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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6章,骷髏旗

  船,是排水量1200噸的貨輪。

  非常殘破。到處倒是銹跡斑斑。

  張庸上船的時候,看到纜繩幾乎是斷裂的。舷梯也快崩塌了。

  如果不是從吳淞口到崇明島這么近的距離,張庸是不敢坐的。

  隨時翻船。

  隨便一個八級風浪,就能掀翻它。

  大海無情啊!

  人,更復雜。

  有船員。有抗日分子。還有偽滿洲警察。

  曾經爆發短暫的槍戰。有人員傷亡。傷亡的都是那些偽滿洲國的漢奸。

  槍一響,船上的抗日分子,就立刻發起暴動。搶奪武器。里應外合。最后成功的解救所有人。同時展開反殺。

  如果不是石秉道及時趕到,制止,估計所有的漢奸都會被活生生砸死。

  嗯,不舍得浪費子彈。用刺刀。用槍托。

  “沒有抗日分子。”

  “只有逃難的人。”

  “他們都是難民。”

  張庸迅速的給船上的主要群體定性。

  你公開宣稱是抗日分子,那是不行的。老蔣不喜歡這個稱呼。

  尤其是,如果里面的抗日分子,和紅黨可能存在關系的話,那就更糟糕。說不定會全部都被當做紅黨抓起來。然后槍決。老蔣在西北盤桓多日,估計也是在籌劃如何消滅陜北紅軍。

  船到崇明島。

  這邊沒有規整的碼頭。無法停靠。

  張庸坐小舢板上岸,去找紅黨的人。

  很快找到呂燕和董烈陽。但是沒看到莫河。說是執行任務去了。

  “張組長,你急匆匆的趕來…”

  “我給你們送來了五百生力軍。”

  “什么?”

  “從東北過來的五百多個抗日分子。”

  “真的?”

  “當然。船就在岸邊。”

  “有武器嗎?”

  “只有繳獲的偽滿洲國漢奸警察的。”

  “還有漢奸?”

  “對。”

  張庸簡單的說明情況。

  呂燕和董烈陽的神色,逐漸凝重起來。

  顯然,這是一件大事。

  “沒有隱藏的日諜。但是有沒有漢奸隱藏,我不清楚。”張庸隱晦的提醒。

  整艘船上,都沒有紅點。說明沒有日寇潛伏。

  然而,那些抗日分子里面,是不是全部都沒有問題,張庸不敢保證。

  這些,都是紅黨那邊的人,他不準備插手。

  人,我送給你了。武器,也可以幫忙解決。

  未來的路怎么走,你們自己決定。

  我有建議。但也僅僅是建議。不強求。也沒資格強求。

  “另外,不要對外宣布。”

  “低調。”

  張庸特別叮囑。

  他不希望紅黨在崇明島搞出太大動靜。

  這邊距離上海和金陵都很近。如果是有紅黨的武裝活動,絕對是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淞滬警備司令部肯定是要派人圍剿的。

  沒必要。

  馬上就要盧溝橋事變。

  自己內訌的話,只會讓國防力量變得更加的孱弱。

  “明白。”

  呂燕點點頭。表示沒問題。

  她隱晦的告訴張庸,上級的指示,也是低調潛伏,生存為主。

  簡單商量。

  當即卸貨。

  除了駕船的船員,其他所有人,全部下船。

  等所有人離開船只以后,張庸靜悄悄的在船上釋放了一些彈藥。各種型號的都有。

  除了幾萬發的子彈,還有幾百發迫擊炮炮彈。

  將彈藥全部清空了。

  反正系統會有補充。無所謂了。

  “董烈陽。”

  “在。”

  “船上的彈藥也送你們了。”

  “好。”

  董烈陽頓時咧開嘴笑。

  他以為那些彈藥都是隨船帶來的。毫無懷疑。

  那么多的彈藥啊!

  他以前都沒見過!

  “告辭。”

  “再會。”

  搬完彈藥以后,張庸帶著自己的人,乘坐貨船回到吳淞口碼頭。

  負責駕船的船員,都被集中起來。

  “你們可能會被日寇惦記。”張庸直言不諱。

  那些船員都有些緊張。

  張庸拿出一沓空白的德國簽證。

  每人一張。

  填上自己的資料。

  貼上相片。

  “帶著這個簽證,你們就能夠在租界通行無阻。”

  張庸解決了他們的后顧之憂。

  同時,腦海有些模糊的想法。

  “那船怎么辦?”

  帶頭的船老大急忙問道。

  他叫程巨樹。湊巧同名而已。

  渾身黑黝黝的。也不隱瞞自己做過海匪的事實。

  張庸當然能想到。這些家伙肯定不是善類。如果是一般人,怎么可能被林小妍等人看上,做這樣的事?

  那都是提著腦袋的買賣啊!

  “或者,伱們繼續幫我做事。”張庸緩緩的說道,“負責走長江水道?”

  “走內河?”程巨樹似乎有些不屑。

  “上溯重慶。”

  “不喜歡。”

  “運機床。”

  “從哪里起運?”

  “就是這里。”

  “那我們有什么好處?”

  “可以掛復興社特務處的名頭。”

  “哦?”

  程巨樹頓時來勁了。

  他喜歡這個身份。甚至是有點癡迷。

  畢竟,他們做海匪的,最盼望的就是有朝一日被“招安”。

  搖身一變,成為穿制服的存在。

  “如何?”

  “好,我跟著你干了。”

  “其他人呢?”

  “肯定愿意。”

  程巨樹不假思索的擺擺手。

  果然,其他人也是求之不得。入編制,誰不喜歡呢?

  張庸于是給他們制定任務,就是從吳淞口碼頭,運輸物資到重慶。交給李伯齊。由李伯齊接收。

  同時,迅速從上海站要來十幾本外勤證件,將他們的名字填上。

  他現在臨時主持整個復興社特務處的工作,臨時招募十幾個人,當然是毫無問題的。

  何況,還平白無故的得到了一艘貨輪啊!

  雖然破舊。但是,只要不出去太平洋,在長江航道走走,還是沒問題的。

  說得上是意外之喜。

  之前一直沒頭緒的運輸問題,就這樣解決了。

  有了自己的船。

  隨時可以運輸。

  美美的…

  目光轉向旁邊的德國貨輪。

  眼神開始瞇細。

  德國人的潛艇,似乎暫時沒動靜了。于是,保盧斯他們,又開始裝不認識自己了。

  果然,無論是哪國人,都是利益至上。什么友誼,都是狗屁。

  正好,自己回到了上海。必須敲點竹杠。

  來到稽查隊辦公室。

  先打電話回去雞鵝巷總部。正好是李靜芷接電話。

  “是你…”

  “是我。有個事情問你。”

  “你問吧。”

  “之前關注的那個德國人的潛艇電臺信號,還有嗎?”

  “有。每天都準時發報的。但是號碼十分凌亂,我們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沒關系。你們有時間再慢慢研究。有幾個信號?”

  “三個。每天早上,都會有三個信號發出。但是其他的時間,就斷斷續續的。”

  “我知道了。謝謝。”

  張庸掛掉電話。

  看來,德國人的潛艇并沒有躲避太遠。

  三個信號。就是三艘潛艇。

  可能是在南海?

  他們應該是在積極和日本人溝通,以消除誤會。一旦誤會消除,就會重新發起攻擊。

  那就沒問題了。可以去敲竹杠。敲的邦邦響。

  “袁正!”

  “到。”

  “派人去通知德國人,說我有緊急情況要告訴他們。”

  “是。”

  袁正立刻派人去了。

  不久以后,一個有標注的白點從船上下來。

  果然,又是保盧斯。

  萬年不變的外交官。

  地圖顯示,那位輪椅先生,依然是在貨輪上。

  “張。”

  保盧斯來到張庸的面前。

  看得出,他并不是太緊張。大概是覺得暫時沒有危險。

  “有個事情告訴你。”

  “請說。”

  “我還需要一批索米沖鋒槍。”

  “為什么?”

  “有需要。”

  張庸沒有解釋。就說自己需要。

  你就說給不給吧。

  給,我們就繼續合作。以后繼續給你提供消息。

  如果不給,那就拉倒。一拍兩散。

  反正你們暫時也安全。

  “是不是有什么情況?”保盧斯非常警惕。

  “沒有。”張庸矢口否認。

  “一定是有什么情況。”保盧斯卻是疑神疑鬼。

  “真沒有。”張庸搖頭。

  有什么情況?你們想多了。我就是單純敲竹杠而已。

  現在盡可能的將德國貨輪上的物資都摳出來。萬一真的被擊沉,損失也不大。

  人死了沒關系。他又不需要人。需要的是物資。

  “張,如果有緊急情況,你必須幫助我們。”保盧斯反而著急了。

  張庸越是否認,他越是相信背后有蹊蹺。

  碼頭上發生的事,他們也是旁觀者。昨晚這邊發生了槍戰,絕對是有事發生。

  “真的沒有…”

  “一百支索米。”

  “你們德國人有秘密特使到了上海。正在和日寇駐上海總領事秋山重葵秘密商談。”

  張庸信口開河。

  一百支索米?太少了。我要更多。

  隨便編造一個情報,你愛信不信。

  “特使?”

  “好像是吧。我的線人告訴我的。”

  “會是…”

  保盧斯陷入沉思。

  內心越來越不安。

  “其實…”

  張庸開始吊胃口。

  欲蓋彌彰…

  不對。是欲擒故縱。

  “什么?”

  “我可以介紹你們前往三藩市。可以請美國軍艦幫你們護航。”

  “張,你到底聽說了什么?”

  “保盧斯先生,我真的什么都沒有聽說。我只是良心建議,你們趁早離開這里。否則…”

  “否則什么…”

  “沒什么。”

  “張,你趕緊告訴我。我們需要知道!”

  “我…”

  “三百支索米沖鋒槍!三百支!”

  “未經證實的消息,有一艘掛著捷克國旗的貨輪正在通過馬六甲海峽。英國人發現船上有你們德國人…”

  “什么人?”

  “有武裝。不像是一般人。還有骷髏旗標志。”

  “該死的!蓋世太保!是武裝衛隊!”

  “保盧斯先生,你可能想多了。這都是未經證實的消息。應該不是真的…”

  “張,我們要離開這里。盡快。”

  “沒必要。你們在這里,短期內是安全的。或者,你們立刻啟航,前往三藩市…”

  “不。我們要上岸。要前往成都。”

  “這…”

  張庸撓撓頭。

  好像過火了?

  自己只是單純的想要敲詐勒索一點好處。但是卻好像踩中了德國人的尾巴?

  沒必要這么緊張吧?

  真的…

  沒必要。

  什么黨衛軍,什么骷髏旗,都是我扯淡的。

  對了,在德國軍隊里面,骷髏旗代表是哪一個師?好像戰斗力非常恐怖的樣子。一個打十個那種。

  現在就有骷髏旗了嗎?

  不懂。

  但是看保盧斯的樣子,似乎的確非常緊張。

  也就是說,這個骷髏旗標志,對他們的震撼非常大。聽說特使,還沒那么緊張。一聽骷髏旗,頓時就坐不住了。

  奇怪,這個時候的骷髏旗標志,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威懾力這么大?

  “明天,我們明天就開始撤退。”

  “這么著急?”

  “明天早上!七點!”

  “這…”

  張庸撓頭。

  看著旁邊程巨樹那艘貨輪。

  好吧,無縫銜接。

  從德國貨輪上下來,上程巨樹的貨輪,然后入長江口,逆流而上。到重慶。

  在當時,排水量1200噸的貨輪,是能夠勉強到達重慶的朝天門碼頭的。當然,不能滿載。大概裝一半貨物的樣子。

  因為是貨輪,是機械動力,所以,在通過三峽的時候,也沒有什么危險。

  總的來說,走長江航道,還是安全的。

  到了重慶以后,上岸,然后從陸路去成都。剩下的路程,就是李伯齊安排了。

  提前將李伯齊放在重慶,就是為了各種方便。

  “好吧。”

  張庸答應了。

  保盧斯急匆匆的回去安排。

  很快,就有三百支索米沖鋒槍被送出來。但是沒子彈。

  果然,到了此時此刻,德國人還在悄悄的耍小把戲。只給槍。不給子彈。要子彈的話,得另外提條件。

  但是沒事。

  張庸自己有子彈。

  還足夠。

  袁正帶人上去交接。

  三百支,一支不少。

  質量令人艷羨。一看就是精品。

  然而,也正是因為質量太好,做工要求太高,導致成本也高。

  最終導致它的產量很低。和波波沙完全無法相比。波波沙好像足足生產了幾百萬支。蘇軍整團整營裝備。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數量也是質量啊!

  分配武器。

  給程巨樹等人十五支,作為防身武器。

  既然已經成為復興社特務處的一員,肯定得配備武器。以免途中遇到其他人的“稽查”。

  這年頭,最賺錢的就是各種稽查。

  專門稽查別人。然后保護自己。相互間,經常有鬼打鬼的情況。

  忙碌間,袁正忽然到來,欲言又止。

  “什么事?”

  “專員,有個女人送了一份禮物給你…”

  “誰?”

  “她說她叫秦朧月…”

  “誰?”

  張庸依稀有些印象。

  想了想。想起來了。好像是上海灘的美麗舞女。

  之前,杜月笙和黃金榮,送了兩個艷麗舞女給自己。其中一個,就是這個名字。

  另外一個叫什么來著?糟糕。忘記了。沒印象。

  她居然打電話來找自己?

  難道是獨守空房,寂寞了?這么迫不及待想自己登門?

  扯淡!

  他可不是好色之徒。

  除非是別人送上門。

  事實上,他的生活,乏味可陳。

  沒有家庭。

  沒有家人。

  沒有娛樂。

  標準的起點孤兒院開局。

  最多也就是找女人陰陽平衡一下。人菜癮大。好像也沒什么可描述的。

  所以,對于上海灘的聲色犬馬,他是知道。但是始終沒有親自嘗試過。

  平時都忙著抓日諜。

  去跳舞?

  對不起。浪費時間。

  不如多抓幾個日諜。又能往口袋里面撈錢。

  沒想到,居然有一個舞女會主動的找自己。

  真是…

  很多諜戰劇里面,都有一個舞女角色。

  風情萬種。

  什么都懂。

  愛意綿綿。

  但最后往往都是為了掩護主角,香消玉殞。

  他對這樣的角色沒興趣。

  不喜歡悲劇。

  “禮物呢?”

  “在這里。”

  袁正呈上一個錦盒。

  不是一般的錦盒。好像是手工做的?

  很精美。

  很細致。

  可惜,張庸不懂欣賞。

  藝術對于他來說,就是牛嚼牡丹。再漂亮也不如金錢實在。

  除非是立刻就能賣出去,兌成現錢。

  打開。里面是空的。

  哦,不是空的。是一張名片。

  伸手拿起來。發現上面的名字,就是秦朧月。

  厲害了。

  一個舞女居然有名片?

  等等!

  他張庸好像都沒有。

  西式的名片沒有。中式的拜帖也沒有。

  毫無儀式感。

  名片上只有電話號碼。但是沒有地址。

  于是對著電話號碼打過去。

  “喂…”

  “你是秦朧月?”

  “請問您是哪位呢?”

  “我是張庸!”

  張庸直來直去。

  談感情?不好意思。傷錢。

  那談錢?

  這個可以有!

  “哦。原來是專員大人。我馬上請她來接電話。”

  “快點。”

  張庸不喜歡等女人。

  哪怕是最漂亮的女人。也不值得等。

  幸好,對方很快換人。

  一個裊娜的聲音傳來。動聽。悅耳。果然是久經訓練。

  什么?

  天然?

  扯淡!

  她是舞女啊!

  就是以前的揚州瘦馬。

  那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各方面盡可能完美。

  “你好,專員大人…”

  “你找我?有什么事?”

  “小女子仰慕專員大人…”

  “日本人對我是恨之入骨,你靠近我,只會死無葬身之地。”

  “專員大人,你不要嚇唬小女子…”

  “我沒嚇唬你。你要是跟我扯上關系,隨時都有可能喪命。又或者是生不如死。”

  “小女子…”

  “你自己想清楚。以后不要責怪是我害了你。”

  “小女子心意已決…”

  “既然你不怕死。那就來吳淞口碼頭吧。”

  “好的。”

  秦朧月乖巧的答應。

  張庸掛了電話。

  不怕?

  真的?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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