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彈接對三,游戲結束。”
柯明野低垂著眼眸,一邊說著一邊把手中的六張撲克牌全部“啪”的一聲糊到了地板上。
緊接著抬起頭來,頗為得意地看向了柏子妮,見她已經氣得快把撲克牌揉成一團,于是便進入了經典的戰后上嘴臉環節。
“哎,老妹,你吹了半天好像沒什么真材實料啊,我怎么感覺贏的這么輕松呢?”
尤明祿盯著地上的撲克牌,發了一會呆,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了過來,于是扭頭湊近柏子妮的耳邊,小聲問道。
“前輩我們又輸了,怎么辦?”
“我怎么感覺…自己好像又被演了呢?”
柏子妮低垂著腦袋,眉頭皺起,眼角微微抽搐,雙手無力地攥著兩張撲克牌。
她心想,如果坐在自己身旁的兩人是什么罪犯就好了,就好比把這兩人想象成那個該死的怪東西!
那她直接就抬起灰姑娘把這兩人砰砰兩槍帶走了,都不用受這種窩囊氣!
但可惜不是,這倆一個是她哥,一個是她后輩,有氣也撒不出…
如果那個骰子出氣包現在就出現在電視屏幕上就好了,她立刻騎著雨傘去找它泄憤,每日必備的解壓品了屬于是。
最想念怪東西的一集。
氣死人了,氣死人了。柏子妮恨的咬牙。
“又又又開始了,”柯明野抬眸盯著她,嘴里諷刺著,“輸了就是被隊友演了是吧,你這也太經典了。”
“不行,復盤,必須復盤!”
柏子妮一邊嘟噥著,一邊回想著剛才的牌局。
盡管尤明祿沒有出現像上次的柯明野那樣離譜到炸隊友的情況。但絕大多數時間,她都在瞎勾巴出牌,就好像在網絡上玩一個步步高點讀機版的斗地主,哪里亮了點哪里。
可她正欲扭頭對尤明祿說點什么,對方便已開口為自己辯解,語氣可憐巴巴。
“學姐,我們這種生活在垃圾堆里的賣火柴的吃土小女孩是沒有玩過斗地主的,你不能對我要求太高。”
“我去,伱擱那疊Buff呢?”
柯明野喃喃自語著,屬實被這一連串說辭唬住了,于是又扭頭對柏子妮問:“柏子妮老師,你的同學都這么抽象的么,不愧是和你合得來的人。”
“滾,就她一個這樣的。”
“的確,學姐的朋友里就我一個撿垃圾的。”尤明祿黯然神傷。
柏子妮扶額嘆氣:“你真別說話了,不然我高低得被你倆一套組合拳整出高血壓。”
“所以我的紅包呢,愿賭服輸,總不能賴賬吧。”柯明野一邊整理著地上的撲克牌,一邊問。
“切,我幫她還就是了。”
柏子妮一邊用手機發送紅包,一邊憤憤不平地說著。
“老哥你等著,在我這邊就炸隊友,在我對面就嘎嘎亂殺,明擺著演我是吧,等小靈來了看我們暴不暴打你。”
“哎,昨天被你臭罵一頓后我忽然就頓悟了。這就是打牌界的天才,我看我今晚就得飛到澳門去拍《賭神零零七》。”
“滾,要不是隊友太坑了,我哪會輸給你這么多局!”
柏子妮用手機發完紅包,口頭上依舊不服。
“是的是的,你到死了嘴都是硬的。”
柯明野說著,正欲低頭點擊紅包,視野右上角的通訊圖標忽然冒出了氣泡。他不動聲色,以意念戳破氣泡。
聊天面板彈了出來,映入眼簾。
反犬:剛才那個ID叫“加斯特羅”的玩家,我勸你最好暫時離他遠點。目前還不清楚這個玩家的底細,他不一定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失敗的Man:什么意思,他不是沖著我小妹來的么?
反犬:不好說,反正在摸清他的底細之前先和他保持距離。從能力來看,他應該是主攻精神控制類技能的玩家,而且這個技能大概率有傳播污染的途徑,否則不好解釋他為什么能控制那么多個普通人游行。
失敗的Man:看樣子,高低得是一個B級技能吧,效果這么夸張。
反犬:有可能,總之你小心點,我這兩天脫不開身。
失敗的Man:你干嘛去了?
反犬:得陪那個走私槍火的爹做一些事,現在把他宰了只會影響我的保密工作,只好稍作配合。
失敗的Man:哦哦,加油。
反犬:我和裁冰商量過了,我們會幫你保密那個白發吸血鬼的身份。你暫時別輕舉妄動,等我回來,我們會摸清這個新來的的底細。
失敗的Man:Okay。
這會兒,柏子妮正一臉生無可戀地玩著手機,尤明祿忽然開口說:“不玩了,前輩你兇我,我要回家了。”
“我哪里兇你了,你打成那樣是一頭豬都生氣了。”
“明明就一直在給我上壓力。”
柯明野把撲克牌都裝回了包裝盒里,冒昧插嘴問了一句:“怎么一會兒前輩,一會兒學姐的,到底是學姐還是前輩?”
“不都一個意思?”
尤明祿面無表情地反問。
“好像也是。”
柏子妮長舒一口氣,“算了,那你回去吧,用不用我送你?”
“我認路,就不用前輩親自送我了。”尤明祿頓了一下,忽然說,“對了,學姐我可以加你哥哥的微信么?”
柯明野抬起頭來,投以對方一個詫異的目光:“啊?”
柏子妮愣了一下,隨即問:“加他干嘛,看看他還能不能更下頭嗎?不過他朋友圈沒東西,你發給他微信他也只會裝死人。”
尤明祿低聲說:“因為他是前輩的家人,我想和前輩關系更好一些。”
“你想和我關系更好,那就離這個氣人鬼遠點。”
二人話語間,柯明野低頭搗鼓了一下手機,然后隨手扔向尤明祿,嘴里說著:“這是我的微信二維碼。”
“謝謝。”
尤明祿說著接住手機,打開微信掃一掃,添加了柯明野的微信。
柏子妮張了張嘴,本來想阻止她,但發現自己好像沒什么理由,只好合住嘴巴,轉而壓低著小臉對柯明野問。
“老哥,你應該不會發信息騷擾我朋友吧?”
“差不多得了,我那么多游戲沒玩呢,你把我當成什么人了?”
柯明野說著白了她一眼,心說我還要打擊罪犯,多一條人脈多好,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順一條短信把小紅帽叫過來了。
藍鸮學長解決不了的事情,那就讓青鴉來解決;
如果不夠,那就叫來魔法少女中的明日之星小紅帽,再讓小紅帽發一條短信把西子月這尊大佛喚過來;
要都這樣了還不行,那就發動骰子怪人的人脈,把柏柯一家全部叫過來,主打的就是吃軟飯。
如果說這么一套人脈組合拳下去,還有哪個反派還能站著,那這人要么是失控的通神者宙斯,要么就是他的外星人老媽,輸的不冤。
“學姐我回家了,下次見。”尤明祿說。
“我送你下樓吧。”說著柏子妮給她開了門,跟著她下了樓梯。
柯明野見兩人都走了,于是走出了柏子妮的房間,上了個廁所。
坐在馬桶蓋上,他心想著。
“今天好像也沒什么事可以干啊,把小紅帽爆了然后休息吧…”
他打了一個呵欠,隨開手機,點入微博,第一條映入眼簾的推文就是一個超英博主的推測。
——“上一次模仿青鴉并打出了名聲的超級英雄是‘灰鴿’,而灰鴿剛出道不到一年,便被聞聲而來的鐘表客虐殺而死。很多人都認為灰鴿的死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青鴉的過錯,如若不是青鴉和鐘表客結怨,鐘表客就不會對灰鴿下手。”
——“正因為灰鴿的死,在后來很長一段時間,青鴉受到了民眾的一致抵制。無論是在世界各地的名聲都非常惡劣,罵聲一片。”
——“而現在,時隔幾年時間,世界上再一次出現了模仿青鴉的超級英雄‘藍鸮’…哦不,他暫時還算不上超級英雄,只是一名義警,但我相信距離他加入超英協會已經不遠了。”
——“有了灰鴿的前車之鑒,在最近出道的準超級英雄‘藍鸮’是否會引來鐘表客的追殺,這尚且是一個疑問…”
這條推文下方有著一個投票。
第一個選項是:“藍鸮會被鐘表客殺死”;
第二個選項則是:“藍鸮不會被鐘表客追殺”。
繼續往下翻,甚至沒有“藍鸮會被鐘表客追殺,但不會死”這個選項。因為大家都默認一旦被鐘表客盯上,那他就已經完了。
柯明野沉默著,緩緩挪動手指點入投票結果。
隨著屏幕刷新,只見“藍鸮會被鐘表客殺死”的投票率高達百分之九十八,完全碾壓了另一個選項的投票數目。
他輕輕嘆了口氣,向下翻動頁面看了眼微博評論,只見內容幾乎都是一邊倒。
網友A:“青鴉又來禍害年輕的超級英雄了。”
網友B:“這個藍鸮是想出名想瘋了,都有灰鴿這個例子了,居然還敢模仿青鴉?”
網友C:“等反轉吧,說不定是經濟公司的炒作手段呢,這種情況你們還見得少啊,能不能獨立思考?”
網友D:“懂哥來了,經典獨立思考,等這人把鐘表客引來你就不會這么說了。”
網友F:“真的,青鴉和他的模仿者一起從這座城市滾出去吧。”
說的也是…
鐘表客這個人又得怎么辦?
我就一定能保證老爹能從他手中保住我的性命么,還本體上陣呢,要是本體上陣被鐘表客逮住我不就更完蛋了?
柯明野沉默著退出了微博,低垂著頭思考著對策。
這時,他眼角余光一瞥,忽然發現廁所的陰影處有一雙眼睛看著他。于是雙腿微微一顫,就差直接嚇得失禁了。
“臥槽?”
柯明野先是一驚,旋即很快反應了過來,開啟動物溝通術說,“尤里子同學,你特么的能不能別這么嚇人啊?”
“本大爺就喜歡在這里睡覺,你不服?”尤里子冷冷地說。
“讓我猜猜,你在躲我老媽?”
柯明野緩過神后,沒好氣地問道。
聞言尤里子渾身哆嗦了一下,用爪子撓了撓鼻子,沉默了一會才說:“那個女人可太恐怖咧,從她回來后本大爺就沒有一天安分的日子。”
“沒事,不僅你怕她,我們家里其他人也怕她。”
柯明野如是安慰著,心說堂堂青鴉黑判官都得低柏文娜一頭,更別說你這頭區區的變種貓了。
“她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道,你能分析她的異能么?”
“她不是異能者。”
“也是,我都沒搞懂她是什么東西,更別說是你了。”柯明野沉吟片刻,“算了…不聊這個,那你有沒有興趣和我去打擊罪犯啊?”
他心想,反正以后也不用瞞著家人藍鸮這個身份,帶上尤里子去打擊罪犯,不僅可以讓它分析異能者的能力,還可以偷過來用,一舉兩得。
“沒興趣。”
“我看你是不要自己的蛋蛋了。”
尤里子哆嗦了一下,隨即冷冷地抬起眼睛:“有興趣總好了吧?”
“這就對了嘛。”
柯明野勾起嘴角說著,忽然愣在原地。
對了…
他忽然想到,鐘表客不也是異能者么?!正因為鐘表客是一個時間系的異能者,所以他才會那么不可管制,無法無天。
但只要他是一名異能者,尤里子就能夠偷走他的能力,以時間系異能對抗時間系異能,無敵了啊!
柯明野想到這里,倒吸一口涼氣。
原本他還在擔心自己沒有能反制鐘表客的方法,在想到時要是本體上陣,被鐘表客一套連招帶走那就GameOver了。
但現在看來,原來戰勝鐘表客的方式就藏在自己身邊啊,更別談還有第二植裝心臟保底,這下勝算就更大了!
“怎么感覺,你看我的眼神逐漸變態了起來?”尤里子警覺地問。
“沒事,想到了開心的事。”
柯明野樂呵呵地說著,收起手機從馬桶蓋上起身,按了一下沖水,然后轉動門把手走出了廁所。
就在這時,他剛抬頭,便好像見了鬼似的,忽然怔在了原地。
只見有一個詭譎的人影正站在洗手間外的陰影處,面無表情地凝望著他。
柏文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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