10001400米之間徘徊。

  不可能時時刻刻都保持同樣的高度。受氣流影響,肯定會高低起伏的。

  張庸默默的等著地圖有反應。

  然而…

  好一會兒,地圖都沒有顯示。

  沒有任何紅點。

  皺眉。

  難道,自己搜索的方向不對?

  日寇軍艦可能不是在長江口?

  那沒辦法了,必須盤旋。轉向。向南。搜索長江口南面海域。

  沒發現…

  沒發現…

  繼續。

  不死心…

  轉彎。

  盤旋。

  一圈一圈的尋找。

  終于,一個紅點出現在地圖邊緣。

  頓時大喜。

  終于找到。

  隨即疑惑。

  怎么只有一個紅點?

  不是應該有很多紅點嗎?軍艦上很多日寇啊!

  隨后發現,又有一個紅點出現。

  又又一個…

  又又又…

  琢磨。發現自己搞錯了。

  他現在已經是在空中,系統自動開啟世界地圖。

  而世界地圖的監控距離是24海里。也就是44公里左右。

  咦?不對。距離好像拓展了?

  現在世界地圖的顯示距離,增加到了36海里。也就是66公里左右。

  那些被發現的紅點,就在66公里之外。

  頓時放心了。

  原來空中搜索半徑這么大!

  半徑66公里啊!

  急忙拉升高度。

  一直拉升到2000米以上。這樣相對安全。

  轉向。

  向著紅點飛過去。

  同時叫道:“準備投彈。”

  “我看不到目標。”陳善本在后面叫。

  然后張庸就發現自己錯了。

  配合失誤。

  他應該讓陳善本負責駕駛,他坐后面負責投彈的。

  因為他能“看到”目標,也能指示陳善本如何駕駛飛機。然后自己“相對準確”的投彈。

  只能是相對準確。

  因為,他的腦海地圖,和飛機的投彈瞄準,并不對應。

  飛機的投彈瞄準,采取的是鏡像法。是地面鏡像的影射。計算提前量。兩者重合,即可投彈。但是他做不到。

  因為根本看不到海面上的戰艦,無法確定具體位置。

  怎么辦?只能心算。

  根據飛機的速度,高度,計算投彈距離。

  很難。非常難。

  但是沒辦法。第一次都這樣。

  幸好,就算沒有炸到也沒關系。炸彈落在附近也能嚇日寇一跳。

  黑漆漆的夜空,居然有炸彈落下,還爆炸了,足夠小鬼子驚魂未定,懷疑人生。以后晚上睡覺都再也不得安寧。

  萬一又有炸彈落下呢?

  萬一下次就炸中了呢?

  誰也不敢保證,炸彈就不會命中自己…

  嘿嘿。

  “預備投彈。”

  “好。”

  陳善本激活航彈一級引信。

  但是完全不知道什么時候投放。目標又在哪里。

  “放!”

  張庸一聲令下。

  陳善本立刻按下開關。

  一顆200公斤的航彈悄無聲息的落下。

  第二級引信自動激活。

  隨時爆炸。

  但是,陳善本完全不知道它會落在哪里。

  事實上,張庸也不知道。他只能大致判斷,應該是在紅點附近。

  可能有0.01的概率命中吧…

  炸彈落在海面上,爆炸,嚇一嚇日寇…

  繼續飛。

  驀然間,眼角余光發現下面出現一個火球。

  由于是在飛機的正下方,飛機又在2000米高空,所以,那個火球看起來,比較微弱。

  但是,在漆黑的夜空中,它依然是那么醒目。

  下意識的扳動操縱桿。側飛。然后清楚的看到后方的海平面上有火光。

  火光照亮了四周。可以隱約看到戰艦輪廓。

  沒錯。的確是戰艦。

  應該是日寇的戰艦。

  一時間,呼吸停止。腦海有點空白。

  不是…

  好像命中了?

  好像炸彈命中了日寇軍艦?

  不會吧?

  這樣都能命中?

  我特么真應該去買彩票啊!

  這個幾率比中500萬彩票還低得多。我真是天選之子啊!

  “快!”

  “再來!”

  張庸很快回過神來。

  趁他病取他命。海面有火光,能看到日寇軍艦。

  陳善本立刻有了瞄準目標。

  張庸糾正飛機,平飛,交給陳善本去瞄準。

  很快進入投彈位置。

  咔嚓!

  航彈落下。

  結果,沒有炸到。

  航彈在距離目標一百多米外的海面上爆炸了。

  沒什么動靜。

  等于一個小石頭落入海水中。

  “唉…”

  陳善本很惋惜。

  張庸反而覺得這才是正常的。

  在2000米高空水平投彈,怎么可能輕易命中?

  你看中途島戰役的時候,美麗國的飛行員,都是俯沖投彈的。盡可能的提升命中率。

  什么?

  張庸為什么不俯沖?

  不好意思。他不會。還沒學到。平飛投彈還是他自己琢磨的。

  事實上,系統還沒有教如何投彈。

  才操控飛機幾天啊,就想學俯沖投彈,想多了。

  趕緊拉升。

  趕緊跑路。

  發現鬼子軍艦上的探照燈正在射過來。

  幸好沒有被照到。

  忽然,不遠處的夜空,有一道冰冷的火焰出現。

  哦,是日寇發射的曳光彈。

  急忙跑路。

  迅速返航。

  “專員,我們真的炸到了日寇的軍艦?”

  陳善本很興奮。

  其實,他自己就能確定。

  因為,他看到火光了。看到了日寇軍艦了。

  就是日寇軍艦上面燃燒的火光。如果不是被命中,不可能有火光。

  “是。”

  張庸冷靜的回答。

  的確是炸到了。但是具體部位不清楚。

  炸到的日寇是什么軍艦,也不清楚。可能是巡洋艦。也有可能是驅逐艦。

  雖然什么都不清楚。但是,只要命中,就很高興。

  可能是純粹的新手大禮包。

  可能以后投擲幾十顆航彈,都無法命中一顆。

  但是,無所謂,這一次,的確是命中了。而且,日寇還沒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關鍵是最后一點。

  日寇海軍會疑神疑鬼,胡亂揣測。

  甚至懷疑是日寇陸航搞鬼。是日寇陸航故意投彈。

  還別說,這個解釋才是最合理的。

  一擊命中。誰能做到。只有該死的陸軍馬鹿能做到。

  還是陸軍馬鹿里面非常精銳的飛行員。

  什么?你說說華夏空軍?

  拜托!陸軍馬鹿你們不要這樣羞辱人!

  我們大日本帝國海軍的戰艦,怎么可能被懦弱的華夏空軍命中?

  張庸忽然發現了什么。

  要不,就將這件事,死死的扣在日寇陸航的頭上?

  反正,日寇陸航是肯定會否認的。但是,無論日寇陸航如何否認,日寇海軍都會相信就是陸航做的。

  沒辦法,誰叫海軍馬鹿和陸軍馬鹿是世仇呢?

  絕對是你!

  就是你!

  不可能是其他人!

  回到地面以后,看看如何操作,將這個屎盆子扣在日寇陸航頭上…

  返航。

  背后的海平面出現一縷光亮。

  晨曦撕開黑夜。天亮了。可以安全的降落龍華機場了。

  油料還有一點點。比預料中的要快。

  安全降落。停穩。

  “陳善本。保密。對誰都不能說。”

  “是。”

  “就說我們是朝金陵方向飛了。然后轉向蕪湖。然后從蕪湖飛回來。”

  “明白。”

  陳善本答應著。

  張庸不想那么高調。

  主要的擔心日寇的航母會提前到來。

  萬一日寇的航母提前到來,會讓淞滬戰役更加難打。

  于是,兩人就像是做了壞事的小賊,靜悄悄的回來。

  “專員。”

  高遠航上來迎接。

  發現航彈不在了。

  “你們將炸彈扔哪里了?”

  他十分好奇。

  也有點擔心。

  張庸是去執行什么秘密任務了?

  這么大黑夜的,將航彈扔哪里?

  那是航彈啊!

  兩顆分別200公斤的航彈啊!

  如果落在草地上,能炸開一個深三米,寬十米的大坑…

  “航彈…”

  張庸忽然發現,自己的謊言有漏洞。

  沒注意到航彈的去向。

  往金陵飛,往蕪湖飛,你炸彈扔哪里?

  隨便扔地上?

  開玩笑!炸到地面老百姓怎么辦?

  還是扔總統府了?

  這可不是一般事。

  事實上,航彈的使用,非常嚴格。

  需要層層批準。

  高遠航自己都沒有掛彈的權力。

  也就是他張庸有特權,才能輕易的將航彈掛起來。然后上天。

  否則,如果有人掛著航彈,朝總統府飛去…

  陳善本欲言又止。

  他也覺察到里面的漏洞了。之前沒想好。

  “高隊長,這邊說話。”

  張庸將高遠航和陳善本拉到一旁。

  同時讓其他人后退。

  將實情告之。

  “命中了?”高遠航難以置信。

  “完全是巧合。”張庸實話實說,“非常意外。第二顆就沒有命中。”

  “那日寇的軍艦…”高遠航又是感慨,又是羨慕。

  在黑暗中投彈,居然都能命中。

  張庸的運氣,真是逆天啊!難怪他膽子那么大。

  “這件事,必須保密。”

  “明白。”

  “就我們三個人知道。”

  “但是航彈的去想,必須解釋清楚。要寫報告的。”

  “回來的時候,經過太湖,扔太湖里面了。沒炸。”

  “也罷。就說是沒有開啟一級引信。”

  “就這樣吧!”

  三人商議既定。

  一切責任,當然是張庸自己承擔。

  報告也是張庸自己簽字。

  嗯,有特權就是好。別人都不敢多問。

  專員是委座跟前第一紅人,當然不可能對委座不利。你還問什么?

  分開。

  高遠航繼續去訓練其他飛行員。

  陳善本也去幫忙。

  張庸則是去餐廳吃早餐。同時琢磨著,如何讓日寇海軍“發現”是日寇陸航做的。

  結果越想越高興。

  如果被炸到的是日寇的巡洋艦,那就精彩了。

  可惜,戰列艦、巡洋艦、驅逐艦,在世界地圖上都沒有顯示。世界地圖只顯示航母。

  日寇的航母,都在本土附近。兩艘在港口。兩艘在近海。

  很難想象,日寇在四年后,居然擁有十幾艘航母。但是目前,包括改裝的,只有四艘。

  也就是說,在未來的四年,日寇海軍不但建造了大和號、武藏號兩艘戰列艦,還建成了很多艘的航空母艦。

  側面說明,日寇的造船能力還是不錯的。也有一定技術基礎。

  但是偏偏去招惹更強大的美麗國。

  …扯遠。

  將心思拉回來。

  今晚估計是沒有襲擊的機會了。

  日寇的戰艦,肯定會日夜值守。探照燈、高射炮,全方位開啟。

  日寇陸航也不可能發起第二次“攻擊”。

  過猶不及。適可而止。

  忽然,心思一動。一個黃點出現。

  剛開始的時候,張庸并沒有注意到對方。黃點那么多。

  但是,當他看到黃點的時候,卻隱約間有些想法。他見過那個黃點。似乎有點茫然。

  那是一個長衫中年人,提著一個小夾箱。行色匆匆。神情疲憊。

  如果是從時間線來說,這個黃點,來上海灘應該一段時間了。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他到目前,好像還是孤零零一個人?好像沒找到組織?又或者是不敢找這邊的組織?

  奇怪。

  他到底是誰?

  來上海灘做什么?

  最關鍵的是,為什么不找組織!

  紅黨強大的不是個人。而是組織。是整體的執行力。

  一個游走在外的成員,居然不去找組織。而是繼續游蕩。這是很危險的。等于是和組織失去聯系。

  從紅黨的組織紀律來說,這種游離,幾乎等同于背叛。

  會受到嚴肅處置的。

  那邊的紀律,可不是開玩笑。

  罰酒三杯,想也別想。

  搞不好會被當做是叛徒。如果你無法做出有效說明的話。

  正好暫時沒事。幫幫對方。

  現在是國共合作。紅黨已經不是洪水猛獸。

  當然,私底下見面就好了。

  走出機場。

  靜悄悄的出現。將對方攔住。

  目標的身上沒有武器。他張庸是不需要擔心的。

  “是你?”對長衫中年人認出了張庸。

  “沒錯。是我。”張庸點點頭,“你怎么還在上海?”

  “我…”

  “為什么不去找組織?”

  “什么?”

  “我知道你是那邊的人。你已經多久沒有和組織聯系了?”

  “什么組織?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這位同志,我很嚴肅的告訴你,你長時間游離在組織外面,很容易引起誤會的。如果有些事情你解釋不清楚的話,會被認定是叛徒。到時候,你百口莫辯,悔之不及。”

  “我…”

  “你想做叛徒?在尋找合適的人投靠?”

  “不是!”

  長衫中年人急忙否認。

  隨即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等于是變相承認。

  糟糕…

  還是被人套路了…

  可能是這幾個月,真的太累了,撐不住了…

  “你很累?”

  “我…”

  “我帶你去找你們的人。我認識他們。”

  “不…”

  “擔心我出賣你?你連自己的組織都找不到,好像沒什么值得出賣的價值。”

  “不是,我…”

  “說話痛快點!”

  “我是東北來的。不是這邊的。不能找這邊的人。”

  “抗聯?”

  “是…”

  張庸皺眉。

  難怪一個人忙活。

  原來是東北來的。

  不好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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