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安靜。
張庸抬頭看天。
夜色。不迷人。
天津衛的夜空,星象紊亂,似乎在預示著災禍將至。
事實上,還有一年多的時間,這里就會完全成為日寇的地盤。日寇的鐵蹄,將會蹂躪平津地區的每個角落。
家破人亡。
生靈涂炭。
“你說,日寇會全面占領平津?”
“是的。”
“我們也有軍隊。”
“不是對手。”
“據城堅守也不行?”
“守不住。”
“哦?”
曲先生目光深沉。
張庸低頭喝茶。掩飾難堪的一幕。
二十九軍高層始終幻想著繼續和談,哪怕是盧溝橋事變以后。
沒有認真做好戰備。
等到日寇主力完成部署,已經沒有機會了。最終,完敗。
“你們走吧!”曲先生意興闌珊。
“給我電話。”張庸說道,“等我電話通知。立刻派人來搬運。”
“你走的時候,伙計會給伱的。”
“告辭!”
張庸于是站起來。
梅筱疑惑的看著他。覺得他的話沒說透。
張庸搖搖頭。
曲先生應該是覺得話不投機半句多了。
他對堅守平津可能還有信心。覺得至少能夠抵抗一段時間。這應該是大部分人的想法。
但是事實上…
他們完全想象不到日寇戰斗力的強大。
在抗戰之初,可以毫不客氣的說,日寇軍隊,絕對是碾壓一切。在東亞,沒有人是他們的對手。
日寇一個大隊,就能拿下宛平。一個聯隊,就能對付中國軍隊幾萬人。
一個師團,就能打穿整個晉省。一個第五師團,就能橫掃大半個中國。
很殘酷的現實。
殘酷的讓人無法置信。無法理解。
在開戰之初,沒有人能想象得到,日寇軍隊的戰斗力會那么的恐怖。
然而,現實就是現實。
在犧牲了無數先烈以后,最終不得不接受現實的殘酷。
出門。
果然,店小二給了他們一個電話號碼。等他們離開糖水鋪以后,立刻將木板門重新裝好。
“現在去哪里?”
“回去石虎街49號。”
“好!”
兩人摸黑回到石虎街。
余樂醒已經安排人將倉庫監控起來。
竹下隆不在。
“他在兩個小時之前就離開了。”
“白糖還在嗎?”
“在。但是不知道里面有幾個守衛。”
“十七個。七個日本人。十個其他人。應該都有武器。詳細位置我一會兒再說。”
“明白!”
余樂醒立刻放心了。
之前他們不敢動作,就是摸不準里面有多少人。
敵情不明,當然不能行動。
現在,張庸來了。敵情明了。那就可以安排行動了。
然而,想要強攻,確實不容易。
首先要打開大門。
之前是騙開門。這一次,又有什么辦法將門打開?
眾人都看著張庸。
張庸:???
都看我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啊!
上次那樣的騷操作,未必有效。
幸好…
他眼珠子一轉,居然想到了辦法。
沒別的,就是上去直接拍門,然后大聲喊:“開門!開門!開門!”
主打的就是一個粗暴。
結果,不久以后,大門真的打開了。
里面的人記住了他的聲音。知道他是張本政的手下。
竹下隆的手下,都是日本人。自然覺得自己高張本政一頭。出來就要教訓他。
三更半夜的,嚷嚷什么?
一個日寇走出來,不耐煩的罵道:“八嘎!又是你們!你們要做什么?”
張庸陪著笑臉,“我們剛才撤離的時候,遺留一點貴重東西在里面…”
“八嘎!”
日本人惱怒。轉身就走。
張庸迅速的拿出一捆日元,放在他手掌心。
那個日本人低頭一看。臉色頓時緩和了。原來是日元啊!哦。這個可以商量…
曹孟奇等人趁機從旁邊將大門打開。
湯姆森沖鋒槍已經開火。
那個日本人感覺不對。隨即軟綿綿的倒下。
卻是被人從旁邊插了一刀。
余樂醒干的。
熟練的一刀插脖子。當場斃命。
老殺手了。
技能嫻熟。
梅筱:…
眼神驚恐。
身體情不自禁發抖。
她沒有這么近距離的見過殺戮。焉能不怕?
幸好當初張庸只是將她們打暈。這是最好的結果。否則,讓其他人動手,那就…
這個張庸真是。
手下的人一個個都這么可怕的嗎?
殺人跟殺雞似的…
張庸拉著梅筱的手,躲在旁邊的墻壁后面。
打仗,不是他的長處。
有曹孟奇和余樂醒他們就足夠了。
武裝到牙齒的他們,只要能進入倉庫,剩下的事情就好辦。
最多五分鐘就解決戰斗。
里面的守衛根本沒想到,張本政的人,居然敢對他們動手。所以,猝不及防的,幾乎是被了一個措手不及。
黑暗中,燈光飄忽。沖鋒槍成為王者。
張庸默默的監控地圖。
紅點消失…
紅點消失…
最終,七個紅點全部消失。
其他九個小白點也逐漸消失。但是始終還有最后一個。
張庸疑惑。
這個小白點很能打啊!
眼看著他居然消失了。
厲害!
居然跑了?
進入倉庫。
“別追了!”
張庸急忙將人叫住。
進入辦公室,發現電話沒有損壞。
于是立刻撥打曲先生的電話。很快,有人接聽了。
“搞定了!”
“馬上來搬!”
“今晚必須搬完!”
張庸快人快語。
那邊沒有說話。
張庸將話筒放下來。然后走出來。
外面,都是七零八落的敵人尸體。
有日寇。
有漢奸。
“有人傷亡沒有?”
“沒有!”
曹孟奇十分痛快。
殺不到日寇憲兵,殺其他日寇也行!
唯一的損失,就是子彈掃射的太兇殘,將很多麻袋都打破了。
麻袋里面的白糖無聲無息的漏出來。
唉,可惜了。
但是沒辦法,戰爭就是這樣。
處理尸體。
同時清理現場痕跡。
不久以后,街口來了很多人。他們要么是挑著扁擔。要么是推著板車。
得,是巴老虎的人來了。
“我們撤吧!”
張庸揮揮手。
剩下的事情,全部交給巴老虎處理。
他們只需要在附近監視。不讓日寇前來打擾就行。
忽然注意到一群壯漢到來。
好家伙。一個個都赤裸著上身。頭上包扎著紅布。
很壯。很魁梧。古銅色皮膚。一看就是非常能打。
然而…
有什么用!
連一把手槍都沒有。
就身后背著一把鬼頭刀。刀柄上綁著紅綢。
怎么打?
用身體去擋子彈?
一人給一挺捷克式,還有足夠的彈藥還差不多。
就一把鬼頭刀,真的以為可以殺鬼子嗎?當然可以。但是,效率太低。自己死一百個,都未必能夠殺死一個日寇。
都三十年過去了,拳民還是沒有進步啊!
當中一個彪形大漢,估計就是巴老虎了。
張庸停住腳步。
“你就是少龍先生?”巴老虎半信半疑。
“我叫張庸。字少龍。”張庸平靜的回答,“我不是那么先生。過獎了。”
“曲先生說你有大才。他既然這么說,肯定有他的道理。”
“大才不敢。我應該怎么稱呼你?”
“別人都叫我巴老虎。”
“那好,我也叫你一聲巴老虎。你們盡快將白糖搬走。我會保護你們的安全。”
“謝謝了。但是,我也帶了足夠的人手。”
“好。”
張庸沒有說什么。
各有各的套路。各有各的心思。
雖然拿到了四百噸的白糖,但是,巴老虎未必承他的情。
江湖交往,往往就是這樣。
想要真正建立信任關系,只有一句話:日久見人心。
于是撤退。
余樂醒帶著其他人找地方隱藏。
張庸和梅筱則是返回日新飯店。
需要易容。
于是回到她家。是一座精致的小閣樓。
沒有其他人。靜悄悄的。
于是…
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又發生了。
梅筱那個生氣啊,好想揍他。都什么時候了,還胡天昏地的。
但是最后還是拗他不過。只好從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她終于是有力氣幫他易容了。
他也老老實實的坐著。讓她盡情施展。
結果…
她一氣之下,將他裝扮成一個老頭。
拿鏡子一照。好家伙,直接就是五六十歲的樣子啊。頭發都有點發白了。
“這是戴了一個假發套?”張庸好奇。
也不生氣。
感覺這個扮相也不錯。
正常人應該無法在短時間內認出自己就是張庸。
看來,美女生氣,手藝更好啊!
“別用力扯。會掉。”梅筱悻悻的提醒,“走路的時候,你別跑,別健步如飛…”
“明白。我會之一的。”張庸從善如流。
感覺挺好玩的。
第一次扮演成其他人的樣子。
之前他一直都沒有易容過。都是用本尊面目出現的。
現在終于可以試試諜戰劇里面各種神奇的易容術了。
老婆都認不出老公那種。
厲害吧?
“如果遇到熟人,一定要特別小心。”梅筱繼續叮囑,“熟人不用看你的容貌,單純是從你的動態就能懷疑你。”
“沒事。我會裝的。”張庸一本正經的回答。
“還有聲音。”
“這個能變化嗎?”
“只能你自己想辦法。”
“好!”
張庸站起來。
故意佝僂著。模仿老年人走路。緩慢。搖晃。
梅筱:…
“不用這么夸張。你又沒有七老八十!”
“那加快一點?”
“對!”
“不用這么快…”
“哦…”
梅筱仿佛糾正。
張庸全力配合。倒也學得很快。
梅筱也就不生氣了。
好吧。他也不是完全白癡。
一般來說,只要不是長期接觸,應該問題不會太大。
如果自己作死,偏偏是要和熟人長時間接觸,那多么神奇的易容術都支撐不住。易容又不是七十二變。
收拾妥當。
梅筱也簡單收拾一下。
稍微裝扮的成熟一些。辦得非常的富態。
正好,張庸的隨身空間,有一些珠寶首飾什么的。都放了好久了。
好像是從吳元甫的“小白宮”里面吞沒的。
正好,給梅筱戴上。
瞬間,梅筱就麻雀變鳳凰,飛上枝頭了。
那些翡翠玉石,可都是真家伙。不帶虛的。識貨的人一眼就能認出來。
梅筱這個貴婦人的身份,自然也就坐實了。
“你還帶著珠寶?”
梅筱感覺不可思議。
張庸的身上,難道是有萬花筒嗎?
什么東西都有!
這家伙的身上,只有一套中山裝啊!
腰間倒是插著一把勃朗寧手槍。除此之外,她再也沒有看到其他任何物品。
難道這個家伙變戲法不成?
“哦,我在上海灘的時候,和一個戲班學來的。”張庸隨口解釋,“障眼法。”
“教我,教我。”梅筱十分好學。
“三歲就必須開始學。超過年齡就不成了。”
“騙我。”
“真的。我師父就是這么說的。”
“你…”
梅筱懷疑對方是在騙自己。可是,她又找不出有力的證據。
三教九流,各有各的規矩。有些規矩,的確是不可思議的。外人根本無法理解。只好打消念頭。
兩人回到日新飯店。
使用的當然是新身份。假冒一對留洋歸來的夫婦。
證件當然是陳恭澍提供的。
偌大的天津站,搞點證件當然難度不大。
順利入住。
就在原來的房間隔壁。
進入房間以后,張庸就默默的查看整個飯店的信息。
紅點很多。
說明到處都是日本人。
仔細觀察每個日本人的行動軌跡。
每個日本人都有可能隱藏有財富。
日新飯店這里聚集的,更多的是日寇生意人,又或者是來自新羅半島,或者東三省的商人。
日租界確實安全。可是也沒有那么自由。
比如說,你想要叫幾個漂亮的姑娘,喝點花酒什么的。日寇憲兵都得審查半天。
如果是想要叫個戲班,或者是搞點其他娛樂活動,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整個日租界,都是死氣沉沉的。日本人“勵精圖治”,表面非常反感各種娛樂。
忽然,有連串的紅點從外面進來。
張庸舉起望遠鏡觀察。好像是竹下隆的車隊?
可惜,看不到竹下隆下車。
故意走到外面走廊,觀察一樓大堂。果然,看到竹下隆帶著屬下進來。
很意外,居然還有一個熟人。
岸田武夫!
他居然跟著竹下隆到來。
看來,這個竹下隆,和岸田武夫的關系匪淺。
張庸暗暗的鎖定岸田武夫。默默等待岸田武夫落單的機會。結果,機會真的來了。
可能是因為這里是日新飯店,岸田武夫大意了。居然一個人去上廁所。出來的時候,正好需要拐一個彎。張庸就在墻壁背后埋伏著。
“噗!”
一棍。岸田武夫就被打暈了。
張庸迅速的將他攙扶起來。架在自己肩上。然后上樓。
在外人看來,岸田武夫就是喝多了。被朋友攙扶著回房。這樣的場景,在日新飯店里面,見怪不怪。
路上遇到人,張庸還露出一絲絲無奈的笑容。
好像是在說,他又喝醉了。我真是拿他沒辦法。別介意。能搭把手嗎?
結果,別人都是笑笑。表示理解。然后讓開。然后請他先過去。但是幫忙攙扶,絕對不可能。有經驗的人的人都知道,喝醉的人死沉死沉的。
將岸田武夫攙扶回到自己的房間。
梅筱:???
嚇一跳。
怎么就搞了一個人回來?
這個人是誰?
張庸將岸田武夫扔在沙發上。自己喘氣。喝水。
還別說,要自己扛回來一個人,還真是有點累。
“他是誰?”
“日本人。”
“做什么的?”
“日寇特務。”
“啊…”
梅筱無語。
張庸抓了一個日寇特務回來自己房間?
那豈不是暴露了?
難道審訊完以后,就要滅口嗎?
胡思亂想…
“醒醒!”
“醒醒!”
張庸用力拍岸田武夫的臉。
岸田武夫迷迷糊糊的醒來。
“你是誰?”
“我是張庸。老朋友了。”
“什么?”
岸田武夫大吃一驚。
張庸?
他又將自己抓了?
茫然的看看四周。
沒錯,的確是再次被抓了。
他現在身邊沒有任何人。即使有,也是張庸的人。
看著張庸。
容貌不像。但是身高、體型、動態都像。尤其是說話的聲音,絕對是本人。化成灰,岸田武夫都記得張庸的聲音。
張庸問道:“你來做什么?”
“竹下隆說他的一批白糖被搶了。”岸田武夫沮喪的回答。
“你了解詳情了嗎?”
“還沒。”
“那你覺得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岸田武夫搖頭。
很茫然。他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都還沒開始調查呢!
“是我做的。”
“啊?你搶了竹下隆的貨?”
“不。準確來說,是竹下隆給我提供了情報,然后我去搶了張本政的貨…”
“等等…”
岸田武夫感覺思維跟不上。
貨到底是誰的?張本政的?
“這批白糖,本來是張本政的。我帶人襲擊了倉庫,打死了里面的守衛。然后冒充是張本政的人,將白糖賣給了王竹林。但是王竹林沒有立刻將貨搬走,結果,竹下隆又橫插一腳。他也想要。于是。我又賣給他。聽明白了嗎?”
“好像有點明白…”
岸田武夫似懂非懂。甚至不愿意搞懂。
因為覺得里面的所有人都很弱智。怎么可能會被張庸這么輕易玩弄于鼓掌之上?
你們好歹智商正常一點好吧…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到自己的倒霉遭遇…
算了,不提智商。
他已經被抓第二次了。還有什么臉提智商。不由自主的,沮喪的懷疑人生。
“那竹下隆怎么又說貨被搶回去了?”
“什么?搶回去了?”
張庸裝傻。
這是最關鍵的一步。
前面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但是最后一步我沒做。
我說了90的真話。但是剩下的10是假話。這樣一來,別人想要分辨出假話,難度就會很大很大。
“你不知道?”
“我將貨賣給竹下隆,我就撤走啦!”
“你撤了?”
“對啊!竹下隆親眼看著我離開的。”
“那…”
岸田武夫暈眩了。
那就是說,后來的襲擊者其實不是張庸。
張庸將前面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他了。沒必要隱藏后面。反正自己又奈何不了他。
“后來發生了什么事?”張庸表現出好奇。
“竹下隆說他留下的守衛被殺死了。只有一個人逃出來。報告說是張本政的人做的。”岸田武夫頭大如斗。
“貨呢?”
“被人全部搬走了。剩下的散落一地。”
“我沒有這多人啊!”
張庸皺眉。
岸田武夫于是深信不疑。
沒錯。人可以是張庸殺的。但是搬貨,絕對不是他。
這個張庸,沒有那么多人可以將四百噸的白糖搬走。
他是外來戶。
一個外來戶,哪里來那么多人手幫忙?
所以,肯定是本地人干的。
或許就是張本政?
岸田武夫不敢輕易懷疑。畢竟沒證據。可是,確實是張本政嫌疑最大。
可能是張本政自己也搞糊涂了。以為倉庫是被敵人占領了。于是發動反擊。結果后來發現是竹下隆的人。發現搞錯了。為了避免被日本人責怪,于是堅決否認。來個死不認賬。同時,將所有的白糖全部搬走。以免被日本人查抄。
那么大一批白糖,價值接近十萬大洋。換誰都不可能不心動。
這樣的解釋最合理。可能性最大。
“你走吧!”
張庸擺擺手。
岸田武夫:???
什么?
這么容易就放我走?
抓我來就是為了跟我說幾句話?何必呢?
頭好痛…
下次你直接打個招呼可以嗎?
不要動不動就砸人腦袋。萬一砸出腦震蕩怎么辦?我又沒有說不配合…
更加沮喪…
“我就是請你過來,告訴你一些事情。”
“那我走了。”
岸田武夫小心翼翼的轉身離開。
還好。無事發生。
摸摸還隱隱作痛的后腦勺。沮喪的想要一頭撞死。
完蛋。居然被抓第二次。
根本還沒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已經被抓了。
難道說,這個張庸,真的是自己命中的克星?在他的面前,所有的抵抗,都是沒意義的?
走出來。看到竹下隆正在尋找自己。于是勉強抖擻精神。
“岸田君,你去哪里了?”
“我去找個線人了解情況。”
“那了解到了嗎?”
“初步了解,有張庸介入。但是,最后搶走白糖的。不是這個張庸。”
“張庸是什么人?”
“他是復興社特務處的小隊長。從金陵過來的。”
“不是他!絕對不是他!”
竹下隆連連搖頭。
一個外地來的,做不成這么大的事。
肯定是張本政!
絕對是張本政!
竹下隆就咬定張本政了。他的損失,必須讓張本政來賠償!
“一定是張本政!”
“一定是他!”
“我要求和張本政對質!”
竹下隆怒吼。
岸田武夫:…
這就麻煩了。
他沒有這樣的權限。
他沒辦法將張本政直接抓過來。
怎么辦?
只好如實報告憲兵司令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