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施奈安的腦成像測試
伴著刺耳的鳴笛聲，墨綠色的列車穿過時空裂縫，蠻橫地闖入教室，像是一頭產自上世紀末的鋼鐵巨獸擠出了頭顱。
片刻后，隨之掀起的陣陣氣流仍然飄忽在教室上空，余波未盡。
天花板上的那三個南瓜頭被吹得東倒西歪，好似風箏一般搖搖晃晃。透過空缺著的眼眶和嘴巴，橘黃色的暖芒向下平鋪而來。
看著擺在會議桌上的腦成像頭盔，貓頭鷹的神色頗為凝重。
它心想著：“來了，是它，又是它，腦成像頭盔…”
好在它事先預想過這種情況，腦中有著三種備用方案。
而在這三種方案之中，“讓施奈安魔女化，以此來轉移她們的注意力”是最后之選，也是迫不得已之選——因為如果一個搞不好，讓施奈安潛入魔女教會當雙面間諜的想法可就泡湯了。
所以，必須全力避免這種情況出現。
“拜托，她要是開局就自爆了，那我的雙面間諜這塊找誰來補啊？”
貓頭鷹心想著，“平時我們牢柯當雙面間諜那么累，總得有個人和他同甘共苦吧。”
這會兒，施奈安的神情顯然有些迷惘，顯然不清楚這個頭盔的用處在哪。
“那按照慣例，這件事就交給你了，等我醒了跟我匯報。”
西子月對灰燼說著，低頭看了一眼檔案表，隨后乘坐著時空電車離開了教室。
“好好好酷。”施奈安睜大眼睛。
“這可是魔法少女的三巨頭。”貓頭鷹不知為何怪自豪的，可能是因為小時候和西子月有過一段未解情緣。
隆隆的巨響逝去過后，久違的沉寂籠罩在了教室之中。南瓜頭在風中飄忽搖曳，眼中的鬼火忽閃忽逝。
除了南瓜頭搖晃時的呼呼聲外，寂靜的教室之中只能聽見遠方高架輕軌劃過的轟鳴，以及一陣“咔噠咔噠”的音響。
循著聲音的來源望去，只見灰燼的手指正快速敲打著手機屏幕。
她壓低小臉，微微皺眉，一只手抱著肩膀，另一只手把玩著手機，咔噠咔噠打著字，向西子月抱怨著：“師傅你以前天天睡懶覺，偏偏今天不睡懶覺，讓我在新人面前丟大臉了！我還跟她說你下午才會來！”
西子月還是老樣子，一如既往地象征性敷衍了兩句。
不多時，對話框里就只剩下灰燼單方面輸入的信息了。給人的既視感仿佛那種女神和舔狗的常見對話場景，誰是女神誰是舔狗一眼了然。
灰燼閉著眼長舒一口氣，心說一個小紅帽，一個大師傅，有她們在，她在魔法少女同盟會就永遠是丟人的那一個，還好等到一年后那顆彗星到達地球，她就可以正式退休了，免得繼續受這兩人的折磨。
“戴上吧。”
說著，她把桌上的腦成像頭盔推向施奈安那邊。
“呃，請問怎么個戴法？”
施奈安雙手捧起頭盔，懨懨地問。
小紅帽毛遂自薦：“前輩，要不這件事就交給我吧，等會我跟你匯報結果。”
聞言，魔法少女灰燼有些困惑地瞥了她一眼，十分不解地問：“怎么突然這么積極，你不是說含著垃圾長大小女孩不能跟含著金湯勺長大的小女孩一塊玩么？”
“我感覺她快被你嚇死了。”小紅帽貼近灰燼耳邊，小聲說。
“快裝出委屈的樣子。”另一側，貓頭鷹抬起腦袋，對施奈安小聲說。
“為什么？”施奈安低著頭，看向懷里的科比。
“裝就對了！別問為什么，小紅帽是在幫你。”貓頭鷹催促著。
“好吧…”
說著，施奈安抬手扶住下巴，皺了皺鼻子，向下撇了一下嘴巴。說是想裝出委屈的樣子，但搭上她那黑眼圈，有點兒黑道家族的風俗店老板娘在挑釁人的感覺。
“要不你還是別當雙面間諜了吧，感覺演技不如我們家柯明野一根毛。”
貓頭鷹忍不住抬起翅膀捂住眼睛，心想。
看著施奈安的表情，灰燼的眼角微微抽動了一下，隨后對小紅帽小聲說：“你看她像被我嚇死的樣子么？我才快被她嚇死了。”
“可能，她只是不擅長表達。”小紅帽手抵下巴，一本正經地說，“前輩你的氣場太有壓迫感，還是讓我這種和藹可親的人來教她怎么操作頭盔吧，你先回去休息。”
“不行。”灰燼搖頭，“你一定就是想自己偷偷玩這個頭盔，上次還和我借走了一天，我才不會被你得逞。”
“哎，這都被前輩看出來了。”
小紅帽嘆氣。
第一個方案宣告失敗，小紅帽沒能蒙混過關。
“直接戴到頭上，我教你怎么操作。”灰燼說。
“好吧。”
說著，施奈安就要把頭盔放到頭頂。
就在這時，貓頭鷹瞇起眼睛，微微壓低鳥喙，心說那只能發動B方案，讓科比大人的走狗出來救場了。
“復活吧——！我的骰子怪人！”它在心中大呼一聲。
就在這一瞬，窗外忽然傳來了一陣動靜。只見隨著“啪”的一聲，熾白色的蛛絲黏在了剛剛修補好的窗戶上，隨即一具灰色人形從天而降，落在了窗臺上。
“噢…天哪，這里怎么有面窗戶，我怎么記得上次好像在我和灰燼小姐幽會的時候，她把這面窗戶打碎了，難道那是我的幻覺么？”
它一邊碎碎念著一邊小心翼翼地拉動把手，推開窗戶，隨即坐到了窗臺上。在眾人的注視中，它悠悠晃動著小腿，右手抬著一顆蘋果。
“好久不見…灰燼小姐。”
說著，怪東西咬了一口不知從哪偷來的蘋果。咔擦的聲響中，它歪了歪腦袋，空洞的眼瞳里流轉著幽邃的光芒。
施奈安扭頭看它，喪里喪氣地問：“這又是誰，男魔法少女么？”
貓頭鷹驚了，心說你居然連科比大人的走狗——“怪東西”都不認識，它可是這座城市的名人啊。
于是開口問：“你真的不看新聞么？”
施奈安看了一眼怪東西，用手捂住嘴，懨懨地說：“還真的是魔法少男啊。這長得也太丑了。建議以后禁止男人變身成魔法少女，對我的眼睛不太友好。”
“是啊是啊，它是魔法少女。其實你也可以試一下調教男魔法少女。”貓頭鷹忽然提議，“但不準對小紅帽動手。”
“嘔——”
施奈安干嘔一聲，差點吐了出來，揉了揉自己的黑眼圈緩神。
此時此刻，魔法少女灰燼先是一愣，隨后抵在椅背上的身體微微前傾，烏黑發縷下的眼眸漸漸冷了下來。
“怪，東，西…”
她一字一頓地念出了那具灰色人形的名字。
小紅帽看著怪東西。
她不冷不熱地說：“雖然你幫過我幾次忙，但這里不歡迎你。”
“灰燼小姐、小紅帽小姐，以我們的關系，談話氛圍可以不要這么劍拔弩張么？”
怪東西豎起一根手指，另一只手掐入蘋果內部，留下指印，濺出汁液，“畢竟我好歹也幫過你一兩次，不管是你弟弟那一次，還是你妹妹那一次，說不定等過些天那些魔女來了，你會再一次需要我的幫助。”
“所以你是來干嘛的？”灰燼問，“邀功？同盟會只允許魔法少女進入，不允許像你這種來歷不明的物種加入。”
“我只是聽說同盟會來了新人，所以來打一個招呼而已。”
說著它微微勾起嘴角，扭頭看向施奈安，揮了揮手里的蘋果：“你好，這位黑眼圈很重的魔法少女小姐，請問貴姓？”
“施奈安。”
“施耐庵？”怪東西一愣，“別致的名字。”
小紅帽活學活用，直接代替施奈安解答：
“施展的施，奈何的奈，安全的安。”
怪東西揉了揉額頭，說：“好吧，施奈安小姐，希望我不會嚇到你，說不定以后我們可以多多來往，就像我和小紅帽以及灰燼小姐那樣。我是一個具有魅力和原則的反派角色，只做我認為正確的事，不一定是壞事，也不一定是好事。”
貓頭鷹瞪大眼睛，看了看小紅帽，看了看灰燼，最后看向骰子怪人。
“噢，我的天吶…魔法少女同盟會居然和大反派骰子怪人私下勾結，我的世界觀破碎了，簡直助紂為虐，狼狽為奸，世風日下，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道了？”
“閉嘴，不然把你這頭貓頭鷹烤了吃。”
哥特裙少女冷冷說著，舉起倚在椅邊的雨傘，槍口锃亮，也顧不及自己在新人的形象了。
貓頭鷹啞然。
“這頭契約獸真有趣，我平時見到的契約獸可忌諱我了。”骰子怪人說著，扭頭看向灰燼，“話說既然來都來了，就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灰燼小姐，否則這會顯得我的來訪多么廉價…”
“什么秘密？”
“這里人太多了，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因為它不能和大多數人共享，我們換一個地方聊聊天？相信我，你不會想錯過我的情報。”
說完，怪東西的身形向后傾倒而去，朝著毗鄰教學樓的操場筆直墜落。
“干得好啊，怪東西，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快把她引開！”貓頭鷹心中大喊，像是看見國足進球了那樣亢奮。
“前輩，用我一起去么？”小紅帽貼近灰燼，低聲問。
“不用。你在這里待著，順便把新人入會的事項做好。”
灰燼平靜說著，身形已然飛躍至窗臺上，隨后抬起雨傘，撐開傘面，向上蕩起一片紛紛揚揚的魔力漣漪，裙裾飛揚，直沖天際。
與此同時，貓頭鷹切回柯明野的身體，使用聊天面板向裁冰發出信息。
失敗的Man：人支走了，怎么說？
失敗的Man：我需要你偽造一下腦成像頭盔的使用記錄，然后把照片替換更改一下，免得露出破綻。
裁冰：輕輕松松，我從日本的反超人種協會那邊拿到了一個腦成像頭盔的樣本，已經知道該怎么破解這東西了。
失敗的Man：那現在該怎么做？
裁冰：把我往你手機發過去的軟件打開，然后用USB線插入腦成像頭盔的接口。
失敗的Man：Okay。
裁冰：等等。
裁冰：雖然我確認過，那座教學樓應該是沒有任何監控器在運作著的。但教室上邊那個魔法南瓜頭很危險，說不定西子月能透過它看見你們的行動，以防萬一，換個地方。
失敗的Man：我知道，我正打算把她們叫到走廊上。
貓頭鷹切回自己的身體，向小紅帽使了一個眼神。
小紅帽收到眼神，不急不緩地走向施奈安，然后從她手里取走了腦成像頭盔。
“不用測試了？”
施奈安吊著一雙眼睛，無奈地問。
“骰子怪人可能在附近設下了圈套，我們先去一個安全的地方。”小紅帽淡淡地說，“跟我來。”
說著，她把腦成像頭盔抱在懷里，轉身向著教室外的走廊走去。
“有完沒完，這個間諜可真難當…”
施奈安在心中嘆了口氣，然后抱著貓頭鷹步伐頹喪地跟著小紅帽走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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