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
設置
前一段     暫停     繼續    停止    下一段

第148章 荏苒光陰,辭舊迎新

  臘月二十,大寒。

  距離除夕還有九天,天候寒徹、萬物蟄藏的同時,也是除舊布新的日子。

  作為過年的預熱,大寒的祭祀并沒有多么隆重,通常也就在家小聚,進行祭灶、尾牙祭而已。

  當然,闔家歡樂固然是好,但出門在外,這種時候也只能下館子打打牙祭,滿足儀式感了。

  尤其是對于進京趕考的李坤而言,兩個月苦修熬讀,正好趁著時候吃頓好的,將缺的營養補一補。

  他囊中羞澀,也沒想著挑什么頂好的館子,便在路邊小巷晃悠了起來。

  恰好見得一家羊湯館,門口還擺了個招牌——今科會試的舉人老爺七折。

  李坤一樂,當即便邁步朝店里走了進去。

  店內空間不大,卻布置得井井有條,各處擺放著幾張長條木桌,邊上的板凳看上去顯然上了些年頭。

  李坤站在門檻處猛嗅了一口,將混雜著草藥和肉香的氣息,憑空飽餐了一頓。

  “喲兒,客官兒里面請兒。”

  店小二生怕自己不夠百年老店,說話那是格外地道。

  李坤從懷里掏出伙牌,討了個七折,正要點些吃食。

  突然聽到身后有人喚自己。

  “叔簡!這兒!后邊看!”

  李坤只覺聲音有些耳熟,下意識轉過身。

  略過或三五成群圍桌而坐的一眾食客,李坤很快看到了一副熟悉的面孔。

  赫然會試的同科,李杜。

  其人面前擺著一碗羊湯,一個半大餅,手里正拿著一份新報。

  李坤見狀連忙露出笑容,走到李杜的桌案邊上:“不曾想這般巧,出來打牙祭竟能遇到思質。”

  跟顧憲成那幫驕子不同,李杜不搞團團伙伙,關系更加純粹。

  沒了惹麻煩的顧慮,李坤還是愿意與李杜結交一番的——就沖這個名字,沾沾才氣也好。

  李杜將新報折起來放到身邊的凳子上,看向李坤笑道:“不過是窮病相連,同為七折所誘矣。”

  李坤聞言,忍俊不禁:“好個窮病相連,思質果然機敏非常。”

  兩人相視一笑,李杜伸出手請李坤同坐:“除此之外,也是聽聞,前幾科的一甲進士如申公余公等,多是此店回頭客,既然我要沾才氣,就得沾個透徹才是。”

  店家為了把握住三年一次的客流量,弄些噱頭再正常不過。

  尤其是各大會館外面的館子,大多是些什么某某道長開光,某某神仙賜福,以往多少進士光顧。

  反倒腳下這家店,乃是申時行常來吃的,倒是做不得假。

  李坤大大方方坐下,又跟小二叫了菜,這才回過頭接話道:“思質分明是個無意仕途的豁達人,怎么還執念起來了。”

  李杜這個人,很特別。

  他已經公開表示過,自己哪怕中了進士,都是要辭官回福建,繼續給俞大猷賣命的。

  所以李坤才說其人豁達,不應該搞考前祈福這一套。

  但李杜聞言,卻笑著搖了搖頭:“叔簡此言差矣,我雖無意仕途,但這高中進士,卻正是我的執念。”

  李坤很是捧場,露出好奇的神色:“這是何故?”

  李杜也不遮掩,嘆了口氣娓娓道來:“如今天下重文輕武,哪怕我東翁俞都督,戰功赫赫,威震東南,也常為區區微末小官所折辱。”

  “那些小人所依仗的,不過是進士出身罷了。”

  “我身為幕僚,改不了天下大勢,便想著干脆考個進士,給我東翁漲漲臉面。”

  “屆時再遇到拿文武高低說話的,我就能拿自己作說法了。”

  李杜是福建晉江人,對有恩于福建的俞大猷,可以說是死忠一般傾心。

  無論是自家撰寫的《征蠻將軍都督虛江·俞公功行記》,還是輔助俞大猷修訂《正氣堂集》,都能見到其發自內心的崇拜。

  李坤讀過這位的文字,自然明白李杜的為人——若非如此,兩人也沒有這般親近。

  不過這話涉及時弊,而且時人多有分歧。

  李坤本著不想惹麻煩的原則,挑著場面話來說:“一文一武,不能說非要分出孰重孰輕嘛,我聽聞,月中的時候,陛下還補了一位武臣入文華殿參知廷議,可見中樞也明白文武相濟的道理。”

  這事說來也奇怪。

  竟然是禮部當先挑的頭。

  禮部尚書馬自強,帶著吏部侍郎上奏,言說是自嘉靖年間開始,倭寇、韃靼、瓦剌、都蠻,乃至女真,都越發蠢動,邊防、軍事壓力逐漸增大,廷議軍事的次數,也越發增多。

  但屢次廷議,都只能對著邊將奏疏翻來覆去說些車轱轆話。

  沒有行伍的經驗,議論軍事根本無法切中要害。

  既然如此,為什么不在廷議的時候,將京中武職最高的京營總督叫上廷議,一起參謀一下呢?

  而且,按照祖宗成法,設立一名參知軍事,才是合乎禮法制度的。

  這話官老爺們驚不驚,李坤不知道,但反正他乍一聽時,不出意外地驚訝壞了。

  這時候用來給對大政不滿的李杜和稀泥,最合適不過。

  李杜聽了這話,暗暗搖了搖頭。

  如果文武真沒區別的話,當初俞大猷就不會在隆慶五年七月,被巡按李良臣一紙彈章直接貶回家了。

  堂堂一品官職,就因為是都督武職,立刻就不值錢了,恐怕連個七品知縣都不如。

  不過李坤話里有一點也對。

  最近中樞的局勢,確實時常不按路數出牌,讓人捉摸不透。

  無論是這次補京營總督顧寰入廷議參知軍事,還是下半年調動京營開始輪戍四方,乃至對薊遼的破格提拔。

  都讓人覺得中樞的行事,有別于以往。

  當然,最讓李杜想不通的是,去年初,張四維、楊博接連上奏,請求復起俞大猷,究竟是怎么回事?

  雙方也不熟啊。

  這件事情被完全不熟的張、楊二人提出,本就就怪。

  而俞大猷復起之后就更怪了。

  俞大猷去了福建之后,中樞也沒明令給他做什么,而福建巡撫殷從儉更是一直壓著俞大猷,不給人不給糧的,跟閑散老爺沒區別。

  本來身為幕僚的李杜還建議說,應該跟“舉主”張四維、楊博聯絡感情,求助一番,這樣才能讓俞大猷繼續領兵打仗。

  結果信件走了一個來回之后,才發現二位舉主雙雙回了老家。

  那沒辦法,俞大猷只好擺正心態,繼續在福建坐冷板凳。

  但是前月再度峰回路轉,又跑來一個被貶謫的京官,登門拜訪,讓俞大猷奉皇帝的旨,協助他重建市舶司。

  這下子,在俞大猷跟李杜看來,恐怕是牽扯到了了不得的中樞爭斗,更不敢輕舉妄動。

  只好一面虛與委蛇,一面派了李杜入京,打聽打聽京中到底什么個情況。

  打聽消息嘛,總要一段時間的。

  而最省錢的方式,以及最合理的滯留理由,無非就是考進士了。

  因為話題敏感的緣故,兩人一時間默契地停止了方才的話題。

  正巧這時,店小二將李坤的吃食端了上來。

  李坤客氣接過的同時,不著痕跡轉移話題:“方才我見思質在看報紙?近來可有什么新聞?”

  新聞這個詞,起源于報紙。

  邸抄不算報紙,那是給官老爺看的,只有面向民間的,才叫報紙。

  最早興起民辦報紙還是前宋——“人情喜新而好奇,皆以小報為光。”

  產出快到“日出一紙”,銷路廣到“以傳十,十以傳百,以至遍達于州郡監司。”

  可見有多么火熱。

  差役來抓人,士大夫就理直氣壯,我這叫新聞喲,可不是小報。

  這才有了新聞這個詞。

  當然,這種情況在明朝就好了很多。

  不僅允許民間公開出版——除了轉載官號文章之外,也可以刊登一些不痛不癢的消息,譬如“湖廣隨州應山縣民張本華妻生髭三寸許”,或是“河南衛輝府獲嘉縣居民王某家的母牛生一頭有兩個頭的小牛”等等。

  甚至在新帝登基之后,通政司還公開辦小報,全是成白話,專給老百姓看。

  李坤、李杜雖然是士人,但對于買不起的邸報,只能干看著,身體還是誠實地投向了新報的懷抱。

  李坤問有什么新聞,本是隨意轉移話題。

  但李杜聞言,面色卻有些古怪。

  他用一種憋著笑,同時又幸災樂禍的口吻回道:“這一期的報紙還沒出來呢,是上一期,我在回味顧憲成他們捅的什么簍子。”

  說罷,他隨手將身側的報紙遞了出去,

  李坤這些時日有意疏遠顧憲成,不怎么交往,自然也沒主動打聽其人的八卦。

  嘴上順口問道:“捅簍子?”

  李杜點了點頭,卻并未回答,只是指了指新報左上的頭版處,笑道:“你先看這篇文章。”

  李坤看向方才李杜所指的地方。

  正正方方一行大字《淺論“力”的表現形式》。

  李坤第一反應就覺得莫名其妙,什么玩意兒,說文吧,這就是大白話,說白吧,他完全看不懂標題想表達什么。

  抱著奇怪的心態,李坤繼續往下看去。

  好在內容是十成十的大白話。

  “古時候的智者墨子,曾經說過,‘力,形之所以奮也’,什么意思呢?就是說能夠讓物體產生動作的東西,被命名為‘力’。”

  “這是智者對于力的本質的探討,我不是智者,并不能完全理解,也沒有智慧去思考力的本質。”

  “但我雖然普通,卻靠著對于這些事情的好奇,得出了一些思考,那就是‘力的表現形式’。”

  “未必正確,現在分享給大家,供以討論。”

  “我是農戶出身,每年都會看到水車是怎么灌溉的,我明明沒有碰他,為什么水車會自行轉動起來呢?是因為水呀!”

  “水車本身是靜止不動的,但在引入水流之后,水就碰撞著水車,產生了‘力’,使得水車轉動起來。”

  “不僅僅是這樣,似乎施加的力越大,水車就轉動得越快,這是不是說明,力越大,速度越快呢?”

  “同樣的道理,還有我推動的木塊、馬匹拉動的車廂等等。”

  “對于力的運用,早就在生活的方方面面了。”

  “那么,我對這些事情,進行了一些簡單的總結。”

  “其一,物體本身是靜止的,只有受到力之后,才會有所動作。”

  “其二,力的產生,必須是物體本身,被別的物體施加了力。”

  “其三,力越大,動作的改變,也越快。”

  文章正文到這里就結束了。

  李坤看完后,臉上的疑惑不僅沒有減輕,反而越發重了。

  正文的落款,是一個叫做劉三炮的名字,顯然出身不高,文中的農戶出身,也得到了佐證。

  而正文往下,還有幾行批語,甚至換了一種字體標注出來,以示提醒。

  “劉三炮的思考,讓我對于‘力’的看法,有了一些啟發,但同時,我的疑惑也更深了。”

  “其一,如果物體本身應該是靜止的,那么為何空中的鳥兒停止動作之后,會墜落到地上呢?這也是有力在作用嗎?”

  “這樣的問題還有很多,希望學府的同學,能夠再接再厲,設計實驗為我解答。”

  “其二,如果說力的產生,必須是被別的物體施加了力,那么正如剛才所說,空中墜落的鳥兒呢?是被什么物體施加了力呢?”

  “同樣,水流雖然可以使得水車有所動作,但風同樣也可以。難道無形無質的風,也是‘物體’嗎?”

  “最后,正如我所言,到底什么是物體,有些不好區分,想法、感情、目光又算不算物體呢?”

  “我希望可以對所涉及的概念,進行一個分門別類的描述,好讓一樣的東西,能夠歸納到一起,而跟別的不一樣的東西,可以有所區分。”

  “就像數算一樣。”

  “關于這個想法,我姑且命名為‘類目學’或者‘集合論’,希望有識之士能夠慢慢完善后,酌情取一命名。”

  而這幾行批語,并未簽署真名,只留下了一個“長惟居士”的雅號。

  李坤抬起頭,朝李杜投去征詢的目光。

  不是,現在通政司公器私用到這個地步了呢?

  這是哪家少爺,不研究經典學問,在新報上堂而皇之刊登這里口水話?

  李杜似乎早有預料,貼心解釋了一句:“批注的署名,是陛下的號。”

  李坤一驚,恍然大悟。

  他還說哪家少爺,原來是最上面那位小少爺。

  難怪敢大搖大擺瞎搞。

  李坤擠出一絲笑容:“陛下果真性靈天成,本真自然。”

  小孩子的好奇天性,也是能找到詞夸的。

  李杜啞然一笑。

  他擺了擺手,算是信了李坤這話,而后才開口道:“起初我也不知道,當然,不僅是我,顧成憲那批人也不知道。”

  顯然是要解釋方才所說,顧成憲到底捅什么簍子了。

  李坤豎起耳朵,打定主意不會輕易開口接話。

  只聽李杜開口道:“三日前,師出名門的顧憲成,在神妙觀開辦詩會,會題是‘詩必盛唐,非是者弗道’。”

  李坤點了點頭,如今詩壇本身就是這樣,“宋人似蒼老而實疏鹵,元人似秀峻而實淺俗。”,至于明呢?明無詩。

  這是一場復古的文學風潮,已經持續很多年了。

  大家都是有學問的人,李杜也沒解釋,繼續說道:“涉及到復古,文會中難免又論及時弊,又是那一套人心不古,世風日下的論調。”

  “要如何如何廣播道德文章,宣揚古之節操,回到三皇、漢唐之盛世云云。”

  “但這批判來批判去,不知道哪個不懂事的,就說起了這份報紙不撒播圣人經典,反而宣揚歪理邪說,就是敗壞世風的罪人之一。”

  “什么劉三炮,長惟居士的,不堪入目的下流之人,日后見了,必然要手批頰。”

  噗呲。

  說到這里,饒是李坤如此沉穩持重,此時都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批帝三掌,唾面而去是吧?

  也難怪說這些人倒霉了。

  要是別的時候也就罷了,罵皇帝多正常的事,更何況還是無意中罵到的,奈何現在還有一個月出頭,就會試了。

  若是這些人因此被禁試了,那就得蹉跎三年了。

  李坤替自己慶幸一瞬,還好進京之后沒跟著喜歡拉幫結伙的顧憲成廝混。

  不過他念頭一轉。

  又想起李杜方才說的這事發生在三日前。

  那眼下沒動靜,應該沒出亂子才對,否則懲處學子這種事,在考前是很敏感,必然回沸沸揚揚的。

  他心里想著,嘴上追問道:“貴人素有雅量,陛下應當不會與他們計較才對吧?”

  李杜樂呵呵點了點頭,顯然事情不是這么簡單。

  他解釋道:“皇帝自然是雅量,但恰是如此,才會讓人得寸進尺。”

  李坤臉上的興致愈發濃厚:“怎么個說法?”

  李杜笑道:“此次參與文會的人數眾多,其中就有工部右侍郎萬恭的嫡孫,萬敬。”

  “萬敬乘興而去,本來只當消遣,孰料出了這門子事,稀里糊涂就跟著罵了一通皇帝。”

  “其人知道的時候,臉都綠了!”

  “而后為了顧憲成劃清界限,痛罵了眾人一頓,連滾帶爬跑進宮里給皇帝請罪去了。”

  他說到一半,連忙擦了擦嘴,這才伸手去捋忍了很久沒捋的胡須。

  這也不能怪萬侍郎的嫡孫不講義氣。

  別人也就罷了,今科四品以上的堂官子侄,可是由皇帝親自閱卷的!屆時被皇帝黜落,也不過隨手的事。

  萬敬作為今科的七名堂官子侄之一,自然要撇清干系。

  李坤連忙追問道:“然后呢?”

  李杜嘿然一笑:“被人如此痛罵一頓,顧憲成哪里能忍。”

  “他堅稱自己對事不對人,針砭時弊乃是心系國家,陛下不務正業,他們雖然言辭不當,但本心是好的。”

  “反而是萬敬,其彼時也將皇帝一通批判,之后聽了是皇帝署名,卻立刻改口,顯然是反復小人。”

  “不僅如此。”

  “他還糾集會員,讓南直隸的大員做背書,準備效仿通政司的新報以及王世貞的弇山堂文報,創立一份東林學報。”

  “意在扭轉世風,用道德文章感化世人。”

  “當然…第一件事,就是批判皇帝在新報上的胡言亂語。”

  李坤聽罷,后背直冒汗。

  這哪里是捅婁子,這是捅破天了都。

  是,皇帝確實太過不務正業,沉溺奇技淫巧。

  還好自己當初沒跟著顧憲成等人廝混。

  “聽聞,顧憲成已經請到了翰林院五經博士曾袞,作為報社編輯,正要趁著朝廷過年休沐這一個月,將報紙辦出來呢。”

  李杜冷不丁開口道。

  李坤一怔,似乎想起什么,印證道:“是曾子后代?”

  李杜點了點頭:“掛名罷了,聽說還去孔家請人了。”

  他瞇著眼睛,再度愜意嘬了一口湯。

  一副看熱鬧的模樣。

  與此同時,文華殿中。

  朱翊鈞示意張宏,將批閱好的一道奏疏傳閱諸臣。

  當然,并非是什么緊要奏疏,而是走過年放假的流程。

  大學士張居正、高儀上奏,本年十二月二十四日起,該放除夕假,連年節、上元假,至新年正月二十日方滿。

  乍一看,寒假有點久,朱翊鈞批得也有些不情不愿。

  這是早朝最后一件事,批了,也就該散會了。

  一眾廷臣陸陸續續離開。

  不過一眾輔臣,六部尚書,都御史,戶、科兩道都給事中,反而紋絲未動。

  顯然皇帝還有小會要開,輪不到什么太常寺、鴻臚寺、國子監的堂官。

  不過群臣并不太在意——放假還有三天,爭權奪利一年了,也得緩緩了,合當正好放空一下。

  等人走的差不多,坐在御座上的朱翊鈞才開口道:“朕留諸位,也沒什么要緊事。”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快過年了,朕想著,你我君臣,以后都在年前,將一年的事情做個總結。”

  “看看有哪些還未注銷的事情,明年咱們又要攜手做些什么事情,對政事有什么看法,都可以說說。”

  在場的重臣都是提前得了知會的。

  但即便如此,也忍不住面面相覷。

  而后看向戶部尚書王國光,開口道:“王卿,你先說,咱們國庫今年收支幾何?”

  關于李杜這個人,資料不多,墓志上是一生布衣,并且一直是俞大猷幕僚。

  但他同時也在登科錄上,萬歷二年甲戌科殿試金榜第三甲第139名同進士出身。

所以這家伙為什么中了進士沒當官,我也不知道,文中的動機是我藝術加工的  請:m.badaoge.net

無線電子書    萬歷明君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