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家庭會議二周目(二)
十分鐘前，老京麥街區，柏柯家。
柯曉默往鑰匙孔中插入鑰匙，推門而入，脫下鞋子后走入客廳，坐到了沙發上，對著旁邊的柯吟之說：“我剛才去見了骰子怪人一面。”
“然后呢？”柯吟之問。
“它告訴我，在城市內傳播寄生蟲的那個玩家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孩，還給我看了她的照片。”
柯曉默說著，打開了剛剛在手機上下載的QQ郵箱，登入了自己許久未用的QQ，只見在郵箱里正躺著一封郵件。
他點入了郵件，郵件標題上寫著“致我親愛的忍者先生”，郵件內并沒有文字，只是有著一張附件圖片。
圖片上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少女，向著前方抬起拐杖，漆黑的蟲子沿著拐杖正在往前沖刺，仿佛快要從屏幕里頭竄出來。
“嚯，你就這么確認這張照片是真的么？”
說著，柯吟之側臉瞥了一眼郵件里的那張照片，然后說：“從我的角度來講，這張照片怪怪的，環境、面容，不管是哪個部分都好像被刻意用線條二次細化過，說明原本的畫面應該是非常模糊的才對。甚至環境的部分似乎還有人工填充的痕跡，就好像在原本的照片里，有一部分畫面是缺失的，空白的，這讓我想起了一樣東西…”
“什么東西？”柯曉默說，“監控器？”
“不。按理來說用監控器拍攝出來的畫面，不至于會有那么多缺失和空白的地方。”
“那是什么？”
“腦成像頭盔。”柯吟之答。
“腦成像頭盔？”
“沒錯，用腦成像頭盔生成的畫面，那的確會有不少殘缺的部分，并且畫質沒那么清晰。”柯吟之說，“如果改動這張照片的人，是為了掩飾這件事，那就可以解釋為什么這張照片看起來這么違和了。”
柯曉默皺眉：“也就是說，骰子怪人的手里有一個腦成像頭盔？”
“不一定，這只是我的猜測。”
說著，柯吟之打了個呵欠，用遙控器換了一下電視頻道，接著說。
“況且目前玩家的存在也已經漸漸對外公開了，在世界各地的超英協會和魔法少女同盟會，以及三大管理局，都已經在逐步運用腦成像頭盔檢測內部人員是否混入了玩家，要逐一調查腦成像頭盔的流向沒那么輕松，還很費神。”
“縮減一下范圍，只從環京入手不就可以了？”
“腦成像頭盔還有兩天才會投入到環京這邊的組織。你猜猜，目前在環京掌控著腦成像頭盔的人是哪兩個人？”
“哪兩個人？”
“西子月，青鴉。你感覺這倆人像是會被骰子怪人忽悠的樣子么？”柯吟之說，“西子月雖然吊兒郎當的，但她并不蠢，甚至稱得上精明；而青鴉就更不用談了。”
柯曉默沉默了一會兒，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會不會是西子月把頭盔給其他的魔法少女耍了，然后骰子怪人從那些魔法少女的手中拿到了腦成像頭盔，畢竟上次小妮的事伱還記得吧？她帶著那個魔法少女楓給的腦成像頭盔回家了，當時可把我們嚇得不輕。”
“說到這個，我之前以管控局的名義明確警告過西子月，不能隨意把腦成像頭盔轉交給任何部下，除非有必須用到的場合。”
柯吟之說著微微停頓了一下，語氣好像不太有把握的樣子，“呃…就算是西子月，應該也不至于完全無視我的話語吧。”
說完，他聳了一下肩膀，開始給自己找補：“不過…隨著近來腦成像頭盔逐漸普及，她可能也放飛自我了。我過些天試著問一問她，看看能不能找出點線索。”
柯曉默聽到這，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說。
“對了，骰子怪人之前還跟我說過，他和魔法少女灰燼認識…而魔法少女灰燼和西子月又走得很近，會不會就是灰燼把頭盔給了骰子怪人？”
“有這個可能，我過幾天有空了查查。”柯吟之說。
“以你的記性，過兩天估計已經忘了。”
說著，柯曉默嘆了口氣，轉移了話題：“那先不談這個，聊一聊今天骰子怪人做的事吧。你認為他為什么要綁架車正晨，又把他放回來？”
“誰知道呢…”
說到這，柯吟之忽然挑起眉頭，話鋒一轉：“哦，我好像懂了。你看到的這張照片，應該是從車正晨的記憶里提取出來的。”
“…哈？”
“那些寄生蟲只會盯著普通人下手，而車正晨是普通人。他很有可能在不久前就被那個玩家往體內塞入了寄生蟲，然后忘記了這件事。”
“忘記了？”
“管控局交給我的資料里說，被寄生蟲寄生的人，會自動忘記被寄生的這件事。”
柯吟之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桌上的可樂，托起下巴，用吸管喝了一口，然后繼續解釋。
“雖然車正晨自己是忘了，但不一定那段記憶就找不回來，所以為了從車正晨的腦子里找出那個玩家的樣子，骰子怪人就在今天下午從超英大廈拐走了他，找了個地方往他頭頂套上了腦成像頭盔。”
柯曉默沉默了一會，說：“原來如此…”
“這么看來，那個骰子怪人，其實并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無所不知。否則也不至于用這種手段才能找出那個傳播寄生蟲的罪魁禍首了。”
柯吟之勾起嘴角，緩緩說著。
他頓了頓：“關鍵是，如果那個輪椅女真的如它所說，是一名玩家。那好像就可以說明骰子怪人是玩家的可能性并不大了。”
柯曉默點了點頭，說：“的確。如果傳播寄生蟲的這個女生真的是玩家，那說明骰子怪人應該和玩家沒什么關系。”
柯吟之聳了聳肩：“沒錯，如果它是玩家，那應該沒理由這樣做才對：冒了那么大風險，就只為了出賣自己的同伴，這不太符合玩家這個群體的行為邏輯。”
他想了想，又補充了兩句。
“同時吧，作為一名玩家，它應該有更多手段可以把她揪出來才對，就好比我之前提到的‘好友系統’之類的東西…我記得在玩家的面板里好像是有這么一項功能來著，總之它大可不必要這么大費周章，除非…”
“除非什么？”柯曉默問。
“除非玩家之間出現了內訌的現象。”
“內訌？”
“誰知道呢，目前我們對這個群體還不夠熟悉，但以他們的處境，如果沒在一年后滅絕超人類就會死，按理來說內訌的概率應該很低才對。”柯吟之一邊想一邊說。
聞言，柯曉默松了口氣。
他說：“總之我們是不是可以放心了，那個骰子怪人說不定真的只是一條瘋狗，而不是玩家。”
“只能說還不一定。”柯吟之淡淡說著，“不管怎么樣，既然你選擇和它合作，那記得小心不要中了它的圈套。”
“你是在對我說么？”
“說的也是。”柯吟之笑了笑，揶揄道：“以我們宗主大人的實力，應該不至于會被那種玩意牽著走。”
柯曉默盯著電視畫面，兩人就這么靜靜地看了會電視。
他忽然說：“對了，我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說。”
“什么？”
聞言，柯曉默沉默了一會兒，心中猶豫著要不要和柯吟之談到明野的事，但他又想到柯吟之前兩天才對他說過，自己想要暫時享受一個平靜的假期，體會一下正常人生活，否則也不會把寄生蟲這件事托付給他了。
光是秋蕪和泳竹就已經夠他操心了，現在再加一個明野，即使像是柯吟之這種大心臟的人，估計也得被嗆得連飯都吃不下吧…
這么想著，柯曉默嘆了口氣，輕輕搖頭。
“沒事。”他說。
柯吟之正想追問，結果門鈴響了，打斷了他的思緒。推開門一看，是柏秋蕪回家了，她剛換上涼鞋入門，便直接問：“明野回來了么？”
柯吟之答：“還沒哦。”
柯曉默明知故問說：“剛才出去做什么了？”
“到同學家拿了一下數學資料。”柏秋蕪說著，舉起手中的一本練習冊，“明野回來了叫我，有事找他。”
“Okay。”柯吟之說。
待到柏秋蕪登上樓梯，柯曉默才斟酌著說：“秋蕪，我剛剛和她在臨江商務區那邊，解決了一個正在作亂的魔女。”
聞言，柯吟之歪了歪腦袋，側臉看向他，好奇地問：“喔…那她認出你了么？”
柯曉默搖了搖頭：“你說過，火眼金睛無法看穿實體面具，只能看穿幻象，所以她沒認出我。”
“那就好。”
“我出門買飲料，順便找找明野。他今天出去那么久，不知道又到哪里鬼混去了。”柯曉默說著，從沙發上起身，走出了屋子。
他隨手關上身后的電子門，扭頭一看，只見電梯指示板正亮著，有人正乘著電梯緩緩朝著12層上升。
柯曉默輕輕舒了一口氣，背靠著墻壁抱起肩膀，心中斟酌著到底該怎么和明野提起這件事。
半晌，電梯門緩緩敞開了。
手捂著胸口的柯明野走出了電梯，從手機中抬眼，目光躲閃地望向他：“呃…二哥，你在這干嘛？”
“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聊聊，但不在這里。我們去樓下吧，順便買飲料。”
柯曉默一邊說著一邊走向他，伸手摟住了他的肩膀，不給他反抗的機會。
柯明野猶豫了一會，說：“行吧，那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