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
“請!”
王嫚媛請張庸坐下。
果然,她給張庸安排了一個靠窗的位置。
這個位置,剛好背對著狙擊手的方向。子彈從背后射來。可能毫無感覺。
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果然是陷阱啊!這個王嫚媛,想要拉著自己陪葬。
或許…
忽然間,張庸有些怪異的想法。但是一閃而逝,沒有抓住。
雖然眼前這個女人很漂亮。很有風情。但是,他不會饒恕對方。那些死在她手里的冤魂,也不會饒恕她。
她只有死。
而且,是萬死難辭其咎。
在殺死她之前,必須將她的最后一絲價值榨出來。
當然,炸不出來也無所謂。
“請。”王嫚媛殷勤引領。
“我不喜歡靠窗的位置。”張庸搖頭。
想殺我?
哈哈。沒那么簡單。
剛才那個念頭再次浮現。這一次,他把握住了。
看看四周,選了一個不是角落。差不多在餐廳中間。但是,從狙擊手的角度看不到的地方。
這樣王嫚媛也不會立刻產生懷疑。
“我喜歡這里。”張庸拉開椅子。大馬金刀的坐下來。
恰好,這個位置,隔絕了狙擊手的視線。狙擊手肯定無法開槍。高明的狙擊手,是不可能亂開槍的。
他會耐心的等。
等自己露出破綻。等自己再次出現。
在這個等待的過程中,可能有機會。
“你…”
王嫚媛欲言又止。
她果然沒有立刻察覺到其中的異常。
張庸坐的這個位置,可以看到門口。聯想到張庸的職業,坐這個位置很正常。
然而,這種正對著門口的位置,恰好說明,張庸的專業技能一般。
坐在這個位置,固然能看到門口。但是,如果敵人從門口沖進來,或者直接在門口外面開槍,打中的也是他。
菜鳥就是菜鳥。
顧頭不顧腚。考慮不周全。
說到底,他不過是一個加入復興社才幾個月的菜鳥。
也不知道是因為有些什么特殊的技能,才會讓日本人損失這么慘重。搞得她也跟著受累。
“張隊長。”
“這邊請。”
王嫚媛露出職業性的笑容。
她在窗邊的位置,準備了紅酒。她站起來倒酒,彎腰,斜對著張庸。
為了誘惑張庸,她穿著深色的晚禮服,將自己的肌膚映襯的一片雪白。她相信,只要是男人,就沒有不會上當的。尤其是張庸這種。好色貪財的。她只要勾勾手指頭,他就會屁顛屁顛的過來。
然而,張庸不為所動。
笑話。他又不想死。再漂亮的女人也吸引不到她。
何況,要論豐韻,無論是梅璐,還是顏茹姿,都能壓倒這個王嫚媛。她們兩個還都是干干凈凈的。
“拿到這邊來吧!”
“我說了。我不喜歡靠窗的位置。”
“萬一有人在窗外對我開槍怎么辦?王老板,你是想要暗算我媽?”
張庸慢條斯理的說道。
王嫚媛的神色立刻出現了輕微的變化。
她沒有想到,張庸居然這么狡猾。居然破壞了她的第一步行動。
張庸現在坐的這個位置,恰好脫離了危險。
這個家伙的言語,似乎有意無意另有所指?
一時間,她也無法斷定,張庸是巧合呢?還是經驗呢?還是知道了一些什么?
隨即又暗暗的告訴自己,張庸應該只是試探。
日本人安排的殺手在什么位置,連她都不知道,張庸又怎么可能知道?
他不過是在詐自己。
除了貪財好色,張庸還特別謹慎怕死。
一定是這樣的…
這個家伙太怕死。所以不敢坐窗邊。
是日本人之前的計劃考慮的不周全。
無奈,她只好走過來,在張庸面前坐下,緩緩說道:“你想要怎么樣?”
“伱是王竹林的情婦?”張庸開門見山。
“不是。”王嫚媛回答,“我沒有和他發生過肉體關系。”
“所以,你們是合作做生意?”
“是。”
“你一定賺了很多錢了?”
“沒錯。我是賺了很多錢。但是,如果你想要奪走的話,絕不可能。”
“為什么?”
“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的。”
說罷,王嫚媛站起來,有意無意的走到窗邊,然后坐下來。
她在引誘張庸過去。只要張庸坐在窗邊,就有機會殺了他。
然而…
張庸神色不動。
想要我過去?呵呵,想多了。
我沒有那么蠢。
但是你…
坐著不動。
不說話。就看著她。
最后干脆閉上眼睛。當她不存在。
他在悄悄的監控那個日寇殺手的動靜。對方開始緩慢移動了。
很慢。很慢。
很小心。很小心。
幾乎是一寸一寸的挪動。
速度這么慢,殺手不著急,張庸倒是著急了。
剛才,從他腦海閃過的計劃,就是利用王嫚媛反殺這個日寇殺手,將它吸引過來。
周倉和典韋,有兩個瞄準鏡。他們只要發現目標,就能一擊致命。
所以,張庸要做的,就是吸引殺手一點一點暴露。
但是要怎么做,張庸還沒有想好。
他沒有接受過專業的訓練。這種智力上的交鋒,確實有點難為他。
“你為什么不說話?”
“沒什么好說。”
“那你是來做什么?”
“我在想怎么處置你。”
“殺了我?”
“在考慮。”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嗎?殺了我,你會給自己惹來無窮無極的麻煩。”
王嫚媛冷笑。
按照計劃,她需要將張庸留下來。纏住。直到他被狙殺為止。
如果張庸走了。或者是現在就一槍殺了她,計劃就無法成功。
想要做到這一點,她必須透露一些機密。
用機密將張庸勾住。
“哦?你是什么人?”
“薩菲雅,聽說過嗎?”
“你是薩菲雅的人?”
“原來,你也知道薩菲雅。”
“知道一點。”
張庸老老實實的回答。
主打一個自己是清純小白。什么都不懂。
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會被狙殺。還在這里傻乎乎的別人對話。想要了解更多。
裝傻。他倒是挺有天分的。
這是絕招。所有人都相信。
王嫚媛也是如此。
不過,如果用李伯齊的話來說,那就是:你不用裝。本色演出就行。
“我們薩菲雅是很大的一個情報組織。”
“是嗎?”
“當然。你看到的,連冰山一角都算不上。最多算是原始森林里面的一棵樹。”
“好厲害。它是全世界都有嗎?”
“當然。我們薩菲雅,是全世界最大的私人情報組織。由幾個最龐大的財團背后支持。我們的觸角,延伸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我們的情報交流,是不以盈利為目的的…”
“等等!”
張庸忽然舉手。
像個標準的,禮貌的小學生。
不懂就問。
但是問之前要舉手。得到允許以后才能發問。
“什么?”
“不以盈利為目的?”
“是。”
“你騙我。”
“說明你對薩菲雅不了解。”
“我不相信。”
張庸搖頭。內心卻暗暗驚訝。
他本來還以為,薩菲雅是靠販賣情報賺取利潤,是要賺錢的。
沒想到,王嫚媛居然說薩菲雅是不以盈利為目的,這就奇怪了。背后還有大財團的支持?那個什么菲爾德?
就是那個號稱什么全世界最大的財團?有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歷史?
結果最后發現根本就是子虛烏有?
鬼扯…
這個王嫚媛也是道聽途說。
而且,她是從一開始就欺騙自己。她絕對不是薩菲雅的人。
薩菲雅既然是情報組織。那就應該是專業的。單一的。只搞情報。不可能又去搞販賣勞工這樣的罪惡勾當。
按照張庸的理解。應該是這樣的。除非這個薩菲雅本身就混亂不堪。
當然,后者存在的幾率也很高。
或許,薩菲雅本身就是一個混亂的組織。屬于加盟商的性質。
如果是他張庸愿意,他也可以插一腳。
“你是井底之蛙。你根本沒有看過外面的世界。你當然不會相信。”
王嫚媛冷冷的說道。
她在故意刺激張庸。刺激他繼續和自己理論。
她站起來,再次走到窗邊,坐下來。似乎是因為張庸的愚蠢,不想繼續和張庸爭辯。
“過來吧…”
“過來吧…”
她的內心在暗暗的期盼。
只要張庸忍不住走過來,在窗邊的位置坐下來,他就死定了。
然而…
張庸紋絲不動。
開玩笑。我又不想死。去窗邊做什么?
這個女人,還真是清高。以為自己真的傻。隨便用一點薩菲雅的情報就吸引自己過去?
懶得理她。
繼續閉目養神。
日寇殺手還在緩慢移動。
這個家伙,真的很慢很慢,很小心很小心。
蝸牛一般的速度,想要進入200米距離,恐怕需要至少一個小時以上。
比自己還怕死。
王嫚媛也在暗暗的著急。張庸還不上鉤?
這個家伙,怎么忽然間變得如此淡定?難道是對薩菲雅的情報不感興趣,所以,根本沒心思追問?
不行…
得拿出更大的吸引力。
必須將對方吸引到窗邊來。否則,她的計劃,就會被全部摧毀。
同時,日本人也是給她下了死命令,務必要她配合。哪怕是她死了也在所不惜。否則,她以后都生不如死。
無奈…
唯有拋出更多的干貨。
張庸最關心的是什么?肯定是日本人的情報。只有用日本人的情報來吸引他。
“你知道蒲機關嗎?”
“知道一點。”
“蒲機關的特務機關長,叫香月清司…”
“是嗎?”
張庸依然是不動聲色。
然而,王嫚媛自我感覺,已經看到了他的眼神閃爍。
果然,這個張庸,確實是對日本人的情報感興趣。她做對了。可是,單純的資料,可能還是沒辦法將張庸吸引過來。他依然坐著不動。怎么辦?只有用錢。只要提到錢,張庸肯定心動。
死要錢的外號,絕對不是白叫的。
“我知道蒲機關有一筆龐大的資金,隱藏在一個非常特別的地方…”
“在哪里?”
“我寫下來了。你想要就自己過來拿。”
“那算了。”
張庸搖搖頭。
又想騙我過去?拉倒吧!
蒲機關的經費,你怎么知道?你是香月清司的姘頭?
不說話。
內心開始有些不耐煩。
不是針對王嫚媛。
是針對日寇殺手。
那個日寇殺手移動的速度太慢,他耗不起。
說真的,他辦事真的是沒有什么耐心。既然這個日寇殺手磨磨蹭蹭的,還不如他主動。
主動帶人迂回到日寇殺手的背后,然后反殺。
他有這樣的信心。
“五萬大洋,你也看不上?”
“看不上。”
“你…”
王嫚媛悻悻的咬嘴唇。
這個王八蛋。怎么就怕死到這樣的程度?
自己好說歹說,對方就是不上當。搞得一時間,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你知道木馬計劃嗎?”
一狠心,她拋出了一個更大的誘餌。
張庸搖頭。
聽說過。但是在諜戰劇里面。顯然,和王嫚媛說的無關。她也未必清楚核心細節。
一切的一切,都是想要誘惑自己過去。然后狙殺自己。
這個女人啊,還是趁早處理吧。
免得禍患。
“你過來,我就告訴你。”
“那就對不起了。”
“你想要殺了我?”
“是的。”
張庸點點頭。
沒錯。他不會憐香惜玉。
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女人。而且,非常歹毒。
她和王竹林的生意,是販賣勞工,販賣年輕女子。無論哪一種,放在古代,都是要滅九族的。
他想要她的錢。但是絕對不會饒恕她的罪行。
現在,她拒絕交出自己的財產。正好。他就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了。
擺擺手。
吳六琪帶著五個人進來。
王嫚媛的臉色終于變了。
她知道張庸是來真的。對方真的是要殺了她。
一時間,她慌亂了。
她忽然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脆弱。
“我,我…”
“你是女人。我給你自殺的機會。”
“你,你…”
“自己決定吧!”
“我,我,我將所有的錢財都送給你,送給你…”
“不好意思,我不要。”
張庸一字一頓的回答。
想起寶林寺地窖里面的年輕姑娘的慘狀。他心硬如鐵。
哪怕對方是將一座金山搬來給他,他都不會心動的。這是一個極其歹毒的女人。他不可能給他第二次作惡的機會。就好像是曹建章那樣。必須當場嚴懲。不給他任何翻身的機會。
“你…”王嫚媛忽然癱瘓在地上。
完蛋了…
完蛋了…
她沒想到,張庸會如此絕情。
這個外號死要錢的家伙,居然不要錢了?他居然對她的資產不動心?
“我…”
“去吧!”
“呃…”
王嫚媛的聲音戛然而止。
一道鋒利的刀光掠過。然后一條厚厚的毛巾按住她的脖子。
“啊…”
她無力的掙扎了幾下。終于沒有了聲息。
她最后的嘴唇長了張,似乎是在懺悔。只可惜,沒用。
張庸擺擺手。讓人將她拖走。
這是他想到的最文明的處置方式了。她的罪行,足夠她死一萬次的。
毒藥?
毒酒?
不好意思。沒那么麻煩。
都是一刀解決。
如果他是男的。直接三棱刺。
安靜。
咖啡廳已經沒有了主人。
但是外面,那個隱藏的狙擊手,還在耐心的等候。
他在等待。
他不會輕易的退卻。
然而,張庸自己等不及了。他要主動反殺。
“六琪!”
“到!”
“叫周倉來!”
“是!”
吳六琪出去,將周倉叫進來。
張庸帶著他,靜悄悄的開始繞行。他準備繞到日寇的背后去。他要主動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