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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2 嗯,邪法

  兩小時后,長白山省·喜都。

  在這座號稱“北國春城”的城市,陸燃四人落了腳。

  高鐵站附近的一家高檔酒店內,頂層套房中。

  臥室內部的浴室里,不斷傳來花灑的聲音。

  會客室中,鄧玉堂坐在沙發上,時不時看向站在窗前的陸燃。

  “放松些,這里是山君的地盤。”陸燃忽然開口。

  在大夏境內,強神與強神勢力范圍接壤的情況,并不多見。

  有點“王不見王”的意思。

  一般情況下,強神之間都會有弱神的勢力范圍存在,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算是緩沖區。

  然而二等神·北風與二等神·山君,可謂是寸土必爭!

  雙方雖是神明,卻以大夏省份為界,誰都不讓著誰。

  北風屹立于冰城,一座座分身塑像向北部延伸。

  山君屹立于喜都,其勢力范圍,則是向南部延展。

  兩尊神明的本尊塑像,直線距離不足300公里,也算是一幅奇景了。

  陸燃輕聲道:“更何況,仙羊大人已經幫忙交涉好了,既然北風同意放咱們走了,就不會輕易出爾反爾。”

  鄧玉堂忽然起身,對著不遠處的人影跪了下去。

  陸燃微微皺眉,扭頭看向鄧玉堂:“起來!”

  “陸兄.”鄧玉堂眼眶泛紅,聲音哽咽。

  他不知道,陸燃到底付出了多少。

  他只是親眼見到,陸燃渾身是血,把姐姐從死神手里撈了出來。

  他更是親眼見到,陸燃一再請神上身,將姐姐從北風的手里撈了出來。

什么大夏第一天驕的名頭,什么仙羊一派落仙山主的名頭  包括神明·仙羊本尊,都是低聲下氣、笑臉相陪,這才終了此事。

  陸燃是救了鄧玉湘一命嗎?

  陸燃救了她一次又一次,一命又一命!

  拋開陸燃會遭受的罵名與人生污點等等,仙羊大人那邊可怎么交代?

  陸燃回去之后,又會承受神明怎樣的怒火?

  今日,仙羊大人在北風城,可是丟盡了顏面!

  “陸兄!大恩大德,我無以為報,這輩子”

  “站起來!”陸燃聲音嚴肅,打斷了鄧玉堂的話語。

  鄧玉堂感激涕零,抬頭看著陸燃。

  陸燃目光直視著鄧玉堂:“自己站。”

  鄧玉堂沉默許久,還是選擇聽令,默默起身。

  陸燃扭頭看向窗外,聲音低沉:“都tm兄弟,你跟我搞這套。”

  鄧玉堂鼻子一酸,兩行清淚流了下來。

  陸燃望著下方城市,心中微微一嘆。

  也好。

  以后把鄧玉堂收入燃門,就更方便了。

  雖然,陸燃的本心,純粹是想救鄧玉湘。

  但在客觀層面上,燃門又多了一雙姐弟。

  兩位忠誠的、對自己感激涕零的伙伴。

  “呵呵。”陸燃忽然笑了,打趣道,“我以為,你跟你姐感情不好。”

  鄧玉堂一屁股坐回沙發上,垂著頭,一手捂著雙眼:“我曾經也這么認為。”

  這位英勇無畏的紅巾信徒,今天格外的脆弱。

  從小到大,鄧玉堂一直生活在姐姐的陰影下。

  不能算悲慘,只能說是被捉弄得不輕。

  童年時期的“苦痛”時光,總會令人記憶深刻。

  而今天,當鄧玉湘垂死之際,鄧玉堂又想起了許多被忽略的童年記憶。

  比如說鄧玉湘牽著他的手上學。

  比如說,她護著他不被欺負、跟高年級的同學狠狠干過一架。

  再比如說,她送了他人生中第一件兵器,一把木質紅纓槍。

  還有一次次十五之夜。

  年幼的時光里,鄧玉湘好像都在他身旁。

  那些本該提心吊膽的夜晚,鄧玉堂卻并不怎么恐懼庇護所外的世界。

  因為他沒時間。

  因為他正挨姐姐欺負呢。

  現在回想起來,那算是一種另類的保護和愛么?

  誰知道呢,也許是吧。

  “她是江境之軀,放心,死不了。”陸燃安慰道。

  “嗯。”鄧玉堂重重點頭。

  陸燃望著窗外洋洋灑灑的雪花:“一會兒你把票定了,今晚,我帶你姐回落仙山。”

  “我能跟著一起去嗎?”鄧玉堂請求道。

  “行,等你姐醒后,也需要安慰。”說話間,陸燃稍稍歪頭。

  花灑的聲音停了下來。

  隨后,便是擦拭身體的聲音,穿衣服時的細微聲響。

  聆聽許久,陸燃說道:“走吧,我們去看看她。”

  鄧玉堂當即起身,和陸燃一同來到臥室門前,輕輕敲了敲門。

  “咔嚓。”

  很快,白曼妮打開了門,立即側開身。

  看得出來,白曼妮的心思都在鄧玉湘身上了,她穿著浴袍,長發還濕漉漉打著綹、滴著水,根本來不及擦。

  臥室大床上,鄧玉湘還在昏睡。

  她同樣穿著白色浴袍,頭發被白色大浴巾包裹著,身體上方還飄浮著幾枚“月”字。

  瑩白的光芒,宛若柔和的月光,落在鄧玉湘慘白的面容上。

  “麻煩了。”陸燃點頭道。

  白曼妮垂下眼簾:“應該的。”    在來時的高鐵上,白曼妮的月光咒就一直沒斷過,持續為鄧玉湘添補生命力。

  為此,幾人的神力珠都被掏空了。

  三人組來到窗前,靜靜打量著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

  這么長時間的治愈,她依舊面無血色、嘴唇泛白,足以想象她受了多嚴重的傷。

  這也從另一層面表明:江境之軀,生命力是真的頑強!

  很難死。

  也很難回滿狀態。

血條太長了  “你們去客廳吧,休息一下。”陸燃開口說道。

  “啊?”白曼妮面色錯愕,看向陸燃。

  她是幾人中,唯一一個有治療系技法的。

  什么意思?

  不治了嗎?

  鄧玉堂同樣疑惑,看向陸燃。

  陸燃看向白曼妮:“好好哄一哄你的男朋友,他都快碎了。”

  白曼妮:“.”

  鄧玉堂:“.”

  我碎不碎,很重要嗎?

  當務之急,是持續給我姐灌注生命力啊!

  陸燃催促道:“快去吧,這邊交給我。”

  鄧玉堂和白曼妮對視了一眼。

  滿腔的疑惑,統統咽回了肚子里。

  二人對于陸燃,自然是絕對信任的。

  既然陸燃要單獨待在這,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鄧玉堂依依不舍的看著鄧玉湘,最終還是被白曼妮抱著手臂,走了出去。

  “訂好票,給我發短信就行,別過來打擾我。”陸燃將二人送到門外,關上門,又上了鎖。

  一門之隔,二人面面相覷。

  他們從彼此的眼神中,讀出了相同的意思:既然燃神不讓看,那就不看了吧。

  嗯.大人的事兒,小孩少摻和。

  小情侶乖乖聽話,去會客廳待著。

  臥房中的陸燃,則是關了屋內的燈,又將窗簾拉好。

  房間內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

  陸燃開著邪法·邪識,在臥房中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

  正兒八經的酒店,并沒有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隨后,陸燃拿了一把椅子,坐在床邊,看著床上病懨懨的睡美人。

  “唉”

  陸燃滿眼心疼,緩緩伸出手,拾住了她冰涼的手掌。

  “呼”

  一抹黑火,自陸燃溫熱的掌心中燃起,也燃在了她的掌心。

  黑燈邪法·籠中火(浴)!

  溫暖柔和的黑色火焰,可以治愈目標傷勢。

  此火不具備任何破壞性,不存在燒毀房屋的可能性,施法者也能控制火勢范圍。

  否則的話,當初的陸燃,也不可能拿小貍花做實驗,把它的小腦袋點燃.

  此法在河品時,便能為目標注入生命力。

  而此時,陸燃施展的籠中火(浴),可是實打實的江品邪法!

  “呼”

  溫和的黑火,沿著鄧玉湘手心一路蔓延。

  手臂、身軀、面龐、雙腿.

  不消片刻,她整個人都沐浴在了黑火之中。

  陸燃將火勢掌控得很好,只用黑火焚身,沒有將整張床鋪點燃。

  一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鄧玉湘的身體狀態肉眼可見的提升著!

  江品·籠中火可比河品·月光咒的治療效果強太多了。

  陸燃同樣沐浴在黑火中,滋養著身心。

  這一燒,便是近兩小時。

  “咕嘟,咕嘟,咕嘟.”

  陸燃坐在床邊,一手拿著熾鳳紋葫蘆,仰頭灌著神力。

  凝成水流的神力,不斷從葫蘆嘴中流出,進了某人的肚。

  嚴格來說,陸燃是可以直接吸收神力的,但他還是喜歡大口大口的喝。

  突然間,陸燃感覺女人的手動了動。

  他趕忙放下葫蘆,用手背抹了抹嘴,只見床上的睡美人,已經睜開了雙目。

  “這是.什么?”女人聲音嘶啞,艱難的抬起手。

  她借著葫蘆上亮起的金色鳳紋光芒,看著手上燃燒的黑火。

  “姐,你醒了。”

  陸燃的聲音中,竟然帶著一絲顫抖。

  在神明面前、在北風一派面前、在鄧玉堂和白曼妮面前,陸燃一直是另一副面貌。

  沉著冷靜,處變不驚。

  但此時,當鄧玉湘真真切切的睜開雙眼時,陸燃險些鼻子一酸、步了鄧玉堂的后塵。

  鄧玉湘嘶啞的聲音中,伴著一陣輕咳:

  “黑黑燈邪法咳咳,浴火.籠?”

  陸燃加大力度施法,手中渡給她更多的黑火。

  他的聲音愈發輕柔:“我叫它籠中火。”

  鄧玉湘眼神還有些渙散,看著金色鳳紋光澤下,陸燃那雙明暗交雜的眼睛:

  “邪邪法?”

  “嗯,邪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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